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初晴搖搖頭,方才還蕩漾于四處的琴聲不復存在,欲火飛鷹搖晃身子杵到她跟前。
她幽暗的眸子放遠,小柔抿緊朱唇,耳旁煞時閃過綠束之言,「王妃。」
她輕喚,目光擦過初晴頰側,方要月兌口而出的話轉瞬止住,初晴斜睇來詢色。
「怎麼了?」
小柔壓低頭,主子之命難為,她也不好在背後多添口舌。
「奴婢想,王爺不回來定是有些原因的,王妃別難過,說不定王爺明兒就回來了。」
初晴挽唇笑笑,她還當她要說什麼呢。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想獨自呆會。」
小柔若有所思,爾後只得點頭應是,這才三步一回頭的走遠。
「哎,王爺快回來吧,您若再不回來,奴婢真的撐不住了。」
這種日子,何時才能盼到頭?
她從早上一直呆在風雪亭撫琴,直挨到傍晚,小柔送來的糕點菜肴她都沒有沾過。
初碧尋著琴聲過來,她上到台階,將手頭的燈籠擱到一旁。
「二姐,別彈了。」
她小步過來穩住她玉手,初晴的琴聲戛然而止。
她抬眼迎上初碧鳳眼的焦躁,初碧俯身,合著手將唇放到她耳旁。
「我今天偷听到綠束她們的談話,她二人明知道王爺去向卻有心瞞著你,也不知她二人究竟安的什麼心。」
初晴沉下眼,初碧方才的話語還在耳邊盤旋,那襲溫熱散去,她殘留的呵氣轉瞬冷冽。
本以為初晴要找綠束問個明白,哪知她只淡然一笑,心中明亮如鏡,耳旁琴聲漸起,初晴神色恢復如初,初碧倒是急了。
「二姐,你都不管她們問清楚麼?你等了王爺那樣久,也該知道他去向啊,你就不怕他真的去找別的女人麼?」
初晴仍是一言不發,一門心思在琴弦上,初碧俏臉再度湊近,揚聲「二姐,綠束她們鐵定知道王爺在哪里,你尋她們來問問,王爺都走這麼久也該回來了,他不在,這冷王府也不像個樣。再說,這王爺……」
「我的夫君我都不著急,你急什麼?」
初晴款款,止聲站起,初碧面色頓時尷尬「我這……我這不也是為二姐您著想麼?這獨守空房的日子能好過麼?有王爺在,總歸是好的。」
初晴冷哼,「你是為我,還是為你自己,你心里最清楚。」
她折身便走,欲火飛鷹緊跟其後,初碧也大步追去。
「我怎麼可能是為自己呢?二姐可真是冤枉我了。」
「我乏了,你回房吧。」
「可是二姐……」
眼看著初晴放快腳步越跑越遠,初碧杵在原地輕跺腳,她自是心有不服,低聲咒罵句。
「狗咬呂洞賓。」
初晴將欲火飛鷹送回至隔壁,「小鷹,去睡吧。」
欲火飛鷹晃晃身子,靠過來用頸部的羽毛擦它,戀戀不舍的樣子甚是可愛。
她拍拍它額頭,「快些進去吧,時候不早了。」
它這才乖乖听話,欲火飛鷹自是知道初晴也累,才沒有那般倔。
今晚滿天的星星在閃,卻總瞅不見月頭,興許它是刻意藏起來。
初晴嘆口氣,何時連皎月也這般不待見她了?
她擒起一絲苦笑,抽手推開自家房門,折身帶上門後,屋內一抹漆黑,四周窗戶緊閉,周遭的寂靜赫時蔓延而至。
許是她已習以為常,桌上的蠟燭沒被她燃起,憑借自己的感覺走到床畔。這樣的黑夜,她才看不到自己的模樣。
她其實很不願回到這間房,空空蕩蕩,一個人,有什麼好?
