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
當墨梅綻綻,枝枝盛開的絢麗時,所有人,都驚了……都不敢相信這是出自于一個僅年紀十六歲女子的手!
傲然的梅花,吐艷芬芳,雖沒有色彩,但那黑白二色的對比,卻是比這世間任何一色都要來的強烈,來的震撼,來的浸透人心!
梅花無葉,僅是花枝,但那炫勁力透的延伸感,即使沒有葉子的襯托,也照樣活艷,添香明色!
這,無疑是出自大家之筆!超凡的功力,深淵的寓意,以及那和著琴聲所展現出的柔和靜謐,完美的與其本身的錚錚傲骨,雅自高潔渾然結合成一體,使人確切的感受的撲面寒香,以及在藏在香寒之氣背後的潔淨,俊逸,玉骨冰肌,凝結著朵朵斗雪吐艷,只把凌寒留香氣!
這是琴與畫的微妙配合,同時亦是畫與意的完美組合!看著面前這傲骨墨梅圖,余柔兒傻了,風亦痕怔了,裴錚淡笑著,風亦辰則……沉默了。
這,真是她所畫的嗎?答應他親眼所見!可是為什麼,他就是有些不相信呢?人說畫有心生,如果一個人的內心傲然潔麗,那麼她的內心,也必定……可是,她韶蘭傾是嗎?在他的身邊的她,不一直是風亦痕的細作,懷著一顆丑陋的心,來他這里做奸細?
她那麼亂七八糟,那麼愛搗亂作怪,但為什麼還能畫出這樣的畫?是本性使然?還是兩面三刀?可以用不同的面對待不同的人,所以自然的,她的畫也……
低低的,略有些想著,看著案前那笑的無比得瑟之人,風亦辰沉默著,似乎的,有些迷惘。
執著杯子,看著面前,韶蘭傾轉身,此刻笑的燦爛!哼,她前世,可是出生書香世家,爺爺便是水墨畫的杰出大家!雖然她的成就在工科,研究的也都是那些物理化學微生物,可是從小的耳濡目染,教育燻陶,就這麼兩下子,她還是手到擒來,完全可以應付的!
前世的技藝,再加之原本潘家嫡女對音律的領悟,于是便有了今日的這一場表演。上次在婺遠山林,當她清晰的听出上官雲愁琴中所表達的意思,她就知道,也許某一天的莫一刻,她會邀他,共進一曲!
眼中,有的是知音般的惺惺相惜,回頭看去,掠過那玩味,掠過那戲謔,輕輕一點頭,彼此眼神相撞,輕柔,和諧,帶著致謝。
是,她在向上官雲愁致謝,致他的琴,致他的音。浮雲一點意,半些無由人,看著這樣的韶蘭傾,第一次,上官雲愁感覺他那顆從未波動的心,輕輕的,不可控制的顫了。這樣的女子,知他,懂他,能那般清楚的了解他每一個音階所表達出的意思,並、與之共進,演藝的出色,淋灕盡致!他,折服了,傾倒了,為了那僅有的,從未有過的心動。
這般玲瓏剔透,清逸月兌俗的女子,亦辰兄他……
嘆,微乎可微,依稀想起了當日在婺遠山林時風亦辰對她的態度……如今想來,卻是厭惡的得到,喜歡的不得,錯誤的時間對的人,恨不相逢……未嫁時!
韶蘭傾……如果,你不是南俊王妃,那,該多好啊。
低頭,斂眸,猛飲杯酒,上官雲愁的臉上,盡是無奈而蒼涼。
勾唇,執酒,一切洞悉其中。看著眼前,裴錚微笑,那笑容中幾分妖嬈,幾分玩味,還有幾分……淺淺的探究。韶蘭傾,你到底還有多少……是別人不知道呢?
一場書畫,僅僅只用了一曲琴的時間。看著眼前,明和帝喜慶,不禁的站起身拍手,模樣很是不吝夸贊︰「好!好!想不到蘭傾你居還有這般本事?實叫朕驚惻,驚惻不已啊!」
毫不掩飾的表情,看在韶蘭傾眼里,這時,只見她微一欠身,單手復挑起案上的筆,一點墨汁,一個跨越,一下子翩然轉到畫前,大筆一揮,力透紙背,揮毫中,只見墨筆行雲,流瀉而出,自然的,下筆如有神!
