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愣了一愣,孟續涼這話是什麼意思?蕭容空都這樣了他怎麼還說風涼話?還是說他真的是傷的不重?
孟續涼說著就做出真的要把蕭遙拉到自己身邊好好瞅瞅的樣子,蕭容空手中的劍一平舉,擋住他。然後拉過蕭遙,伸出指尖拭去她的淚水,溫柔著聲音道︰「別哭了,我沒事。」
蕭遙吸吸鼻子,皺眉道︰「你敢騙我?」
「沒有啊,我哪兒騙你了?」
「你還要狡辯!你讓我站在圈兒里不動,說動了你會受傷!其實是不動你才會受傷的吧!」蕭遙瞪他。
「沒騙你,傻瓜,你受傷了我不是會更疼。」本來麼,那個絕刀他就擔心遙兒沒有內力躲不過,又怕她不听話不願意乖乖的讓他保護,那個絕命刀之下是必須有一個人來擋下那些劍風,只要不讓那劍風直接觸踫上身體,所有因為劍氣反彈而出現在身上的那些傷口都只是皮外傷而已,實際上並不礙事。他之所以身上這麼多血,只是在受傷之下還一直動用內力的原因罷了。
「主子,我們進去。」黃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弄開了緊閉的屋子的門。反正人都不知道哪兒去了,他們也敲了許久的門,碧落見蕭容空一身鮮血一腳就踢開了們叫他們進去。
蕭遙將他扶進去,孟續涼將剩下的唯一的活口黑衣人拖進了屋子。
「主子,我去找找這屋子里翻找些傷藥出來,你等等。」
碧落告知了一聲就在屋子里翻找開了,蕭遙扯著蕭容空的衣服道︰「我看看你的傷。」
「遙兒。」蕭容空捉住她的手腕,道,「不要擔心了,我真的沒事,只是失血過多。」
蕭遙不再相信他的說辭,疑惑的問道︰「真的沒事?那你怎麼不讓我看?」
蕭容空干咳一聲,臉上居然有淡薄的紅色,他咧嘴一笑,說道︰「嗯,我當然想被你看,但是你確定要在這里?」說著還瞟了一眼在角落里專心對付那個昏迷的黑衣人的孟續涼。
「但是你總是需要有人替你上藥。」
蕭容空笑開︰「好吧,我們找個房間,你替我上藥。」
跟遙兒獨自相處麼,他自然樂意至極,但是有個孟續涼在旁邊虎視眈眈那感覺就不一樣了,所以還是讓遙兒給他單獨上藥好。蕭容空想著腦袋一側,躲開迎面飛來的長劍,
長劍從孟續涼那邊射來,擦過蕭容空的側臉,一直釘到他身後木制的房梁上,入木三分,仍在輕輕顫動。
「還沒成親呢就想著佔我表妹的便宜了,滾去找碧落伺候你!」
孟續涼一腳踩上黑衣人的胸膛,叉腰回頭對著蕭容空揚起下巴挑釁的說道。那黑衣人胸口被他一蹬,猛地咳嗽兩聲醒過來,然後一陣哼哼唧唧。孟續涼移開腳,奇道︰「擺弄你這麼久你都不醒,原來是要人踩?」
「好吧,或許我們應該開始溝通一下了。」孟續涼蹲子拍了拍黑衣人的臉頰,順手卸下他的下巴,不顧黑衣人驚恐的眼神繼續說道,「這樣吧,我們玩個游戲,我問你答怎麼樣?」
碧落找來了傷藥,找了一個房間去處理蕭容空的傷勢了。他最終還是沒讓蕭遙替他上藥,孟續涼說的對,兩人畢竟還沒有成親,況且他身上的傷勢雖然不重但是傷口多,還需要有人幫他擦洗傷口,碧落是最好的選擇。
「告訴我,這里的村民被你們弄去哪里了?」孟續涼捏著黑衣人的脖子涼涼的問。
那人下巴被卸,憤怒的瞪著孟續涼。
「哦你不能說話,這樣吧,我問你點頭或者搖頭。」孟續涼問道,「村民被你們殺了嗎?」
