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別急嘛 第七十章 念念 我愛你【】

作者 ︰ 水千澈

晚膳時,司陵孤鴻做的膳食較之中午更加清淡,且多是酸食為主。這一切都是因為中午時唐念念對其他菜樣沒有胃口,唯獨對這鼠酸食更加鐘愛了許多。

果然,當膳食擺上桌後,唐念念眸子便亮了亮,喜歡的在司陵孤鴻的唇上親吻了一口。

雖然她什麼話語都沒有說,但是他顯然將她任何的一點神態都捕捉到了,且無聲的做著這一切。

等二人用完膳離開,朱妙瀧走近了看著殊藍收拾桌子,看著桌上剩下的餐食,總覺得有什麼被她忽略了一般。殊藍看她眉頭輕皺,便出聲問道︰「朱姐姐,你這是?」

朱妙瀧微笑搖頭示意無事,隨即在她手指踫到一盤幾乎沒有動過的清蒸魚時,月兌口便道︰「主母近日吃得少了許多。」

殊藍點頭,有些疑惑道︰「是啊,昨日小姐就什麼肉食都沒怎麼動口,想來莊主也發現了,所以今日的膳食清淡了許多,只是小姐還是吃得比以往少了許多。」頓了頓,她又道︰「不過,善後的小食和果子倒是吃了不少。也許是小姐近日喜歡上了新得的果子?吃得多了,便不怎麼喜歡肉食了?」

朱妙瀧沒有說話,這時就見到葉氏姐妹正準備往外出行的模樣,出聲問道︰「你們這是去哪?」

連翹笑道︰「哦,是這樣的,主母今日遲到我和木香平日帶在身上酸蜜餞,很是喜歡。可是我們身上不多,就準備這時候出外買些回來,莊主也說了,要方子。」

木香跟著點頭,無意笑著感嘆一聲︰「最近主母似乎尤其偏愛酸食呢。」

兩人笑嘻嘻的,異口同聲道︰「那我們先走了。」

朱妙瀧卻似沒有听到她們的話語,站在遠處像是陷入沉思,眼中的波光越來越甚。就在殊藍疑惑,準備叫醒她時,卻見朱妙瀧猛的一拍巴掌,口氣中充滿著驚喜,「對了!說不定就是了!我竟然到如今才想到,真是糊涂了!」

殊藍嚇了一跳,低聲道︰「朱姐姐,你這是?」

「呵呵呵,好事啊,好事,大好事!」朱妙瀧滿臉的笑容,踏著步子就快速的往司陵孤鴻和唐念念離去的方向走,然還沒有走幾步就頓住,喃喃道︰「今日晚了,還是明日在做確認好。」

殊藍被她這一驚一乍給弄得越發不明白了,幾步來到她的身邊,問道︰「朱姐姐,到底是什麼好事,竟然讓你如此?」

朱妙瀧一臉的笑容,那笑甜膩的殊藍身體都顫了顫,說不出別捏。只听她笑道︰「這事還只是我的猜測,待明日方可確定。」停了一下,她暗示的笑道︰「你多時陪伴在主母的身邊,難道沒有察覺什麼?主母這幾日尤其嗜睡,易乏,而且你也說了,主母突然不喜肉食,卻喜歡酸食……」

殊藍先是听得雲里霧里的,然後在朱妙瀧滿眼的笑意下,身體一震,雙眼就瞪大了。

「你是說……」

「沒錯。」朱妙瀧點頭。

殊藍依舊久久沒有回神。朱妙瀧也不厭其煩的等候著。好一會,殊藍才深吸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似乎怕大聲了會打破了什麼一般,「朱姐姐確定嗎?」

朱妙瀧笑道︰「你我都只是猜測而已,不過從這些跡象來看已有八把握,只待明日在主母那里求證了。」

「可是……」殊藍有些莫名,道︰「小姐自己就是煉藥師,怎麼會連自己有了也知曉?」

朱妙瀧對此也有些不明白,猜疑道︰「或許是不願說?又或許是偏偏對此不懂?」

兩人對視一眼,都自然的選擇了第二種說法。

不過顯然,由于今晚此時的這份猜疑,兩者都無法靜心修煉,一心只想著明日的到來。

然,計劃趕不上變化,還未等待第二日,朱妙瀧就被突如其來的雪津喚醒,來不及怪責他的鬼魅,就听到他言︰「主母昏迷,主人傳召。」

朱妙瀧頓時面色大變,連衣裳還來不及打理好,便穿上靴子往司陵孤鴻的廂房趕去。

等她來到廂房,推門進入就感覺到方向內彌漫的沉重氣息。

床上,唐念念面色有著不正常潮紅的躺在床上,容顏安詳,似是睡得不錯。司陵孤鴻就坐在床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那靜謐無息的模樣,當真是許久未見過,恍若隔世。不,此時的他比往日在雪鳶山莊時的靜謐更多了些什麼,讓人心神都輕輕的顫抖著,又不由被吸引著。

