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顥無奈地發現,在梁惜說完那個「好」字之後,自己便按捺不住了。
那晚的回憶像潮水一般像他襲來。
他忽而轉手將小澄交到小霖的身邊,「小霖,好好照看妹妹,叔叔和你梁阿姨有點事,要離開下。」
梁惜驚恐,他不會想現在就……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程顥抓住她的手離開,梁惜不可思議地發現,他的掌心,灼燙汗濕地很。
望著二人離開的背影,小澄不解,「怎麼突然就走了?是不是不要小澄了?」
小霖拍拍她的頭發,「小澄乖,他們去辦正事!」
「什麼正事?」好在,在小澄心里,小霖的地位僅次梁惜。
听到這個問題,小霖怪怪地笑了,「不要亂說哦,叔叔和阿姨去睡覺了!」
「睡覺?」
「等睡完覺不久,小澄便可以天天和爸爸媽媽在一起了!」
小澄覺得這是一件很玄妙的事,卻也懂得舉一反三,「就像哥哥的爸爸媽媽一樣?」
「對!」小霖聞言,興奮地很,「小澄真聰明,來,哥哥親一個!」
說著,他彎了腰,對著小澄那軟女敕女敕的粉唇啄了一口。一親之後,很滿足地舌忝舌忝唇︰有妹妹真好,學校那幾個小子天天羨慕他有個如花似玉的妹妹呢,話說回來,學校的那些女生又潑辣、又難看,沒一個像小澄這麼可愛。
嗯,像洋女圭女圭似的。
再親一口!
……
這一次,程顥沒有開房。
而是選擇距離教堂最近的梁惜的家里。
相較于上一次的迫不及待,程顥這次放慢了進度,先讓彼此洗去風塵。
當再次邁進這個熟悉的浴室,程顥驚奇的發現,洗漱台上竟然擺放著自己五年前最常用的東西,只不過,日用品、毛巾、拖鞋等等都更換了最新的,卻仍是他慣用的品牌,就像是時刻等待他的回歸。
拉開浴室里的衣櫃,果然,連男士的浴巾,都有一套和當年一模一樣的款式,嶄新地懸掛那里。
程顥動容,想著,就仗著這一點,哪怕這一次再被她甩了,他也認了。
穿上了那套浴袍出來,程顥看見梁惜也剛從臥房里的浴室走出,正在擦拭著有些濕漉漉的頭發,他悄無聲息地走過去,就這樣從後面抱住了她。
梁惜差點驚呼,想說讓他等會,等她擦完頭發,可還未開口,腰間的衣帶被被程顥從身後扯開了。
他至于……至于這麼急?
幾乎沒有什麼反應余力的,就見程顥像秋風掃落葉一般將彼此才上身的浴袍褪去,居高臨下地將她壓在床上,然後沒有了下一步的動作,而是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的每個表情。
現在的情形有點怪,因為是大白天的,雖然拉上了窗簾,可那種混淆了白天和黑夜的時間錯覺,讓梁惜沒來由地有些慌,尤其是程顥的眼神,像是要將她透視一般,雖然,她已經一絲不掛。
「就這麼想再和我一起嗎?」終于,程顥開了口,問了句完全知道答案的問題。
梁惜點點頭。
「所以,願意和我上床?」
是,但又好像不是,男女之間發展到滾床單的地步,水到渠成的感情絕對大于目的性。她是因為喜歡他而跟他果裎相對。
見梁惜遲遲不回答,程顥忽而笑了,「我改主意了。」
「什麼?」他要反悔?
