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滿是血污的身子,虛軟的雙腿毫無半點力氣,但顧汐婼還是咬牙強撐著出了密道,一場掩人耳目的大火,金蟬月兌殼的計劃周密而完美,一路走來,身後沒有一個追兵追來。
就這一刻,那個受人擺布威脅,任人欺凌的顧汐婼已經死了,而那些傷害過她的人,就等著幽靈來索命吧!
望著四周豁然的山清水秀,顧汐婼虛弱的扯了扯嘴角,她攀附著崖壁想要走得再遠一點,然而,眼前突兀一陣天旋地轉,她再也沒有力氣,背靠著崖壁,癱軟在地。
遠處,一陣骨碌碌的馬車聲響起,顧汐婼強撐著沉重的眼皮,虛弱的張望著。待那聲音近了,才發現,那不是馬車,而是......驢車!
而那趕驢車的老者,卻令顧汐婼眼前一亮。
一頭銀絲隨風飄,一身華袍勝仙人。
雖然那柔和的臉上已然明顯留下了歲月的磨痕,但那渾然出塵的氣質,不難看出,年輕時,定是一位絕世風貌的翩翩美男子。
身著華服趕驢車?可趕上拖著板車娶新娘還創意了!
好笑的扯了扯嘴角,顧汐婼想要強撐著起身,然而力氣耗盡的她卻絲毫動彈不了。
「帥氣的老先生!」動不了,顧汐婼只能用喊的,可氣運丹田,用盡力氣,那聲音卻給老鼠叫似的,低的只有她自己能听見。
不行!不能在這坐著等死!在這荒郊,難得遇上一個人,說什麼也不能放棄獲救的機會!顧汐婼緊咬嘴唇,不知從哪來了股狠勁兒,攀住岩石強毅的站起身來,顫抖的唇和雙腳,無不昭顯著她體力的虛耗。zVXC。
「老,老先生!」再試著喊了聲,聲音還是很小,無奈,她只能試圖走近點,然而,剛走出一步就撲咚摔在了地上,「救我......」驢車越來越近,她的視線卻越來越模糊,突兀眼前一黑,暈厥過去。
再醒來,顧汐婼茫然的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置身一間豪華的女性廂房里。入目之際,金碧輝煌,四方梁柱皆瓖嵌著四個乒乓大小的夜明珠,而令人為之驚訝的是,其夜明珠的光不是白色,而是流光溢彩般絢爛奪目。
顧汐婼不禁深深的被其吸引,眼里,再也容不下其它。媽呀!該有多發財的富翁才能這般奢侈的起啊?就算皇宮,也不過如此了吧?
正驚訝中,門卻突兀被推開了來,顧汐婼忙收拾起驚訝的思緒循聲望去,只見進門的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鬟,長得白白淨淨,眉清目秀,雖然生的水靈,但還是不及她家香草漂亮。
來人見她醒來,不禁呆立在門口愣怔數秒,當即滿臉驚喜的咋呼著跑了。
「姑娘醒了!快通知尊主,姑娘醒了!」
听著那丫頭的咋呼,顧汐婼不覺皺了皺眉。尊主?誰啊?
腦子里不禁閃現出最後看見的那趕驢老者,不禁眉角一抽,難道是他?
正狐疑間,門外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顧汐婼隨即抬眸望向門口,而令她做夢也想不到的是,來人不是別人,居然,居然是......
「獨孤滄月?」驚愕的張大了嘴,顧汐婼怎麼也想不到救她的人居然是獨孤滄月,昏迷前,她明明看到的就是一個趕驢的老者啊?難道說,那老者沒發現自己,反倒被路過的他給救了?
不過,很快,顧汐婼這一猜測就被推翻了。
獨孤滄月溫潤一笑,走進門來,然,那隨後跟進的老者不是那趕驢先生還是誰?
