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若水池里黑不見底,幾朵蓮火漂浮在唐念念一家人的身邊,將周圍照得通亮,也讓人看清楚周圍的情況莊主別急嘛。不時就有一些小魔物從四面八方飛躍過來,只是還沒有靠近就被蓮火給灼燒成灰燼。
「深淵弱水池,一為深淵二為弱水,這弱水由幽冥引來,連接著魔域地脈。」這是唐念念來到這里後,自然浮現在腦海中的信息,「深淵無底,越深入越容易迷失,心境修為不夠者來此只有死路一條,弱水池為幽冥之水,可以引發人任何的欲|念,如果喝了的話,重著魂魄永遠失去意識,只剩下迷茫的飄蕩,輕則失去了所有的七情六欲,回歸初生本質。」
古魔珠是什麼?
這一點唐念念知曉的並不多,隱隱只知道是天魔至尊的東西,並且不是普通的東西。
唐念念依舊記得當初白讓司陵孤鴻來取古魔珠的時候,司陵孤鴻沒有一點的在意,只在乎自己的喜歡不喜歡,想不想來,完全以自己的心情為主莊主別急嘛。
他真的對她太好,萬事都為她著想。
哪怕是這麼重要的東西,他也不在乎。
這種唯一性的強烈的感情,有些人或許會覺得有壓力,並且滿足又恐懼,可是對缺愛的唐念念來說卻是最適合不過了,這樣的強烈的情感才能夠給她帶來明確的感觸,將她任何的懷疑都擊碎。
唐念念嘴角勾起輕笑,往司陵孤鴻的懷里更靠近了一點。
司陵孤鴻感覺到她的動作,低頭就看到她饜足般的笑顏,猶如乖順無害的小獸。心底傳來一陣的悸動,想要將這樣的狠狠的抱入懷里疼愛一番,看到她嫣紅的眼角,水潤欲|滴的雙瞳仁,女敕白透紅像是梅花落雪的面頰瑰麗……
腦袋里不自由自的一瞬間閃過無數的畫面和念頭,司陵孤鴻密長的眼睫毛扇了扇,將目光強制的離開唐念念。
他的神情沒有變化,依舊俊雅無雙,靜謐柔和,在蓮火的照耀下宛若世間美玉雕琢,誰也不會想到這樣一位雪月謫仙般的男子,剛剛腦海里竟然會想到那般的風月靡色,除了一旁女乃女圭女圭模樣的司陵無邪。
司陵無邪瞄了瞄司自家的爹娘,然後捏著綠綠的兩只小爪子,嘆息,「綠綠,你懂悶|騷嗎?」
「嗷嗷?」綠綠滿眼疑惑。
司陵無邪模模它的腦袋,「朝左邊看。」
綠綠听話的朝左邊看去,只見那里只有司陵孤鴻懷抱唐念念的存在,「嗷嗚?」
司陵無邪︰「你長大了就會懂了。」
「嗷嗷!」綠綠不滿了。
綠綠已經長大了,綠綠還要娶媳婦了!