「莊主。」朱妙瀧低聲行了禮。

不用司陵孤鴻言語,她就知曉自己該做些什麼。她輕步走上前,一手踏上床上唐念念手腕,細細的檢查起來。

只是這脈象讓朱妙瀧又喜又驚,不由呆怔了一會。

直到司陵孤鴻低啞的聲音傳來︰「如何。」

朱妙瀧及時回神,放開唐念念的手腕,長長呼吸了幾口後,才終于用正常的聲音回道︰「莊主,主母是有喜了!」

等話語說出來,朱妙瀧還是听見自己的聲音的不可仰止的顫抖,連著身體也輕顫起來。雖然唐念念的喜脈和其他人很有些不一樣,甚至有些難以察覺,一時無一時有,她也是仔細感受了好一會才確認,的確是喜脈沒錯。

司陵孤鴻神情猝然怔住。

朱妙瀧隨即又道︰「主母的喜脈有些不同,很難察覺,但是卻是喜脈沒錯。恭喜莊主,莊主……是快要做爹的人了啊。」

眼看著司陵孤鴻還是那副仲怔的模樣,就像個孩子一樣。這副樣子從小到大都是極為少見的,朱妙瀧心中同樣極為歡喜,這時道︰「主母並無大礙,只是與上次第一次煉藥一般消耗了太多精力才會如此,只要多休息便可恢復,屬下這就去為主母做些滋補的膳食!」

一直以來,唐念念的膳食都是司陵孤鴻做的。只是朱妙瀧也知曉司陵孤鴻此時定然不會離開唐念念的身邊,這就自告奮勇的去了。

去之前,她還去尋了殊藍和李璟、戰蒼戩幾人,交代他們一些事情,就讓他們連夜出山去購買所需的物件去了。

戰蒼戩和李璟或許不知曉為何突然如此,但是殊藍卻從朱妙瀧是神色看出一點苗頭來。頓時滿臉的驚喜,立即動身出山辦事去了,只求早些將這些事情做好,然後早些回來。

竹屋廂房內,與外邊即起的熱鬧不同,里面安靜祥和。

司陵孤鴻久久才回神過來,然後嘴角已不可昂制的揚了起來。廂房內本來的沉悶寂靜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淡淡的竹香彌漫,干淨清幽。

「念念,念念……」司陵孤鴻側身便躺在床上,擁住此時正在昏睡中的唐念念,將她輕柔的擁入懷里,面容與她的面容像個不到一尺,低低的,卻包含無盡歡愉的不斷低喚︰「念念,念念……」

像是怎麼都叫不夠,他低頭輕輕舌忝舐她閉著的眼眸與粉唇,那親吻的力道幾乎輕柔得如同羽毛拂過,充斥著無盡的珍惜與虔誠。

「念念,早點醒過來……」司陵孤鴻在她耳邊低語,此時的他想要看到她睜開眸子,想要看到她的笑顏,听到她軟軟叫著他的名字。

只是遺憾的是,此時的唐念念依舊未醒,卻本能的往他的懷里蹭了蹭,像是在回應他的話語一般。

司陵孤鴻眸子一深,里面的溫柔足以沉溺任何人。

一手攬住她腰身,一手放在她平坦柔軟月復部上。司陵孤鴻默默的想,這里面正在成長的就是他們的孩子。

靜謐的床榻上,懷中的女子呼吸平緩,緊密的靠在一起。肌膚的相處,軀體的貼合,沒有任何的聲響,卻溫馨的連時間都似緩慢起來。

司陵孤鴻低頭,水色的薄唇踫觸在唐念念耳朵,兩者的觸踫可以感覺到雙方的溫度。他眼眸輕垂,濃密的眼睫在眼簾投下淡淡的青影,他的容顏如妖如仙。低低的,緩緩的,幾乎除了他們,誰也听不到︰

