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即使死,也要拉你陪葬!」
空長老嘶啞的嗓子低沉地叫著,叫聲中充滿著怨毒和憤怒,一字一句從牙齒縫中迸出來,似是千年萬年的詛咒,每個字音上都涂抹著血和仇。
弒月知道此招凶險無比,那集聚了空長老畢生心力的一掌對她而言太過沉重。原本她可以用瞬步閃開他的攻擊,但是花莫染在她身後,倘若她閃躲,那麼死的人就是他。
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考慮,弒月讓自己完全冷靜下來。
「走!」她將部分玄力轉移到身後,先一步將花莫染送離了身邊。
空長老的最後一擊力量太過驚人,哪怕只是被余力波及,後果也是相當嚴重的。她不願意冒這個險,空長老的憤恨就讓她一個人來承受吧。
「狂兒!」花莫染大驚。天玄二品的最後一擊,對于紫玄和墨玄的任何一人而言,都是致命的。他很清楚這一點,身體先于思想已經開始移至她身前,誰知卻被弒月早一步將他彈離了她身邊。
她在護他?她本可以自己選擇逃離,可是,為了他,她選擇了硬拼!
為什麼?
身子在半空中逐漸飄離弒月的方向,深邃的眼眸卻牢牢鎖定前方白色的麗影,心中有一種名為感動的陌生情緒開始升騰而起。
「陪葬?你還不夠資格!」弒月冷冷一笑,柳眉一鎖,面色沉靜泰然,她持劍迎敵,竟與空長老正面相擊。
突突突突——
兩人的四周不斷爆發出如雷的爆裂聲,沉睡的地面轟然醒悟,不斷躥升出一根又一根土柱,直擊上空。
一老一少兩個身影卻在塵土飛揚間,靜止不動。
空長老維持著推掌的姿勢,赤眸如火,而弒月則用劍相抵,堅定如佛。
「嘔——」弒月狂吐出血,手中的劍抖顫了三分,連帶著整個身體被前方的掌力轟退了三步。
「狂兒——」
「殿下——」
「狂狂——」
眾人皆擔憂地出聲,紛紛不顧生死上前。就連無敵,也扔下早被玩暈的端麗皇後,意欲上前搭救。
「誰也不準過來!」弒月暴喝一聲,一股如浪的氣勢如水中漣漪,以她為中心,四散運開。眾人全部頓住,竟是誰也無法上前。
「在殺死那個人之前,我,絕對不可以死!」弒月絕美的容顏上閃過一絲心痛,但很快,比之更加堅決的笑意突然充滿了她整張臉,「給我破!」
話音落,一股如廣闊大海般奔涌的冰藍色氣流,刷地沖上天空,天地倏地聯合。空長老整個身體被劇烈的流勢彈離,如斷了線的風箏,直挺挺地下墜,撲騰了幾下,便斷了氣。
而弒月卻被這股強大的玄流包裹在內,不但掃去了她連日來的疲憊和落寂,就連她與空長老比試過程中受得傷也在逐漸愈合當中,臉上原本劃開的口子奇跡般地融合了。不但如此,她感覺周遭全身充滿了力量,像是經歷了大地最精華的洗禮,身體各處脈絡清亮透華,舒暢無比。
「天……天玄三品……」月含音和月寒蕭兩人早已停止了打斗,皆像看怪物一般盯著弒月看。
「天玄啊!竟然是天玄!這是何等的天賦啊!」祁興老淚眾橫,滄桑的面容布滿了欣慰。
「靠!這也太變態了吧!」司徒劍一嚴重受傷了。在今天之前,他還覺得自己挺厲害的,雖然天賦不算太高,但也不低啊。二十四歲達到青玄巔峰之境,在同齡人當中也算是奇才了。但是,跟眼前的怪物比起來,那根本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啊。
白宇凡則蹲在角落里畫圈圈,「畫個圈圈詛咒你個死妖孽!詛咒你!詛咒詛咒,我再詛咒……」
但是,更令他們哀怨的還在後頭。
玄光漸漸散去,弒月的晉升顯然已經落幕,天空卻沒有因此完全平靜下來。
刷的一聲,兩道白光同時飆上天空,為單調的天空再添了幾分色彩。
花莫染從紫玄三品晉升為墨玄二品。
而即墨輕塵則由紫玄四品,直接飆升為墨玄四品。
兩人都有些意外自己的突然晉升,看著掌心充實的新生力量,激動不已。
「這個世界瘋了!瘋了,絕對瘋了!」
若說弒月的四品晉升帶給司徒劍一的是震撼與不可置信,那麼,花莫染與即墨輕塵的詭異晉升卻讓他備受打擊。
明明是相同的環境,相同的壓力,為什麼,待遇差別就那麼大呢?
為什麼直接晉升到墨玄的人不是他?不是墨玄,好歹藍玄紫玄也行啊!難道他的天賦就那麼差嗎?不,他不會承認的!
至于白宇凡,已經被各種刺激雷得麻木了,他覺得此刻還能淡定的畫圈圈已經很不簡單了,誰也不要攔著他。
相較于司徒劍一與白宇凡的哀怨,另一邊的人可就只能用恐懼來形容了。說是另一邊,其實能叫得出名字,除去昏迷的端麗皇後,此刻還活著的也只有即墨青雲一個了。
「現在知道害怕了!」弒月拎起他的衣領,「想本太子放過你嗎?」
即墨青雲立馬點頭如搗蒜。
弒月笑得燦爛,悠悠得湊近他,「可惜,太晚了!」
弒月出手意欲在即墨青雲的天靈蓋拍掌,卻被即墨輕塵及時喊住。
「狂兒!」他沖她輕輕搖了搖頭,希望她留他一命。「三皇弟已是廢人,念在兄弟一場,狂兒饒他一命吧!」
弒月猶豫了下,傾吐出聲。
「輕塵哥哥,倘若因為他,狂兒命喪九泉,你是否還會出聲請求?」
真正的即墨輕狂已經死了,在東凌國的幾年,即墨青雲母子曾幾次三番派殺手意欲奪取即墨輕狂的性命,而且,她猜測,即墨輕狂之所以會死,即墨青雲絕對逃不了干系。倘若輕塵哥哥知道,他是否還會幫他求情呢?
「不會!」即墨輕塵絲毫沒有猶豫得回答,像是一種宣誓,異樣嚴肅,「我會親手殺了他!」
「輕塵哥哥,謝謝你!」弒月感覺心中暖暖的,「狂兒可以不殺他,但是狂兒有個必須懲罰他的理由,請輕塵哥哥不要阻止。」
說完,弒月像拎一只小狗般,抓著即墨青雲的衣領將他提起。
「看著我,對,就是這樣!」弒月的眼楮從幽深的墨黑轉為冰冷的湛藍,她的聲音透著一股蠱惑人心的嫵媚,讓人無法轉移視線的同時,更是從心底里酥軟臣服。
「你要好好地活著,每天重復回憶今天的決斗十次,牢牢記住,你永遠也做不了太子……」
弒月松手,即墨青雲的身體立馬軟了下去。不一會兒,空洞的眼眸露出驚恐之色。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外公!不要殺我母後!不要……」
驚恐之色褪去,又換上一臉的失落絕望之色,並開始失聲痛哭,「我做不了太子,我永遠也做不了太子了!」
如此周而復始,循環重復著兩種情緒。
看到即墨青雲已經受到了該有懲罰,弒月一顆心總算落了地。轉身往祁興他們的方向走去,誰知,她剛邁步,身後突然傳來一股陰邪無比的力量。
「小小的南玥國太子,竟然與血宗作對,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