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天光微曦。
此時已是早晨的上班高峰期,嘈雜的汽車鳴笛聲穿破一棟棟住宅樓,鑽進熟睡的閻小明的耳朵里,將他吵醒。
他揉了揉紅腫的眼楮,卻是更加腫脹,在蒼白而帶著枯黃的臉上,像極了兩個大膿包。
閻小明忿忿的拍了拍清淤的臉頰,坐起身,身上便傳來灼燒一般的疼痛,接著又栽倒下去。
好不易掀掉身上的衣服,踉蹌著起身,拉開客廳的窗簾,一米陽光照進來,打開窗戶,冷風讓他好受了一些。
「姓閻的,趕緊給老娘下去買飯。」
這時臥室內傳來王蓉命令似的聲音。
閻小明下意識的心頭一緊,看了看臥室緊閉的門,將一口唾沫狠狠吐到窗外。
這兩天無論央視電影頻道旗下的媒體如何吹噓張維的電影,但是批評張維是美分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多越來越高。
當然,這些倒不是最讓閻小明的憂心的,真正讓他寢食難安的是一種沒來由的寒意,他有種預感,如果在這麼下去,他遲早被張維那小子給玩死。
而且因為這件事,王蓉那死婆娘這幾天總是毆打自己不說,還讓自己睡沙發,被子也不給蓋,而且班也不讓他上,飯也不讓他吃飽。
這麼下去遲早給她折騰死。
但是閻小明實在沒轍,用武力兩個他也不是王蓉的對手,若是講道理,因為有和于麗的關系,王蓉自然佔著道理。而且如果她事情捅給娘家。
王家那些人,一個比一個護短,否則也就不會培養出王蓉這朵奇葩了。
閻小明鐵定吃不了兜著走
閻小明不禁後悔,當初自己不應該鬼迷心竅娶了這個婆娘,但是……,世界上哪有後悔藥可吃?
同時也暗罵袁全勝那個狗東西,竟給自己找麻煩。
否則自己肯定抱著于麗白女敕女敕的身子滾床單呢。
這他媽?的鬼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閻小明從七樓跳下去的心都有了。
該死的袁全勝,該死的張維……,恨不得拔了他們的皮!
長長嘆了一聲,屋內就傳來王蓉的聲音,「想不想好了?沒听見我讓你下去買吃的?」
閻小明忙應了一聲,出去,接著又回來,對著臥室內道︰「總得給我錢吧?」
他這幾天被王蓉扒的精光,連個鋼也沒有。
接著,臥室門打開,穿著吊帶睡裙的王蓉出來,露出大塊大塊的肥肉,將錢摔到閻小明臉上。
後者暗自吐了口吐沫在對方臉上,暗罵你個肥婆,總喜歡穿吊帶睡裙不說,早上起來身上還都是油漬,都是味兒。
這好好的房子和衣服,讓你住和穿,真他媽?的是糟蹋了,要是給于麗……
閻小明雖然心里月復誹,但是表面上卻是畢恭畢敬,其實就算是怒目而視,他那張紅腫的臉也看不出來。
不一會兒,閻小明上樓來,身體靠在門上,想起剛才餐館老板和食客看著自己的怪異眼神,他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死婆娘,不禁虐待自己,還讓自己拋頭露面……
嘆了一聲,他敲了敲臥室門,故作溫聲道︰「小蓉,飯給你買好了,快出來吃吧,一會兒就涼了。」
「我還不知道你回來麼?當我是聾子麼。」
王蓉的聲音傳出,閻小明恨不得把豆漿和油條給摔了。不過還是沒有膽子,而且,這豆漿……
這油條。
太重了,王蓉可是很能吃的!