「念念……我愛你……。」

這一聲,像是至他的靈魂說出,傾盡所有的誓言。

這一瞬,他在黑暗中的眸子,瞳孔濃黑侵蝕所有,整個眸子盡為子夜無垠般的黑。

他側頭,在唐念念頸項處咬了一口,清甜的血入口。司陵孤鴻眸子一顫,差點因這特殊的血液入了魔性。及時收口,舌忝舐。再伸手,掌心一道口子乍現,鮮血順著流入唐念念的口里。

「唔……」唐念念一聲輕吟,吞咽了一口後,悠然轉醒。

司陵孤鴻的血液對她來說本就是最好的補品,在吞噬他的血液和感受到他此時心神動蕩,唐念念便不由醒來。

剛剛睜開眸子,看到的便是那只白玉猩紅的手掌,唐念念眼一睜,張口便喚︰「孤鴻?!」

這時,那手掌的口子也不再流血,司陵孤鴻翻身就在她的面前,那副幾乎魔魅詭異的眸子也暴露在她的眼前。

唐念念只是一怔,臉上就露出一縷慌張。不是害怕他,而是擔心司陵孤鴻的慌張。

「念念……」司陵孤鴻笑著,那雙濃黑的眸子也在笑著,哪怕是那般魔魅的眸子,也被其中濃郁的溫柔給侵染得人無盡的溫暖。

唐念念面上的慌張也被他一聲輕喚給吹散,看著他,道︰「孤鴻的眼楮?」

司陵孤鴻眼睫一扇,蠱惑如魔。他低頭便于唐念念額頭貼緊,不見他唇口有絲毫的波動,唐念念卻感覺到有什麼在耳邊回響,那股玄之又玄的感覺讓人恍然。直到身上司陵孤鴻身體一震,然後就壓在她的身上,似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然而就算是如此,他壓下時還是及時收力,沒有將她壓疼。

「孤鴻?」唐念念也發現他的異狀,雙手抱著他正要起身查看。

司陵孤鴻低低的聲音從她的頸項傳出︰「念念,別動……」

唐念念的動作頓時一止,放松了身子讓他壓著,雙手抱著他的身軀。

一會後,司陵孤鴻才動了動,從她身上到身側,將她緊緊抱入懷里貼合,兩者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心跳和溫度。

唐念念眨了眨眸子,她知道司陵孤鴻剛剛定是做了什麼特殊的事情,他的樣子也變得有些奇怪。

「孤鴻,為什麼要傷自己?」她側了側頭,想看司陵孤鴻此時的樣子。

她的聲音透著不滿和心疼,這些感情毫無掩飾,只要是個人都能听出來。一手也握住了司陵孤鴻的手,正準備幫他上藥,卻發現他的手心的傷口消失的無影無蹤。

唐念念就盯著他的手看,模了模,依舊找不到一點的痕跡。

「呵呵。」司陵孤鴻的笑聲傳出來,本被她握住的手掌一動,便反將她的小手盡數包裹其中,抬頭道︰「我沒事。」

唐念念仔細打量著他,可是果然如他說的,看不出一點有事的樣子。只要他無事,至于其他的事情她亦不不多問,就如他對她一般,總有一天她定會知曉他那般做的原因的。

這時,司陵孤鴻道︰「念念,以後不準煉器煉丹。」

唐念念聞言,目光游離了一下,微微抿唇道︰「本該不會這樣的……」

她本是有把握的,哪里知道竟然會昏迷,還是在司陵孤鴻的面前月兌力昏迷。她也知道這讓司陵孤鴻擔心了。

司陵孤鴻看著她,手輕輕放在她的平坦的月復部上,低聲道︰「本該不會,可是有孩子就會了。」

「恩?」唐念念一怔,「孩子?」

司陵孤鴻愛極了她這般的模樣,眉宇中盡數都是溫柔的笑,道︰「念念,我們的孩子,在這里。」

感受到撫模在肚子上的他的手,唐念念神情還是怔怔的,低著頭隨著他的手看去,直愣愣重復了一邊他的話語︰「我們的孩子,在這里……恩?我和孤鴻的孩子?」

她睜著眸子,一下看著司陵孤鴻,雙眸極亮,道︰「像孤鴻一樣的孩子?」

司陵孤鴻抱緊她,低笑道︰「像念念一樣。」

「不要。」唐念念認真說道︰「念念只有我一個,孤鴻只能對我好。孩子要像孤鴻一樣才好看。」

「好。」對于她的話,司陵孤鴻向來不爭。

然而,此時看起來似是唐念念在與自己的孩子爭寵,然而不久的將來,一切事實都讓司陵孤鴻知曉,有個孩子未必是好的,有個溺著自己娘的孩子更未必是好的。將來卻是他與自己的孩子爭寵。自然,這是後話。