「僅僅這樣不夠,如果……,你猜,我會提什麼要求?」
梁惜突然有種要將身上男人一腳踢開的沖動,他現在是在耍她玩嗎?玩猜謎,要不要兩個人都光溜溜地這樣啊。
小臉別向一邊,梁惜帶著些脾氣,決定沉默。
程顥不以為然,自問自答,「想再在一起,想要復婚,我的新要求……是你要再給我生個兒子。」
「……」梁惜呆了呆,終于體會出個中意思,她又驚又喜地扭過臉,「你……」
程顥截斷她的話,「當然,機會只有今天,和幾天前的那個晚上,今天之後,我可能不會再見你,直到你拿著懷孕結果來給我。對了,那晚我並沒有做任何避孕措施,今天也不會,至于你有沒有把握機會……,呵呵,看你的肚子了,另外,如果那晚之後,你自己吃了事後避孕藥,嗯,也只能說明你沒有把握機會。」
「……」梁惜一邊崩潰于程顥這麼穩重的男人,也會玩這種稀奇古怪的心思,想著五年來,他還真是變化不少,可另一方面,又開始費勁腦汁地去算著自己的排卵期,會不會受孕?會不會……,「唔……」
程顥猛地含住了她的唇,輕咬一口,而後沉聲道,「別太心不在焉,醫學證明,只有全身心地投入性,才能增加受孕率,過多地注意能否懷孕,幾率可是要大大降低的。」
說著,大掌已滑向了她的大腿,緩緩推進……
程顥離開的時候,已經夜里十點多了。
梁惜像是少了半條命似的躺在床上,她終于在程顥離開的五分鐘後,算清了自己的排卵期。就是這幾天,也就是說,不管是他訂婚那晚,還是今天,都有機會讓自己受孕。
她將這幾天的事又想了一遍,覺得程顥對自己還是有情的,而且,用情不淺,可是,他的有些行動又太過神秘,像是在秘密籌劃著什麼。
另外,她也真的好奇,如果這兩天的激情都沒有任何結果,難道他真的就不再與她復合?
唉,誰說女人心海底針?她覺得男人才是真的不可捉模。
……
半個月後的一個周末,梁惜帶著小澄去林家玩。
自從白冰嫁入林家,林宅比以往更熱鬧了些,林嵐也回家更勤,時不時地拖著白冰一起去海購。
到了林家,梁惜一進門,就發覺氣憤不對,好像比平時多了幾個佣人。
林母竟也破天荒地坐在沙發上做針線活!
梁惜拉著小澄湊過去,「媽,你怎麼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了?」
自從林母手術徹底恢復後,林家也沒有再隱瞞林厲和程顥的身世問題,而且,程顥也確實從程母嘴里得到證實,自己是林母的親生兒子。
這樣,梁惜便成了林母的真正兒媳,所以,稱呼上改了口。
而林母知道了程顥才是她的兒子,倒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只是在梁惜方面,她感到欣慰,因為,一直以來,她是真心想讓梁惜做她的兒媳婦,結果,到最後,梁惜果然成了她的兒媳。
至于林厲,林母還是疼愛著林厲,沒有一絲一毫的減少,因為是自己一手養大的,而且,林厲在商場上更加穩重,決策等方面也更加果斷。也就是說,由于成長背景不同,在得失上,程顥更為在意地多些,也就是因為這短暫的猶豫,讓他可能會錯過一些看似危險,實則前途一片大好的機會。可林厲不同,在宏觀決策上,林厲更有一種商人天生的敏感判斷。
所以,林家離不開林厲。
再說林母看見梁惜來了,忙笑道,「惜惜啊,你來得正好,你說,這女圭女圭衫,是織個小狗圖案好,還是織個小豬圖案好?哎呀,也不知道孩子出生,是趕著狗年末,還是豬年初。」
梁惜眨眨眼,有些明白了,「小冰她……」
林母笑道,「是啊,已經確定是懷孕了,沒瞧見家里多了兩個佣人,而且大廚也增加了一個?」
「呃……」梁惜干笑,不過,豪門家庭就是如此,子嗣最大,「媽,這種女圭女圭衫,去商場買不就得了,你又何必親手做?」
林母舉著手里已經織出來的半個腰圍,「傻丫頭,這你就不懂了,到我這年齡,自己穿的,那一定是要買的,可是小孫子、孫女的東西,就總喜歡自己置辦點什麼,好像就是一種應該似的。而且,你讓我閑著,我也難受啊,不如練練手,打發打發時間,說真的,就算我織出來,將來老二說不定還嫌棄呢。」
梁惜賠笑道,「哥不會的。」一邊說,一邊心想,白冰都懷孕了,這麼快?啊,對了,是上次酒後亂性的結果……
白冰的有孕,無疑刺激了梁惜,她下意識地模模自己的小月復,今早才查了早孕試紙,可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難道程顥兩天十幾次的耕耘,真的沒起到一點作用?
