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在哪里?
她一直不接他的電話,胡愷娣只知道她並沒有回家,也不清楚她的行蹤。
想到他明明發現言言的身影,卻故意沒有拒絕韓晴的吻時,她那受傷又痛楚的眼眸……他的心緊緊一揪,一陣劇烈的絞痛侵襲了他的五髒六腑。
還有那一晚自己對她說了什麼?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母女兩人的行為一樣下賤!
老天!他到底在做什麼?他真是個混蛋!
他竟然會信了老頭子的鬼話那麼殘忍的對待她,她會原諒他嗎?她能原諒他嗎?
宜佩下班順便買了個六寸的海鮮披薩回家,是她和言言最喜歡的口味,簡簡單單就解決了兩人的晚餐。
言言原本看到自己愛吃的海鮮披薩還很開心,但才吃了幾口卻覺得反胃,甚至跑去廁所干嘔。
宜佩幫她拍背,沉吟了一下。「你這樣真的很像懷孕了耶,我大嫂懷孕初期在害喜時就是這樣……」
她從北海岸回來之後,言言就把她跟崔旗磊之間發生的事都告訴她了,其實她也接到言言母親的電話,馮家人都很擔心言言,所以她也把言言跟崔旗磊分手的事跟言言母親說了。
話說,那個姓崔的真的很莫名其妙,怎麼可以因為言言父母的事就鄙棄她?再說言言父母也是有苦衷的,怎麼都不問清楚就定人家的罪呢?
「你說……懷孕?」言言恍若遭到青天霹靂,整個人都呆了。
這幾天胃一直不舒服,但她因為情緒低落,沒想太多,只認為跟自己有一餐沒一餐的胃口極差有關。
沒想到……
算算日子,她的月事確實該來沒來,先是忙夢幻主廚大賽的事讓她疏忽了,後來又發生了那麼多事,讓她一時忘了注意跟自己最相關的事,她可真是糊涂啊。
「你先不要慌,去房里躺著,我去幫你買驗孕筆,驗了才知道答案,先不要自己嚇自己。」
「謝謝你,宜佩……」
言言躺著了,但她根本無法休息,腦中紛紛亂亂的全是懷孕的事,還有崔旗磊放大的面孔在瞪著她。
老天,怎麼辦?
不是都有吃事後避孕藥嗎,怎麼還會懷孕?
如果他知道了,一定會大發雷霆,還會懷疑她存心沒吃避孕藥,加上現在他那麼厭惡她,都當她是蒼蠅般的趕走她了,要是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她不敢想了,只希望是自己太敏感了,她根本沒有懷孕……
「累死我了,我用跑的!」宜佩氣喘吁吁的回來了,馬上把驗孕筆給她。「喏,一定等得很急吧,快去驗吧!」
言言拿著驗孕筆進了浴室,走出浴室時面色如紙,看起來像要昏倒了。
宜佩趕緊扶著她,心里有數。「懷孕了對吧?不要想那麼多,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情緒平靜一點再想。」
她扶著言言躺下,見她安靜的拉起被子蓋住頭,不一會就听見壓抑的啜泣聲。
唉……懷了正在厭惡自己的男人的孩子,還知道那男人絕不會負起責任,不六神無主才怪。
懊死的男人!懊死的崔旗磊!
他憑什麼讓言言這麼傷心難過,言言說不定要獨自痛苦的處理掉月復中的小生命,他卻什麼都不知道,還跟廚房里的其他助理搞曖昧,怎麼可以這樣便宜了他?
宜佩越想越不甘心,就算不要孩子,人工流產的部分,他在道義上要陪言言一起面對吧?
言言哭著,心痛著,哭累了,不知不覺睡著了。
她醒來時,發現旁邊是空的,而且好暗,夜燈的光線好微弱,好像快壞了。
宜佩呢?
這幾天她都跟宜佩擠一張床睡,床雖然小,擠兩個人剛好可以互相取暖,不必用電毯。
但是,今天很奇怪,床邊的鬧鐘顯示才凌晨五點多,還不到上班時間,宜佩就已經起來了嗎?