將顧汐婼的驚詫看在眼里,獨孤滄月隨即在床頭坐了下來,而那老者,卻是徑自站在一邊。
「婼兒,這位是我師父,天山神醫,是他在瓊山救的你。」抬手溫柔的給顧汐婼理了理耳際凌亂的發絲,獨孤滄月隨即望了眼旁邊的師父介紹道。
「什麼?」這介紹可把顧汐婼雷的不輕,當即詫然坐直身來,指著天山神醫,滿臉的不敢置信,「他,他就是天山神醫?還是你師父?」哇 !沒有听錯吧?哈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面對顧汐婼的無禮指問,神醫倒也不介意,微笑著沖她頷首一禮,算是打招呼了。
眼楮骨碌一轉,顧汐婼忽然想起香草曾提及過天山神醫的事情,不禁愕然瞠大了眼,「獨孤滄月,你別告訴我這是鈕祜國!」
「不是。」見她那驚愕大瞠的表情,獨孤滄月好笑的搖了搖頭,「這里是神尊門的至尊堡,還是郡天所屬。」(注︰神尊門至尊堡就是之前的青龍幫了,向家堡。)
「神尊門?至尊堡?」顧汐婼皺了皺眉頭,隨即點了點頭,「謝謝你們救我。」想起若不是天山神醫踫巧救過救了自己,那她可就真的得暴尸荒野了,不禁由衷的感謝道。
「路過巧遇,舉手之勞,不足掛齒。」聞言,一直微笑不語的天山神醫隨即客氣道。
看著顧汐婼依舊憔悴蒼白的臉色,獨孤滄月不覺微蹙了眉頭,那點點表情的流露,也只有在她面前才有。
「你身子還很虛弱,先好好休息,待會兒我讓翠兒過來照顧你。」說著,不給顧汐婼拒絕的機會,獨孤滄月徑自扶著她躺下,替她蓋好了被子,「你就安心在至尊堡住著,什麼也別去想,嗯?」
男人的溫柔,素來是女人無法抵御的東西,顧汐婼難得溫順的點了點頭。如此朋友,實屬難求,她顧汐婼還是幸運的吧?
見顧汐婼听話的閉上了眼,獨孤滄月這才和神醫離開了,就連那帶上房門的動作都是那麼的小心翼翼,生怕會吵到了她休息。
屋子里再次恢復了安靜,顧汐婼這才睜開眼來,望著雲紗帳頂,手不自覺的撫模上扔有些不適的小月復,腦海里一閃而過的,是那盛著褐色湯藥的碗,不覺輕扯嘴角,笑得譏誚。然而,縱是眸底還噙著滿心的苦澀,但此時的她,眼里除了爍爍恨意,再無其它。
手不自覺揪緊了月復部的衣衫,痛雖去,猶在身。那噬心淬骨的翻攪疼痛,已然滲入了骨血,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的心,早在那碗墮胎藥決然擺在面前時,就被徹底連根剜了個干淨,她恨,好恨!那些直接或是間接害死她孩子的人,都得陪葬!
此時此刻,她的重生,就是復仇幽靈的覺醒,為復仇,不惜一切代價!
峻峰之巔,獨孤滄月一攏白袍長身而立,衣袂翻飛,墨發肆舞,宛若天人。
飛鷹安靜的站在他身邊,竟管自小就跟隨主子,但主子高雅清雋的氣質卻每每讓他大感炫目。
和主子比起來,他感覺自己就是主子肩頭攀附的一只真的飛鷹,一只寵物那般渺小,但他無怨無悔,哪怕成為主子的一只寵物,那也是莫大的榮幸。
「爺神機妙算,應該早就算準聖女會在瓊山,所以才故意慫恿神醫去瓊山采藥的吧?」瞥了眼淺笑盈然眺望著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麼的獨孤滄月,飛鷹不禁挑眉問道。
「師父洞悉天機,知過去未來,豈是區區雕蟲小技慫恿得了的?聖女對我們鈕祜國很重要,身為大祭司,師父怎會置之不理?」收回遠眺的視線,獨孤滄月淺笑依然,在這峻峰的山巔,他的聲音愈發透著仙人的空靈,「只是師父年事已高,佔卜推算有損陽壽,我這麼做,也不過是推波助瀾而已。」
「所謂的得聖女得天下,爺,你覺得這話真的可信嗎?」靠一個女人得天下,想起來就覺得荒謬,對此,飛鷹一直保持著將信將疑的態度。
「師父的話,不容置疑。」一听飛鷹懷疑神醫的推算,獨孤滄月難得的冷下臉來。對他而言師父是鈕祜國的大祭司,等同于鈕祜國的真神,其能力是不容他人置疑的,其威嚴,更是不容褻瀆!
看到獨孤滄月難得嚴肅冷然的臉色,飛鷹抿抿唇,隨即轉移視線,亦是眺望前方,「爺似乎很緊張聖女,難道真的僅是因為那句得聖女者得天下?」
「飛鷹,你今日的話,有欠分寸。」神色微滯,獨孤滄月不覺眸色一沉,嚴肅道。
被一再嚴肅責斥,飛鷹這才垂眸識相的閉嘴,不過隨即又想到什麼,連忙抬眸問道,「爺,既然聖女王妃身份已經不存在了,那我們是不是擇日便帶聖女回......」
「我們能發現婼兒欲逃之舉,雪逸寒如此精明,況且他們朝夕相處,豈會沒發現?」打斷飛鷹的話,獨孤滄月勾唇笑得莫測高深,「據說所知,雪逸寒已經暗中派遣人手,全力搜尋婼兒的下落。」
「雪逸寒他知道聖女沒死?」飛鷹不禁驚詫,大火焚燒之日雪逸寒哭喊淒厲,心膽俱裂,難道......