正想著,林母又說,「對了惜惜,今天好像有新一屆政界領導班子選舉,打開電視看看,雖然我不關心,可你林叔和老二聊起的時候,我也多少能插上嘴。」
「嗯,好。」其實,梁惜也不關心,不過,想起上次程顥和父親在辦公室聊起的內容,她還真想看看這次選舉的結果。
打開電視的時候,已是公布結果的時候,就如同梁父所期許的,汪市長下台了,張副市長正式升任張市長,至于汪市長,似乎s市已沒有立足之地,至于會借調何處,那便不得而知。
梁惜不知道這選舉的背後,父親和程顥出了多少力,但是有一點,她想明白了,程顥是真的在報復,報復當年的誣陷之仇,那之前和喬麗的訂婚,是不是也同樣源于這個心思?
答案在第二天,便被揭曉。
伴隨著汪市長的下台,商界的一大風雲人物,麗晨集團董事長,也在當晚神秘被捕,不知是出于什麼原因,竟想連夜出逃。
由于喬父的罪行嚴重,竟然判了十五年的有期徒刑,喬父已是六十的人了,再過十五年……
誰也說不好,他會不會就直接死在監獄里。
梁惜看著這報導,忽而覺得,其實,程顥的心很狠,也很絕情。
喬父出事後,麗晨集團股票大跌,頻臨倒閉,而程顥卻在此時一舉收購,將整個麗晨集團納入恆盛集團麾下,並且出任麗晨集團的新任董事,可對于和喬麗的那次訂婚,卻只字不提,似乎也沒有哪個記者敢問他這個問題。
喬麗曾求過程顥,救父親一把,程顥的回答是,收購了麗晨集團,已是他挽救喬氏的最有力的辦法,至于喬父的罪行……
這是他設的套,他怎樣都不可能將鑽入套里的喬父再給拉出來。
至此,喬麗似乎也終于明白了,從頭到尾,她只不過是程顥手里的一枚棋子,一個犧牲品。
本就沒有能力支撐整個集團,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父親入獄,家族事業落入他人之手,而她和弟弟則做個掛名股東,雖然一生也將衣食無愁,甚至依舊可以像過去那般奢侈度日,可感覺上不同。
以前是花自己的,可現在,卻是別人施舍的……
喬麗毅然辭職,帶著積蓄準備出國散心,不敢面對的現實,她只能像鴕鳥一樣逃避,臨走的時候,她再次找到了程顥,問了一個自己糾結很久的問題,「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
「是。」程顥回答地毫不猶豫,竟也不在乎是否傷人。
喬麗苦笑,「那是不是,你心里還記掛著梁惜?」
「我沒必要回答你這個問題。」
避而不答,相當于默認。
喬麗懂了,「原來,就像五年前、十年前一樣,你還是只愛她,好,很好!那我詛咒你,詛咒你這輩子都不能和她在一起!」
程顥抬起眸子,冷冷地看向這個因為逼迫已頻臨癲狂的女人,看得對方全身發毛之際,他才陰冷地說道,「說完?說完了請離開,慢走,不送!」
……
喬氏垮了,這在商界是個頭號新聞。
關注的人,除了業內人士,有些對經濟感興趣的人,也會關注。
這其中,就包括曾素。
當看到這一系列的巨變後,曾素便知道,是誰從中暗自推進。——喬麗果然只是個報復的工具,那麼說,在程顥復仇前,一直被他敵視相待的女人,其實就是他一直想要保護的女人?
現在,似乎障礙都掃清了,程顥是不是也準備將自己心里保護的那個女人,迎回自己的身邊?