那人重重的點頭。
孟續涼眼神一冷,捏著他脖子的手一緊,那人悶哼一聲,臉上瞬間涌上鮮艷的血紅色。
「表哥,絕刀門既然是殺手組織,那麼這些殺手是不會透露與任務有關信息的吧。」蕭遙上前道,「你殺了他也沒用。」
孟續涼冷笑,「遙遙,如果你是殺手,我一定不能從你嘴中問出東西,但是你知道我為什麼留下他嗎?」
地上的黑衣人眼中閃過慌亂。
「因為這個人貪生怕死啊。」孟續涼嘲諷的笑了起來,「這個人從一開始圍攻我們的時候就一直是躲在人群最後面的,這人的功夫在那些黑衣人中算弱的,為什麼活到最後了呢,因為他總是拿他的那些伙伴做擋箭牌呢。到最後的時候甚至想溜走,你認為這樣的人有可能一直反抗到底嗎?」
听孟續涼這樣說,蕭遙眼中翻滾起濃濃的厭惡的情緒。她最討厭的便是這種人了,出賣兄弟,貪生怕死,他們在進入絕刀門的時候肯定是發過毒誓絕不背叛的,另外殺手這一行也一定有著不成文的規定,作為殺手接受任務的時候是絕對不能出賣雇主的,所以原本蕭遙本不抱希望能問出東西,但是看這人的樣子,孟續涼問出幕後指使並不是大問題。
「你這麼貪生怕死,不如我問問題你老實回答,然後我放你離開,怎麼樣?當然,你說的讓我不滿意的話,你應該知道後果。」
孟續涼放松了捏著他脖子的手,他千挑萬選留下的活口,就這麼死了不是太可惜了麼。
那黑衣人眼神閃爍,在地上也不再掙扎了,靜靜的看著孟續涼,似乎是在考慮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你知道我的身份,應該同樣知道我說話算話。」
那人終于點了點頭。只要能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好,我問你,你們要殺的是遙遙?」
黑衣人點頭。
孟續涼移開扣在他脖子上的手,闔上他月兌臼的下巴,臉上的笑容變得猙獰起來,「是誰呢?」
那人動了動嘴巴,吐出兩個字︰「上倉,皇後。」
「就這一處埋伏嗎?」
「是的,本來我們是打算在玉虛山腳下外門弟子聚居地之前埋伏,可惜被發現了。我們被他們打了出來,死了不少兄弟,否則今天圍殺你們的人會更多!」
這麼說那舒加加就沒有騙他們了,沒想到的是那些玉虛山外門弟子居然也能這麼機警。
「哦,最後一個問題,村民呢。」
「……」
看著黑衣人默不吭聲孟續涼的眸子緩緩的眯起,這麼說絕刀門真的為了圍殺他們而殺了這個村子里的所有人?孟續涼的心中泛起了冰冷的殺意,這絕刀門真是該死,這個村子里的村民何其無辜,只為了截殺他們就殺光了所有人?這村子上上下下二十多戶人家,不下于一百條人命,就這麼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黑衣人也似乎察覺到孟續涼的殺意,當下臉上涌上驚恐之色,大吼道︰「你說過只要我好好回答問題你就放了我的!你堂堂玉虛山孟家繼承人不能言而無信!況且村民不是我下令殺的!」
「不要吵了,給我滾!」孟續涼怒喝。
貪生怕死,出賣兄弟,毫無做殺手的職業道德,還喪盡天良視除了自己以外的生命如草芥,這每一條都是他極其厭惡的。那人驚恐之狀未退,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拉開門奔出去。
