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各個媒體言論紛紛倒向張維這邊不提,此時有兩人,正走出福州機場的貴賓通道口。
一個是帶著長長的鴨舌帽,帶著墨鏡,鴨舌帽後面露出一截光溜溜的頭,整個身體圓乎乎,正在四下亂看的孩子,一個是衣著考究的少婦。
兩人正是著名的童星郝少文和他的經紀人兼姑姑郝鳳美。
兩人很快就見到前來接機的舒雨,以及羅大右那邊新派來的制片主任。
去往片場的車上,郝少文看著車子正往福州外面走,就懶洋洋的道︰「舒雨阿姨,咱們要去哪里,不去吃飯麼,我餓了,晚上住哪?我要住……」
「少文!」
這時郝鳳美忽然阻止郝少文,眼楮瞪了瞪,郝少文從未看到自己這個性格隨和的姑姑會有這麼嚴厲的一面,畢竟他還是個十歲的孩子,所以乖乖的不說話了。
郝鳳美則是笑著對舒雨道︰「舒女士,少文是個孩子,您別在意。」
舒雨從後視鏡看了看怪怪的郝鳳美,點了點頭。
郝鳳美則是瞥了一眼舒雨,暗暗松了口氣,她來之前,在報紙上看到了前兩天張維和媒體的搏戰,雖然最後很多媒體都為張維澄清,說他是好導演,人品也很好。但是有些台灣人就是很怪,壓根就對大陸的媒體有著莫名的抵觸,往往媒體這麼報道,他們偏偏會往反面想。
而郝鳳美就是這樣的人,看報道張維的報紙時,她不禁心說,也就是大陸才有這麼霸道的導演,港台這邊肯定沒有。然而那時,她還沒有想到郝少文去客串的mtv,導演正是那個她心中極為霸道的導演張維。
當她接到通知,說要去張維的劇組時,整個人差點背過氣去。
不過既然答應了去演戲,而又不能讓郝少文一個孩子自己過去,她只能接受了事實,而且來的路上,她一再叮囑郝少文,到了劇組要乖,要听導演的話雲雲。
郝少文則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就冒了出去。
所以上車就問舒雨什麼時候吃飯,住哪里!
也就有郝鳳美阻止郝少文說話,向舒雨道歉這個小插曲。
一旁羅大右新派來劇組的制片主任項左,則是驚異于郝鳳美的表現,心說郝鳳美看似隨和,但是卻異常挑剔,對郝少文非常溺愛,可是出了名的,卻不想此時這個態度,也是不得所以然。
郝鳳美也一改到了劇組先讓郝少文休息的常態,而是要求直接去劇組片場給郝少文上妝,到了片場外,車子停下。郝鳳美牽著亂動的郝少文的手,看著將記者攔在片場外,目不斜視,面容冷峻的幾個黑衣壯漢,握著郝少文的手緊了又緊,道︰「少文,去了片場,一定要听導演的話啊。」
郝少文不情願的哦了一聲。
幾個人進入片場,就見劇組此時正忙得熱火朝天,正在給一個二樓的房間布景。
張維正在導演椅上閉目養神,然後鄭媛從里面走出來,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郝鳳美心頭一跳,就見張維從椅子上站起來,道︰「拆了,全給我拆了,重新布景,今天如果完不成任務,誰也別想休息。」
這場拍的室內戲,所以完全可以忽視白天和黑夜的影響,因為劇組有大號日光燈,拍室內戲時是可以模仿太陽光的效果的。而這場戲的布景,已經換了又換,但是張維始終都不滿意,布景和道具根本就沒有領會自己的創作意圖,一點感覺也沒有。
這時三哥從遠處走過來,道︰「導演,外面省台的記者要過來采訪。」
「讓他們走吧,我不接受任何媒體的任何采訪。」張維揮了揮手,遠處的郝鳳美忽然想起回到台灣的冷軍來,听說對方現在還在醫院里住著,不能直腰走路,心說自己和少文人單力薄,只身來到大陸,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該怎麼辦,該如何向少文的父母交代?