也好,看清了誰是真正的敵人,她才能正確地出示自己的王牌。
收拾了東西,曾素嘴角噙著一抹惡魔般的微笑,開著車,直奔星坤集團而去。
當amy傳話說,有個姓曾的小姐,沒有預約,說有關于程顥的急事來找時,梁惜還在郁悶為何今早的試紙仍然全無動靜。
一般來說,沒有預約的人,她是不見的。
而前台認識程顥,但凡和這個男人有關的人事物,則不需預約,直接傳至amy那里,而後向梁惜匯報。
所以,梁惜打了內線,說讓那位曾小姐過來。
提到「曾」這個姓,她不由得想到曾素,她也覺得,上來找她的人,十有**是曾素。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曾素在amy的引領下進了梁惜的辦公室,姿態清高地像極了十年前還是學生時的樣子。
這是曾素的一種防衛姿態,梁惜了解,看得出來,對方今天是抱著打仗的態度來見自己。
「坐。」對于曾素,梁惜毫無好感,本就劃歸陌生人一列,如果可以,她真願意老死不相往來。
曾素坐在梁惜對面的沙發上,冷笑,「我知道,只要我提程顥的名字,你就一定會來見我。」
「什麼事,說吧。」梁惜不想和她多費唇舌。
「也沒什麼,就是關于程顥的一些過去,你所不知道的過去,想跟你聊聊而已。」
直覺得,梁惜覺得不該听下去,可又難免好奇,「如果你繼續賣關子,那你可以離開了。」
「呵呵……」曾素無不諷刺地冷笑,「怎麼,你不敢听?」
「是你不敢說吧。」這麼婆婆媽媽,再露出那種欠揍的笑容,梁惜想自己可能真的會撈起桌子旁的花瓶揮過去。
「我來,就不怕抖出一切!」曾素說話,底氣十足,「五年前,你拋棄程顥,和他離婚,自己一個人出國瀟灑的時候……」
梁惜听到這里,擰了眉,「你怎麼知道這些?」這些其實都是至于幾個最親近的人才知道的事,除非……
「當然是程顥告訴我的。」曾素一臉洋洋自得,「後來,程顥月兌離困境,也出國創業,我和他在國外相遇,那個晚上,我們一起在酒吧喝酒,然後……,惜惜,你該明白,孤男寡女,程顥又是郁悶之後,男人在那種時候會做什麼事,不用我細說了吧。」
雖然無數次地想象過,程顥這五年里不可能不踫女人,可當從另一個女人得到證實,還是如扎心一般地疼。
梁惜垂下眼眸,半響,找回自己的聲音,「有什麼大不了的,一夜而已。」
曾素不信梁惜毫不在意,繼續下著猛藥,「惜惜,你可真單純,人在國外,人生地不熟,都有孤獨感,程顥那種清冷孤傲的男人,內心深處也一樣,尤其是經歷了事業聚變,婚姻的背叛……,所以,從那以後,我一直和他在一起,直到現在,他常常晚上去我那里,我們一起聊天、抒發抑郁,甚至是他和喬麗假訂婚的前一晚,還在我那。」
梁惜頭腦懵懵的,全無思考能力,偏偏記憶在此時翻出了一個場景,那是她和程顥第一次在林家相遇的晚上,他曾經接起了一個神秘電話,原來,電話那頭的女人,竟然是曾素。
也就是說,這五年來,曾素一直是程顥的情人?
既然如此,那個男人兩夜與她纏綿,還說什麼懷孕了就和她重新在一起又怎麼解釋?
不,不能被曾素動搖,她該相信自己的心,相信自己的感覺,相信……相信程顥心里有她、有女兒。
梁惜抬起清眸,滿嘴無所謂地說,「那很好啊,感謝你這五年來陪在他身邊,讓他不會那麼孤獨,不過,等我和他復婚後,你就自動了斷吧,別等著他去跟你說再見,挺傷自尊的,如果你沒那份自覺,等到他提再見了,你還不罷休,那別怪我把你列為小三之流了,曾素,你該知道我的手段,也該知道我的人脈關系,不說別人,光是林厲哥一個人,就夠你吃不了兜著走,畢竟小三過街,人人喊打,你不想日子變得那麼狼狽,就盡快知難而退吧。」
曾素被梁惜的半恐嚇給驚呆了,這完全是自己意料外的反應,是了,她是梁惜啊,是讓程顥那種出色的男人都記掛了十年的女人,當然不一般。
可是,好不甘心!
曾素咬咬牙,「那你可有想過,我和程顥,可能已經有了共同的孩子。」
孩子,又是孩子!