天清明朗。

唐念念有了身孕的事情也在一個晚上讓眾人知曉。葉氏姐妹初聞這件事情差點便想直接去尋唐念念,幸好被朱妙瀧給拉住。

這日,唐念念醒來時已接近中午。迷迷糊糊中讓司陵孤鴻親自梳洗穿好了衣裳,待坐在椅子上,唐念念才想起昨日做的東西。她伸手將白色的錦囊遞給司陵孤鴻,笑道︰「孤鴻的乾坤袋。」

這個從內至外都是她親手煉制,這材料的也是從無風海域寶地中得到,昨日也是為了這個才會突然耗盡了精力昏迷過去。

司陵孤鴻看著手里的錦囊,只見月白色布,中央是一個碧綠繡紋的‘念’,看那線條,顯然是被人一針一線細細的繡制上去的。司陵孤鴻看著,目光就落在唐念念的身上。

「孤鴻滴血。」唐念念認真道︰「我現在的實力煉制的乾坤袋空間不大,但是以後可以慢慢的改進。」

「好。」司陵孤鴻指尖一滴鮮血落在上面,但見那白色的乾坤袋光芒一斂,似有些輕微的變化。他的目光沒有離開過唐念念,這時道︰「念念,幫我戴?」

「恩!」唐念念欣然接過來,就幫他撇帶在腰間上。看著他腰身上唯獨自己煉制的乾坤袋,便是滿意的點點頭,看樣子是對這樣的結果很欣然。

這時,朱妙瀧也將早早就準備好的補藥端到唐念念的面前桌上,然後滿臉笑容的上前,輕聲道︰「主母,請讓屬下給您把把脈。」

唐念念眨了下眼,也不拒絕,伸出手交給她。

朱妙瀧只是一探就發現她已經全然恢復,並非只是表面上的平安而已。頓時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佩服唐念念的本事。看來除了有喜孕婦的一些常識主母不懂外,想來對于自己的身子是可以很好的照顧好的。

葉氏姐妹這時也歡喜的跑過來,將早早買好的各樣酸味的小吃擺放到唐念念的面前。連翹道︰「主母,這些都是我們買的,听那鋪子的人說,這些最適合有喜的人吃了。」

木香道︰「主母,你要好好的養身子,我們都等著看小少爺,小主子呢!」

殊藍也默默的將弄好的果水端過來,什麼話也沒有說,但是臉上的喜色是怎麼都掩飾不住。

唐念念看著這一桌子的各種東西,又看看圍在這里的她們,然後問道︰「不用修煉了?」

一時,幾人的面色都閃過無奈。主母(小姐)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解風情啊。除了對莊主。

這時唐念念手里又拿出一個鈴鐺和大紅花,正是屬于白黎和蛇怪的,對它們兩者招了下手,便見兩者馬上就湊上前了。

唐念念慢慢幫它們綁上各自的配飾,然後道︰「內有乾坤,滴血後也能隨著你們的大小變化,以後不用取下來了。」

這也是她昨日煉制的。

白黎和蛇怪一听,面色既是喜又是苦。喜是得到這樣的儲物佩飾,苦是,它們都听出來了,這東西是戴上了就想再取下來了!

白黎和蛇怪幾乎是同時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又同時撇開吐,滴了血在上面。

哼!有這死狐狸一起,本蛇王也不丟蛇!

嗤!有這臭蛇怪一起,也不是只我丟臉!

