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厲確實寵梁惜,可是,也只是將她當妹妹一樣地寵,因為林厲還有兩個親弟弟,唯獨沒有妹妹,他寵梁惜,是覺得她的氣場里,有種和他一樣的潑辣和霸氣。
同樣的,梁惜也明白,她和林厲之間,絕不可能有愛情,但是,對于向來對女人沒有特別感覺的林厲來說,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強迫林厲娶她,或許,林厲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這是他們之間的共識。
可是,程顥卻看不清這一點,對他來說,那彼此間好像插不進去任何縫隙的二人,實在是般配地很,也礙眼地很。
眼看著梁惜就要返回家去,程顥終于按耐不住,走上前去。
「怎麼,有了新歡,連未婚夫都不要了?」
听到那清冷的聲音,梁惜身體一僵,不可置信地回了頭,就看見程顥正一步步走向她,俊臉襯著昏黃的路燈,看上去,竟有些落寞。
「你……你跟蹤我們?」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答案。
程顥輕哼,心里覺得自己挺可悲,那曾經無數次地他載她回家,對她來說,大概已經像過眼雲煙那般忘記了吧。
他沒有辯解,倔著性子默認了梁惜的說辭,「給,你的手機。」
梁惜看了一眼,還未及去接,程顥又道,「就算你有錢,不稀罕,想丟掉,也請不要經過我的手!……大家都是熟人,應該知道,我是窮人出身,做浪費的事情,我會鄙視我自己。」
梁惜咬了下唇,從他的掌中拿過手機。
她很怕程顥說自己窮,雖然,他只說過一次。
窮和富兩個字,曾將她和程顥之間的距離拉了很遠,這五年里,她不止一次地在想,如果……如果她當初也是和白冰一樣出身貧困人家的孩子,或許,她和程顥,已是另外一種結局。
可是,出身天注定,她沒得選擇……
而一直在一旁冷眼瞧著的林厲,一緩尷尬地伸出手,開口笑道,「程顥,好久不見。」
睨了一眼那只大手,程顥選擇忽視。
他討厭林厲,面前的這個男人,有錢、帥氣、拳頭硬、勢力大……,似乎把所有的好處都佔據了。
大家都生在一個世界里,憑什麼對方能夠不費吹灰地盡得一切,而他則飽受了多年的歧視,在最底層奮力地攀爬,到最後,唯一覺得他勝于對方的地方,也被徹底踐踏。
他嫉妒,也不願掩飾這種嫉妒。用淡漠的聲音說了句,「我認識你麼?」
程顥的敵視,林厲不以為意,作為一方黑社會老大未來的繼承人,他總要有這一般人所沒有的大度和魄力。收回了手,閑適地插入褲兜里,他對著梁惜努下嘴,「還是五年前我說的那句話,解鈴還須系鈴人,丫頭,你自己跟他解決吧,我畢竟是個外人。」
梁惜听了,木木地點點頭,其實,從程顥一出現,她的所有冷靜都盡數拋離,就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不,比那種狀態更為敏感,因為面前站著的,是她想愛卻不敢愛的男人。
林厲瀟灑地駕車離去。
看著那漂亮的尾燈弧線,程顥眯起了眼眸,「我不會干涉你的私人生活,但是,也請你注意和檢點一點,畢竟你我已經訂婚,現在說不定,隨時有記者關注著你,別惹下什麼不好的新聞。」
梁惜一怔,恍然明白,「原來,你追到這里,就是告訴我這些,就是怕我丟你的人?」
程顥沒否認,只是抿緊了唇,用著再平靜不過的聲音道,「我的人,早就在五年前就被你丟盡了,梁惜,你在乎過麼?」
程顥故作平靜的時候,比他發作起來更讓人心慌,並且心疼。
一句話,讓一個晚上對程顥痛罵不已的梁惜,再次陷入她自己的後悔窩里,「程顥,我……」
程顥望向她的小臉,而後視線落在她胸口處的狼藉,聲音越發低沉,「今晚的事,是我做的過了,我道歉,卻並不代表我原諒了你,我追來,也只是要告訴你,你我訂婚才是今天下午的事,別小看輿論的力量,不管怎樣,請你多少忍耐幾天,也請多注意自己的舉止,如果……你還對我有一點點的愧疚之意。」
說完了這些,他似乎覺得還有些遺留,而那些最後的話,也最難以啟齒。
而猶豫期間,梁惜一直就像是木頭人一樣,低頭杵在他的面前。
這樣的她,最讓他無奈,也最讓他生氣。
每每她有求于他的時候,都擺出那樣的神情來。
程顥握了握拳,終究咬牙道,「好!如果你想退婚……,如果你想,請熬過十天!到時,我會向你父親提出。」
說完,他再也無法掩飾眼里的失態,轉身而去。
他怕,怕自己再多呆一會,就會沖上去,抓住她的雙肩質問︰就這麼不願面對他?想起今天下午的記者發布會,她看見他時那種見鬼的表情,分明地昭示著她之前根本未看與她訂婚的是誰,也就是說,她為了父親的生意,可以隨意地找個有用的人嫁了,偏偏,知道那個人是他之後,她卻又要退婚!
走了兩步,程顥仰頭兩個深呼吸,忽而就停住腳步,猛地回頭,大步走到那個怔忡的女人面前,失控地大吼,「梁惜,你說,你有什麼好?你憑什麼……憑什麼……」
憑什麼讓他心煩氣躁,讓他不得安寧?
五年來,他們之間的種種,他想忘,忘不掉!
他恨她,想要狠狠地報復她,但是真的看她失落無措的時候,卻又無法不在意……
重重的呼吸噴在梁惜的臉上,她顫著唇,等著他繼續斥責。
可是,等來的卻是他突然抓住她的雙臂,用力地將她扯進懷里,同時,他低下頭,準確地吻住她的唇,泄憤般地用力啃吻,雙手恨不能抓進她的肉里。而在她吃痛掙扎之際,他又冷不防地退開她,扭頭離去。
梁惜以手背撫過腫痛的唇,看著他倉皇離開的身影,心里一陣狂跳。
為什麼?
為什麼又要吻她!
這里已沒有什麼人要看熱鬧,他又是演戲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