包奇怪的是,空氣里有種男性氣息,是她所熟悉的味道,是崔旗磊身上的味道……
不,不可能,他怎麼會在這里,她在想什麼,是瘋了不成?就算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不能奢望會在宜佩的套房看到他啊!
「你醒啦。」
她的手被一只強而有力的手握住了。
言言一驚,抬起眼眸,看到崔旗磊正握緊了她的手。
她看著他,眼楮瞪得大大的。
怎麼回事?他知道她懷孕的事了,所以特地來找她算帳?還是來押她去婦產科動流產手術?
想到這里,她往床里縮,眼里流露著驚慌。
「言言,我錯了,對不起……」崔旗磊把她的手握得牢牢的,他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眼里盛滿了懊悔、祈求寬恕。
言言潤了潤嘴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在說什麼?」
「我見過你父親,是我誤會你了,是我混蛋……」崔旗磊低啞的說,想到她朋友說,她知道懷孕之後非常痛苦,他就更加覺得自己非常可惡,她身心俱疲都是他害的。
「我不是在作夢吧?」言言看著他,眼淚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眶,但眼里卻閃過一道光彩。
他的呼吸急促了起來,內心深處掀起了莫大騷動。
她竟然如此輕易就原諒了他?就只因為他來了?
他那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污辱過她,還把話說得那麼難听、那麼絕,她卻連個巴掌都沒有賞他……
他再也忍不住了,緊緊的攬住了她,灼熱的嘴唇堵住了她水潤的唇瓣,舌尖分開她的唇長驅直入,大掌沿著她柔女敕的頸線而下,覆住她一邊的柔軟……
言言喘息著,身心都像有烈火在燒。
她想要他!
她想要擁有他,也想被他擁有,想要他的需求瘋狂燃起,一發不可收拾,她拱起身子,要求更多的他,同時她的手也輕撫著他,這使得他的心跳狂野。
他的唇滑到了她耳邊,身體壓上了她的。「我會輕一點。」
分開了幾天,他們同樣想念著對方。
許久之後,他汗濕的身體貼著她的,雙唇埋在她胸前,不住地喘息。
又過了一下,他才緩緩退出,他把她摟緊,讓她枕著自己的手臂,拉起被子蓋住兩人的身體。
言言滿足的靠在他懷里,身體貼著他,心底泛柔。
原來天堂地獄只有一線之隔,沒有他的日子是地獄,現在她在天堂里。
「你朋友說你懷孕了,等診所一開門,我們就去檢查。」窗外天色逐漸破曉,氣象預報說,今天偏寒,但天氣晴。
「宜佩告訴你的?她呢?」言言這才慌張的想起好友。
她竟然忘了這是在宜佩的套房里、在宜佩的床上,剛剛他們還這樣那樣的,她一定是瘋了,要幫宜佩換床單洗床單才行……
「她說去同事家借住一晚,把這里留給我們。」他的臉露出微笑。「你的朋友真潑辣,她從你手機找到我的手機號碼,痛罵了我一頓。」
「你千萬別怪她,她是為我好。」言言深覺懊惱。「宜佩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希望你們不是這樣認識的。」
崔旗磊微笑,輕柔的模了一下她的臉頰。「來日方長,我會讓她對我改觀的。」
言言重新回到樂沐上班,當然也恢復了參加夢幻主廚大賽的資格,畢竟她和劉昕的默契還是最好的,勝率較高。
韓晴甚覺沒面子,她一知道消息就氣急敗壞的寫了辭呈丟在崔旗磊桌上,興師問罪。
「你這是做什麼?」崔旗磊沉下臉,目光如霜,不快的蹙著眉,很不滿意她無禮的行為。