不得不說,這兩者某些時候倒是挺有默契。

木香卻是這時一個腦瓜崩打在白黎的腦袋上,哼道︰「你還不滿意了?主母要不是為你煉制這個東西,會消耗精力昏迷過去嗎?」

連翹同樣哼哼的,有些不高興的瞪著白黎。

白黎被兩人盯得訕訕的,「吱吱吱」的幾聲討好認錯模樣,然後用兩只爪子親自自己別別扭扭的把戴在脖子上大紅花擺正些。

看著它這個樣子,幾人臉上都不由的露出笑意。雖然連翹、木香面容看起來很是不高興,但是幸而唐念念無事,她們也不會真的對白黎如何。

蛇怪也不等眾人開始數落它,馬上就扭著身子對唐念念點著蛇頭,那模樣著實嬌憨又怪異。

這一狐一蛇的搞怪,加上唐念念有喜了本就是天大的好事,幾女一下就歡笑出聲。至于那除了司陵孤鴻外的另外兩名男子,李璟面上的笑容並不明顯,但是那眼眸中散去的冷漠卻一眼可見。戰蒼戩無聲的看著眼前其樂融融的畫面,再看在司陵孤鴻懷里吃著他喂食小吃的唐念念,眼睫輕顫了顫,嘴角輕揚。

因為唐念念的喜事,連日來朱妙瀧等女都將修煉放到了一邊,一心一意的伺候著她的生活起居。雖然這一切大多都被司陵孤鴻親自包辦。但是幾女還是樂得其所的時時候在她的身邊,只等她任何的需要。

這樣連續五日後,幾女明明感受到從司陵孤鴻目光里驅逐意思,每次都只是停留離開一會就又圍上前來,實在是有些膽大妄為了。實際也是知曉發生這樣的好事,司陵孤鴻的心情自然是極好,何況有唐念念在他的身邊,他就算因為她們圍上來不滿也不會對她們如何。

不過,莫說是司陵孤鴻,就算是唐念念也被她們如此無微不至的圍繞弄得出聲了︰「我不是嬰兒。」

她的腮子微鼓,粉唇淺淺抿著,睜著眸子,神情認真。

只是懷了孩子,她的精力的確因此而有所影響減弱,不可以再隨便做些太消耗的精力的事情。但是她的實力還在,她使藥的功夫更在。

如今這些人,走路不讓走沒有什麼,反正一直以來她都被孤鴻抱著的。可是喝水都要看著,怕噎著了。在外多呆一些要看著,怕受寒了。吃小食要看著,怕吃壞了。還有……

饒是唐念念也不由被如此的待遇給弄得恍然,她們的關心是好,但是太關心就不好了。

唐念念面對眼前的幾女,雙手就環住司陵孤鴻的脖子,淡道︰「有孤鴻就夠了,你們去修煉。」

只是一句話,司陵孤鴻臉上頓時露出笑容,而看著幾女的目光已經不留任何的余地了。

幾女明白,她們這是非去不可了,要不然只怕就要被先趕回的司陵家族去了。

雖然心中再如何的不願,幾女終究還是恢復如初的時間分配。該伺候的時候伺候,該修煉的時候修煉。

時間也在這平靜的山間內慢慢的過去,轉眼便是兩個月過去。有著唐念念無盡天品丹藥供應,眾人的實力突飛猛進,最先達到天品的竟然是戰蒼戩。其余幾人,朱妙瀧從地師達到地君,李璟從地侯達到地聖,只差一步便到天品,葉氏姐妹從地士到地君,殊藍也從玄品一級直沖入地侯,成為地品高手。

如此的進階速度,足以讓天下人咋舌驚駭。

眾人心中都不由感慨,這便是煉藥師的可怕,一個天賦實力和底蓄都妖孽豐富的煉藥師足以讓人垂首頓足,又愛又恨。

清晨下了一場細雨,經過雨水洗漂的竹林更顯青郁。樹木枝葉沾著雨水,一點點落在地面,形成一道道小小的水窪。山林中透著一股安靜祥和的氣息。

只是這份安靜祥和卻很快被一群不速之客給打破。

噠噠噠——

馬蹄聲在山林回響不絕,越來越急促。伴隨著的還有人群的叫呵聲,似乎是一群人正在追趕著什麼。

密集的山林樹木,奔跑在前頭的是一名身著黑色緊身武袍的男子,他面上帶著一塊銀色面具,讓人無法看見他的模樣。他手中正牽著一名華衣錦服的女子。女子黛眉星眸,瓊鼻朱唇,臉蛋小巧如同瓜子,頭發黑鴉鴉的秀發冠著別致的鬢,插著數枚金玉翡翠蝴蝶簪。饒是此時她的鬢發散亂斜歪,錦衣華服的尾擺被撕裂,也不掩她一身貴氣美艷。伴隨著奔跑,她身上諸多的精致的飾品也鈴鐺作響。