不一會兒,王蓉從臥室出來,不屑的掃了閻小明一眼,接著便盯著他手里的豆漿油條,冷聲道︰「天天讓老娘吃這個,這麼油膩,吃完了就會胖,你想讓老娘當豬麼,你還有沒有點腦子?」
「……呃……」
閻小明無語,就討好似的道︰「這不是,離家里近麼,我這樣……,實在不好走的太遠。」
「你還有臉?」
王蓉一把將豆漿奪過來。
「你……」泥菩薩也有三分火,閻小明頓時臉色更加難看,大早上顧不得丟臉去給她買早餐,這婆娘不但不說謝謝,還……
「我什麼我?」
王蓉推了閻小明一把,他一個跟頭栽倒地上,王蓉居高臨下道︰「當初老娘怎麼就看上了你這個廢物?早飯都買不好,還指望你干什麼大事兒?」這幾天經過閻小明一攪合,那個張維不但沒倒下去,還越活越好,昨天袁全勝兩口子過來說那部電影沒等上映,就賺了不少錢,而主要原因就是借了閻小明的東風。
王蓉暗罵,狗屁的捧殺,捧殺怎麼還有人批評張維?
閻小明擺明了是豬腦子嘛!
她越想越氣,不禁狠狠道︰「瞧你們老閻家的種,一個個的……」
「你說誰?」罵自己也就算了,還連帶著家里一起罵,閻小明怒了,蹭的站起來。
「吆喝……」
王蓉冷笑一聲,「張脾氣了?」說著啪的一聲將豆漿摔倒閻小明臉上。
冒著熱氣的豆漿潑了閻小明一臉,燙的他嗷嗷直叫。
「老子操你……」
閻小明徹底火大了,抄起手里的油條就砸向王蓉,不待她反應過來,將把她推倒,騎到她身上就一頓大拳頭。
王蓉畢竟是女人,怎麼可能是怒火沖天的閻小明的對手?
不一會兒,就被閻小明打的哇哇直叫。
閻小明越打越恨,也不由得身心暢快,他是男人,同時也是主管共和國最大官方媒體的一個頻道的領導,是上位者,怎麼能活得這麼憋屈?
是可忍孰不可忍!
「別打了,別打了,嗚嗚,姓閻的,你再敢打我……」
王蓉不住的嚎叫。
閻小明也打累了,而且王蓉一身肥肉,著實不好著力。勁頭多半都被肥肉給卸了去。
他放開王蓉,直接倒在地上,不住的大口喘息。
王蓉倒在地上不停的哇哇大叫。
「姓王的,我要跟你離婚,以後你給我老實點。」
閻小明說完起身,走了出去。
王蓉止了聲,眼中驚慌的神色一閃而逝,「離就離,老娘還怕你,嗚嗚……」抽泣起來。
閻小明頭也不回的下樓,這次倒是因為憋著一口氣,身上的疼痛也減了幾分。
「咦,閻主任,我正要上去找你呢。」
剛走出樓道,卻是迎面踫上一個人,是電影頻道的一個副導演,叫李忠。
閻小明眉頭一皺,臉上微痛,語氣也不怎麼好,「什麼事兒?」
李忠呵呵一笑道︰「閻主任,您這是摔到了?沒事兒吧,要不要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閻小明看了李忠一眼,笑容倒是很真誠。心說這小子平時不聲不語的,想不到還挺會做人。
看來自己以前還是不夠貼近群眾啊,這樣的人才都沒有發現。
「沒事兒,過幾天就好了。」他笑著擺了擺手,笑比哭還難看,想起剛才李忠說是找自己,就問道︰「你找我什麼事兒?」
李忠笑道︰「我還是先帶您去醫院吧,有什麼事兒也沒有您身體要緊,萬一有個好歹可不好。」
不由分說的拉著閻小明去醫院,打了一針,將身上的瘀傷清理一下,閻小明渾身舒坦了不少,越看李忠越是順眼。
暗自決定這樣的人才,以後一定要提拔到自己身邊來。
不過……,也不曉得王蓉那邊會不會給自己找麻煩,如果王家看自己不順眼了,還真有些難辦。
一個小時後,閻小明打完吊瓶,就和李忠出來,李忠就道︰「閻主任,咱們出去吃個飯吧?」