「我不做了!」韓晴不滿的發泄著情緒。「怎麼可以一下子讓我參加夢幻主廚大賽,一下子又讓馮言言取代我,難道我只是她不在時的替代品嗎?這是你的主意還是經理的主意?」
她那牢騷滿月復的口吻讓人極倒胃口,崔旗磊幾近冷酷的說︰「主廚大賽的參加選手原本就是馮言言,你心里有數,她實力比你強,和劉昕也配合很久了,他們比較有默契。」
「但我這幾天也很努力在練習!難道要這樣抹煞我的付出?」韓晴憤憤不平的質問。
「以後還有機會。」這只是場面話,在他看來,韓晴的實力與言言相去甚遠,還要長時間的磨練。
「機會?哼!我不希罕。」韓晴決絕的說。
「如果你真想辭職,那就把信放著,我會看,現在你可以出去了。」他冷淡的下了逐客令。
韓晴卻不走,她眼眨也不眨的看著他,語帶挑逗的說︰「那個吻呢?我們之間的那個吻呢?如果你也有意思,我們晚上不如……」
他冷淡的打斷了她。「很抱歉,我沒有意思。」
韓晴一陣錯愕。「你沒有意思?怎麼可能,你沒有推開我……」
雖然她吻他時,他緊閉著嘴唇,但沒有推開不就是一種接受嗎?她以為自己已經擄獲了他。
「因為我知道馮言言在門邊看著。」他眉一挑,淡淡的說︰「為了傷她的心,所以才沒有推開你。」
韓晴瞪著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
「馮言言是我的女人,我們快要結婚了。」
韓晴臉色一變,一股氣陡地飄上腦門。
所以說,她被耍了?從頭到尾都被耍了嗎?
「主廚!」門外傳來言言的聲音。
「進來!」
言言開門進去了,立即感覺到氣氛不對勁。
他們怎麼了?崔旗磊說那天是知道她在門邊看才故意沒有推開韓晴的,雖然她全部相信他,但還是有點擔心韓晴有所誤會。
「你們不會幸福的!」韓晴狠狠的瞪了他們兩眼,怒氣沖沖的走了。
言言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崔旗磊。「她怎麼了?」
「她說有私人原因要辭職,明天要開始找人補她的位了。」他輕描淡寫的說︰「你這個時間來有什麼事嗎?」
言言對韓晴的事也沒深究,她興匆匆的看著崔旗磊。「副廚要我來問問你,明天餐廳公休,可以過來指導我們,做最後的練習嗎?」
崔旗磊挑眉。「我當然會跟你一起來,你以為我會放著你與狼共廚嗎?」
言言笑了。「副廚不是你想的那種人,而且副廚的父親這陣子中風了,他哪有時間想那些風花雪月的事,他跟我一樣,現在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在比賽中全力發揮,為餐廳爭光。」
崔旗磊低哼一聲。「原來你們現在還有共同的目標啊,這樣我更不放心讓你們獨處了。」
「真是的,你說到哪里去了……」還沒說完,她手機響了,她接了起來,幾秒之後瞪大了眼晴,語氣也變得小心翼翼。「抱歉,我沒听清楚,您說您是……董事長的秘書?」
她看了崔旗磊一眼,後者挑起了眉毛,繞出辦公桌,走到她身邊。
「董事長要請我吃飯?想要跟我談一談……什麼?公司成立三十周年的紀念酒會一定要參加……」
崔旗磊抽走了她的手機。「吳叔,你跟那個人說不必了,我們這種小老百姓,不勞崔董費心邀請,就這樣。」
言言訝異極了。「你怎麼可以叫秘書轉告那種話?萬一董事長誤會是我教唆你的怎麼辦?」
她當然見過董事長,每年尾牙,董事長都會上台高歌好幾曲,歌喉相當不錯,長得非常帥。
她曾听說董事長的嗜好就是結婚跟離婚,但萬萬沒想到,她愛的男人竟然會跟那些事有關,崔旗磊的母親,正是董事長的第一任老婆。
「要誤會就讓他誤會好了。」崔旗磊滿不在乎的說︰「反正我不會讓他有機會見你,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