「重然,夠了,帶著我,你跑不掉的。」夏灕裟喘息著低喊,額頭都是汗水,臉上精致的淡妝也被弄花了一些。她眸子里閃動著痛苦,這痛苦不止是心痛,也是**上的疼痛。

前面的廖重然回頭看著她,雖然有銀面阻擋,但是從那鏤空的雙孔中還是能看到他那雙沉痛又堅忍的黑瞳。听著後面越來越近聲響,廖重然手臂一伸,就將夏灕裟攔腰抱起,舉步向著前方掠去,速度更快了幾分。

「啊。」夏灕裟低聲驚叫一聲,然後雙臂就本能的緊抱住他的腰。雙眸里頓時充斥淚水,緊緊咬著唇,張了張口卻沒有再說話。她知道,他此番行為已經證明了他的決斷。

「吱——」一道聲響從高空傳來,隨後便傳來男子的勸告聲︰「 月公主,還請留步,如若不然,我等只能出手傷人了。」

夏灕裟倏然抬頭看去,只見被綠蔭遮掩的天空,一名白袍男子站立在一頭翼獸上。他面容白淨,劍眉入鬢,目若星辰,黑發半數用羊脂白玉冠于腦後,露出整張面容。此時他一臉浩然正氣,眸子似乎在猶豫決策著什麼,似難以決定,又不得不決定。

這人,夏灕裟知曉,他是此次護送出嫁的領頭,錦國秋瑜侯,唐秋生。

他總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萬事都以君子之禮而行。她雖不討厭,卻也不喜歡。他的所謂君子言行太多生硬,視世間早就定下的倫理,世人目光中的君子為準,反而顯得拘謹。

「秋瑜候,我知曉你的重情重義之人,此人不過是一時意氣,只求你給予我一些時間,讓我與他好好談談,之後我定自行回來。」夏灕裟用元力將話語傳開,自然也傳入唐秋生的耳朵里。

此等話語,一般人都不會相信,平日夏灕裟也不會說出如此痴人說夢的傻話。只是她並不是無故發傻,實在是這段行路的日子從唐秋生的言行看出他的一些性子來。一般人不會相信的話語,以唐秋生的君子心性,哪怕不信也會考慮一番。

正所謂君子,絕對不該有小人的懷疑之心。

翼獸上,唐秋生面上的猶豫更甚了一分,然後輕皺眉頭,看著兩人的目光有著同情,道︰「既然要勸,便停在此處勸,我不會打攪。」

顯然,他雖然正直,卻也不傻。

夏灕裟咬了咬唇,道︰「好,還請秋瑜候與御下兵馬候退于百尺之外。」

唐秋生點頭,傳出嘯令。那背後急追的兵馬便停下了馬蹄,不過卻非在遠處停留,而是從四周散開,將兩者包圍其中。

「重然,停下吧。」夏灕裟在廖重然耳邊低低說道︰「信我。」

廖重然腳下一頓,側頭回來,終究停了下來。

安靜的山林,此時听到的唯有那滴滴答答的水滴聲。

夏灕裟看著天空唐秋生一眼,她知道她這一停,是給了機會,也給了他們的機會。倘若不停下,早晚他們會被追上,這一路的逃離已經消耗了廖重然太多精力。雖然他沒有說,但是她能夠察覺。

夏灕裟沒有從他身上下來,只是就著在他耳邊,低低問道︰「重然,你真的決定了嗎?這一走,你失去的便是錦繡前程,說不定以後就是無盡的追殺生涯,連個安穩的日子都沒有。」

「你怕嗎?」廖重然的聲音低沉,卻給人安穩。

夏灕裟面色一緊,壓抑著口中的哽咽,道︰「只要與你一起,不怕!」

廖重然銀面遮容,看不出他的面上到底有絲毫的神情,但是他的聲音卻明顯的輕柔了許多,「我廖重然豈會棄妻兒而去。」

夏灕裟聞言,一縷清淚從眸子里滑下面龐,然後毫不猶豫的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到他的手中,道︰「重然,這是天品三級離燊丹,能否逃過,便只看這一舉了!」

