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銀,在寒王府罩上一層薄霧。
初晴被慕容允澈打橫抱在懷里,她臉頰微紅,身上只一件單衣薄紗,身上散著玫瑰馨香,他剛從浴池將她抱出來,沿路的丫鬟紛紛睇來羨慕。
「天底下的女人無數,可王爺獨獨對晴姑娘不同。」
丫鬟悄然的討論闖入她耳里,初晴眼含秋波,端倪他冷冽的俊臉,心底竄起一絲絲暖。
萬齋房大門被門口的侍衛打開,他們低著頭,不敢直視主子的眼。
慕容允澈冷冷道「都退下吧。」
他大腳邁入門檻,初晴眼見身後的門一點點合上,慕容允澈直往大床邁步。
「晴晴,讓本王寵你一生一世好不好?」
她看到慕容允澈眼鋒耀眼的深情,就好比握在手心的一把晶瑩,她唇瓣含起一片羞澀與感動,這不是所有女人都想要的麼?自已心愛的男人守護自己生生世世,直到老去、死去。
深吻落下,他的唇不在涼薄,火熱的快要將她整個融化,滾燙的胸膛抵到她身上,形成一道曖昧不明的煙火。
如果這一切都是夢境,那麼老天,可不可以讓她永遠不要醒來?肌膚的玫瑰香在他周遭飄散,他看到身下女人迎來的目光,她的笑是他見過最美的,最讓人悸動的。
有那麼一瞬,他真的希望時間永遠停在這一刻;有那麼一霎,他甚至希望時光倒流到最初那場婚宴,他們之間沒有利用,沒有交易,沒有任何復雜的東西闖入兩人之間。
直到這個關頭,慕容允澈才驚奇的發現,他對這個女人有著非同尋常的感情,是他硬生生闖入她的生活,而他卻在不知不覺中淪陷,究竟是什麼時候起的變化,他自己都忘了。
女人,他向來不是最討厭的麼?可為什麼眼前的女人,他無論如何都討厭不起來?他不該讓女人隨意掌控他心境的,真不該……
那夜的風華,最終成了慕容允澈記入靈魂的東西,等到多年後被他從腦海里翻起來,他依然是笑著,那個女人的臉龐依舊清晰,那段余音繞梁的琴聲,那道沁人心脾的脆笑。
他都一一記得,深入骨髓!
只是,不再擁有而已。
呵。
第二日醒來,床頭的男人早已不見蹤影,只留下一撮白布。
‘對不起,本王騙了你。罔山。’
短短的話語,卻讓她心口莫名揪疼,心口的不安在狂肆涌動,初晴幾乎沒做多想,穿好衣服就跑去罔山。
她施展功力,飛身前往,一襲荀白將天空都染得純淨,只是不知為何,她的眼瞼多了某些晶瑩,只是她沒有讓它落下來而已。
什麼叫騙了她?什麼叫騙了她?
慕容允澈留下那絲布條時,那個時候她正熟睡的像個嬰兒,嘴角掬著滿足的笑,他知道她做了個美夢,他的俊臉很冷,緩步朝她靠近,那張陪伴他數月的臉越來越清晰。
他也曾想過不讓她知道一切,可浴火飛鷹即將出世,他想不出其他辦法,迫于無奈撕裂了那層面具,他還是露出自己的爪牙,啃噬她的骨血!
他合上鳳眼,在她額角落下個深吻,嘴角的笑意卻越來越大,可是笑得在狂又怎樣?他還是感覺不到暖,冷的寒徹肌骨。
但,多年的儲蓄,他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放棄。
他只能放棄她,放棄愛她的權利,因為他要的一直就很明確!
初晴濕潤了眼角,好幾次差點從半空掉下來,他說過不會傷害她,他說過不會騙她的,不會的!
臨近罔山,那里圍滿慕容允澈的士兵,她一眼望見他,慕容允澈坐在搭好的帳篷內,形色冷然慵懶,像是換了張臉,鐵面的令她生寒。
她飛身下來,眉眼淡如清秋,慕容允澈閑散的喝著那口小酒,並不抬眼也知她來了。
他周遭的陌生,狠狠刺痛她的錐背,什麼時候,他已經對她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允澈你喚我來,有什麼事嗎?」她極盡斂住自己的呼吸,微笑著睇著他冷漠的臉龐。
他斜勾朱唇,目光落于杯盞里「咱們的合作不是才開始麼?天命貴女。」
她裂開滿排的白牙,笑意卻不達眼底「我不知道,你再說什麼……」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想知道?
慕容允澈將欣長的身子往後靠,揚起的鳳眼在初晴眼里異常疏離,仿佛這麼久的溫柔全是假象,直到這一刻她仍不敢相信,一個人可以在一夜之間變得那樣快,快得她沒有絲毫心理準備。
他一襲冷笑「我們之間的游戲結束了。」
這句話,竟被他說的那樣淡然,毫無所謂。
呵呵。
初晴點點頭,原來只是場游戲?
「那麼游戲規則是什麼?最終目的又是什麼?」她依然笑著。
他眼鋒單薄而冷情,握緊手心的酒杯,俊臉卻是清寒如菊。
「浴火飛鷹,本王勢在必得!」
那一刻,他終于見到她眼里的眼淚,她笑的淒美無助,赤紅的眼楮化作世間最艷的花朵。
她受傷了,自己的心被他狠狠破開,撕裂成一個巨大的裂縫。
她還是笑著,把最美的一面留給了他。
「所以,你從來沒有愛過我?」
他挪開鳳眼,「是!」
她听到自己心碎的聲音,渾身都在顫抖。
「所以,你一開始跟我在一起,就是為了得到浴火飛鷹?」
垂下的眼睫藏住他瞳孔深處的流華,初晴隔著那朦朧的淚眼,只能瞧見他嘴角殘留的冷笑。
「是!」
呵。
原來至始至終,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傻瓜!
她能怪誰呢?這場游戲,是她執意要當真的,關他什麼事?
她鳳眼忽然變得堅定,抹去眼角的淚,她只是想擁有最後一絲驕傲,因為這個眼淚流的太不值了,可是她為什麼比萬箭穿心還痛?眼淚抹過一次又一次,它們仿若一條決堤的大壩,濕了她的鳳袖,濕了她的俏臉,更濕了她全身。
原來這就是心被掏空的感覺?空落落的身體什麼都沒有,無心,是不是就不會痛了?她想起他們牽手的畫面,想起他們雨中漫步的畫面,想起他們甜言蜜語的畫面,到頭來,不過是對她最大的嘲諷。
回憶一幕幕重演,她的淚灑了滿天。
她努力遏制自己的情緒,將懷里他送的玉戒放到他桌前。
她流淚笑著「麻煩你帶我向你未來的寒王妃說句對不起,無故佔用她的東西這麼久。」
他說過,此生只娶她一個;他說過,天底下能配上他的只有她。
而她也說過,只給他騙她一次的機會,絕無二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