閻小明確實餓了,也沒有多說,心下確實感激李忠,以後,一定要找個機會提他上來。
李忠開車帶著閻小明到了一家三星級酒店,也沒和前台招呼,就直接到了二樓包間。
「早就定好了?」閻小明疑惑的看了李忠一眼。
對方點頭笑道︰「本來就是想找您吃飯的,另外想和您談點事情。」
閻小明淡淡的嗯了一聲,和李忠一起進入一個角落里的包間。
服務員禮貌的為他們打開門,閻小明就見里面已經擺好了開胃菜,而且都是他喜歡的,擺著幾瓶酒也是高檔的。
不過里面坐著的一個人卻讓閻小明愣了愣。
對方起身招呼,閻小明就道︰「趙一偉!你怎麼回來了?」
這趙一偉不是犯了事兒,跑香港去了麼,卻想不到他竟然還敢回來。
而且,閻小明一直以為韓山平前段時間把香港幾個鬧事兒的給擺平了,趙一偉是挑事兒的人之一,怎麼說也會被關幾年吧?
卻想不到對方跟沒事兒人似的,而且看著紅光滿面的,還活得很滋潤。
趙一偉呵呵一笑,就道︰「回來見見老朋友。」
「嗯,怎麼樣,在那邊還好吧?」閻小明笑著問,他自然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而且之前趙一偉和他也沒有摩擦,倒是和張維有矛盾,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也沒必要冷臉相向。
而且這趙一偉走的不是正路,沒準自己一不小心說錯了話,就惹上一身騷。
雖然和韓山平是對手,但是論手段上,閻小明是自嘆弗如的。
所以對付趙一偉這個歪路子,閻小明還是覺得小心點好。
再看一旁淡淡笑著的李忠,這小子看來也不簡單呢。
趙一偉看了看豬頭臉的閻小明,就笑道︰「香港不像大陸,不過還好。」說著就招呼閻小明吃飯喝酒。
酒過半巡,趙一偉就對有些醉意的閻小明道︰「閻主任,這次回來,想和你商量件事兒。」
「你說。」閻小明道。
趙一偉就道︰「前段時間大陸和香港圈子的摩擦,我想您也知道。」
閻小明點頭道︰「知道。」接著他語氣一轉,道︰「不過,現在大家都想有一個良好的競爭壞境,上面也不允許再有什麼動蕩,如果再……」
趙一偉笑道︰「那是自然,不過,有白就有黑,也有灰,哪有不帶雜質的競爭?」
「道理是這個道理。」閻小明遲疑的說。
趙一偉就道︰「今年……,大陸和香港那邊都卯足了勁兒,據說張毅謀的新電影投資一個億,馮曉剛的竟然高達一億五千萬。都是大制作啊。大陸是想在票房上爭氣一把了,所以,香港那邊也憋著一口氣。」
閻小明會意,趙一偉又道︰「但是這樣的變化,有心人都知道,和一個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張維?」閻小明挺了挺腰,眉頭蹙起,之前他倒是真忽略了這點。
以前他就想過張維是個難纏的對手,卻不想對方……
趙一偉點頭笑道︰「沒錯,而且我的老板和我都相信,只要張維倒下去,大陸的氣勢就沒了,所以,他必須倒。」
「你想……」閻小明手模了模脖子,一陣心悸。
趙一偉搖頭道︰「大家是文明人,怎麼會那麼沒禮貌呢?我的意思是,讓張維的電影賺不了錢,還有什麼能比這個還打擊他們的士氣麼?」
「你有辦法?」
趙一偉的話,觸動了閻小明心頭的柔軟,如果真能通過一些亦正亦邪的手段扳倒張維,那再好不過。
他可是做夢都想讓張維吃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