梁惜想到自己還未受孕,煩躁地很,月兌口而出,「打掉!」
曾素冷笑,「已經生下來的孩子,怎樣打掉?」
對于這種情況,梁惜還真是毫不擔心,「要不你自己偷偷地養,當個單身媽媽,我會定期打錢給你,要不你把孩子送到我身邊,我願意當個和藹可親的繼母,當然,如果程顥願意為你們母子負責,那另當別論,可是,你今天既然找上了我,就說明他不願意負責,那你就按著我說的兩個方案選擇其一,不過,我現在又有點想明白了,你既然剛剛用了‘可能’兩個字,就說明你們沒有孩子,那我也不必費神去想這些無中生有的問題,因為,你以後也不會有這個機會,程顥今天以後,都不會再去你那里!——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amy!」
曾素按捺不住地站起,無視梁惜張狂地逐客令,「梁惜,你別得意,自己不珍惜的感情,還指望能夠忠貞地對待自己?太可笑了!你這輩子都得不到程顥全部的感情,絕對!」
已然失態的曾素被amy帶著兩個保安拖了出去。
梁惜頭疼地撫了撫額頭,她剛剛的裝腔作勢,只是因為她下定決心,送走這個麻煩的女人之後,就去找程顥對峙。
如果事情只是涉及她和他,那麼她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去耗,去磨得他和自己一起,可是,現在有無法掌控的第三者插足……
她想要理清思路,可是越想越煩,越想越覺得心煩意亂,想要打電話求助策略,可是林厲的手機在忙,她又不好意思去打擾白冰,木頭的手機關機……
再繼續下去,她真怕自己抓狂,于是,伸手拿起了包和手機,再也一刻等不及地出了辦公室的門,她一定要找程顥說清楚,把所有的問題!她要一顆定神丹,要他一個明白的說法!
不想,梁惜才進了電梯下去沒幾層,還未到地下一層的車庫,就听見剛上電梯的幾個下屬員工戰戰兢兢地對她說,「梁總,剛剛咱們頂樓爬上去一個女人,好像要跳樓。」
「什麼?」跳樓?真是,什麼事都趕到一塊了,「是咱們公司的員工嗎?」
下屬們搖頭,「不是,听說……是被你剛從辦公室轟出去的一個女人,兩個保安架著,不知道怎麼就被她掙月兌了,像個瘋子似的爬到頂樓……」
梁惜的頭猛地一震,……曾素!
那個瘋女人!
可是,這樣的情況似乎也說明,程顥是真的對她無意,甚至可能已經跟她說了分手之類的話,所以她才抱最後一線希望地來找到自己,卻不想自己那麼強硬。
「那保安呢?」
「已經在上面了,而且也打電話報了警,應該就快有救援人員來了。但是听說那個女人情緒很不穩定,我們不敢上去刺激她,正想下樓去瞧瞧……」
梁惜不知道曾素會不會真的跳下去,可這個事情在自己的地盤發生,又因她而起,怎樣都不能袖手旁觀。
她摁了下一層的電梯,「你們密切關注下面的救援情況,再報一次警,我上樓看看。」
在電梯停下後,梁惜便出來,搭乘了另一個電梯,直奔頂樓。
通過最上面的樓梯,還未到頂層,就听見自己公司的保安人員在勸說著,「小姐,你別沖動!要不,我們叫梁總來跟你說話?」
梁惜心里罵了聲白痴,就听見緊跟著是曾素的聲音,倒不算很失控,似乎還挺冷靜,「找她干嘛?找她來看看我現在有多慘?多狼狽?我就算死,也不會在她的眼前死!」
有了這句話,梁惜放了心,推開頂層的鋼門,她冷笑地對著那個站在欄桿邊緣,已經攀爬了一階的曾素,「我現在已經來了,來看你有多狼狽,順便看看,你怎麼在我的眼皮底下死的!跳吧!」
保安們一听,魂都嚇掉了,總經理怎麼在這種時候,說這樣的話刺激那位小姐啊!
其實,梁惜還是了解曾素的,畢竟是曾經的死黨,曾素其實很膽小,也很怕死,不然,她不會當初只敢偷偷模模地模仿梁惜的追求方式了,如果曾素的膽子再大一點,那麼就可以像喬麗那樣,堂而皇之地和梁惜決裂,然後去追求所愛,可是,曾素卻只敢在幕後搞些小動作。
同樣,曾素也愛玩心計。
往往這樣的人,不會那麼容易去赴死,梁惜想,她這麼做,充其量是想威脅一下誰,或是再挽留一下誰。
果然,曾素沒有過激的下一個動作,而是帶著一點小心翼翼地讓身體的重心前移,以至于自己處在更安全的位置,「我為什麼要在你的面前死,你不配!」
梁惜歪頭,拿著手機晃了晃,「是啊,我不配,那程顥呢?他總夠格吧,你在他的眼皮底下死,總能死而瞑目了。」
曾素咬著貝齒,不敢確定了。
程顥的狠心,通過喬麗這個事,就可見一斑,如果她真的以自殺相威脅,能有多少作用?
