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袤的沙漠,放眼望不到盡頭,遙遠的沙漠彼端,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紅似驕陽,仿若那獨樹一幟的風景,突兀,卻搶眼。
此時正值正午,似火的烈陽炙烤的整片大地都蒸騰著繚繚白煙熱氣,就連穿著鞋子,都能感覺出每一粒沙子的滾燙,然而,為了不誤及時,趕路的隊伍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花轎內,新娘早已熱得接開了蓋頭,拼命的用雙手扇著風,可竟管這樣,那斗大的汗水還是瑟瑟直流。
本來天氣就熱,坐在轎內更是憋悶得緊,顧汐婼終是沒能忍住掀開了轎簾,「喂,我說那某某誰,你們郡天國究竟什麼時候到啊?」
護送轎外的郡天使臣聞言隨即拉住馬韁慢下了速度,轉頭看向顧汐婼態度恭敬的回道,「回公主,再有半個時辰就可以走出沙漠,到達郡天地界了。」
切,公主,不過一個悲催的代嫁冒牌貨而已。訥訥的撇了撇嘴,顧汐婼隨即放下了轎簾,若不是為了自由,她才不接這吃力不討好的苦差呢!管那真公主會不會為心愛人徇情,那也是她家的事,她才不會吃飽撐得自告奮勇呢,雖然那公主對人還算親和,不過她可不是同情心泛濫的人!
想來就悲催,好端端的旅游也能趕上穿越,還失足落水,橋段真是有夠老套的!哎,早知道就不去重慶逛那勞什子的酆都鬼/城了,真是好奇心害死貓!只是網上隨手一搜還就真的單槍匹馬,興致勃勃的去了,鬼/城鬼/城!還真是陰森詭異,這不,奈何橋沒走到一半,這就唰的給扔古代了,穿就穿吧,好歹弄個小姐郡主公主什麼的當當過癮也好啊,得,就一端茶送水的丫鬟!
代嫁就代嫁吧!為了明天的自由,豁出去了!
郡天國,比較地處高原的牧蒙爵祿小國,這里確實富饒地廣難以匹敵,焉有泱泱大國之勢,著實是令人不得不眼紅的一塊肥肉哈!
一進郡天京城,迎親的隊伍便一改沙漠的沉寂,亢奮的吹起了薩拉來,烏拉拉的好不熱鬧。
驟然響起的喜樂震得顧汐婼一陣耳膜生疼,不覺煩躁的皺起了秀氣的眉頭。
切!虛偽!不屑的撇撇嘴角,顧汐婼直接拉下喜帕,用兩角揉成布團堵住耳朵,轎壁一靠,睡覺也!
一路喜樂震天,位列街道兩邊看熱鬧的百姓均是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著,無不是在為這即將嫁進碩王府的和親新娘扼腕嘆息
「這碩王爺性情暴戾,那可是全郡天出了名的性/虐變態,這嫁給他的新娘迄今還沒有一個能有幸活到第二天的,這爵祿的和親公主這一去簡直就是羊入虎口嘛!」
「可不是嘛,別看今兒個這麼熱熱鬧鬧,喜氣洋洋,明兒個還不是一樣靈堂發喪!」
「是啊!花轎進門,棺木出來千篇一律的戲碼,看著就老套,還不如下館子喝酒去,懶得湊這熱鬧!」
街道百姓的議論令閉眸假寐的顧汐婼冷不丁一個寒噤,乏困的睡意全嚇得跑沒了影兒。性情暴戾?!性-虐變態?!用力吸了吸鼻頭,她怎麼嗅到濃重的死亡氣息?不是吧?!
心中更是忽然一個激靈,顧汐婼當即恍然明白過來,敢情這公主抵死不嫁,為愛殉情是假,顧忌這變態王爺才是真?!自己這番自動請命正中他們下懷,自己送上刀口成那案板上的肉了?!嗚嗚老天!整人也不帶這樣的!
悄悄的掀開轎簾,顧汐婼真想腳底抹油開溜啊!可是,瞧這陣仗,溜得掉嗎?
一路忐忑,不知是繞了多少彎彎道道,那碩王府總算是到了。花轎一停,顧汐婼三下五除二,連忙蓋上喜帕蓋頭。
剛一蓋好,轎簾便被人給掀開了,看著那伸向自己的干癟老手,顧汐婼險些岔氣。敢情,這碩王爺是老翁爺爺?!OH!maygad!她哭,她真的想哭!莫不是她上輩子尿了老天爺的床,這輩子被老天這麼惡整?!
「老奴扶王妃出轎。」
此話一出,心中悲鳴嚎啕的顧汐婼頓時一愣。呃?!不是新郎咩?!我靠!怎是個老奴出來迎接新娘,這新郎是死哪去了?
「按照規矩,似乎不該一個奴才來踢轎門吧?」弄清身份,顧汐婼當即冷聲道,「怎麼?我好像听說新郎是碩王爺的啊?難道是我弄錯了,新郎不是碩王爺,而是賤王爺?」和他家的奴才一樣賤!