廖重然看著她,隨即握緊手中瓷瓶。二話未說,腳下一踏,飛奔而去。也在同時,夏灕裟從懷中掏出幾顆黑色球體朝四方丟去,薩那之間,爆炸聲和濃郁煙霧而起。

「你騙我!」唐秋生充斥著怒氣的聲音傳出,隨即一聲獸啼,一道黑影從空中掠來。

分散四周的兵馬隨即出動。

此次,顯然兩者都沒有商量的余地,一時激戰而起。

馬蹄聲,爆炸聲,獸啼聲,人吼聲,在山林內升騰,一聲勝過一聲。

隨著戰斗的推進,在不遠處有一處河流。河水清澈,河邊石頭圓滾潤滑,青草搖擺。一個青竹靠椅,一座青竹小桌,桌上幾碟小吃。椅子上坐著兩人,同樣的藍繡白衣,藍帶簡單束發,日光傾灑之下,像是貪戀著兩人的容姿,熒熒生暈。

唐念念一手捏著魚竿,眯著眼楮靠在司陵孤鴻的身上,不久感覺到地面和水面的震動一波大過一波,水面上一道道的漣漪漾開。本是在她魚餌邊上圍繞的小魚也一下受驚的散開,她眉頭就輕輕的皺了起來。

只是她眉頭剛剛輕輕皺時,一只溫潤清涼的手指就撫了上來。唐念念眉頭隨即就舒展開了,鼻翼動了動,不喜道︰「血腥味。」

她的實力高深,所以一直以來都能壓抑住自己身體的變化,像是一開始聞到肉的油膩雖然不喜歡,但是也能控制住不吐。但是隨著這些日子的清閑和周圍的安謐,她懷有身孕日子久了,那征兆也更明顯。再突如其來的問道這麼濃的血腥味,她身體就不舒服起來。

「唔。」唐念念低吟抿唇,那想要嘔吐的感覺實在難受。

司陵孤鴻抱著她起身,一手遮在她的眼前,輕聲道︰「念念,別看,別聞,別听。」

「恩。」唐念念應著,便在自己和司陵孤鴻周圍設下一層屏屏障,只雙手環著他的腰身。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鼻中只聞到他身上的清淡怡然味道,用身體感受他的心跳。

司陵孤鴻的身法猶如踏風而行,速度極快卻平穩的讓人感覺不到起伏。不過幾息,他的身影就出現在此時正發生著慘烈戰局中。

一襲無塵干淨的藍白衣裳,廣袖長襟,墨發雅容。他的突然出現,讓此時的打斗截然而止,眾人恍然失神。實在是眼前一幕太過對比,地方太過特殊。山林、血腥、男子無華,從遠處御風而落樹梢,宛若仙臨。

司陵孤鴻不過揮袖而過,一股狂風而至。那地面的血腥和尸體頓時灰飛煙滅,周圍站立的兵馬受到牽連者,重者直接落得同樣的下場,輕者則疾飛出去,一聲聲慘叫而出。

一時,所有人回神,看著司陵孤鴻的目光全部變成了驚駭驚恐。

「離開這里。」司陵孤鴻淡言說道,不容置喙。

全部人全身一涼,有種想要落荒而逃的沖動。

「雪鳶莊主!?」就在這時,一道男子的驚呼傳來。隨即又是一聲︰「念念!?」

這出聲的人,自然就是那本正與廖重然交戰的唐秋生。此時的他白衣有些髒污,顯得幾分狼狽。雙目吃驚又混合著復雜的看著樹梢上的兩人。

他怎麼會想到,竟然會在這里再遇見這兩人。寒梅酒居一別就是半載,再見時他們二人似乎依舊沒有半分變化,依舊如膠似漆,形影不離。

「念念,」唐秋生面上的神情是混雜著諸多情緒的復雜,對唐念念義正言辭呵道︰「那日你所言是你親手殺了娘所言可是屬實?!你為何要這樣做,哪怕娘對你算不得好,但是也是養你護你的娘。今天在此相見,你正好隨我回到唐門,親自將這一切言明,然後……噗。」

他話語還沒有說完,人便被一道掌風扇了出去,滿臉鮮血在那張面容上顯得有些恐怖。

雖然沒有看到司陵孤鴻是如何出手的,但是他們都知曉這一切定是他做的。只見他雖然未說一眼,但是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寒涼了一些,似能吹進人的骨子里。

一時,周圍的兵馬都慢慢的退開,顯然不敢再有片刻停留反抗。

「孤鴻?」唐念念自然感覺到他的變化,在他懷里眨了眨眼,便轉頭向外看去。周圍的血腥味已經被司陵孤鴻有意吹散,尸體也消失的一干二淨,只余下幾個重傷的人。

自然,唐秋生的身影也被她看在眼里。

不過,連正眼都沒有,只是余光而過,不留半點停留。反而那倒在一邊上錦衣華服的夏灕裟倒讓她停留了一眼,只因為此時夏灕裟正蒼白著臉色,雙眼盡是水色,一手捂著肚子痛苦嘔吐,那樣子讓人看到的人都覺得辛苦。

