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中,翠柳正在替林夫人梳妝打扮,就有林世才匆匆忙忙的闖進了林夫人的房間,林夫人看到了林世才大大的白了他一眼道︰「太沒規矩了,慌慌張張的。」大概是終于將林小仙嫁了出去,林夫人的心情大好,才沒有過分的苛責林世才。
林世才顧不得行禮也顧不得稱罪道︰「夫人,林小仙她回來了。」
「回來了?」林夫人有些不快道︰「真沒規矩,凌霄那種小戶人家連這種禮數都一塌糊涂,三朝回門的日子都能弄錯。」
林世才進林夫人並沒有明白自己說的話的意思,急道︰「夫人,不是三朝回門。」
「那是什麼啊?」林夫人有些詫異。畢竟凌霄是林小仙自己選的夫君,兩人看起來也是情投意合的,是以林夫人根本就沒有想到林小仙突然回家是要休夫。
林世才嘆了口氣道︰「小人在花園中看到林小仙她回來以後就摟著老爺哭,還說要休夫。」
「休夫?」林夫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問了一次。
「是說要休夫。」林世才肯定的答道。
林夫人當時就有一種天旋地轉之感,在林夫人的眼中只有女子無德才會被夫家休掉,至于休夫是聞所未聞的,林小仙居然叫囂著要休夫,讓林夫人的大腦一直轉不過彎來,想不明白這一切的一切。
正要將珠花帶在林夫人頭上的翠柳也是嚇了一大跳,那珠花就啪的掉到了地上。
珠花掉到了地上,林夫人倒是回過了神來,瞪了一眼翠柳道︰「慌什麼慌?還像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嗎?」。
翠柳手忙腳亂的拾起了珠花。
林夫人從翠柳手中奪過了珠花,胡亂的戴在了頭上就指著林世才道︰「傻愣著做什麼,還不帶我去花園。」
林夫人邁著她那細碎的小步子,扭到了花園就看到林小仙抱著林老爺就在那哭,林老爺摟著林小仙細語安慰著。林夫人心里頓絕不痛快,清了清嗓子。
林小仙在痛苦對于林夫人的聲音恍若未聞,倒是林老爺回頭看到了林夫人,一邊安慰著林小仙一邊對林夫人道︰「夫人也來了。」
林夫人冷笑著道︰「出這麼大的事我能不來嗎?」。
林老爺望了眼林夫人道︰「真沒想到夫人還是關心小仙的。」
林夫人陰陽怪氣的道︰「我不是關心你那庶出的女兒,我是更關心咱們林家的名聲。咱們林家不只她林小仙一個女兒,她這剛成親第二天就回來要休夫這叫別人怎麼想我們林家?以後還有人敢來我們林家提親嗎?難道你要我那三個女兒守一輩子寡?」林夫人越說聲音越大,林府的下人也都放下了手中的活,站在那偷笑著眼前的這一幕。
自然林府的下人是在看林小仙的笑話,一個女子剛成親第二天就跑回了娘家能是為了什麼?這自然是再清楚不過的,誰能想到平日里那個不起眼,連個與之說話的男人都沒有的林小仙竟然能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
林老爺知道林夫人這樣在花園中大嚷大喊是不好的,連忙拉住林夫人的手道︰「夫人。有什麼話咱回內堂說,回內堂說。」
林夫人心中本來就不痛快,見林老爺居然攔著自己更是不高興的道︰「有什麼的不能在這說非要回內堂?你是不是怕我說多了壞了你那寶貝女兒的名節?」說著林夫人指著林小仙道︰「你問問她,你問問你那寶貝女兒都做了些什麼事情啊?若非失節女子怎麼可能新婚之夜就被攆回來?」
林老爺听林夫人的話說得越來越露骨了,連連堵住了林夫人的嘴道︰「夫人,就算為夫求你了,有話咱們內堂說去。」
林老爺已然是拉下了老臉求林夫人,林夫人雖然氣林小仙確實不忍讓丈夫難看,于是冷眼瞅了林小仙一眼,就大步的朝內堂走去。
林老爺扶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無力前行的林小仙朝內堂走去,寶珠唯有默默的跟在後面的份。
回到了內堂,再無外人,林夫人一坐在了座位上就又扯開了嗓子道︰「林小仙,你說你究竟犯了怎樣的過錯?居然剛成親就被人攆回來?」
在林夫人的連番轟炸下林小仙勉力的止住了哭,回了林夫人一句︰「我沒有錯,我要休夫?」
這次林夫人年親耳從林小仙口中听到了休夫二字,林夫人的又是一陣眩暈,語氣平和了不少道︰「林小仙,你要休夫?」
林小仙肯定的點了點頭。
