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的馬車造型別致,車廂內置了一層粉紅的棉襯,溫馨而素雅,車廂內的兩名女子,皆是天生麗質的佳人,為馬車增光添色了不少。
「麗兒妹妹,前些日子姐姐從市井之中听到了一則謠言,說那個無恥敗類擊敗了令兄蕭逸,成為了蕭漠青年一代第一人,可有此事。」
「慕容姐姐既然已經知道了此事,又何必在試探妹妹呢?」慕容雪提到蕭逸戰敗的事情,蕭麗不知道她此言何意,心中生出了些許不快。
「妹妹莫要誤會,姐姐沒有別的意思,令兄蕭逸乃是洛陽有數的青年高手,我只是不相信他會敗于那個無恥之徒手中。」
「我更不願相信此時,但事實如此。」蕭麗嘆道。
「提起那個敗類就讓人惡心,我們姐妹還是談些開心的是吧。」慕容雪感到車廂中的氣氛有些尷尬,拉過蕭麗的小手,說了些女人的私事,可是才說了不過數句,又不知不覺的將話題移到了蕭漠身上,一口一個敗類,一口一個婬賊,不是問起蕭漠的修為,就是問蕭漠的行蹤,每當提到蕭漠之時,都會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其吸骨食髓。
蕭麗坐在車廂中強顏歡笑,蕭漠自創絕世步法,成為了蕭家青年一代第一人,威望一時無兩,蕭麗也不敢得罪蕭漠,更不敢暴露他的行蹤,只能虛言應付慕容雪,雖然車廂中十分舒適,對她來說卻如坐針氈。
永安郡王府坐落于城東,與英國公府相隔了不過數條街道,馬車又行駛了一炷香的時間,就來到了新遷的郡王府。
永安郡王府佔地千頃,紅瓦白牆,正門上掛著御賜的牌匾,朱漆闊門,石獅為衛,氣氛異常。
日頭漸高,參加宴會的賓客接踵而至,能夠參加此次盛會的,都是一些名門貴冑,一方俊杰,男子一表人才、氣宇軒昂,女子容貌俏麗,婀娜多姿,俱是人中龍鳳。
慕容雪的車架停在郡王府門前,惹來眾人的圍觀,慕容雪和蕭麗二女在侍婢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兩女皆出身高貴明艷動人,體態妖嬈,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有幾個青年想要上前攀談,不及走到二人的身前,就停止了腳步,慕容雪雖有羞花之貌,卻難掩神態中的冰冷,仿佛天山的雪蓮一般,只能傾慕臆想,卻不可近身褻玩。
幾個相熟的貴女推開一眾發呆的青年,走到兩女近前,在慕容雪身邊低聲耳語,惹得慕容雪一陣嬌嗔,佳人的一顰一笑宛若天成,讓眾多青年看得如痴如醉。
慕容雪生性恬淡,喜靜不喜動,此次參加盛宴只是不想駁永安郡王的面子,此時被眾多青年熾熱的目光注視,感到渾然不自在,索性與眾位佳麗結伴進入王府,準備尋個清淨的地方。
蕭漠透過馬車的窗縫,看到慕容雪和蕭麗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心中長舒了一口氣,對著車夫說道「掉頭,回府。」
蕭家的車夫倒也是個機靈人,也不詢問原因,只是低聲應是,調轉馬頭,準備駕車回府。
就在蕭漠吩咐車夫的同時,郡王府派去為他引路的小廝,卻翻身下馬,跑到門房身前,低聲耳語了一番,遞上了一副名帖,門房翻開名帖,定楮一看,眼放異彩,提起精神,大聲喊道。
「金刀駙馬駕到……」
蕭漠心中一顫,渾身的汗毛乍起,他躲在馬車中,提心吊膽,千算萬算,準備等慕容雪進了王府,自己在悄然離去,不曾想去漏算了王府的小廝,讓他的行蹤被門房一吼道破。
門房的喊聲如破曉的朝陽,劃破了喧鬧的王府,讓王府門前為之一靜。
蕭漠在馬車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中七上八下,反倒是蕭杰壓著嗓子對車夫道「趕緊調頭,回英國公府。」
慕容雪和蕭漠兩人的恩怨世人皆知,眾人也清楚一旦兩人見面,慕容雪必定會報被辱之仇,看到蕭漠所乘的馬車要調頭離開,郡王府門前的青年不約而同的將馬車圍攏起來。
慕容雪伴著一群佳麗,並未走多遠,就听到了門房的吆喝聲,蕭漠兩個字早已深刻在慕容雪的心中,她無時無刻不在期望著能夠將蕭漠殺死,然而有英國公府這棵遮天大樹擋著,蕭漠躲在府中可以說是高枕無憂,慕容雪拿他沒有絲毫的辦法。
門房的吆喝聲,就像黑夜中的啟明燈,為慕容雪點燃了報仇的希望。
「麗兒妹妹,真是瞞的姐姐好苦呀。」慕容雪冰冷的眸子,剮了蕭麗一眼。
慕容雪在與蕭麗相遇之後,總感覺蕭麗說話含糊其辭,似乎在隱藏著什麼,自己也感到隱約漏掉了什麼,但一時間又想不通透,知道此事才翻然醒悟道「世人常說金屋藏嬌,而麗兒妹妹的車駕中卻藏著一個卑鄙、無恥、下流的惡賊。」
「慕容姐姐,並非妹妹不願相告,只是妹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蕭麗見蕭漠的蹤跡被識破,因欺騙了慕容雪而感到內疚,甚至不敢正視慕容雪與其正視。
慕容雪面色陰沉,哪里還顧得上蕭麗,挽著長裙,奔出郡王府,看到被眾多青年圍攏在中間的馬車,眼中怒火洶涌。「蕭漠,你要是個男人,就從馬車中滾出來。」
蕭漠躲在馬車中听到慕容雪的嬌斥,心中一沉,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今日一見被慕容雪發現了行蹤,躲在馬車中也是無濟于事,索性拋開顧慮灑然面對,揭開車簾,躍下馬車。
「褻衣事件」對于慕容雪來說就像是一個無法醒來的噩夢,宛若從仙境跌入了無底的深淵,每次回想起自己的褻衣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為眾人所窺視,慕容雪就面頰滾燙,羞憤欲絕。
如果死亡能夠挽回她的名譽,她已經死了成百上千次了,然而事情已經發生了,死亡也只是掩耳盜鈴、于事無補。慕容雪所能做的就是讓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受到應有的懲罰。
經過了「褻衣事件」慕容雪比以前憔悴、消瘦了幾分,心境卻成長了許多,她自認為以後面對任何事情,都能做到心如止水,可是當她看到從馬車上躍下了的蕭漠時,腦中砰然炸響,雙眼射出寒芒、死死的盯著蕭漠,嬌軀顫抖,呆立當場。
蕭漠的身影猶如魔鬼一般,與她糾纏在一起,烙印在她的心田,這個毀壞他清譽的魔鬼在她心中已經被殺死了千百次。
然而在此相見之時,「褻衣事件」宛若清晰的畫面,在此浮現在她的腦中,俏麗的面頰紅的仿佛能滴出鮮血,手腳冰涼,仿佛赤身的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蕭漠站在馬車旁,警惕的盯著不遠處的慕容雪,他們以為再次相見之後,慕容雪會不顧一切的提著寶刀殺向自己,可是慕容雪除了臉頰通紅,雙目死死的盯著自己以外,並沒有其他的舉動。
靖心中一松,不僅狐疑道「世人常言,女人心,海底深。愛的越深,恨得越深。難道這句話,反過來也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