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吃過飯,三哥就繼續去找後期剪輯。
張維和馮曉剛則是去涿洲,繼續拍微電影,按照這樣的進度,殺青只需不到五天時間。
拍攝期間,張維就不斷的接到三哥的電話,他那邊找了幾個剪輯師,但張維多數都不滿意,比較滿意的,三哥去聯系過,不是出去度假,就是接到了片子。讓張維有些無語,但是他又實在月兌不開身去親自找。
一邊讓三哥繼續踫運氣,他這邊也按計劃進行拍攝。
第二天,剛拍完一組掉進陷阱里的日本鬼子和漢奸被一個路過的小孩子發現的鏡頭,張維就接到羅大右打來的電話。
「張維,我到京城了,你現在在哪里拍戲呢?」
羅大右那邊很安靜,顯然他現在已經上了車。
張維就將地址告訴他,又道︰「等晚上回京城,再給你接風洗塵。」
羅大右哈哈一笑。
張維也有段時間沒有見到羅大右了,相處時間長了,也知道羅大右性格非常直爽,而且相當重感情。張維和他的關系也很好。
一個小時後,已經拍完了一組鏡頭的張維就出去透氣。
到了攝影棚的門口,就見一輛奔馳轎車緩緩在他面前停下。
接著,一身西裝的羅大右就下車,將碩大的墨鏡摘下來,笑著朝他揮了揮手,隨即他便將另一側的車門打開,一個梳著短平頭,衣著隨意,笑容和諧的中年人跟著下車。
張維瞳孔一縮,來人赫然是台灣電影大師侯效賢,但是,他怎麼來了?
侯效賢,名副其實的世界級電影大師,台灣新電影最重要的代表人物,一九四七出生于廣東省梅縣,一九四八年全家搬到台灣。他一九七二年畢業于台灣「國立藝專」(即「國立台灣藝術專科學校」)影劇科。
侯效賢順利從學校畢業後,這一年,他已經二十五歲了。但是畢業後的他卻沒能進入電影界,在**個月時間里只能做一份電子計算機推銷員的工作,而卻在無形中讓他更加認識這個世界,增加了生活閱歷。對他今後的創作,也產生了甚遠影響。
侯效賢在游晃了一年之後,一九七三年,恰好李杭導演要找場記,他在學校恩師李惠清便推薦了侯效賢,于是參與了李杭導演的《心有?千千結》的拍攝,這是他第一次正式接觸電影的制作,他是場記。自此,侯效賢正式踏足電影界師從李杭導演,擔任場記、助理導演,並從事編劇。
他從一九七五年便起從事編劇工作,編有《桃花女?斗周公》、《早安?台北》、《我踏浪?而來》等電影劇本。
侯效賢于一九八零年首導電影《就是溜溜?的她》、並且因電影《風兒?踢踏踩》(1981)成名。一九八二年執導《河畔青草青》引起影壇廣泛重視。
一九八三年,他又再接再厲與另外兩位著名導演聯合執導了電影《兒子的?大玩偶》,獲西德曼海姆影展佳作獎,並引領台灣電影新浪潮的開端;
電影《風櫃?來的人》作為他創作的割裂點,獲一九八四年法國南特大三洲電影節最佳作品獎。
一九八四年創作劇本《油麻?菜籽》獲第二十一屆台灣金馬獎最佳改編劇本獎;一九八五年由他執導電影《冬冬?的假期》獲年法國南特三大洲電影節最佳作品獎、第三十屆亞太影展最佳導演獎。
而到了一九**年,厚積薄發的侯效賢,才迎來了自己震驚世界影壇的,別成為台灣影像史詩的電影——《悲情的城市》,這是一部反映台灣歷史爭議「二二八事件」的電影。
但是上映前,由于劇情涉及到台灣政治最敏感的「二二八事件」爭議,直接挑戰當時台灣社會的禁忌話題,引發起各界人士矚目。
然而,影片先行參加意大利威尼斯影展並榮獲最佳影片「金獅獎」的殊榮,成為首部在世界級三大影展內榮獲首獎的台灣電影,據信這是影片未遭禁演或刪剪的理由。這一點倒是與劉忠明《盛開的百合花》有相似之處。
侯效賢每部作品都保持非常之高的水準,且均有所突破;
他的創作為台灣歷史與民眾命運寫下生動篇章,那些即興式的街頭、鄉間實景拍攝,混合職業及非職業演員的真實自然表演,運用畫外音、長鏡頭、空間景深營造的情緒張力及詩意氛圍,都成為其作者電影的標志。
侯效賢喜愛使用長鏡頭、空鏡頭與固定機位,讓人物直接在鏡頭中說故事,這也是侯孝賢作品的一大特色,並已形成個人風格。
他與另一位台灣大導演楊德倡可謂是華語影壇的兩位泰斗級導演。
張維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饒是今生的自己也不奢望企及的大導演侯效賢會親自來到自己的片場。
他定了定身子,才激動的走上去,不等羅大右介紹,他就笑著握住侯效賢的手道︰「不需要介紹了,如果連侯先生都不認識,我就不用搞電影了。」
「侯先生!」