「休夫?」林夫人又開始了她的說教︰「你當你是什麼人啊?皇親貴冑嗎?居然想要休夫。林小仙你給我听明白了,這年頭只有男人休掉女人沒有女人休掉男人的事,真不明白你這腦袋瓜子里在想些什麼。」
林小仙想對林夫人說既然男人可以休妻,為什麼女人不能休夫。可林夫人不給林小仙開口反駁的機會就指著林小仙道︰「林小仙,你听好了。你若是無甚過錯,跑回家來也不過是耍耍你的小姐脾氣,那你就趕緊給我回你夫家去。」
林小仙又一次緩緩的將這幾個字吐出了口來︰「我要休夫。」
林夫人被林小仙的話氣的已然是在倒吸著涼氣,許久才緩和過來對林小仙道︰「林小仙,你也太忤逆了。」
林老爺望著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的林小仙甚是心疼,對林夫人道︰「夫人,要訓斥小仙也先問問事情的經過好嗎?」。
林夫人不高興了道︰「訓斥?我有訓斥她嗎?」。
林老爺連忙賠不是道︰「沒有,沒有,夫人沒有訓斥她。」
林夫人一轉臉道︰「你想知道事情經過你自己問去。」
林老爺拉著林小仙到了一旁低聲道︰「小仙,你說你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情啊?」
林小仙沒有想到連這個往昔很疼愛自己的父親也覺得是自己犯下了過錯,跑回家來不想承認過錯才喊著要休夫的,略帶些失望,林小仙甩開了林老爺的手道︰「爹,我沒有錯。我沒有犯錯,是凌霄他對我不起,他為的是我的嫁妝才娶我的。」
林老爺听了林小仙的話也是一愣,畢竟凌霄這人自己是見過的,以自己這麼多年來的閱歷來說凌霄並不似那般貪財之徒,林老爺很認真的看著林小仙道︰「小仙,你再說次,他當真是為了錢財才娶你的?你弄清楚這事了?莫要因為誤會錯過了一生的良人。」
林小仙不住的搖頭,淚水也順著臉頰滑過︰「我沒有誤會他,我沒有。」
林夫人望著哭泣的林小仙冷笑了三聲道︰「我早就說過凌霄那個窮小子肯娶你為的就是我們林家的錢,為的就是你的嫁妝,你還不信?現在可好了吧?人財兩空」說著大大的白了林小仙一眼道︰「你這不受教的丫頭,放著絲綢商宋德不嫁。你若是嫁了宋德會是現在這種局面嗎?」。
林小仙面對林夫人的指責,終于這是第一次覺得林夫人的話說的有幾分道理。也許真的是那樣不為長輩所看好的婚姻就是不幸福的婚姻,而自己居然傻乎乎的一腳踏進了那不幸的深淵。
林老爺對凌霄的看法終究不同于林夫人,他並不認為凌霄是那種薄情寡義之人。林老爺拉著林小仙的手道︰「小仙,你告訴爹爹,你是怎麼發現凌霄是為了錢財才娶你的。」
林小仙委委屈屈的將昨夜發生的事情對林老爺講了一遍。听了林小仙的話,林老爺也覺得凌霄的話說的過分了點,當日招新時林小仙就曾經問過凌霄是否在意自己的身材,當時凌霄回答的是他不在意,可是新婚之夜凌霄居然向林小仙表達說自己在意林小仙的身材,自然是讓林小仙有上當受騙之感。
林夫人听了林小仙的敘說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也是,你看看你這身材,人家說句要你瘦點也是正常的,你哪來的那麼大的氣性?」
林老爺不高興了,這次林小仙當真是受了委屈,林小仙可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也是自己的心頭肉,林老爺臉一冷道︰「夫人,不要再說了。」
林夫人見林老爺的神色不太對,就知道自己的丈夫是開始心疼起了林小仙那丫頭,索性扭過頭去不再看林小仙。
林老爺認真的望了眼林小仙道︰「當真要休夫?」
林小仙肯定的點了點頭,林老爺當即喚來了林世才道︰「準備休書。」
林世才也有些呆住了,畢竟女子休掉丈夫這種行為太驚世駭俗了,是他這麼個小人物所接受不了的。
林老爺見林世才還呆立在自己身側,有些不痛快道︰「林世才,老爺我跟你說話呢,听不見嗎?」。
林世才這才將筆墨紙硯準備了來,卻遲遲不肯動筆。
林老爺因為林小仙的事已經煩悶不已,又見林世才如此這般不耐煩的道︰「林世才,你又怎麼了?」
林世才忙道︰「回老爺,小人不會寫休書。」
林老爺越看這林世才越覺得不順眼,一點小事都做不好。當即沉下了臉道︰「休書都不會寫,還要你這個管家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