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著聲音往上看去,只見天空中,來自遠方的小點越來越近,逐漸顯現出真人的模樣。
勝雪的白衣,飛舞的墨發,飄然的氣質,還有那令人窒息的驚艷姿容,無一不令人動容,沉醉其中。
弒月停留在半空,那耀眼的光華,幾乎奪走了陽光所有的明媚。寶石般亮麗的眼眸淡掃了四周一圈,最後落定在白發須眉的老者身上。
「抱歉,本太子來晚了!」弒月飄然落于自己的位置上,神情淡然。
眾人卻依然沉浸在適才弒月華麗的出場上,皆被她超凡的氣質和月兌俗的風韻俘獲,驚如天人,蕩漾的心久久不能平復。
「師傅……」澹台翎竟然不顧眾人驚訝的目光,激動地投進弒月的懷里。
「師傅,你沒死,你沒死啊!師傅!你沒死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澹台翎抱著弒月又是哭又是笑,興奮得不能自己。
「咦?那個人是誰?她與澹台家大小姐是什麼關系?」
「他是南玥國的太子,昨日天賦測試的風雲人物啊!你們見過沒?三項天賦測試都是超九級,連測試球都給她的天賦給毀了?」
「真的假的?我才不信!她多大年紀啊,這怎麼可能?澹台家大小姐也才九級,她怎麼可能是超九級呢?我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啊,但是這件事卻是千真萬確的!而且,更火爆的還在後頭呢!看到那五位長老沒?他們可都是煉藥大師啊,對他寶貝得不得了。據說,輕狂太子第一次考核就煉制出了寶品九級丹藥,現在她的職稱可是九級煉藥大師啊!」
「你就吹吧!我看他年紀還未滿二十,要參加煉藥師資格證考核,最起碼也要25歲以上,怎麼可能!」
「你不相信拉倒,你就等著看好戲吧!我就覺得這場比賽一定會很精彩!」
……
「我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好戲啊?」司徒劍一黑亮的眸中迸發出興味。
「我看可信度不高!」白宇凡搖搖頭,表示道听途說不可信。
花音落則像一尊雕像般矗立在原地,冷艷的眸子里閃現的卻是驚不可遏的詫異。
他笑了!少主笑了!少主竟然也是會笑的!
雖然只有淺淡的一抹弧度,但是她的的確確捕捉到了他的微笑。那麼清雅,那般難掩,那麼無法抗拒……
是因為即墨輕狂的出現嗎?
她到底是何許人?少主竟然為了她——笑了!
一種從未有過的失落頓時席卷了她,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如何,她忽然覺得,少主變了。而這種變化,卻令他們本就遙遠的距離變得更加遙不可及……
「哼!明明是個男人,為什麼會有堪比女子的美貌?」西門艾兒的心情卻郁悶到了極點。按理,即墨輕狂是男人,她犯不著嫉妒一個男人的美貌,可是,心中就是有一股無名的火竄燒著,這種超越性別的魅力令她幾欲發狂。
在此之前,她有傲人的姿色,非凡的煉丹技術,她活在無數的掌聲和崇拜羨慕之中。可是,即墨輕狂的出現,令她一直以來堅守的驕傲和執著動搖了,心中突然有種「既生西門艾兒,何生即墨輕狂」的感慨!
但是,無論如何,她是不會輸的!藥老是她的夢想,七櫻草她勢在必得!此次大賽,她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再輸給她!
弒月的出場,顯然也給澹台洪烈造成了不小的震蕩。他沒有為難弒月,也沒有馬上宣布比賽開始。而是帶著懷疑和探究的目光看向了藥老。雖然即墨輕狂的天賦的確令人驚嘆,但是,藥老對她的執著和認真更加令其疑惑。
「咳~我宣布煉丹比賽現在開始!」
澹台洪烈嘹亮鏗鏘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廣場,令在場所有人都停止了議論和疑惑。參賽者紛紛奮筆疾書,開始了第一場比試。
西門艾兒沒有馬上作答,而是用怨毒的眼神深深看了陷入沉思的弒月一眼,明麗的眼眸中反射出不服輸的倔強。見弒月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完全沒有受其眼神干擾,只能憤恨得悶哼了一聲,開始做題。
至于弒月,她先是縱覽了下這十味藥草和五粒丹藥,這是她的習慣,做每件事之前,她都會先觀察地形割據,統籌帷幄。這十味藥草看上去都是市面上最普通不過的草藥,一般煉丹師都能一眼識別。但是,就在十株看似普通的藥材中卻參雜了一味罕見的藥草——冰魄凝草。若不是她在現代飽讀醫書,深知它的特性,還真的會被其普通的外表所迷惑。
另外,五粒丹藥也不簡單,皆是六品以上的丹藥。而且,並不是大家所熟悉的丹藥。要想寫出他們的療效,必須知道他們的配方。因此,這一關,說是考驗識別能力,其實,還涵蓋了一個煉藥師對丹藥敏銳的判斷力和對藥物配比的邏輯整合力。
澹台家不愧為敖川大陸首屈一指的煉藥世家,不用說這成百上千種六品以上丹藥的配發考核了,單是這一味冰魄凝草,就十分難得。這麼多人參加比賽,每一個人均有一株冰魄凝草,這次比賽,澹台家可謂是花了大手筆啊。
澹台翎從小在藥草堆里長大,對于冰魄凝草和丹藥自然是相當熟悉,盡管如此,她還是很小心得觀察著各類藥草,驗明再三方才落筆。
全場中,西門艾兒是第一個完成的。她一交卷就來到弒月身旁,看到弒月的答案後竟然捂著嘴強忍住笑意。
「還說什麼九級煉藥大師呢?連這麼簡單的題目都要答很久,我看昨天考核的可信度有待考究啊!」
「你說什麼?竟然懷疑煉藥師委員會的公平公正,真是太放肆了!」听到西門艾兒有意無意詆毀煉藥師委員會,明長老怒不可遏得罵道。
「西門艾兒,就算你是西豐國的公主,煉藥師委員會的威信也不容你如此挑釁!」
五位長老齊齊站起!
