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初晴默不作聲的站在牆角,她努力的想要解開穴道,卻發現慕容允澈的穴位跟一般人的不一樣,若是平常人點她,她早就解開了。
天氣總是多變的,剛才還可以晴空萬里,說不準下一秒就閃電雷鳴。大概是老天爺故意跟她過不去,一道閃電砸下來,就有了小雨點墜落。冷風刮過初晴瘦小的身體,她卻只能將這一切承受。
不一會兒,瓢潑大雨夾雜著雷電,月亮不知何時藏進了烏雲里。嘩啦啦的雨將她整個淹沒,如煙的沐發形成一條水線,弄得她連眼楮都睜不開。
這樣惡劣的天氣,才剛進屋不久的慕容允澈不可能睡得著,可是他卻冷眼旁觀,沒有要出來幫她解穴的打算。
冷,刺骨的冷,它們無情的就像一把鐮刀,撕扯著她寸寸肌膚,滲入骨髓的寒令她渾身開始哆嗦,一陣熱一陣涼交替著,即便如此,她依然高傲著頭顱,縱使嘴唇都變了色,她依然像一只雛鷹。
他說過,他會一根根拔掉她身上的刺,可他卻不知道,她身上的刺早已根深蒂固,不是誰都能夠拔得一干二淨的。
她絕對不會輸給慕容允澈,絕對不會!
他就站在窗邊,閃電劈過的時候,初晴臉上的倔強刺入他眼底。慕容允澈沉著一張臉,雙手抱胸,偉岸高大的身軀顯得如此陰邪,就如同地獄而來的魔鬼,原來他的俊臉,也可以這麼猙獰。
他是有心要懲罰這個小女人,懲罰她的不知天高地厚。或許得罪他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一道閃電劃過,點亮了黑漆漆的一片,透過朦朧的雨簾,初晴正好瞧見那個冷眼旁觀的男人,他如一只倨傲的獸,居高臨下的窺視她,狹長的鳳眸充滿挑釁與嘲諷。
四目相對時,她狠狠的撇開眼瞼,那一襲不屈不撓,深深扎進他黑瞳深處,落入了那一汪深潭里,久久不見回旋。
「求本王!」他話語輕佻而不失優雅,順著狂風大雨淬入她耳里,竟是那樣雷霆。
「只要你肯求本王,本王就放了你。用你的眼神告訴本王,你服軟了!」
他的話語很輕,但有股不容忽視的威嚴。
初晴一聲哧鼻,別過瞳孔,蒼白的臉滿是冷絕。她已經冷得渾身顫抖,可她骨子里絕不容許向敵人屈服,士可殺不可辱!
慕容允澈凝眉,大手一握,胸腔有股莫名的怒火。
這個女人,寧可不要命,也不跟他低頭?
「好!本王倒要看看,你究竟多有骨氣!」鳳袖一揮,窗戶砰然合上,冰冷的阻隔了他的視線,可慕容允澈體內的憤怒絲毫不能減退。
還從沒有誰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就算用這種方式懲治她,她一樣孤傲的像只雄鷹。他要往東,她偏偏往西,這個女人,真是他見過脾氣最 的,簡直不可理喻。
她的身子正在水火交替中煎熬,而那扇緊閉的窗戶再無打開過,慕容允澈這是有心要讓她受罪,或許,他還帶著看好戲的意味?
初晴每一口呼吸都變得艱難,她擰緊眉頭,凝聚體內的力量,開始一次又一次攻擊穴位,一連試了好多次,無論如何,她都解不開。
多麼希望此時叔叔嬸嬸能夠發現她,可她知道,下這麼大的雨,除了慕容允澈,沒人會出來,他們更不會知道她在這里。
心底涌起一絲絕望,但她卻不肯認輸,使出渾身力氣,在一道巨雷中,掙月兌了穴道的束縛,她一聲低吼,身子向前傾,迫使自己單膝跪地,雙手順勢撐在泥潭里。
雪白的衣衫被污泥沾的面目全非,初晴喘了口氣,嘗試讓自己站起來,幾次過後,她終于抵擋住暈眩的頭顱,站直身姿時,雙眼猛地一白,她驀然倒地,失去知覺……
整整一夜,慕容允澈的房門都沒有打開過,她一直倒在雨簾里,無人問津。
翌日,大地經過一夜洗禮,尤為清新,程綠的葉子沾滿水露,迎著朝陽散著馨香。
淺長貴依然很早就起來開店門,淺洛原本是要上山采藥的,可昨夜剛下了雨,路面又滑,怕山體滑坡,淺母阻止了她。
慕容允澈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他是嬌生慣養的王爺,自然不懂百姓起早貪黑的苦。
拉開房門,一見空野的院子,他墨黑的瞳孔凝向鄰房。初晴的房門緊閉,連窗戶也是關的嚴嚴實實。
想必她淋了一夜雨,現在正躺在床上下不來。
眼底未有一絲愧疚,他唇角一揚,伴著一襲得意。
當然,這就是招惹他的下場!
「王爺,您看見姐姐了麼?」淺洛清脆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沉思「我一大早起來就不見姐姐蹤影,房里也沒人,難道姐姐出去了麼?」
她歪側著頭,一臉凝重。
慕容允澈身子一僵,冷冷道「那個女人不見了?」
淺洛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姐姐平日起的很早,今天我見她沒起來就去房里喚她,結果發現房里沒人,找了一圈也不見人影,姐姐會上哪兒去呢?」
慕容允澈俊臉一沉,濃眉擰緊了。他可不忘昨夜的那一幕,他明明點了她的穴,讓她在大風大雨里吃盡苦頭,怎麼可能不見呢?
難道……出了什麼事?
鳳袍里的拳頭握緊,慕容允澈咬緊牙關,黑瞳寒意逼人。
那個忤逆的女人,總是跟他作對,出了事才好,省得他看見心煩。哼!
倏地,慕容允澈轉身回了屋,也不理會身後淺洛的叫喊,重重的關了大門。
粉紅的幔帳如煙如霧,眼前似是有人影在晃動,初晴努力的想要睜開雙眼,可試了好幾次,頭疼的像要炸裂一般。
她抬手捂住頭,極力撐開雙眸,朦朧里,瞧見面前有一個模糊的身影。
隨即,一道溫柔渾厚的嗓音闖入鼓膜「你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