「婼兒的一切行動其實都在其掌控之中,他早就知道婼兒意圖地遁,只是沒料到她會火燒房子金蟬月兌殼罷了,置之死地而後生,就這一點,他們倆還真是很有默契。」說到這,獨孤滄月的語氣不覺有些酸酸的。
「這麼說,他早就料準一切,是故意放聖女走的?既然如此,那他之前休書,為何卻要強行將聖女扣留府中?」對此,飛鷹深感雪逸寒行為前後矛盾,不禁一臉不解。
「王府大門和地遁相比,那可就是一面鬼門關,一面陽關道,他這麼做,不過是想要護婼兒周全罷了。」獨孤滄月負手身後,抬眸眺望天邊淺藍白織的雲層,深邃的美眸仿若能吸納浩瀚天地般。
「對了,爺......」說到這雪逸寒,飛鷹不覺忽然想起這些天自己暗中打听到的有關郡天局勢的近況,不禁隨即上報道,「據屬下打听,現在郡天京城對于碩王爺克妻一說已經傳得是沸沸揚揚,待閨女子聞之名號無不敬而遠之,而他本人更是大肆宣誓,此生定不娶妻!整日酗酒不問世事,如此一來,朝廷各方勢力毋必會趁機行事,這麼一來郡天局勢必然會造成混亂,我們不如趁此機會......」
「能各執一權勢力在手的人又豈會如此簡單?」打斷飛鷹的話,獨孤滄月不覺淡瞥了他一眼,「雪逸寒此般正是在掩人耳目,刻意擾人試听,亂人判斷,而克妻拒娶一說,更是為了徹底斬斷他人在其身邊安插探子的後路,這正是緩兵之策,他目前極力想要找到婼兒下落,對于權謀分身乏術,再說,他現在的勢力,還不足以一起瓦崩三方強大勢力,如此一來,以退為守,正是高謀。」對于目前整個局勢的分析,獨孤滄月面面俱到。
飛鷹听得連連佩服點頭,「那照這麼說來,雪逸寒會不會想到是聖女在我們手上?」
「他會。」溫柔吐露的字眼,卻暗隱韌勁,獨孤滄月淺笑著,點了點頭,「不過,在我們手上的是聖女,而非他的碩王妃,他能奈我何?」
听獨孤滄月說了這麼多,飛鷹這才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他一介武夫,這動腦子的活兒,向來不是他的強項。
再次抬眸望了望水藍的天際,獨孤滄月這才轉身,「最近天象祥瑞,孤鷹擇樹棲息,乃待風起。」自此想眼。
飛鷹皺了皺眉頭,方才遲鈍的反應過來,獨孤滄月的意思是暗喻此乃暴風雨前的寧靜,靜觀其變,待變而發!
兩人自巨型方石下地,正欲回走之時,顧汐婼卻一襲粉色跑來。
「飛鷹大哥!」
還不及兩人反應,她已蜘蛛似的緊抱住了飛鷹的胳膊,這可不得了!飛鷹當即瞥了眼旁邊的獨孤滄月,面色僵硬,額冒冷汗。
「呃......婼兒姑娘找在下有事嗎?」僵硬的顫了顫嘴角,飛鷹被沖擊停擺的腦子好半響才恢復了正常。
看到飛鷹吃癟的表情,顧汐婼忍住大笑的沖動,撒嬌的撅嘴搖了搖他的手臂,「飛鷹大哥才貌雙全,武藝超群,你教婼兒武功好不好?」
汗......
飛鷹豆大一滴冷汗當即後腦滑下,才貌雙全?武藝超群?呃......那是形容爺的吧?這聖女抱錯臂膀了呢!
「老夫教你!」不待飛鷹反應,不遠便突兀響起天山神醫同樣空靈的聲音,話落,人已到了他們面前,「這本蓮花心經給你,照著這上面練。」說著,已將手上的書遞給了顧汐婼。
「蓮花心經?」連忙松開飛鷹的手臂接過書,顧汐婼不覺眉角一跳,听過玉女心經,啥啥啥的,這蓮花心經,呵呵......還真是新鮮!「多謝帥神醫。」連忙把蓮花心經寶貝的抱在懷里,顧汐婼笑得諂媚。
「有不懂的地方,就多問問滄月。」天山神醫倒也不介意顧汐婼那莫名其妙的稱呼,淡然含笑道。
「嗯,明白。」轉頭望了一旁的獨孤滄月一眼,顧汐婼隨即點了點頭。
「一會兒藥就煎好了,回頭記得喝了。」轉身之際,天山神醫不忘叮囑道。
「什麼?還有藥?」想到又要喝那苦到驚悚的草藥,顧汐婼冷不丁一個激靈,「可是,我今天已經喝過了呢!」不是一天只喝一碗嗎?