「你想殺他?」蕭遙側頭看著孟續涼。
「遙遙,你是沒有見過這個村子以前的樣貌,除了玉虛山,我從來沒有在別的地方見過這樣平靜祥和的村子。」孟續涼搖搖頭,淡漠的說道,「雖然只有區區二十幾戶,卻其樂融融的像個大家庭。其實他們也是在玉虛山的庇護下才會這般淳樸平和,只是這樣就被殺了個干干淨淨,生命未免太過脆弱。」
蕭遙對方才那黑衣人也是厭惡,她腦中靈光一閃,剛才是孟續涼答應不殺他的,她並沒有答應。殺了村子里一百多人,又傷了蕭容空,現在還想這麼簡簡單單的就離開,未免太過便宜她了。
「我去幫你殺了他。」
「不用了,我都答應放他離開了。」孟續涼搖搖頭,
從袖中取出匕首,蕭遙拉開門就追了上去。
那黑衣人在前面跑得搖搖晃晃,因為受了重傷,所以跑的不快,蕭遙幾步就追了上去。
那人听到腳步聲,驚恐的轉頭等著蕭遙,色厲內荏的問道︰「你要做什麼!你追來做什麼!」待看見她手里握著的匕首,寒光冷冽,黑衣人驚懼的後退,最後一跌坐在地上,一點一點的往後挪動,「你們說過不殺我的!你們說過放了我的!你們居然出爾反爾!」
蕭遙拋了拋手中的匕首,走到他身邊,蹲下比劃了幾刀,輕聲道︰「作為殺手,背叛組織的話是會被追殺的,你今天就算從我們手里逃出去,以後被絕刀門抓住不是更加生不如死,不如我現在就替你解決了自己?」
黑衣人一听,翻過身在地上亂爬,聲音更加尖銳︰「滾開!你滾開!你們不能言而無信!以後怎樣是我自己的事!」
「不好意思,我還是要殺你。」蕭遙一把揪住他的頭發,往後一扯,「最重要的是,剛才,說不殺你的不是我。所以……」話音未落,蕭遙的匕首已經在他脖子上一劃,那人瞪大著眼楮,脖子上迅速涌現出一條細細的血痕,尸體緩緩倒下,人已經死透了。
「好鋒利的匕首!好狠的丫頭!」
粗啞難听的聲音遠遠傳來,快速的由遠及近。蕭遙迅速站起身來後退幾步,一黑袍老者踏空而來,站定于那死去的黑衣人身邊。老者兩鬢斑白,寬大的袖袍一揮,雙手背到身後。老者淡漠的垂下雙眼,看了一眼腳下毫無生氣的尸體,道︰「小丫頭,我絕刀門的人也敢殺,你好大的膽子。」
蕭遙右腳往後邁開一步,雙腿分開,下巴一昂,冷道︰「老怪物,我的命你也想要,好大的口氣。」
那老者一愣,竟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不無諷刺︰「小丫頭好狂妄的口氣,年輕一輩人才輩出,沒想到竟出了一個愛說大話的女女圭女圭,哈哈哈,老夫行走江湖幾十載,竟然被一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說成口氣大。」
「派了那麼多人來殺我,結果全軍覆沒,老匹夫,難道你的口氣還不大嗎?」
「哼,老夫受人所托,一定要殺了你,既然那些沒用的東西連一個沒有內力的人都殺不了,那麼死了也是他們活該。只是,你想再從老夫手下逃開,恐怕是做夢了。」黑袍老者話音剛落,藏在背後的寬袖猛地一揮。
明明沒有任何東西朝她飛過來,但是蕭遙就是感覺到了危險,條件反射的往旁邊一躍,雖然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開的致命的部位,卻依舊被劃傷了手臂。
是那種劍風!
