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在一陣起哄中,婚禮進行到了尾聲,新郎輕松地抱起了新娘,離開大廳,直奔外面等候已久的花車。
在被送進敞篷花車的前一刻,梁惜向後拋起了捧花,那束花在空中滑過一個漂亮的弧度,而後,落在了白冰的腳下。
沒有被接住。
周圍有人打趣,「這樣的情況怎麼算啊?」
有認識白冰地笑道,「小冰,快撿起來,撿起來才說明這婚能結成!」
白冰下意識地彎腰,可卻被一人搶先將捧花拾起。
白冰看了眼那個一身鮮紅意欲與新娘爭艷的喬麗,後者勾唇冷笑道,「這玩意這麼準?真準的話,讓我也沾沾喜氣。」
車上的程顥和梁惜,已看不見這一幕,花車早已離去,而那二人正失神在對方的體溫里,哪里顧得上別處的無煙戰火?
白冰對這種東西,向來不爭,比較起運氣,她更相信用雙手創造,見著程顥走遠,自己這個代理親家的身份才算卸下,她開始在人群中尋找代為看小霖的朋友。
尋到那朋友時,卻發現小霖不在那人身邊。
疑問還未出口,那人便笑得有些古怪地說道,「小冰,林厲把小霖帶走了,並且讓我給你帶個話︰說,孩子被他爸爸帶走了。……小冰,這個……怎麼回事啊?」
白冰的心都涼了,哪里還顧得上回答,眾人中搜尋著,發現除了林厲,其他的林家人竟然都還沒有離開,她不可能貿貿然地過去要兒子,想要湊近和林嵐站在一起的米揚,可又不確定米揚是否知道林厲的住處。
這個事,最能幫忙的,還是梁惜,可今天是她的結婚大喜之日……
加上林厲讓人給她帶的那句話,白冰心里急出了火,卻發現一點辦法都沒有。
就在她焦頭爛額的時候,手機鈴響了,她拿出來看時,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喂,你好。」
「……白冰?」
電話里傳來的熟悉的聲音,讓白冰短暫地失神,即便是通過話筒,她還是一下子就听出了那人的聲音,「林……林厲?」道出這個名字,語調都在顫著。
「呵呵……」對方傳來不明所以地低笑,讓白冰的心,莫名地沉到無底深淵里,「花園大道29號,你早點來,就可以早點看到小霖。」
說完,不待白冰回答,里面緊跟著傳來一個孩子的聲音,「媽媽,這里好大好漂亮,媽媽快來啊!」
「小霖……」白冰動著口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是她最擔心的,那就是如果有一天,林厲發現了小霖,林家想要回這個孫子,而小霖小孩子心性地又喜歡上那種自己從來無法給予的一切時,那時,她所面臨的,可能就是一無所有。
電話掛斷了。
林厲的做法,看起來像極了一場綁架。
那個地址,擺明就是林家的豪宅所在,他知道她瞞了他五年,躲了五年,為了讓她主動送上門去說明一切,才這樣趕鴨子上架。
白冰雙手掩面,長嘆,而這一招對她來說,也是最有效的,除非……除非她放棄小霖,但是,不可能,就算她狠了這個心,還有程母那關過不去。
總要面對的,更何況,林厲沒有給她時間去猶豫和拒絕。
這一次,白冰拿出了她在工作中的菁英姿態,主動來到了林父、林母的面前,林母身側的雙胞胎,看見她時,也默契地一同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林母一看見她,便表情嚴肅起來,林父還有些茫然。
「林叔、阿姨,能不能……能不能在你們回家的時候,順便帶我一程,因為,我的兒子,……被你們的兒子綁架了!」
……
花車往著梁惜越發熟悉的道路駛去。
梁惜看著車窗外,最後不由攀著車門,訝異無比,「程顥,你是不是走錯了?」
這是程顥早就預料到的表情,而且,梁惜本人的表現,比他想象中的似乎更為可愛。
他故意賣了關子,「怎麼,這條路你不是最熟悉的麼?」
「是沒錯,可是,不該是我最熟悉,而是你……」梁惜伸出手來,大膽地模上程顥因為喝酒而有些發燙的額頭,「我居然忘了,你在酒後駕車!」
程顥莞爾,「放心,警察看不出來我有異狀。」說著,他用右手拿下額頭的那只略冰冷的手,緊握掌中,單手駕車。
梁惜看得心驚,「你是不是有些醉了?警察看不出來,可是我能!你住的那小區,是反方向,這是往我家去的!」
程顥嘴角的笑容加大,車速開始攀升。
他有些享受地听著身邊的小女人間或傳來的碎碎念,想著,原來自己渴求已久的幸福,就是這麼簡單。
當車子終于經過一處嶄新的小型單戶別墅前時,程顥熄了火,而後搖下車窗往外看,疑似自言自語,「現在是小點,不過很快,兩年,不,或許只用不到一年,就會換一個雙層的,在後院,還可以建個私人游泳池……」
梁惜眨眨眼,跟著往外望去,這里距離她的娘家,不過兩三千米之隔,是屬于同一個區域里的別墅群,她看了看程顥的側臉,再看一眼那約莫一百五十坪的小型別墅,頓悟,「這里……這里……」
程顥解下安全帶,「到家了,下車吧。」
看到梁惜還在吃驚地微張著嘴,他笑道,「也對,雖說是租來的敞篷跑車,可是租期一天,不多坐一會兒,是虧了點,再等一年吧,我會讓你也擁有一輛完全屬于自己的。」
以梁惜家的家產,梁父想要給女兒買輛奔馳敞篷跑車,還是毫無壓力的,但是程顥不願,還是那句話,既然嫁了他,那麼她所用的一切,都要是由他所花。
梁惜越發錯愕。
程顥一歪頭,「明白了,新娘第一次進家門,是不能腳沾地的。」說著,他下了車,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伸手將座位上的她給撈了起來。「人一輩子,也就這麼一次,我不應該剝奪你的這個權利。」
雙手勾住了他的頸項,梁惜終于回神了,卻是因為他嘴里的那句「一輩子一次」,她可不可以理解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長相廝守、天長地久?
梁惜偷笑了,「啵!」在他的臉頰上又留下一個唇印。
如果不是被他抱著,她一定會情不自禁地舞起華爾茲,不過,還是被抱著的感覺更好。
稍稍將小臉埋在他的頸間,她幾不可聞地嘀咕了一句,「直接把我抱上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