她感到自己後背上冷汗已經下來了。
這時郝少文看著工作人員將牆上貼好的大塊大塊的白紙嘩啦啦的扯下,然後拿走丟掉,看著表情冷峻的張維,忽然靠緊郝鳳美,緊緊握著她的手,將墨鏡也摘了,膽怯的看著她。
郝鳳美拍了拍郝少文肉呼呼的臉蛋,早知道導演這麼霸道,當初無論如何也要推掉這場戲,但是現在為時已晚,于是安慰郝少文道︰「少文,乖啊,不怕。」也不知道是安慰佷子,還是安慰她自己。
這時舒雨走出去,跟張維說將郝少文接到了。
張維才轉身走過來,和郝鳳美握了握手,看了看胖乎乎的郝少文,道︰「郝少文就一場戲,幾個鏡頭,今天拍完,明天就可以回去了。」說話的語氣刻意低沉一些,可不能給郝少文笑臉,否則這小子說不上給惹出什麼亂子。還是趕緊拍完他的戲,讓他會台灣吧。
然而他今天心情欠佳,本身表情就有些嚴肅,此時說話語氣再這麼低沉,更讓郝鳳美和郝少文有些膽兒突。
兩人忙不迭點頭,就去化妝間化妝了。
這時項左笑道︰「導演,他們怎麼會怕你?」
「怕我?」
張維轉頭看著項左,笑道︰「還以為來的時候太累了,郝少文沒心情鬧了。」
項左莞爾一笑,心說郝少文還有怕的人,當真新奇。
一個小時後,布景終于將室內布置完,張維總算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下大家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幾天見過張維本事的人,打心底對他敬服。饒是平時總纏著他的楊宓,現在也不敢再如先前一般隨意了。
這時郝鳳美拉著郝少文畫完妝走出來,楊宓在旁邊,不時模著他的光頭,不時揉揉他肉呼呼的臉蛋,惹得郝少文直撇嘴。
「咳……」
張維咳了一聲,楊宓就乖乖站在一邊,郝少文還以為張維是不滿意自己不讓楊宓捏著玩,忙嚇得躲到郝鳳美的身後。
郝鳳美看了看張維,又掃了遠處正在逡巡的幾個黑衣壯漢一眼,沒有說話。
「楊宓,過來,嗯,郝少文,你也來。」
張維拉住楊宓,刮了下她的俏臉,道︰「以後不準欺負他。」
「導演,楊宓姐姐對我很好,沒有欺負我,沒有!」郝少文可憐兮兮的說。
張維點了點頭,就道︰「這場戲是郝少文偷主角漫畫書……」
將戲給郝少文講了一遍,郝少文天分很好,張維只講了一遍,他就全部記住,當走完第一遍時,已經差不多全部領會了。
其實張維安排他的戲時,特意了解了他一下性格,為了避免耽誤進程,所以才讓郝少文飾演偷漫畫書這個角色,也算是符合他頑皮的性格。所以演起來很順。
當排練到第二遍時,張維忽然接到李曉婉打來的電話,他就示意讓周磊看著這次排練,自己就走出去接電話。
這邊郝少文一見張維一走,就往室內的床上一倒,嚷嚷道︰「姑媽,我餓了嗎,我好餓,我要吃好吃的……」
周磊無奈的苦笑,想不到張維這才剛出去,這小家伙就原形畢露了。
郝鳳美心說,郝少文只要情緒不穩,就會想要吃東西,剛才肯定是把孩子嚇壞了,忙過去哄。
等郝少文情緒穩了一些,周磊就過去問他,可不可以開始排練。
郝少文只是哼哼唧唧的不說話,撅嘴看著郝鳳美。
郝鳳美心頭一軟,她知道郝少文的脾氣,如果心情不好,誰勸都不管用,只能順毛摩挲。現在正好張維不在,如果待會兒他回來了,郝少文還是這樣,怎麼辦?
想到這兒,郝鳳美一個激靈,就道︰「周老師,少文上飛機前就沒吃東西,可能是真餓了,您看……,要不我先帶他去吃飯,您和導演解釋一下?」
「就知道吃,再也不理你了。」這時旁邊的楊宓嘴一撇。
郝少文哼了一聲,朝楊宓揮了揮拳頭。
楊宓翻了個白眼,「欺軟怕硬!」
「你說誰?」郝少文接著用粵語說了一句。
周磊眉頭一皺,顯然郝少文說的不是什麼好話。
楊宓雖然听不懂,但是小孩子的表情最簡單,對態度的感覺也最為直觀,看郝少文的表情動作,就知道郝少文在向自己說髒話。
「叫你罵人……」楊宓伸手就去抓郝少文。
「楊宓……」
這時方晴喊了一聲,楊宓頓時乖乖的站到一邊,不過還是盯著郝少文直翻白眼。
「姐姐……」
這時郝少文下了床,看著方晴叫道︰「這位姐姐好漂亮,我要她陪我玩兒……」
方晴柳眉蹙起。
就見郝少文撲向她。
「郝少文……」
周磊暗道我的小祖宗,你也不看對方是誰,竟然作妖作到對方頭上了,忙一把將郝少文拉住。
郝少文哇哇直叫。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誰也拿郝少文沒有辦法,也不知道對方為何突然就變成這樣。
「小姑娘,要不,你就陪他一會兒?」這時郝鳳美猶豫著說。
周磊忙道︰「不行!」
隨即見方晴朝自己使了個眼色,就沒有說下去。
郝鳳美眉頭一皺。
這時就見方晴矮,看著郝少文道︰「你想和我玩?」
郝少文忙不迭點頭。
方晴笑道︰「那過來吧。」
「好!」郝少文點頭就跟著方晴走出去。
郝鳳美忙跟上去,舒雨忽然一把拉住她,在她旁邊低語幾句,她頓時愣住,看著方晴的表情,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沒一會兒,就見郝少文乖乖的跟在方晴身後走回來,楊宓跟著他旁邊,不斷的取笑。
方晴朝周磊點了點頭道︰「周老師,開始排練吧。」
就見她朝郝少文擺了擺手,對方竟然乖巧的走過來,開始按部就班老老實實的演戲。
郝鳳美和舒雨對視一眼,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一旁和楊宓聊天的方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