「咦?」司陵無邪听到它這樣說頓時來了興趣,微睜大的眼楮水潤干淨,看起來非常的天真可愛。
綠綠被他看得似乎有些害羞,白玉球的身子開始往桃紅轉變,兩只小爪子又開始搓啊搓,「嗷嗚~嗷嗷嗚~」
听听這聲音,怎麼那麼像發|春了。
司陵無邪身體抖了一下,斜眼瞪著綠綠,「給本公子正常的說。」
綠綠被他一手敲了一下腦袋,頓時有些委屈了。不過很快想到自己的怪媳婦,那點委屈馬上煙消雲散,碧綠的眼楮閃動著明亮的光彩,閃速無比——
「嗷嗷嗷~嗷嗚~」
這樣哦~然後這樣……再這樣~
「噗!哈哈哈哈!」
唐念念和司陵孤鴻就听到身旁傳來一陣軟糯的獸叫聲,那獸叫聲還充滿著一種羞澀和驕傲感,然後不時就傳來小娃的笑聲,笑聲脆耳柔軟,令人心神不由的放空明淨。
本來充滿無邊寂寞恐怖深淵,在這樣的干淨的聲線響亮也似明亮溫暖了許多。唐念念朝司陵無邪和綠綠看去,明亮的眸子閃動著身為人母的柔和。
一股狂風突如其來,席卷了闖入這深淵的一家三口外加一獸。
唐念念瞬間感覺到眼前出現一陣的幻象,足以撕裂人的神智。
「唔。」輕輕一哼,唐念念雙眼閃過碧色,發現身子周圍竟然沒有司陵孤鴻和司陵無邪他們的存在。
這樣的情況並沒有讓唐念念驚慌,憑借血脈的聯系她清楚這父子兩並沒有危險。
黑亮的地面,一道道凹陷的在地面形成某種特殊的符文,不止是無色還是黑色的流水在凹陷的條紋中靜靜流淌著,緩慢的安靜的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無法發現這水流是在流動著。
周圍有燭台,燭台點著的並非蠟燭,而是一顆顆晶石,周圍升騰著火焰。
唐念念就站在這處陌生的地方,不算大的空間似乎沒有出路。
「出來。」唐念念目光看著空無一物的大殿清淡出聲,寂靜中她的聲音格外清晰。
只是直到她的聲音消失,也不見一道身影的出現。
這里是真實的存在,她會突然出現在這里一定是被使了特殊的法術,沒有出路並非是真的沒有出路,而是被布置了某種禁忌和陣法。
唐念念思緒了一會兒,如果要破陣的話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找出陣眼,一個則是強力突破。
這明顯不是普通的陣法,想要找出陣眼並非不可能,只是消耗時間。
唐念念可沒有那個時間去消耗,哪怕司陵孤鴻和司陵無邪沒有危險,不代表她就不在意他們如何了。
無數的冰晶和乳白色的火星出來,正是玉髓冰火和地蓮白火。
兩種火焰漂浮在這片空氣中,然後由唐念念控制,不斷的相撞,兩種威力無窮的天地靈火相撞形成的威力不容置疑,將整個大殿都給炸的震動。
唐念念注意到了地面凹陷里面的水流流動得快速了一些。
「弱水,天地初開至純也是至惡之水,無色無味卻生于幽冥,為洗盡生前人的七情六欲,匯聚無數人的欲|念沉澱水底,最終讓弱水看起來渾濁不堪,黑不見底莊主別急嘛。」唐念念看著腳下地面凹陷的水流,總覺得有些熟悉,「你還不打算現身嗎?」
凹陷的水流流淌的速度越來越快,就好像人的心跳一樣,只是依舊不見任何的人影的出現。
唐念念不再廢話,面前出現一團金色的火焰。
這火焰是她的本源之火,從融入了天聖元神傳承之後,生成的本源之火。
本源之火不僅凝聚唐念念的本源能量,還匯聚了她擁有的玉髓冰火和地蓮白火的特質。
水火相克,這是不可改變的定律。
這火焰出現,凹陷的水流頓時起了漣漪。
當唐念念將金焱朝地面丟去的時候,一道身影終于出現。
一襲如水的水藍紗裙,一頭如墨的青絲垂膝,一雙眼波水霧的美眸,一點朱唇水潤。從水中出現的女子有傾國傾城之貌,她的美麗不是雪蓮的聖潔,也不是雪梅的冷傲,更非牡丹的雍容華貴,卻是一種精致縴細,楚楚可憐的柔美,令人看了之後都忍不住想要去憐惜,去疼愛,只願她能為之一笑,散去那不真實的脆弱。
唐念念恍惚了一下,這種感覺和原來的‘唐念念’如出一轍,只是這個女子比原來的‘唐念念’多了一份內斂的自信溫婉。
女子看著唐念念手里的金焱,眼中出現一絲顧忌,輕聲說︰「我並惡意,還請驚鴻仙子的收手。」
這聲音……
唐念念一般不會去記不在乎的人,可是眼前女子的特殊讓她不得不在意,那種熟悉感更加的明顯了。
兩女相對而站,都是傾國傾城的絕子,倘若有男子在這里的話,一定會忍不住看呆。
「你說謊。」一會,唐念念的聲音清淡說出。
女子眼波一顫,她看著唐念念的雙眸,清透宛若水晶的眸子,淡淡的安靜不見波瀾,配上她清淡的聲音,有種不容置疑的從容淡然,令人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
「你對我有目的。」唐念念將手里的金焱收回。
這樣的舉動讓女子訝異,可是當唐念念再次拿出一物的時候,她的表情就變了。
「等等!」女子死死盯著唐念念手里的碧綠藤苗,聲音有些驚亂和委屈,「驚鴻仙子,我真的沒有惡意,只是想要讓你在此等候一會,就一會兒。」她心中震驚,萬虛燈妖藤竟然成年了!?
