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屋,張維就見對面的沙發上蜷縮著一個女人,見他們進來,她面色一喜跳下沙發,剛要出聲,就听一個迫不及待的男聲道︰「方晴,怎麼樣了,警察來了沒有,來了沒有?」
方晴幽幽一嘆,剛要說話,張維忙搶過話道︰「薊門橋那邊堵車,估計要等一會兒,剛才我們出去時被他們發現了,咱們得自己先拖一會兒。」又四下一看,暗說齊夢然怎麼不在?隨即了然,她說老板回來就給她放假,顯然是休息了。
「啊,那可怎麼辦?」那女人長發頭亂糟糟的蓋住臉,只露出精巧的下巴和一雙腫的桃子似的眼楮。
那男的與張維年齡相仿,听張維一說,噗通一聲靠到椅子上,取過桌上的一本書,快速的翻動起來,手指不停的發顫,幾次險些讓書掉下去。
方晴看了看張維,問道︰「你電話不能打麼?」
張維嘆道︰「這手機在封閉的室內根本沒有信號,咱們要上樓頂才行。」
方晴也是面色稍暗,微微向他笑了笑,緩緩走近沙發,將女人抱住,俏臉在對方的耳邊輕輕的摩挲,輕聲細語的安慰著。
換做是誰,被困住這麼久,電話又打不通,也會臨近崩潰吧?張維看了一眼工作室,轉身走進廚房,將菜刀取下來,又拎了拎暖瓶,沒有水。
他將水熱上,剛要出廚房,就听防盜門砰的一聲巨響。
外面沙發的女人啊呀一聲大哭起來。
那個男的忽然站起來叫道︰「我要出去,我就不信他們能把我怎麼樣,頂多挨一頓打就是了,就呆在這兒鬼地方,我都快瘋了。」
「坐下!」方晴道︰「安詳,不能出去。」
外面的砸門聲更加劇烈,屋里的門框也被震得嗡嗡響。
剛被方晴喝止的安詳忽然站起來,指著方晴吼道︰「都是你,要不是你不讓出去,咱們早就走了,都是你……」他越說越氣,起身就奔方晴沖過去。
張維從廚房里沖出來,掄起胳膊給扇了安詳一巴掌。
啪的一聲!
一口鮮血從安詳嘴里噴出,他頓時被打蒙了,那女人也嚇得止了哭聲。
張維揚了揚手里的菜刀,冷聲道︰「再唧唧歪歪的信不信老子給你放血?」雖說外面李虎等人可能是奔著方晴來的,但是他依稀記得有一個男的被毆打致殘,應該就是這個叫安詳的年輕人了。
「方晴,你帶他們去房頂。」這是仿西式的小洋樓,有天窗,可以直達房頂。
方晴點了點頭,扶起女人,看了一眼廚房燒著的開水,眉頭蹙起,問張維道︰「你呢?」
「我等水燒開了再上去。」見方晴擔憂的望著他,又笑道︰「這防盜門質量不錯,估計他們要砸一會兒。」
張維又拆了兩條凳子,將凳子腿用繩子捆住,外面忽然安靜下來,他走近防盜門,側耳听了听。
嚓一聲!
嚇了他一跳,是玻璃碎了,忙轉頭看去,只見一個斧頭動了動,一縷陽光就從外面射進來,門倒是沒壞,但是防盜窗已經被砍了一個窟窿。
估計還能撐一會兒,防盜窗後面還有鋼筋的欄桿。
張維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姓劉的給李虎他們什麼好處,竟然這麼玩命。
都說娛樂圈星光璀璨,但誰又想到它背後的污婬和腌?
多少人不擇手段擠破腦袋也要風光一把?但是衣著光鮮的又有幾個!