弒月不疾不徐得書寫著,唇中卻傾吐出笑意。「五位叔叔,何必生氣。比賽也好,考核也罷,考量的都是實力。有些人腦袋瓜子像南瓜,忠言逆耳是听不見的,最好的方式就是︰事實勝于雄辯!她會後悔的!」
說完,她的書寫也完成了。
西門艾兒見弒月將她比喻成南瓜,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什麼事實勝于雄辯,就你,把一株最普通的連心草寫成什麼冰魄凝草,你見過真正的冰魄凝草嗎?它是極陰極寒的生物,何其珍貴!比賽場上那麼多參加比試的人,哪怕澹台家再厲害,也不可能得到那麼多冰魄凝草!不是嗎?」
「艾兒公主,你分析得都很對!有一句話你說對了,冰魄凝草本太子確實沒有真正見過,想必艾兒公主也一樣吧?既然如此,你憑什麼斷定它是連心草,而不是冰魄凝草呢?的確,冰魄凝草可遇不可求,十分難得。不過,在煉藥界傳聞有一種特殊的藥物培植方法,說是方法,其實是一處針對特殊藥草而組建的密室,即玄冰寒地。那是在零下四十度的冰山雪地里,利用自身玄力培植的變態方法,歷時七七四十九天,不分晝夜照看,方能成功。不過,一般人堅持不了三天。」
「什麼玄冰寒地,你都說是變態方法,無法完成了,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艾兒公主,本太子發現有些人不但腦子不好使,連耳朵也相當有問題。本太子說的是一般人無法做到,但是在這里,有個相當不一般的人!」她把目光轉向藥老。
不錯,倘若非要解釋這麼多得之不易的冰魄凝草,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藥老憑借他特殊的體制和渾厚的玄力,親自培育出了這些冰魄凝草。
順著弒月的目光,眾人探究的眼神齊刷刷地掃向藥老。就連澹台洪烈也不可置信得看著藥老。作為日月城的城主,澹台家的後人,自然知道冰魄凝草對生長環境是有多苛刻。先前藥老提出要用冰魄凝草作為大賽藥草並貢獻出了那麼多冰魄凝草的時候,他單知道藥老得到這些不容易。沒想到,竟然是這般難度。
眾人皆被弒月所說的培育方法給震驚了,而當事人藥老卻像沒事人一樣,悠哉悠哉得品著茶。好像大家看的不是他,而是其他任何與他無關的人一樣。但是心里卻遠不如表面那般淡然,她果然知曉!恐怕整個考場上,除去知道內情的和翎兒,其他人沒有一個人是答對的。
弒月拿起一顆冰魄凝草,說道︰「冰魄凝草和連心草枝葉外觀很像,唯一的區別就是連心草葉子背面是光滑的,而冰魄凝草卻有細小的軟刺,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當然,這只是單從外觀上區別,其實,他們最大的不同在于根部,連心草的根細小而蓬密,而冰魄凝草的根,每一株都有十二條分根,不多不少,剛好十二條。」
「不錯,擺在你們桌上的都是冰魄凝草,而非連心草。答錯兩題以上的全部淘汰,包括答錯兩題的!」澹台洪烈話音落,就有數十個弟子上來回收了那些取消參賽資格的煉藥師桌上的藥草和丹藥。這一輪淘汰的人很多,三百個煉藥師參加考核,留下的,竟然不到一百人。
西門艾兒雖然氣憤,但是知道自己理虧,也只好怏怏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她只答錯了一個,還有第二場,第三場,她絕對不會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