魔界的萬事萬物,並沒有什麼區別。魔界的那個「魔」字在我看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含義,那里生活的也是和我們一樣的人,若是要說差別,只有地域不同,種族不同,信仰不同吧。可是他們也有和我們一樣的生活,生活是相同的。看關來來往往的人們,看著繁華熱鬧的王城,我不禁想︰為什麼要分天界、人界和魔界?為什麼不能相安無事?如果天人魔界合一,那麼,至少我找三果也就不用那麼費勁了。更好的是人們就不必相互爭來爭去了,可是安居樂業。可是,剛想到一點我又覺得自己可笑了,怎能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那是不可能的,已然則必然,多想也什麼都改變不了。
就在這時候,街上突然亂了起來。人們奔走著︰「蠍子精來了,蠍子精又來了!」我覺得奇怪了︰大街上竟然也會有妖怪?我笑了笑,表示不相信。可是,等我回過頭一看,真的是一只巨大的蠍子,它站立在我跟前,比我要高出許多。我幾乎嚇昏了,不知怎麼應對,只是想︰甄罄啊,你才到魔界,還不知道藍珠長什麼樣子呢,不可以就這樣被一個妖怪給害死了啊。想著我覺得哭笑不得,也動彈不得。
「你是人界的——人?」蠍子出乎意料地沒有傷我,竟開口說話了。我這才想起來我是在一個妖怪面前,這才想到了逃走。于是我拔腿就跑,頭也不回。蠍子似乎在跟在我身後跑著︰「站住!你站住!你是從人界來的嗎?是不是啊?回答我!」我拼命往前跑,不答話。蠍子精仍在後面追,他改變了語氣︰「求你了,告訴我,你是不是從人界來的?告訴我人界的消息。」我暗想︰他怎麼老是這樣問呢?難道他殺人吃人還分人界還是魔界?天哪,一定不能讓他逮到,快跑。
我繼續奔跑著,不理會身後的蠍子。到一個路口,我靈機一動,于是雙腳猛地蹬地,騰空而起。待他跑到我身下時,我正好下落,于是用腳猛踢他的頭部。「還真是鍥而不舍呢,一直追著。不過不僅要比力量,還要比頭腦哦。」我得意地笑了。可是,出乎我的意料,他竟一點也不還手,任我踢著。我停了下來,回頭一看,只見他走過的地方,地面都變成了黑色,像炭。來時的地面已經一片片焦黑,像被火燒過了。
他倒下了,仍然問︰「你是人界來的嗎?」。我猶豫了一下,走過去︰「是啊,你這大蠍子,怎麼還能講話啊?」我只是奇怪為什麼人們口中的妖怪會對我窮追不放,而且現在還那麼痛苦的樣子,看來當妖精也不那麼容易。「我也是人界的。」蠍子變成了人形,站了起來。定楮看,才發現他容貌全毀。我嚇得退了一步。身著黑衣的他全身有一種惡臭,好像腐壞多年的尸體,而那種狀況,應該是中毒。可是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妖怪也會中毒。難以忍受,我很想捂住鼻子,可是,出于禮貌,我還是忍住了。
听他這樣說,我還頗有點他鄉遇故知之感,雖然這同鄉是個妖怪。「你怎麼……」我吞吞吐吐地說不出話來。我也不知道問什麼好,本想問姓名,可又覺得問一個妖怪姓名過于唐突。不過,蠍子倒是很快接話了︰「其實我不是妖,是一個人。」我不相信,打量著他,想找出一點人的證據。他接著說︰「不敢相信吧?其實,我這模樣都是我師父害的。」說到這里,他沒有仇恨,只有深深的哀傷。「他要把我變成他殺人的工具,實現他的野心和抱負。我逃了,怕被他追捕,便躲到了魔界。可是,人們見我這副模樣,都認為我是妖,我只好躲起來了,要喝血的時候才出來一次。」他眼神憂郁,憂郁中閃著喜悅,「你是第一個搭理我的人。」
我頓時對他沒有了戒心,畢竟他的確曾是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身世可憐的人。何況他對我根本沒有惡意,至少我這樣感覺。于是,我們一起來到了山林中,那是他常常躲避的地方。他告訴我,即使是躲起來,也是沒有定所的,在哪一個地方待的時間長了,必然會受到別人的懷疑。我不禁又感慨于的命途多舛。
他走過之處,草木不生。我不敢踫他,他也自覺地離我遠遠的。我問︰「你中了毒嗎?」。他搖搖頭,又點點頭,倒把我弄糊涂了。我又問︰「你師父怎麼把你變成這個樣子呢?這樣對待自己的徒弟可真不是好師父呢。」蠍子笑了,十分幸福的笑容︰「我自幼被師父收養,尊之如父。他武藝高強,在武林中很有威望。他對我很嚴厲,但是我知道他是為我好,因為我腦子笨一點,所以更得刻苦了。他常常打罵我,我知道他是恨鐵不成鋼。因為他總是很關心我,生活上,和師妹照顧我無微不至。」說到這里,他臉上的笑容漾開了。只是我看著更覺得不是滋味,這樣的笑容,這樣一張臉,的確是強烈的對比。我不禁嘆息了︰「為什麼是這個樣子的?為什麼師父反而會害徒弟呢?」我不禁想到了教過我武功卻不許我叫他師父的繆道長,若蠍子的師父是他,那麼他現在還在幸福地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