唐念念鼻翼動了動,還未等那嘔吐的污穢之物的氣味入鼻就被阻擋在外。

司陵孤鴻卻因的她的目光投去一眼,本是辛苦嘔吐的夏灕裟全身一僵,便跌坐在地上,一手捂住自己的唇口,強制的忍耐著,也不敢再發出任何的聲音和吐出穢物。

衣裳染血,容帶銀面的廖重然很快來到的身邊,站在她的面前,全身繃得僵硬無比。

雪鳶山莊他自然也知曉,眼前這個被唐秋生喚作雪鳶莊主的男子,給他的感覺比他見過的天師更強。一個模樣看得如此年輕的男子,竟然實力已到了如此深不可測的地步。

唐秋生這時已經服了當藥起身,面龐上是難掩的怒色。不過見面兩次,兩次他都被司陵孤鴻給打傷,饒是他也不由不怒。

「曹先生,事到了如今,還請現身一解如何?」

他的話語一落下,一聲低咳不知從何處傳出,然後一名似五十年紀的老人在一棵樹梢出現。他身著一身灰袍,面容紅潤豐滿的如彌勒佛一般,尤其那飽滿的腮子,笑成彎月弧線幾乎看不見瞳孔的雙眸,略開笑容的唇口。

「呵呵。」他一出現,便發出歡喜的笑聲,對著司陵孤鴻就是一拱手,笑道︰「老夫曹金遼,閣下有禮了。」

他這如此規矩的行禮友好的舉動,讓眾人的面色頓時各生變化。唐秋生面色微微謹慎難看,那方夏灕裟卻是眸光閃閃。

然,不管他人心中各自想法如何。司陵孤鴻卻將所有的心神渡落在唐念念的身上,對他言語只是掃來一眼。那一眼讓貌似彌勒佛的曹金遼變色,出聲道︰「此處既然是閣下的地方,我等自當馬上離去,不願打攪閣下清淨。」說完,他便揮揮手,看了那邊的夏灕裟、廖重然二人。

兩人哪里看不出他那一眼的意思,本他未出現,他們尚有一線希望,此時他這出現……

夏灕裟知曉,自己已經懷了他人的孩子。哪怕去了錦國,嫁給了新任錦國皇帝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而此時的廖重然更是可能一出了這山林,就被這曹金遼給處死。

「念念姑娘!」夏灕裟及時的出口,卻是朝唐念念滿臉苦痛的喚道︰「你亦有深愛的男子,為了他便要天下女子都不敢有絲毫的念想,你該是明白我此時的感受。此時我身懷六甲,身邊就是我深戀之人,如何願意嫁做他人為妻。只求念念姑娘一發善心,助我二人逃此一劫。」

廖重然或許不知道,唐秋生或許也不知道,但是她卻知道唐念念在大雲海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只因為她身為夏國公主,又是女子,身邊總是有著一些喜好聊著天下趣事的貴女。尤其是唐念念那番所言所行足以讓天下女子又嫉又羨,她也是從那群貴女們口里偶然听到這些。

唐念念所戀之人是無垠森林的少主,所以必是她身邊這位了。且听聞無垠少主對其寵愛無度,萬事都依著她。從兩者剛剛的互動也可以看出她所听到的確是事實。那麼如今能夠幫助她與廖重然二人逃過一劫的只有眼前的兩人了,只要的說通了唐念念,一切就有了定數。

她話語一出,那邊曹金遼面色就微微變化的一些。

唐念念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還未說話,就听到那邊曹金遼已經先出聲催促道︰「還不快將他們二人抓起來,免得攪了兩位清淨。」

那向他們二人而去的士兵頓時加快了步子。唐念念眼眸一眨,面色便淡了下來。

司陵孤鴻手掌在她眼前一遮,那本向二人而去的士兵便消失在天地,至于那曹金遼也在瞬間臉色一變,連番轉動了幾處地方,而他原來所在的樹梢也瞬間枯萎成灰。

「念念,想說什麼?」司陵孤鴻在她耳邊輕語,本放在她眼前的手掌落在她的唇邊,手中已是拿著一塊蜜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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