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過頭來,很好奇的看著叫我的人。
是個男人,年紀和我差不多,正在殷勤的彎腰向我詢問,看我遲疑,他又補充︰「丁叮?」
他叫的非常親切自然,眼里含著一些驚喜和感慨。
我想了起來,忍不住也驚訝︰「唐健?」
是他?高中同學,曾經追求過我,在學校時打得一手好籃球,我喜歡他在運動場上馳聘,汗珠浸滿衣衫的那種不羈的帥氣,所以他約我時,我也赴約了幾次。
沒想到時間一晃十年過去,竟然在同學的婚宴上見面了。
唐健很高興,他拉開我身邊的座位熟稔的坐了下來,非常感慨︰「丁叮,真的是你?剛才看著象你,我還不敢肯定上來打招呼。」
我呵呵一笑︰「為什麼?難道我變化太駭人?」
「不是,其實你容貌和從前變化不太大,簡直。」他想下,「象古墓派小龍女。」
我啞然失笑︰「天吶,唐健,你這夸獎讓我汗顏,小龍女是何許人物,不食人間煙火,我卻是地道俗人。」
「我可不輕易贊人。」
我咳嗽一聲,趕緊換話題,「十年不見,你好嗎?現在做什麼工作?」
「我在機場,現在做地勤。」
「呵,工作不錯!」
「你呢,你現在做什麼?」
我自我解嘲,「家務。」
「你結婚了?」
「已經四年。」
他有些失望神色。
我們兩人寒暄起來。
我開玩笑的問他︰「怎麼還沒有結婚?」
他也和我玩笑,「你結婚了,我失戀了,心里的缺憾一直沒人能補上,所以就一直空到現在了。」
我呵呵一笑,並不當真。
不料我們的聊天倒是吸引了旁邊另一個女孩子。
那女孩子好奇又心癢似的問他︰「那個,航空公司的地勤,拿錢也不少吧?」
我一看這女孩子,眉目倒還清秀,眼楮正向唐健透出一點探詢目光。
我立即向她補充︰「可不是,東航,那不是說進就能進的去的!」
那女孩子悄悄用眼楮瞄唐健,臉頰緋緋,有點靦腆。
我當然不是傻子,這麼明顯的瞄頭我哪看不出來,我馬上借口出去打電話,趁機讓座,成人之美。
婚宴實在嘈雜,今天這對新人兩邊親屬都很多,強悍的包攬整個宴會廳,祝福聲敬酒聲和嘻鬧聲此起彼伏,我看的心中寂寞,沒等婚宴結束,我便告辭了。
好在他們雖然是二婚,但都沒有孩子,重新組成家庭,沒有什麼包袱。
我心中感慨,結了又離,離了再結,世間無常事,此事古難全。
我一個人寂寞的出了酒店,有點感慨,四年前,我也是這樣的一個天氣做了幸福的新娘,四前的片段,恍若昨日。
走到廣場的水池邊,我找了個長椅坐了下來,陽光很溫暖,我眯上眼,想靜靜享受一會陽光下的安寧。
廣場邊的櫻花樹落下雨一樣的花瓣,粉紅色的,隨風飄到水池里,詩一樣的浪漫。
有人又叫我,「丁叮。」
我睜開眼,奇怪了,又是唐健。
我好奇︰「你怎麼出來了?喜宴結束了?」
「接近尾聲了,對了,老同學們說一起去卡拉ok,四處都找不到你,原來你在這里。」
「我不喜歡卡拉ok,空間小又很嘈雜,空氣也沉悶,萬一再發生火災……」
「看你,總胡思亂想。」
他在我身邊坐了下來,長胳膊一伸,正好搭在我的肩頭。
我看了一下他的手,有點不自然,便略往旁邊又讓了一下,礙著同學的面子,我沒好說什麼。
他呵的一笑,「你怎麼象個受驚的小兔子,離我那麼遠。」
我只得解釋,「不是,只是我不喜歡男人抽煙。」
他哦了一聲,說了句,「不好意思,忘了有環保人士。」隨手把煙掐了。
我找話題,「對了,剛才那個女孩子對你好象很有意思,有沒有留電話?」
他不以為然的嗤一聲,聲音里有些不屑,「那種女人,記得兩首詩便感覺自己象李清照,賣弄風騷,就算打電話給我我也不會接。」
我這下心里不太舒服了,隨口我就來了一句︰「她不似李清照,你就象唐伯虎了?」
唐健哈哈一笑,「丁叮,真喜歡你這種口氣,就算是損人,听起來還這麼舒服。」
我頓時臉上笑容凝結。
和這個男人我沒什麼話說,看下時間,我禮貌的說道︰「唐健,我有事先走了,改天有時間再聯系。」
他一把拉住我,「丁叮。」
我惱火,礙著同學的情誼,我只得客氣的說道︰「放開手,唐健。」
「干嗎這麼拘謹啊?」手里的勁卻毫不松懈,又把我拉回了座位上,強硬的按下來。
我還是忍著心里的不快,客客氣氣的說道︰「唐健,我已經結婚了,請你尊重一個已婚女人。」
他呵呵一笑,「丁叮,就算你結婚了,我們大家既是同學也是朋友吧?干嗎這樣正統?人來人往我能對你做什麼?不過說實話,丁叮,這些年來我確實很想念你,雖然也交了幾個女朋友,可總忍不住把你和她們做比較,早知道現在這樣惆悵,當初就應該不顧一切的努力追到你。」
我冷哼一聲,「唐健,多謝你還這樣記掛我,可惜我是個俗人,我希望我的伴侶,懂得情調,有經濟基礎,還要有學識和涵養,別說現在我不選你,就是當初十年前,我也不會要你。記得當時傳聞你和某位女生在學校的小樹林里約會到後半夜還不回宿舍,結果被教務處逮了個正著,要是我沒記錯,那應該不是你的初犯吧?所以,對于被別人抹髒了的抹布,我是不希罕的。」
他頓時呆住,沒想到我如此不給他面子,剎時間臉色變的難看。
「再見。」
我拿過手包用力甩開他的手,站起來要走。
可能我起身太匆忙了,猛的一起立,我只覺得眼前一暈,血液似倒退回了腦子一般,而眼前嘩的飛過許多金星,腳下發軟,站立不穩時,我一個踉蹌跌了下去,結果這一跌正好跌坐在了他的懷里。
他立即抱住了我,「怎麼了?」
我稍緩過了勁,定下神,這才發覺自己竟然坐在他的懷里,而他,竟然肆無忌憚的用一只手臂環著我,另一只手則不安分的撫我的臉。
我頓時怒火中燒,奮力去推他︰「拿開你的手。」
他不死心的和我糾纏,「丁叮。」
「滾開!」
他居然酒氣上昂,不要臉的沖我揚眉叫道︰「你裝什麼?上學時又不是沒和我約會過,現在和我裝清純?」
我咬牙切齒,忍無可忍的指著他罵︰「離我遠點,臭男人。」
我從他懷里跳下來,整下衣服馬上要走,可是剛走兩步,我嚇的掩住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