「噗嗤——」
當即有人忍俊不禁噴笑出聲,卻及時抿嘴止住了。
來人正是王府管家張伯,听到顧汐婼的話,溝壑縱橫的臉上臉色幾變,煞青煞白,卻很快淡定掩藏了起來。
向顧汐婼行了一禮,態度恭敬,卻不卑不亢,「王爺身子抱恙,還望王妃見諒。」
「身子抱恙?」低喃重復著張伯的話,顧汐婼眼珠滴溜一轉,當即心上一喜,「那也就是說王爺今兒個沒法拜堂咯,既然如此,無礙,婚期延後便是,我等這就留宿客棧去,待王爺身子康復,再擇日拜堂不遲。」
「王爺吩咐,婚期照舊。」顧汐婼話音未落,張伯便立即接下了話頭,言下之意,今日非拜堂成親不可。
「婚期照舊?可是你們王爺不是病著呢嘛?我要和誰拜堂去?一個人拜也算麼?」顧汐婼詫異,一個人拜堂也算成親咩?她沒听說過呢?
「這個王妃大可不必操心。」張伯面色漠然,恭敬道,「請王妃下轎。」
「本宮的手豈是你這奴才可以玷污的?閃一邊去,我自己可以!」瞪了張伯依舊伸著的手一眼,顧汐婼冷然喝道。
「是。」應著,張伯當即退開一邊。
見他退開,顧汐婼隨即扯下喜帕,這才起身提著裙擺走下轎來。然而,入目之際,碩王府門口那碩大的火盆卻令她忍不住驚詫咂舌,愕然大張的嘴巴險些下巴月兌臼。
「那火盆是干嘛用的?」顧汐婼當然是問一旁的張伯,沒有听說過這正妃進門還得跨火盆的,而且還是這麼大個,直徑足有一米多吧?我靠!敢情還是專門訂做的!
「這是吉祥火盆,王妃跨過去霉除晦,吉祥如意。」看了眼門口的巨型火盆,張伯如是應道,面上是一貫的淡定。
這是王爺專門找師傅訂做的,每一個嫁進門的新娘必須過這一關,過不了,就走偏門,做妾侍,前面幾個名門淑媛皆是沒能過得這關,不堪受辱,新婚當夜便含恨自刎,到死,她們也沒能見到王爺的面,對于外界流傳,王爺更是不予置理。
「若是跨不過呢?」瞥了張伯溝壑縱橫的臉一眼,顧汐婼涼涼的問道。
「那就得委屈王妃自偏門而進,委身做妾了。」每一個新娘都會問這個問題,張伯依舊一臉漠然。
「嗯!」點了點頭,顧汐婼笑得一臉神秘,就在張伯淡定的臉上寫上疑惑之際,她當即挽起裙擺在腰間打一個結,轉圈小跑熱身起來。
沖張伯飄去一個媚眼,這才走近火盆,縱身一跳,在眾人詫然的注視下,華麗落地,輕巧過關。
拍拍手掌,顧汐婼這才放下裙擺,無視眾人的驚詫,大搖大擺的跨進王府大門。
「咯咯咯——」
剛到喜堂門口,一陣咯咯的雞鳴聲頓時令顧汐婼一愣。這不是喜堂麼?咋還有雞叫聲?這王爺又在搞什麼鬼?!
心中月復誹,當即一步走進門去。
喜堂內,賓客滿至,無不意外的,新郎無蹤。
高堂上,一身龍袍加身的男人顯然是主婚人郡天帝,而其次在場的人也均是非富即貴,多是王孫貴冑之輩。
喜堂里該布置的一樣沒落下,然而卻獨獨缺了新郎和婚禮氣氛。
在場的人喝茶的喝茶,閑聊的閑聊,絲毫沒有半點是來參加婚禮的感覺。倒是看到顧汐婼踏進門那可均詫然怔愣當場,眸中寫滿意外。
茫然的一掃眾人驚詫意外的臉,顧汐婼目光落在堂中那只老到月兌毛的公雞身上,眉角一陣抽搐。她倒是明白了那老奴所謂的婚禮照舊,敢情是讓她和一只月兌毛雞拜堂呢!
冷睨一眼隨後跟來的張伯,顧汐婼勾唇冷笑,眸間掠過一抹狡黠,當即一個咋呼,就朝那月兌毛雞撲去,「哇!王爺啊!您可真是雞模雞樣,名不虛傳啦!」
滿堂傻眼,皆是一排黑線掉下。
雞模雞樣?嘖嘖這女人真是
伸手狠拔了兩把雞毛,顧汐婼這才慢吞吞的站起身來,轉身看向張伯,「你們這王爺當真無可救藥,毛都禿了,怕是病/入膏肓了,要不我還是重新跨一次火盆吧,跨不過我做侍妾得了,或是火盆也干脆不跨了,我直接做府里丫鬟得了,再者你們想節省糧食也行,直接把我掃地出門得了?」這話說的,在場的人面部抽搐那叫一個活色生香,華麗麗的緊,「畢竟哇,今年才十六芳齡,長得也算年輕貌美,剛及並就守寡,怎麼算,我都很劃不來的說。」
「噗嗤——」
這下,全場皆噴,沒有人發現,在喜堂暗角的一隅,有人已經臉黑得足以媲美焦炭了。
「成親之事豈是兒戲?雖然王妃乃爵祿公主,可」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一切還得按著這只雞呃,你們王爺的規矩辦是吧?」痞痞搶過張伯話頭,顧汐婼故意指雞罵王,「得,看來這寡呃,雞王爺我是非嫁不可了,這樣吧,為了公平起見,我也要弄一只母雞來,而且,要扒光毛的。」
「你」
「雞公雞婆鬧喜堂,這樣才熱鬧嘛!」兩只月兌毛雞拜堂,呵呵到時要溜,休書都能省了!心里火速盤算著,顧汐婼已然不覺樂眯了月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