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書卿哥哥,醒了醒了,姐——哥哥他醒過來了。」由于激動,錦濤表現的有些語無倫次。
柳書卿初听像是沒有反應過來一樣,直愣愣的回過頭看著錦濤,然後猛地沖進了屋里,卻在進門的一瞬間放慢了腳步。
心里竟然出奇的平靜下來,慢慢的走到錦書的床邊,握住她的手,說道︰「你醒了。」
錦書睜開眼楮,見著自己弟弟坐在床邊跟自己說著什麼,還未等她開口說些什麼,就見錦濤他猛地沖到外面,然後柳書卿進來了,眸中帶笑,是那種幡然驚喜帶著點劫後余生的感覺,錦書覺得這一刻的柳書卿很迷人。
雖然,他的眼眶有些凹陷,看著好像瘦了不少,眼邊的黑眼圈也有些重,嘴邊胡子的碎渣,使他整個人看上去很頹廢,錦書心里一驚,難道她喜歡的是這種類型的嗎?
甩甩頭,將這中感覺趕走,嘴邊掛起一抹輕松的笑意,「師兄,我昏迷多久了?」
「整整兩天,怎麼樣,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錦書搖搖頭,「兩天都是你照顧我的嗎?」
當朝宰相照顧她?想想心里就有些激動。
柳書卿一抬眼,居然在錦書眼里看到了……期待?柳書卿心里有絲絲的竊喜,他也是希望自己照顧的嗎?
情不自禁的點點頭,然後細細觀察錦書的反應。
錦書先是震驚!真的是他?宰相啊,還是靳王朝比較牛叉的宰相,給她端茶遞水當小廝?她覺得自己瞬間變得高貴了。
只是,不知道這兩天他有沒有近過自己的身,有沒有發現什麼不該知道的?
柳書卿失望了,她的臉上閃過震驚,閃過竊喜,最後居然都化為……擔心?
氣氛有些尷尬,柳書卿稍微咳了聲嗽,然後問道︰「對了錦書,那天你還記不記得你替一個人把過脈?」
錦書想起那日的事情就跟發生在昨天似的,畢竟這麼長時間她都昏迷了,對她來說,可不是剛剛發生一樣嗎?
錦書點點頭,那天的事情她怎麼可能忘記?
「那你確定那個人確實是沒有問題的嗎?」
錦書見他這麼問,難道是那個人出事了嗎?「那個人怎麼了?」
「他死了,死于瘟疫。」
錦書瞪大了眼楮,「什麼?瘟疫!原來他真有瘟疫啊?」
柳書卿回頭瞪了錦書一眼,震驚的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錦書癟癟嘴,「我哪里懂什麼醫術啊,那天完全是照著書上說的健康人的脈象順嘴胡說的,沒想到真的把他給唬住了,難道他說的都是真的不成?他真有瘟疫?」
那自己算不算是庸醫殺人了?
皺著眉頭,錦書自言自語道︰「不對啊,那天他那樣的表情分明就是被我拆穿謊言的表現啊?怎麼會沒有說謊呢?」
「好了,你才剛剛醒來,先休息一會兒,我出去辦點事。」
錦書看著這個對自己殷勤的有點過分的男人,心里忽然漏跳了一拍,看著柳書卿出門的背影,錦書忽然回過神來,低低的咒罵了一聲︰「你走就走,干嘛搞得好像出門前跟妻子報備行蹤似的?」
只是這聲低咒沒有逃過一只腳剛剛踏出門口的柳書卿的耳朵,心情忽然就變的出奇的好,妻子嗎?嘴角不自覺的彎起,相府是該多一個主子了。想到柳子清,柳書卿眉頭微微的皺了皺,不知道子清能不能接受這樣一個相府主「母」。
蓮山書院,松香院內,曾老魏老還有一位陌生老先生,三人圍著石桌在品茶。
「王家主,再等等吧,我新收的小弟子身子不甚舒服,源清或許一時走不開。」曾老抿了一小口茶水,含笑說道。
那陌生老先生笑了笑道︰「哪里哪里,能夠坐在這里等著柳宰相,那也是我的榮幸。」
魏老看了他一眼,心里對這個人頗為不喜,喝了口茶,看起了風景,你愛等就等唄,他還希望源清可以直接不要過來了。
不知為何,他對這個王家家主王慶之就是喜歡不起來!雖然他長得一臉正氣,自從來到蓮山縣,風評也一向較好,與他們相處的這一個時辰里,也是溫和有禮的,只是這人真的讓他挑不出一點錯來,總讓他覺得有些怪怪的。
他的眼神也太過復雜,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麼?這個人,他是真的不想結交,自然也不想自己的小輩跟他有什麼交往。
松香院外,柳書卿悠悠然走來,想著曾老和魏老施了一禮,然後才問道︰「不知這位老先生是何人?」
王家主臉上有些尷尬,無故讓自己等了這麼長的時間,已經讓他丟了大臉,如今還裝作不知自己是誰嘛?他還真不信,這通傳的小書童什麼也沒說!
臉上和煦溫和的笑容不變,起身頷首道︰「老夫是這蓮山縣的世家王家家主,見過柳宰相。」
柳書卿在院子門口就已經觀察了兩位先生對這個王家主的態度,算不上親密,自家老師招呼應付著,而魏老則是完全不搭理那人,看樣子,兩位先生都不喜此人。
柳書卿還了一禮,說道︰「原來是王家主啊,本相還以為王家主早就走了呢?沒想到您倒是在這兒等了這麼長時間啊?讓您久等,實在是本相的過錯!」
他相信兩位先生看人的眼光,雖然他沒看出這個王家家主有什麼不對勁兒,不過,他也談不上喜歡這個人,倒是不用給他留下太多的面子。
施施粥做做善事,得了個大善名又怎麼樣?如今宮家可是他們掐的死死的,雖然這個情況是自己造成的,不過,如今王家家主來找自己,不外乎是來找自己給他們撐腰而已,宮家畢竟是這里的老牌世家,若是論持久戰,這個王家還真不是宮家的對手。
只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和宮家的關系嗎?還是根本就是知道,以為自己恨宮家,然後拿自己當出頭鳥?
倒真是好算計!
王慶之心里惱怒異常,他這是紅果果的藐視蔑視加鄙視!
可他還是得滿臉賠笑的對著他,「柳宰相說笑了,我這次來實則是為了蓮山縣的疫病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