哪怕只是剛剛成年,威力已經足以傲視天下。
沒錯,唐念念手里的正是萬虛燈妖藤。
在上次她渡大乘期天劫的時候,萬虛燈妖藤就趁著那次吞噬所有虛靈進入成年期,只是一直被唐念念收入內界中,沒有其他人知曉。
再一次的听到女子的聲音,還是這樣有些驚亂又快速的聲音,唐念念腦中靈光一閃,然後腦中浮現出來了一人的身影,「是你,新秀擂台賽的……」叫什麼名字?她真的忘記了。
女子接了她的話,垂眸輕聲道︰「沒錯,正是婉秋。」
如果她知道唐念念的停頓根本就不是要她自己說出來,只是不記得她的名字,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李婉秋,在仙源中人稱秋水仙子,十大秘境中琉璃秘境的人。
李婉秋的容貌本就美麗,如今的她卻更勝一籌,這種別樣的氣質由內而發,卻是原來的李婉秋缺少的。
唐念念記得當時新秀擂台賽的時候,李婉秋就使過水法,化身白水。當時她沒有得到完全的傳承,沒有認出來那白水的本質,如今想了想,那可不就是弱水之一?
李婉秋看到面前似乎是在發呆回想著什麼的唐念念,手指略微的顫了顫又松開。她覺得這是偷襲的好機會,可是她又覺得唐念念未必那麼容易被偷襲到,若是不能一招將她控制住,讓她發狠的毀了這大殿,會影響阿的談話。若是要阻止她就必須和她硬拼起來,傷了她的話,結果更加不妥,那位一生氣,阿蒙就更沒有機會了。
李婉秋輕輕咬著下唇,一番猶豫已經失去了偷襲的機會。
「驚鴻仙子,如若你是擔心……雪仙的話,大可不必。」李婉秋最終選擇了勸說來拖延時間,若是一個男子被那雙水眸看著,早就被攻陷了心房,「雪仙的本事天下無雙,沒有人能夠傷害到他,阿蒙只是想要和雪仙談些事情。」
「為什麼談事情我不能在?」唐念念問道。
李婉秋見她神色看不出憤怒,心中微安,半真半假的說︰「你在的話,會影響雪仙的決定。」這只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實際上還是拿唐念念做人質。只是這話李婉秋自然不會傻傻的說出來。
「你們困住我,一樣會影響孤鴻的決定。」
李婉秋心中一驚,抬眸就看到唐念念一雙干淨剔透的眸子,那雙眼楮讓人看了第一眼覺得是不經世事的童稚,可是當唐念念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李婉秋卻覺得對方的那雙眸子更像是一面明鏡,照出任何的真相真實。
唐念念不笨更不單純,只是世人都被自己理解的表象迷惑了莊主別急嘛。
李婉秋也是被自己迷惑的之一。
這種看漏了對方的感覺讓李婉秋心中微微沉穩,水眸也有些暗沉。
其實,李婉秋對唐念念看似尊敬,實質上卻沒有多少真心。
她是荒古五族之一,更是荒古天尊中唯一的女子,可謂是天地最尊貴的女子。在原來的天界中人如此認為,她自己也是如此認為。
她曾經迷戀過天魔至尊,只因她覺得這天下至尊唯有同樣是天下最尊貴的女子才能相配,他們兩人該是天生一對才是。可是天魔至尊的無情無欲讓她心中的情苗還未生長就泯滅,甚至差點令她失去了性命,從此她才對天魔至尊死去那種心思。
天魔至尊墮落入世,荒古五族也跟隨之。
無論的天魔至尊還是荒古五族都有自己的不同的經歷,李婉秋同樣如此,她並非是投胎入世,卻是以本源能量體的形態入世,最先發現她存在的是黑,在她尚未覺醒最懵懂的時候侵入她的心神。
戀上黑是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這種特殊的感情令李婉秋深陷,也不打算阻止。
