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年樂樂的關系,從四年前開始布斯諾家族就開始在旗臨市加大它的影響力,可即便如此,葉瑾年提出要進入愛櫻醫院的住院部,這期間還是費了一番周折,連霍爾克也不禁對愛櫻醫院嚴謹到極致的保密防護嘆為觀止。
午後的陽光溫暖和煦,伴著徐徐的微風,吹得一樹綠葉輕舞作響,時隔四年,愛櫻醫院還是記憶里的模樣。
而‘葉瑾年’現在所住的病房,也仍舊還是當初的那一間。
電梯直達五樓,循著記憶中的方向,葉瑾年很輕易的找到了‘自己’所在的病房,透過虛掩的房門,可以看到里面除了一直安靜沉睡在床上的‘自己’之外,就只有坐在床邊一個昏昏欲睡的年輕女陪護。
現在這個時間,南宮明旭應該還在公司里忙著為接手葉氏集團做準備吧,葉瑾年唇邊勾起一絲冷笑,推開門腳步輕悄的走了進去。
四年過去,看著病床上‘自己’依舊如昨的模樣,葉瑾年的心底一角開始漸漸軟化。
被時間凝滯了的容顏一如往昔,略顯蒼白的臉上卸去了曾經的倔強跟驕傲,倒也同樣有了幾分楚楚生憐的氣質。
「你們是誰?」听到聲響立即清醒過來的陪護小姐發現突然出現在病房里的葉瑾年跟霍爾克,連忙站起來大聲的問道。
听見她的問話,葉瑾年臉上的傷感在一瞬間消失,轉過頭的同時臉上漾開純美無邪的笑顏。
「我是葉瑾年的表妹,剛剛下了飛機就趕來看她的。」微笑著將手中捧著的百合花遞過去,葉瑾年又朝著門口處看了看,眼里浮出點委屈︰「姐夫跟楚若姐姐都不在嗎,他們認得我的。」
眼前的女孩只有十六七歲的年紀,天使般純真美好的面龐上,一雙大眼楮清澈明亮,長長的睫毛仿佛蝶翼般輕顫,瑩潤的粉唇微微嘟起,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
自以為對愛櫻醫院防護措施相當了解的陪護小姐很輕易的就相信了葉瑾年的話,接過花束放在插到身後的花瓶里,連忙回答道︰「總裁還沒有來,楚小姐她…」
年輕的陪護住了嘴,雖然在眼前這個容貌天真的女孩面前有種知無不言的沖動,但什麼話不該她談論,她還是分得清楚的,比如四年前經歷了夫人那一夜病危搶救之後,總裁就不再允許楚小姐踏進這間病房…
葉瑾年顯然對陪護小姐突然噤聲的理由並不感興趣,若有所思的目光四處打量著這間病房,轉回頭本來是想要跟霍爾克說點什麼,卻發現這家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葉瑾年走到門口向兩側看了幾眼,走廊里沒有瞧見霍爾克的身影。
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這家伙又跑去哪兒了。
「這個時間總裁還在公司忙,要下班的時候才會過來。」陪護小姐給葉瑾年倒了一杯茶,說道。
「是這樣啊,我本來也是想要給他一個‘驚’喜的。」葉瑾年接過茶杯,話中有話的說道,目光繞過陪護小姐望向病床邊的小桌,突然贊道︰「好漂亮的玫瑰!」
「當然漂亮。」陪護小姐听到葉瑾年這麼說,轉身小心的捧起那瓶花朝葉瑾年的方向遞了遞,眼楮里閃動著深深的痴迷,滿是羨慕的說道︰「听說夫人以前最喜歡玫瑰,所以這些花都是總裁特意讓人每天從荷蘭空運過來,再由他親自挑選過送來的,日日不斷。」
「是麼,那他對姐姐還真是‘好’。」葉瑾年笑道,目光有些轉涼。
玫瑰?
葉瑾年心里冷笑,轉頭望著床上那個蒼白長眠的女人。
呵,葉瑾年,你可曾喜歡過玫瑰?
這個曾經被你不惜一切去愛著的男人,原來竟是連你最最平常的喜好都不知道,還真是夠悲哀的呢。
這又是要做給葉氏的董事們看的吧。聯想到報紙上那些南宮明旭即將接手葉氏集團的說辭,葉瑾年心中了然。
從病房里走出來,葉瑾年的心情變得有些壓抑,一邊漫不經心的尋找著霍爾克的身影,一邊思考著下一步的打算。
來愛櫻醫院就診的病人,很大一部分都是看中了這里的嚴密防護,尤其是五樓這些身份不俗的人,即使在白天也很少有人肯出來走動。所以,當走廊里有人經過,腳步聲會十分明顯。
當一陣腳步聲傳來,葉瑾年隨意的抬頭看了一眼,前方拐角處一個醫生模樣的人行色匆匆的從里面走出來,大大的口罩擋住了她近乎五分之四的樣貌,唯一露在外面的眼楮此時還低垂著,僅僅能從身形上來辨認,那是一個女人。
有點可疑。
不過葉瑾年從來就不是喜歡管閑事的主兒,這個醫生是否可疑對她而言,都無所謂。
然而,就在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葉瑾年的肩膀處不經意間被那人輕輕的撞了一下,葉瑾年下意識的將身體向後一側,轉頭之際一股熟悉的淡淡清香猛然鑽進鼻間,讓她的精神陡然一震。
「等等!」葉瑾年突然出聲,轉手去拉那個人的衣袖,卻沒想到那人竟是以更快的速度閃開了她的踫觸,向前走的腳步也隨之加快。
「你站住!」一手拉空,葉瑾年立即朝著那人的方向追了過去,可才追了幾步,膝蓋處突然一疼,身體重心不穩的朝地上摔去。
就在葉瑾年以為自己要跟大地來一次親密接觸的時候,腰部被人從後面快速的攬住,緊跟著身體撞進一個溫熱的胸膛,不用回頭葉瑾年也知道,身後的人就是剛剛不見了蹤影的霍爾克。
「樂樂,你在這里做什麼?」霍爾克松開手,擰著眉看向葉瑾年低聲問道。
「霍爾克,快,幫我追那個…」剛剛站穩的葉瑾年立即焦急的抓著霍爾克的胳膊,一面說一面朝著剛剛那人離開的方向指去。
聲音戛然而止,葉瑾年的眼神隨之黯淡,空蕩蕩的走廊里,哪里還有剛剛那個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