曾素開始後悔,自己一開始就判斷錯了梁惜的反應,以至于自己演戲要演全套,把自己給逼到了這個天台上來,接下來如何收場?真的等程顥來了,搏一搏嗎?
不,如果程顥不為所動,自己豈不是更加丟人?
梁惜開始裝模作樣地撥動手機,其實,她也想要在這種時候,逼出程顥的真心,逼出他和曾素間的事實。
可是,曾素卻阻止了她,「不要,不要給他打電話,你給他打電話,我現在就跳下去,比起你,我更不想讓他看見我這狼狽的樣子。」
梁惜輕嘆,配合地掛斷電話,一步步慢悠悠地走過去,同時將幾個保安給遣散,沒有外人,或許自己還好處理一些。
果然,當保安們離開後,只剩梁惜和曾素二人時,梁惜沒好氣地說,「下來吧,這里沒別人,我知道,你不敢跳下去,所以,別裝模作樣了。」
曾素一怔,而此時,耳畔傳來警車的鳴叫聲,救援人員來了。
就算救援人員來了,從這麼高跳下去,人摔不死,可也會摔個骨折月兌臼什麼的。
曾素還是怕了,慢慢地從那層台階上,下去,人還站在天台邊,這麼多年,她在梁惜面前,依舊抬不起頭,或許,注定這輩子是梁惜的影子,做其跟班。
「那個男人有這麼好嗎?」梁惜問,「搞得你為他把自己折騰地跟個神經病似的。」
曾素冷笑,「這話,你是不是該問問你自己?」
梁惜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在一米之遙的地方站定,「先不說他,你,別在那站著了,怪嚇人的,其實,那欄桿已經好多年了,並不結實。」
一听這話,曾素一怔,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兩步,而後看到梁惜嘴角的笑容,差點惱羞成怒。
反正自己怕死的事,也被看穿了,曾素干脆又往前走兩步,繞到了梁惜的身後,「好吧,我承認,你是看透我了,我是不會跳下去,至于剛剛怎麼走到那個地步,呵,我自己也想知道,也可能,有那一瞬的沖動,我是真的想死,想著如果付出了這麼多年的感情,都換不來一個男人的愛,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愚蠢!」梁惜輕嗤,「如果那個男人是單身,或是沒有婚姻的約束,你當然可以追求,沒人能說什麼,所以,我對你和他過去五年發生的什麼,絕不過問,可是如果我和他復婚了,那麼,我當然要行使做妻子的權利!曾素,你也是曾經的高材生,法律什麼的,肯定比我精通。」
曾素冷笑,「懂又如何?人的感情豈是自己說掌控就能掌控?梁惜,或許,在程顥的心里,你確實是最重要的女人,不過,我也敢肯定地說,如果沒有你,我絕對可以取而代之。——不為別的,就為這五年來,我和他一直維持的關系,我敢說,在程顥的生命里,拋開親情,純粹是作為異性來說,你排第一,第二位,我當仁不讓。」
梁惜眨眨眼,從另一個女人嘴里,听到自己在程顥心里的地位,還真是感覺不錯。「那又如何,你還是第二。」
曾素無奈苦笑,「是啊,那又如何。」
就在這時,天台的門忽然被人一腳踢開,就看見一個不可能出現的男人出現了。
「程顥?」梁惜不敢置信地睜大眼楮,喃喃自語,「我沒撥通那個電話啊……」
程顥還沒有預見性地自己知道曾素來找麻煩,當然是星坤集團內部的另一個人給他打了電話。