為此,她幫助黑,潛入仙源,投生琉璃秘境,一路成長成為仙源的秋水仙子李婉秋。
雖為李婉秋,可是身為荒寐的她驕傲依舊,天下的女子在她的眼里不過是自己的承托,哪怕知曉唐念念是天聖傳承的時候依舊,反正唐念念還沒有完全成為天聖。
這樣想法,李婉秋自己本身也知道是在自欺欺人——只要有司陵孤鴻真心為其一路護航,再加上唐念念本身的天賦,她成為天聖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偏偏李婉秋就是如此自欺欺人了。
只因為她對唐念念產生不可避免的一絲嫉妒,更多不甘。
她本體的容貌和唐念念不相上下,兩者都是那種精致的絕美,只是她更柔美,唐念念更靈動。回想當年還是荒古天尊的她,無論修為還是氣息都比現在強太多了,自然就比過了現在還只是修仙者的唐念念。為什麼那個時候天魔至尊看不上自己,墮落入世之後卻看上唐念念。
尤其是看到無情無欲的天魔至尊,卻對唐念念深情如斯,寵愛如斯,她就忍不住不甘。
為什麼比唐念念更優秀的自己不要,卻要她?
為什麼比唐念念更優秀的自己不寵,卻寵她!
這嫉妒和不甘無關愛情,源于自身的驕傲,還有地位即將被剝月兌的可能。
李婉秋清楚,如果當年天魔至尊可以這般的寵愛她,她絕對無法斷絕了情愛的念頭,只會完全淪陷進去。今時今日也不會愛戀上黑,做出這種幾乎算是叛主的事情。
在她看來,自己的實力地位都是自己爭取努力而來,唐念念卻是不勞而獲,還被如此寵著愛著,實在是不公平。
因此,李婉秋才不滿自己看漏了唐念念。
這讓她有種自尊被踐踏了的感覺。
李婉秋心里雖惱,神色還是輕柔溫婉,輕聲道︰「驚鴻仙子誤會了,這並非是在困你,只是請你做客。」身為荒古天尊的自己,何曾對其他女子如此客氣過,若不是為了阿蒙,若不是顧忌主上……
「驚鴻仙子只需在此居住一段日子,看完一場好戲,之後是走是留都隨驚鴻仙子的意思。」她的本源沒有完全恢復,這不僅需要歸位,還需要主上的承認。若不然也不用這麼麻煩的談話,只要稍稍動手就能將眼前的人抓拿控制。
「好戲?」唐念念像神秘黑蝶蝶翼一樣的眼睫毛扇了扇,然後輕輕搖頭,「一個人看沒意思。」
李婉秋被她那晶亮的眸子煞住,一時竟然看不明白她到底是听懂自己話語背後的意思,還沒有沒有听懂,看她那樣子似乎真的以為是看‘戲劇’。
唐念念顯然顯然已經沒有興趣和她消耗下去,手中萬虛燈妖藤開始瘋長。
李婉秋頓時一驚,腳下的弱水迅速的張開一片水幕,腦中突然靈光一閃,然後迅速的說道︰「驚鴻仙子,難道你不想知道雪仙為什麼突然這麼急著想要古魔珠嗎?你又是否知道,仙源司法殿的變化?阿蒙和雪仙談些什麼?」
唐念念輕眨了下眸子,眼底閃過一縷波光。
李婉秋得意,「看來雪仙什麼都沒有告訴你,你難道不想知道?」
她以為唐念念會詢問會好奇會多想會生疑,唯獨沒有想到唐念念會這般的淡定說︰「孤鴻想說就說,不說就不說。」
萬虛燈妖藤揮舞,連空間都顫動,出現細微的裂縫,將李婉秋的水幕打得漣漪四起,看起來異常的脆弱凶險。
李婉秋怔住,就見唐念念朝她淡淡的看了一眼,嘴角勾起狡黠靈動的弧度,聲音清脆,「我若想知道,一問就知。」
這般的自信。
是相信自身,更是相信司陵孤鴻,不含一點瑕疵,讓人連反駁都無法。
李婉秋眼里閃過一縷怒火。
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