可是這個老頭並沒有拿劍,蕭遙眼楮眯了起來,這老者的功力到了哪一步了?剛才是內力吧?這種內力離開體外還能有如此高的攻擊力,蕭遙只在蕭容空身上見過。
那老者見蕭遙居然能躲開,瞪大眼楮咦了一聲,又恍然大悟道︰「你這小丫頭果然不簡單,難怪那人居然出重金請了我們絕刀門的人來殺你。」
蕭遙冷哼一聲,嘲笑道︰「你似乎很以你的絕刀門為榮,可惜絕刀門似乎並不遵守殺手界的規則。」
老者渾濁的眼楮危險的盯住蕭遙,問道︰「什麼意思?」
「哦,我的意思是說……」蕭遙咧開嘴笑道,「你口里的‘那人’不就是上倉的皇後娘娘麼,有必要這麼遮遮掩掩嗎?不知道傳出去你絕刀門的殺手為了活命而出賣雇主,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人上門去委托生意?」
「這個簡單,只要你死了,這個消息就不會被傳出去了。」老者臉一冷,抬起手臂,揮舞的更快。
一道道勁風呼呼的飛來,蕭遙集中起精神,分析起風向和風速,以便自己在最合適的時候躲開又不至于撞上下一道劍風。
半晌過後,那黑袍老者臉色漆黑,額角青筋暴跳,壓抑著即將要爆發的怒火問道︰「你,你真的是沒有內力嗎?」
蕭遙嘻嘻一笑,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的喘氣,額上有細密的汗珠。
「你是不是覺得很丟臉啊?哈哈哈,我就是沒有內力躲過去的呢。」蕭遙嘴上說的高興,心里卻埋怨起蕭容空來,那時被那麼多黑衣人圍攻,要不是他不相信她能躲過,執意要將她護在圓圈內,那麼他也不會受傷,害得自己擔心。若不是因為她,他連傷都不會受的吧。
經過這一番的躲閃,蕭遙已經發現了,絕刀門這種劍風能給人身體以巨大的傷害,但是這有一個弊端,就是必須直接觸到敵人的身體,若是敵人動作迅速全部躲過,那也構不成多大的傷勢,還有一種,就是躲閃不及那武器抵擋的時候,就算劍風被擋開,但是其上所附勁力也會順勢而上侵襲到身體,造成傷害。蕭容空就是這樣受傷的。她剛才用匕首擋了幾次攻擊,發現那樣雖然攻擊沒有直接作用在她身上,但是卻通過匕首作用到她身上,撕開了一道裂口,這好詭異的功夫!
也幸好她沒有內力來動用,傷口流出來的血沒有蕭容空那樣多。
「真是練武的好坯子,可惜了,若不是你一定要死,老夫還真想收你為徒呢。」黑袍老者調整好呼吸,又要發動攻擊。他就不信一個內力都沒有的黃毛丫頭還能在他手上堅持多久。
「不說我會不會死,我一點都不想拜你這個老匹夫為師。」蕭遙毫不示弱,緊接著他的話嗆回去。
老者臉色一沉,泛起冷笑,多久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了?這小丫頭是孤陋寡聞不知道他在江湖上的名號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她就對她自己那麼有信心?
「冷天霸!你居然也來了!」平地一聲爆喝,孟續涼身形如電般飛射過來,跟著出來的還有蕭容空和碧落。
「遙兒!你怎樣?」蕭容空一臉驚亂,抓著蕭遙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待看到她身上幾處帶血的傷口時臉色冰涼,那是直接被絕刀門的劍風劃傷的!那傷口一定很深!
「他傷了你?!」
「不是,我故意的。」蕭遙指了指幾處傷口,語氣淡淡。
冷天霸被蕭遙的話氣得一噎,什麼時候他那樣狂風暴雨般的攻擊被一個小孩子如此輕描淡寫不重視過!哼,他不發威,不代表他沒有實力!他真正的本事還沒有拿出來呢!否則就憑這點功力也無法在江湖上呼風喚雨這麼多年。
「冷天霸!你知道遙遙是誰嗎?你敢傷她!還派人刺殺!」
「是孟家的小子。」冷天霸冷笑,「老夫今天既然敢做,就不怕孟放來尋仇,孟家百年來從未出世,難道想打破大陸的格局了嗎?」
孟續涼道︰「孟家與世無爭,不代表可以任由別人欺辱家族之人。」
「絕刀門受人所托,怪只怪這女娃子得罪人,逼得別人買凶殺人,絕刀門只是不巧接了這生意而已。」冷天霸笑得一張老臉皺紋大軍突起,「孟家小子,如果你要走老夫絕不攔著,留下這女女圭女圭就行了。」
「你做夢!」
這次說話的是蕭容空,他的語氣更冷。
冷天霸嗤笑一聲,輕蔑道︰「四個人,一起上吧,省的說老夫欺負小輩。」
一時間,風起雲涌,飛沙走石,蕭遙這才發現這黑袍老人剛才和自己動手的時候沒用上實力!蕭容空三人和他戰成一團,那老者居然還能不落下風應對的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