「我家洗硯池邊樹,朵朵花開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顏色,只留清氣滿乾坤。」
借用王冕的詩,一個「坤」字,一氣呵成!甩著筆,擲回案上,韶蘭傾回眸,笑笑說道︰「自古梅花,潔傲高潔,乃世間至真至純之物。蘭傾不才,妄動筆墨,聊以小詩,謹以獻給太子,算是生辰之禮,願太子如梅高節,香滿乾坤!」
「多謝弟妹,這禮……本宮收了,並且……十分喜歡。如弟妹這般冰雪聰明,大氣而成的女子,辰弟他……有福了。」
听聞韶蘭傾之言,風亦痕優雅起身,如墨的眼眸微微一轉,邪魅的臉上一點笑意,口中玩味,肆佞的,似意有所指的說道。
欠身一行禮,話說完後,轉而對上余柔兒。千言萬語,此時皆敵不過一句話︰「柔兒妹妹,你現在可說什麼還要說的?」
「不是啊聖上,兒媳冤枉!此次真的是姐姐她陷害我,先表演的差勁,然後再以真面目示人,叫的我措手不及,啞口無言啊!」
「王爺,幫你我求求聖上!柔兒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嗎?柔兒是斷斷不會這般陷害姐姐的,王爺--!」
一見此時,知道完了,余柔兒心驚膽戰,當即嚇的兩腿發軟,不住的告饒,聲色悲泣。
可憐楚楚的樣子,沒有了趾高氣昂,又恢復如當初那般膽怯無依。看著這樣的余柔兒,風亦辰只一味沉默,不知道為何,他的心里,頓時有一種厭煩感,難以按捺,只面上更冷。
孰是孰非,場上混亂,不是知情者,不可能看出!可是,在這種種矛頭全都指向余柔兒,所有證據都對向余柔兒之時,裴錚卻玩味,慢慢的扇著扇子,仿如看戲,世事洞察,優哉游哉。
「王爺,你怎麼不說話?難道連你都不信柔兒了嗎?當初,柔兒在毫不知你身份的情況下救下你,便能說明柔兒是什麼人?所以如今,又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
一見風亦辰不言,那余柔兒便急了,月兌口就又拿救人之事來說事!可是這時,雷霆暴怒,只听「啪」的一聲一拍案幾,明和帝怒目震道,那模樣威嚴,一改他平時毫不靠譜之樣︰「大膽賤婦!竟敢在此叫囂,你是當朕死里嗎?」
「你這個女人,不過是辰兒的側妃,侍妾而已,居然在朕面前敢稱兒媳?更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直呼主母名諱!朕看你簡直囂張,罪該萬死!」
「你不過就是仗著你曾經救過辰兒,所以在這作威作福。但是朕告訴你,你救辰兒,辰兒納你為側妃,對你照顧有加,關懷備至,是早就不虧欠你了!可是你呢?竟敢不知滿足,還妄想對正妃設計陷害?此種行徑,豈是天理所能容!」
「哼,告訴你,要不是今日看在是太子的生辰不易殺生,朕非宰了你以此泄憤不可!滾,滾回你的窩去,閉門思過!今後,你功過相抵,再不得再提救人之事,否則被朕知道了,朕必下旨誅殺!」
幾句話,說的大氣磅礡,大魄恢弘!直听得余柔兒滿臉傻愣,整個人身子軟軟的,差一點沒嚇的尿出來。
出生山野,沒見過這般場面,縱使她余柔兒再被狡詐,但此時也如爛泥般癱在了地上。有侍衛上前將她扶回,看著她那麼心神俱震,魂不附體的樣子,韶蘭傾得意,微微的揚起了笑臉。呵,想害她是吧?將來有的是好戲在後頭呢……
一場宴,經過余柔兒的風波後便變的安靜,似乎是心情不佳的明和帝,在德皇後的陪伴下沒吃幾口便草草宣布回去了。
**oss一走,其余人也都蠢蠢欲動,紛紛向風亦痕恭賀後告別,其中也包括了那韶蘭傾。
「怎麼弟妹,這麼快就回去了?不多玩一會兒?」
「不了,柔兒妹妹失態,王爺放心不下,先行一步離開,我向太子稟報後也得回去,畢竟有時候家事……還得在家處理比較好。」
笑的悠然,慢慢說著。聞言,看著韶蘭傾,風亦痕玩味,那一向冷魅的臉上玩意十足,俊美的,如夜間星辰。
「弟妹這般才藝,本宮委實驚嘆了。如果當日早知道是這樣,本宮也許不會一把將你推給辰弟,白白便宜了他小子,竟還不懂珍惜……」
「呵呵,太子真是說笑了,王爺不珍惜,這不都在太子意料之中麼……?」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跟她玩什麼太極,韶蘭傾只輕言說道。
見此,風亦痕輕笑,一口皓齒輕啟,嘴角始終掛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誚,「雖然弟妹的畫,本宮很是喜歡,但是前面那小段更深的我心!不知弟妹可否再來一段,以慶本宮生辰快樂。」
風亦痕要求她再說一段,她知道這是他想試探她與余柔兒之間,到底誰陷害的誰?不過這種事,她本不怕他知道,因為他們……沒有利益沖突。
「新婚次日一大早,新娘痛苦地從洞房走出,一手扶著牆壁,一手捂著身下,大罵︰騙子!真是個騙子!成婚前說有三十年的積蓄,我還以為是錢呢!」
淡淡的諷刺,帶著譏誚,微的看向風亦痕。聞言,風亦痕冷愣,似有三秒的反應時間,待神回時,不禁的失笑,似是玩味︰「呵,弟妹聰穎,秉性不羈,實乃人才,一朵奇葩。這看得我……可都有點後悔,不想放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