這時馮曉剛也從攝影棚內走出來,驚喜的迎上來。
侯效賢笑起來非常和藹,一點架子也沒有,不過那種渾若天成的氣宇,讓他無論走到哪里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就算眼光之高如馮曉剛,對侯效賢也是充滿敬意。
看他拉著侯效賢的手不放,不斷的寒暄,便能看得出。
「這還是效賢第一次探班大陸的劇組,張維,你們可要讓他見識見識,他可是非常好奇啊。」羅大右笑著對張維說。
侯效賢從下車的那一刻,就不斷的朝眾人點頭,頂多是簡單的應一聲,此時听羅大右一說,才開聲道︰「是啊,我想看看能獲得威尼斯最佳編劇和能拍出讓余老先生交口相贊的mtv的年輕導演,是怎麼導戲的。」
平日的侯效賢話非常少,但如果涉及到專業上,話便多起來。
當侯效賢進入攝影棚時,又有人驚呼出來,攝影棚內的眾人,齊齊的響起掌聲。
侯效賢淡淡的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在攝影棚內慢慢的轉了一圈,不時的點頭,又搖頭。
張維知道侯效賢在思考大陸電影制作和台灣的不同,也不好打擾,便跟在他後面走著。
「大陸現在發展的真快,設備絲毫不比台灣差啊。」
侯效賢忽然站住,然後轉頭看著張維道︰「張維,能拍一組鏡頭讓我看看麼?」
「沒問題。」
張維讓道具給侯效賢準備了一把導演椅,和他並排坐下。
這時馮曉剛和黃博已經準備好了。
張維喊了一聲開始,劇組便開始工作起來。
侯效賢目不轉楮的盯著監視器,時而余光會落在張維專注的臉上,等一個鏡頭拍完,他便道︰「這麼沉重的話題,原來可以這樣討論,這就是出任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外了。但是張維你的電影又不一樣,別人的出人意料之中,是劇情給人驚喜,而你的則是劇情沒有太大驚喜,但是當人們輕松的看完過後回味時,才發現你要表達是一個多麼沉重的主題。這樣的拍法,最直接的效果就是讓人想再看一遍,然後他們又會發現電影要表達的更深含義,就再想看……」
等侯效賢說完,張維就道︰「侯先生,難道您只看了這一個鏡頭,就發現劇情的走向和主題麼?看來我還是道行太淺呢,我只有看過前三分之一的影片,才能猜出來這些。」
「啊?」侯效賢卻是愣住,隨即怪物似的看著張維。
哈哈……
羅大右這時笑道︰「張維,你真是……,讓人驚訝啊,效賢在兩天前就已經托我帶你的劇本給他看了,怎麼可能只看了一個鏡頭,就猜出你要表達的東西呢?」
侯效賢卻是搖頭,然後看著張維道︰「想不到,你現在就這麼厲害,這一點我不如你。」然後又看著羅大右道︰「張維說的那種境界,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辦得到。」
「真有這樣的人?」羅大右訝然。
這時馮曉剛走過來,道︰「這個人,就是被稱為電影界‘莎士比亞’的日本電影大師黑澤明先生。」
侯效賢點頭,對張維道︰「我期待著,你超越他的那一天,拍出咱們華夏民族的氣節。不要學現在的張毅謀,更不要學現在的陳愷歌,他們已經被銅臭給腐蝕爛了。」
「我才是被銅臭腐蝕爛的毒瘤啊。」馮曉剛撇了撇嘴,有些自嘲的說道。
張維手插進兜里,沒有做聲,畢竟每個人的追求不同,有些東西強求不來。
卻听侯效賢道︰「有些拍藝術電影,聲稱不在乎金錢的導演,他們獲得的導演費,反而比曉剛你還要多。我喜歡你的直接,而且你的電影里,有共和國的人的生活,有國人的氣質在里面。電影到了一定境界,是沒有商業片和藝術片之分的。這一點,你還沒有看透麼?」
馮曉剛攤了攤手,看著張維道︰「看,你們兩個人的語氣怎麼一個樣?」
「嗯?」侯效賢疑惑。
馮曉剛道︰「這話張維也曾經和我說過,簡直一個字都不差。」
哈哈哈……
侯效賢爽朗的大笑起來,然後就道︰「既然志同道合,那麼,接下來的話就好說了,張維,我來大陸的目的,就是想拍一部微電影。雖然那邊不看好這個計劃,但我覺得這起碼是華語電影最大膽的一次嘗試,沒有試過,誰知道它會不會成功?不努力拼一下,誰也不知道下一站是否有驚喜在等著自己。」
「太好了。」
張維驚喜的握緊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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