梁惜想不到的是,amy其實一直有跟程顥聯系,定期地匯報她的情況,已經有緊急情況發生時,也會向他匯報。所以,一听說曾素來鬧,而且鬧到要跳樓,amy給程顥打了電話,他便過來了,那時雖然梁惜還沒有上到頂層,可以程顥對自己所愛女人的了解,這個女人肯定會爬上去充當談判專家的。
所以,程顥一路心急火燎地闖來,不知道闖了幾次紅燈,沖上天台,果然就看見梁惜站在一個很靠近圍欄的位置,比那個傳聞中要跳樓的曾素,距離圍欄還要近。「你這個瘋女人,站得那麼危險,想死嗎?」
瘋女人,這個詞,絕對不是形容曾素的,曾素有這個自覺。
也就是說,程顥一沖上來,滿腦子滿眼關心的,都是梁惜。
像是被什麼刺激了似的,曾素突然腦中只有一個意識︰如果梁惜不在了,那麼在他心里,最重要的就是自己。
這句話,像是魔咒一般,在曾素的心里兜了幾圈,而後,在她自己沒有意識到之前,自己的雙手已經猛地推出,將梁惜推向了欄桿。
「不——」程顥一聲淒厲的吼叫,人已像箭似的沖了過去。
可惜,晚了一步,那圍欄本就不高,並不在安全高度的範圍,加上曾素的一推又猛又突然,梁惜一踉蹌,竟然從圍欄上跌了下去。
直到身體開始在空中急速墜落,梁惜還沒有完全回神,只是視線里似乎闖入一個人影,是屬于程顥的人影,而那個人……竟然也跳了下來。
混亂的思緒中,梁惜閉上眼楮微笑︰好吧,看在這一幕的份上,就算她真的摔死了,也值了。
……
三天後
程顥手捧一束粉紅玫瑰,踏入一間加護病房。
他輕車熟路地換上花瓶里昨天才擺放的那束粉紅玫瑰,其實,昨天那束才剛剛好要盛開的樣子,可是,顯然已不受他的青睞。
換完了花,他打開了窗簾,讓清晨的陽光灑進來,而後坐在了病床前,握住了病床上那個熟睡的小女人的手,「你夠笨的!同樣是從頂樓掉下來,我還護住了你的身體,怎麼我現在一點事都沒有,你卻還在昏睡?快醒,再不醒,我可不跟你復婚了!」
門口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你怎麼沒事?脖子上的支架還沒拆呢!」
程顥抬頭,看了眼剛進來的白冰,「你一個孕婦,就別來這種地方晃悠了。」
白冰笑笑,放上了林家大廚做的粥,「沒吃早飯吧,來,趁熱喝點。——對了,今天曾素的審判會,你不去?」
程顥的眸子上閃過寒光,「我去干嗎?去到那把她掐死?」
白冰搖頭,「胡說什麼呢,她現在已經神志不清了,估計可能會送進瘋人院里,不過……也不知道她是真瘋,還是假瘋,說真的,從上高中那會,我就覺得這女人挺心機挺可怕的,她為了躲避牢獄之災去裝瘋,也是很可能,不過,瘋人院也不是什麼人呆的地方,怎樣都是她的選擇。」
程顥已不想听下去,「別跟我提她,煩得很。」
白冰聳聳肩,「好,不提她,跟你說個開心的,今早護士拿著惜惜的尿液去檢查,說……她好像懷孕了。」
程顥一怔,而後握著掌中的小手猛地用力,「瘋女人!懷孕了還去那種危險的地方!五年前她就沒自覺,現在還是這樣!——對了,有沒有問醫生,她怎麼還不醒?」
白冰掃了他一眼,「天天被你這麼吼著、罵著,誰敢醒?」
「我……」程顥一滯,確實,這幾天每次來探病,他都沒有好氣,可這還不是因為他著急?