小人物只有給人跑腿賣命,而幕後的大佬們則數錢數到手抽筋,花錢花到腿發軟。
所以娛樂圈也成了有些人洗錢的最佳渠道,港澳台那邊此風正盛,而大陸這邊也是半黑半白。
但這種沒有原則的半黑半白才更加可怕。
張維一邊將燒開的水灌好,一邊抬頭看了看壞了一半的窗戶,此時正有一個腦袋從外面探進來。
「虎哥,在這呢,這孫子在這呢。」那人興奮的大叫。
張維走過去,叫了那人一聲,冷聲道︰「勸你快出去。」
「你他媽?的瘋了吧?」那人半個身子已經擠進來。
張維冷笑,一甩胳膊,一茶杯熱水就潑到那人臉上,白淨的臉頓時變成猴屁?股,疼的他嗷嗷叫。
「這可是你不听勸的。」張維撇了撇嘴,快速沖上去,趁著那人丟魂似的嚎叫時將他雙手用電線捆緊,與腦袋一並綁在窗戶的鋼筋欄桿上。
那人又疼又氣,然而外面的李虎被防盜窗和鐵欄桿隔著,只能不住的叫罵,只能不住的大喊快點砸。
但是礙于自己人被綁在鐵窗上,難有寸進。
張維扯起那人的頭發,拍著他腫起來的臉頰道︰「以後嘴放干淨點。」然後將暖壺蓋打開,讓熱氣噴到對方臉上,見他怕的臉皮直抽,張維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那人支支吾吾了片刻,陡然大叫︰「李虎,老子草?你媽,老子草你八輩祖宗,老子……唉,哥們,你倒是放了我啊,草,你……」
張維懶得搭理他,早轉身上了樓。
只听後面傳來那人的慘叫和李虎咆哮吼叫。
沒多久,那邊砰的一聲,整個窗框被人卸了下來,李虎怒氣沖沖的帶頭竄進屋內。
溫暖的陽光漫灑在紅色的房頂,越過高聳的屋脊,是一座高高矗立的煙囪。
忽然,房頂慢坡的天窗微微一動,陽光也從玻璃反射出來,格外刺眼。
整齊的劉海露出來,接著方晴那張漂亮如花的俏臉探出,看了看四周,便鑽出天窗。
接著安詳和吳瑞相繼走出來。
方晴小心的爬到房頂,在遠角的屋脊上坐下,粉色的衣衫格外耀眼,俏皮的馬尾被不時被風吹起。
沒一會兒,張維也到了屋頂,將準備好的板凳腿分開,此時安詳和那個叫吳瑞的女人已經恢復正常,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張維。
方晴也小翼的從遠處移過來,接過張維手里的暖瓶,疑惑的看著他。
張維砸碎天窗的一塊玻璃,對方晴道︰「我小時候,經常見大人殺豬的時候用開水褪毛,人肯定沒有豬耐燙……」
沒等他說完,方晴輕呀一聲,一把將暖瓶推給他,不由得想起那瓶子里的硫酸。手不自禁的撫上光潔如玉的俏臉。
「我下不去手啊。」張維無辜的攤開手,卻忘了剛才出手時的迅捷和準確命中目標了。
吳瑞咬著櫻唇道︰「要不,我來吧?」
張維轉頭看向她,細看之下,恢復神色的女人還是有幾分風韻的,只是那亂糟糟的頭發著實讓她減色幾分。
「不好吧?」張維輕咳一聲,誰知道她下手的深淺,水倒多和倒少還是有講究的。
一旁被他威脅過的安詳將暖瓶奪過去,恨聲道︰「這幫畜生害的我撒尿都拉不出來,一定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吳瑞撲哧一笑,張維看著剛才因為緊張而語無倫次現在突然臉紅的安詳,緩緩點了點頭,走到遠一點靠近牆角的地方坐下。
「不要倒太多,燙傷了人。」張維撿個瓦片中間的位置,舒舒服服的躺下,歪頭看著安詳,余光卻掃著同樣用余光看著他的方晴道︰「要瞄準眼楮。」
方晴別過頭去不敢看他,白女敕略帶嬰兒肥的側臉,明顯有一朵紅雲升起。
安詳一听要他往人眼楮里倒開水,頓時不知所措。
張維笑著閉緊雙目,任由溫暖的陽光曬著眼皮,眼珠轉動聚焦在眼瞼上時,一片火紅。
時而有晚春的輕風掠過,他將皺巴巴的體恤衫卷起來,多日沒有洗過的肚皮頓時清爽無比。
如果重生的時間能再提前幾年,現在他所在的地方無疑是充滿野望的天堂。
吳瑞握著板凳腿,眼神呆呆的看著遠處的老槐樹冠。
安詳緊張的盯著通向屋頂的通道口。
方晴將額前的劉海抿到一邊,露出整個絕美的臉龐,側臉看一眼張維,站起身,小心的朝他走去。
安詳突然大叫一聲,將開水倒出去,吳瑞和方晴不忍的別過頭,接著下面就傳來殺豬似的慘叫和令人咬牙的咒罵。
方晴在張維旁邊坐下,看著他趴在頭上散亂的短發,問道︰「經常去我哥公司,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我是跟三哥混,又不是跟你哥。」張維敷衍著,隨即一驚。
果然,方晴疑惑的看著他說︰「那你剛才怎麼問我三哥的電話是多少?」
張維腆著臉一笑,深吸一口氣,試圖嗅到方晴特有的體香,展開眼楮望著方晴柔順的眉毛,笑著轉移話題,「北影廠外面的群眾演員你認識幾個?」
「很少。」方晴盯著遠處,屈膝抱住。
整個人勾勒出一道精致完美的曲線,讓張維不由得神往。
「那你不認識我很正常了,就像大家都知道華仔,但華仔不認識大家一樣。」張維看著方晴不時攪動的細長手指,又道︰「不要緊張,大不了等他們上來,咱們跳下去就是,才兩層,一只貓掉下去都摔不死。」
方晴捂嘴輕笑,修長的嬌軀顫了很久才回頭**一瞥,輕聲道︰「貓才摔不死呢。」
「那咱們就更摔不死了。」
「這怎麼能一樣?」
「貓是咱們人養著。」
「那也不一樣。」
「貓沒有咱們大。」
「就不一樣。」
「因為你能跳牆啊。」
「你再說一遍……」
「那好吧,都摔不死。」張維看著像被踩了尾巴的小貓似的方晴,真想親一口那嘟起的紅唇。
方晴別過頭去,低聲道︰「那好吧,一樣。」
張維看著方晴圓潤的側臉,氣氛靜下來,這次听那到那邊安詳和吳瑞在一起一驚一乍的叫著。
「哎呀,水沒了。」吳瑞忽然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