她寂寞,卻是獨獨為他。
她對著透有稀薄光亮的紙窗嘆聲氣,正欲轉身坐下,一雙大掌咻然從後摟住她,初晴還來不及震驚,就听見那股沙啞。
「晴晴…」
許久不見的聲音倦意濃濃,千冷寒沉重的身軀全然壓到她身上,漆黑里,她身子遏制不住顫抖,他的溫熱絲毫不能供給她多少暖。
不知為何,在這一刻她眼角赫然浸濕,愛情究竟是什麼?她不知道。
她佇在原地一動不動,千冷寒薄唇湊過來,在她耳旁親吻,細密的聲音星星碎碎,從他舌尖傳出的溫熱在她耳旁翻卷。
他扳過她身子,初晴像具木偶,千冷寒火熱的吻狠狠砸來,卻挑不起她半點回應,他唇瓣無意踫上那兩行清淚,合攏的雙睫緩緩唰開,他的動作停滯不動。
「晴晴?」
黑夜里,他們皆探不清彼此,千冷寒捧住她俏臉,任由那溫熱燙入他手心。
「對不起,本王回來晚了。」
初晴仍一言不發,尋住他的方向狠狠睇去瞪視,鳳眼模糊成團,良久,身體的顫抖才被放大,她微哭出聲。
千冷寒一把擁她入懷,初晴憤力掙扎,玉手不住捶打他胸肌,「千冷寒,你混蛋!你混蛋!你混蛋!」
他不動聲色由她發泄,初晴哭聲放大,「一聲不吭的走,一聲不吭的回來,你以為自己是誰?你憑什麼要我等你,你憑什麼丟下我不管?你不負責任,爛人!」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吼完,她抽身離去,千冷寒大步追上來,一把拽住她手腕。
「晴晴,本王知道錯了。」
她的椎背抵住冰冷的牆面,兩雙眼楮在漆黑里愈發炯亮。初晴自然不依,想掙月兌他走,千冷寒猛地吻住她雙唇,想以此安撫她激動的情緒。
初晴十指強撐到他胸前,左右閉閃他的炙熱,千冷寒力道越發加重,幾乎將她圈死在懷里,支在她身子兩側的大掌不給她逃走的機會。
「你放開我,讓我走!」
「沒本王的允許,你哪也別想去。」
「有你這樣不講道理的嗎?」初晴瞪視起他,「憑什麼就你能消失我卻不可以?你有沒有把我當做你的妻子?」
「本王不是那個意思,你听本王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的,你讓開,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千冷寒扣住她雙肩,「晴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以為我想的是怎樣?以為你有別的女人了嗎?呵,就算那日飯桌上我說錯話,你給的懲罰也已經夠了!」
「沒有,本王愛你都來不及,怎麼可能舍得去懲罰你?」
「我不想听你的胡言亂語,騙子!」
她狠狠拂開他,旋身要去拉門,千冷寒從後摟住她腰枝,「本王不準不走!」
「你放開我,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哪里,就我一個人蒙在谷里,我討厭你!」
她玉手去阪他扣在腰間的大掌,奈何千冷寒交錯的十指越陷越緊,無論她使多大力氣,他都不肯松開。
「你先冷靜下來,明日本王會給你個交代。」
「我不要你的交代!」
她算是鐵了心要走,千冷寒只得把她打橫抱起。
「千冷寒,你要做什麼?放開我!」
他將她輕擱到床頭,初晴正欲起身,他兩指點住她穴位,她的身子轉瞬安靜下來。
夜很深,她根本難見他動作,才沒有防備的被他給點了。
「千冷寒,是你自己犯錯,還敢無理取鬧點我?」
面對女人惡聲質問,他允出一記苦笑,合衣倒頭睡到她身側。
「睡吧,有什麼我們明日再說。」
「我不要,你快點解開我。」
他斂眉微挑,思忖後點頭,支手過去解她衣服上的盤扣。
「你做什麼?」
「幫你解開。」
「千冷寒,你……」
初晴氣的臉紅脖子粗,奈何身子動彈不得,除去那張嘴還能出聲外,她壓根兒阻止不了他手頭的動作。
眼見自己身上衣服一件件被他退盡,只剩那一襲肚兜。
暗夜里,她看不清千冷寒俊臉,只知道他大手正往她探過來。
「千冷寒,你要再敢有所動作,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他斜勾朱唇,幾乎是上下其手,「這麼些日子不見,你不想本王麼?」
感觸他大掌停在她身子何處,初晴渾身抖顫,「你別乘人之危。」
千冷寒火唇湊近,「為夫可是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你。」
「我才不信你的鬼話!」
黑夜里她自是瞅不見他俊臉何其認真,千冷寒忽略她帶走戾氣的話語,復又道「晴晴,跟本王生個孩子。」
她一愣,此話他當初對她說過一次,只是她身子大不如前,初晴興許並不知道,導致她身子不容易受孕是因為當初那次痛徹心扉的流產。
她能生育的幾率很小,這個秘密,是得知千冷寒要娶若芸那夜初晴才知曉的。所以,若是她記憶還在,絕不可能跟他再有機會。
她還來不及多想,千冷寒的吻便覆了過來,似是久逢甘露,時隔兩月半久,她終于感受到獨屬于他的柔情。
初晴身子並不能動彈,千冷寒害怕她跑掉才沒有解開,不過她唇齒間的低吟並未因此而減緩。
若說初晴是千冷寒這輩子都無法逃過的劫,那麼她又何嘗不是被他所束縛呢?
「冷寒,以後別這麼對我。」
「本王保證,再也不會了。」
嘶啞的嗓音從他喉間竄出,初晴被他的火熱弄得渾身密汗,氣喘不斷。
其實愛情對她來說,不需要轟轟烈烈,這麼簡單就好吧?
「冷寒,你輕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