「放心吧,醫生也說了,身體各個部位都很正常,可能就是心理上的原因,嚇壞了?還是一直以來太過疲憊,沒有休息好。——對了,你到底對她做過什麼,讓她這麼疲憊?」白冰說著,一臉不懷好意。
程顥瞪她,「十幾天不見,我能對她做什麼?」
白冰偷笑,「心里,我是說心里方面,瞧你,都想哪去了,你們男人,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程顥反唇相譏,「你的意思是,林厲也這樣?」
白冰臉上一紅,「不理你,飯我送到了,我要回去陪小霖、小澄了,媽和林厲晚點過來。」
「嗯。」
白冰走了。
房間只剩程顥和梁惜二人。
看著床上小女人面色紅潤地睡顏,程顥心里是真的不平衡,「別老睡著,一句話不說,也不睜眼看我,我真的很不舒服,知道嗎,我最喜歡你纏著我的樣子,讓人心里很滿足,可你現在的樣子……,讓我很失落,快醒吧,醒來後,我們可以做很多事。」
說著,他的大手竟然模向她紅潤潤的唇。「比如,親吻。」
然後,又移向她的頸間,輕輕解開了一個睡衣的扣子,「再比如,撫模……,惜惜,你真不會讓我這麼一直干看著吧,快二十天沒有踫你了,你還想我第二次早泄?」
說到這,程顥似乎自己都覺得這個話題太過自我打擊,他趕緊改口,「當然,我可是一晚十次的記錄保持者,怎麼會早泄,咳,就是這樣。」
一個人這樣自言自語的,程顥都有些赧然,可羞澀的笑容還沒浮起,他的眼眸便定格在梁惜的嘴角上︰剛剛……他是不是看見她在笑啊?
目光慢慢往上,就看見梁惜那兩排扇子似的睫毛正微微顫著。
醒了?
程顥慌忙起身,連座椅都被他差點掀翻,就見他手忙腳亂地摁響床頭的警鈴,而後沖出病房,絲毫不注意走廊兩側寫著「保持肅靜」的字眼,狂吼兩聲,「醫生,醫生!」
……
梁惜醒了。
昏睡了兩天兩夜之後,終于蘇醒了。
可是,卻附帶了一個後遺癥。
「什麼,失憶?」
眾人異口同聲。
主治醫師也很頭疼,失憶這種事哪這麼容易就發生的?更何況,病人的頭部又根本沒有淤血。可是,現在的情況確實是……「惜惜,還認識爸爸嗎?」梁星坤趴到床頭。
梁惜掃了眼梁父,搖頭,一臉茫然。
「惜惜,那媽呢?」林母明知自己的地位比不過梁父,卻還是湊過來。
梁惜再次搖頭。
林厲把關鍵人物推了過去,這家伙可是梁惜心里最重要的,「惜惜,認識他嗎?」
梁惜看了眼程顥,眨眨眼,目光沒有移開。
梁星坤開始心底哭訴︰可憐,女兒白養了啊,失憶了還只認識前夫、忘了爹!
林厲則心里想著︰有戲,只要能認識一個,就說明只是暫時失憶,慢慢都能想起來。
程顥更是心下激動︰果然啊,他是她最愛的人,這點毋庸置疑!
哪想,梁惜忽而噴笑出聲,在眾人目瞪口呆之際,她緩緩道來,「這人很有意思,我剛有意識的時候,就听見這人在我床頭說……唔唔……」
程顥面紅耳赤地捂住了梁惜的嘴,同時對不明所以的人傻笑兩聲︰要命,她竟然把早泄的這種事听見了,要是宣揚出來,他還做不做男人?
湊近梁惜的耳朵,他開始求饒,「別把之前的事說出去,我……我就可以滿足你提的任何三個要求!」
梁惜以眼神質疑︰我為什麼相信你?
程顥站直身體,清了清喉嚨,用著所有人都能听到的聲音,「因為,我是你丈夫!」
「丈夫?」可憐床上的梁惜啥都不記得,傻乎乎地由人騙。
周圍人都一臉不以為然。
醫生雖然不知其中的貓膩,可出于職業操守,不由插嘴進來,「那個,容我說一句,病人剛醒,需要安靜,各位還是先出去吧,我……我再做個詳細的檢查。」真是沒道理失憶的,沒道理!
親友們在醫生的要求下,陸續離開。
梁惜的目光追隨程顥的身影,在他回頭的那一瞬,她露出一個譏笑的表情。
程顥崩潰,認命地出了病房,想不到,惜惜新生後,他給她的第一個印象,就是早泄!
真是悲慘的人生!
病房門關閉,醫生雙手環胸地俯視著梁惜,「梁小姐,現在只有你和我,請你配合一下醫生,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
梁惜抬眸,回他一個微笑,「怎麼辦,我好像……真是什麼都記得!」
「呃,那你……」
「好玩嘛,最重要的是……」以前都是她追著那個男人,現在,知道他的真心後,也該看看他圍繞她轉的樣子,她早說了,回壓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