「是喝進肚子里,不是盆栽里。」腳步一頓,神醫微笑說著,卻沒有轉身。
啥?!這這這......他都知道?!可是倒藥的時候屋里根本沒人啊?難道這古代也有先進的監視器?
訥訥的咽了咽口水,顧汐婼連忙跑到天山神醫面前,「還是不要喝了吧?我這幾天已經能夠活蹦亂跳,精神好的不得了,根本不用再調理......」
「你體內的毒必須及早根治,否則,就算是真的神仙下凡,也回天乏術。」打斷顧汐婼的話,天山神醫說完便徑自朝前走去,雖然眉發銀白,看似高壽的他背影卻依然超然出塵,身姿挺拔,絲毫不見一般年邁老者該有的佝僂之態。
呃......毒!
經天山神醫這一提醒,顧汐婼這才恍然自己體內劇毒未清,自從那日太白樓吃過獨孤滄月的藥後,這些日子就一直沒再毒發疼痛過,她都幾乎忘了這回事兒了!
「婼兒,你真是太不懂事了,那些草藥都是師父親自上山為你采摘,你怎麼能如此糟蹋?」縱是獨孤滄月脾氣再好,這次也難免有了怒色。
「我,我不知道,我以為是調理身子的藥,再說,那藥真的很苦,我......」面對獨孤滄月的斥責,顧汐婼不禁一臉愧色的耷拉下了腦袋。可是......要知道那草藥雖然帶著股鮮草的清新,可卻比一般藥材鋪的中藥苦上好幾倍,第一次喝了,她可是干嘔惡心了半天!
見她糾結的眉頭,獨孤滄月不覺和緩了臉色,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看向飛鷹道,「吩咐下去,以後姑娘用藥,都得備上甜糖。」
「是。」飛鷹眸眼促狹含笑,隨即應聲而去。
「對不起......」
想起這些天來大家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還有獨孤滄月的縱容,顧汐婼愈發覺得無地自容。
「良藥苦口,以後,切莫再這麼做就是了。」伸手抬起顧汐婼的下頷,獨孤滄月溫潤一笑,「好好練功,不懂的就來問我。」深深的望進那爍爍迷人的月牙眼,只是,這眸里的澄澈早已不見,在那偽裝的俏皮深處,沉浮著最深刻的恨意。
接下來的日子,顧汐婼每天都要喝下一大碗苦不拉幾的草藥湯,還得吃些奇奇怪怪,據說能夠幫助她打通經脈幫助練武的藥丸。不過,藥雖苦逼,但好在還有獨孤滄月特地吩咐他人準備的甜糖,倒還不至于讓她干嘔個半天。
喝了長達數月的草藥湯,顧汐婼之前吐血的癥狀再也沒有過,而她也是一次偶然中在飛鷹口中得知,自己吐血並非勞累過度,而是毒上加毒。這讓她想起被綁架那次,臨走時,黑衣人在肩上打的一掌,肯定就是在那時下手的!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她顧汐婼就是路邊的野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現在的她一沒事就習練天山神醫所給的蓮花心經,所謂的蓮花心經,其實主要講究的多是內功心法,其招式手法,也神似跳舞,舞若蓮花,柔中帶剛。
默記著書中的一招仙人追月,顧汐婼望著前方漫山白色曼陀羅,唇角倨傲微揚,盡是蔑世芳華。袍袖一甩,手中丈余紅綾筆直飛射繾綣上花海之外的那可粗壯梧桐,旋身而起,衣袂飄飛,若血蓮綻放,腳尖幾個輕點間,人已輕松踏綾而去,轉瞬飛身穩落樹梢之巔。
俯視地廣,放眼浩瀚山脈,一馬平川,皆拂不盡她眸底那倨傲睥睨天下的肆狂。
獨孤滄月遠遠的望著那樹梢一抹嫣紅,唇角依然習慣性的揚著一抹溫柔迷人的弧度,依舊溫潤的眸子少了和煦淺然的淡笑,矍鑠的眸子深邃無邊。
「婼兒變了,短短不足半年時間,已然徹底月兌胎換骨,蛻去了純真俏皮,現在的你自骨子里透著倨傲妖魅,就像是那一道灼眸的風景,令人難以忽視。」獨孤滄月猶自喃喃自語著,那一如湖水般平靜的語氣讓人听不出半分情緒,猜不透他這是在感到高興,還是感傷。
「怎麼?我現在這樣很礙眼麼?」只是一晃神的功夫,顧汐婼已然飛身來到了獨孤滄月身邊,泣血的紅衣與他的白色交相交織,愈發彰顯出她的狂肆不羈。
「很傷眼。」獨孤滄月挑眉,莞爾的語氣帶著三分玩笑。「哦?」顧汐婼聞言亦是挑眉,笑得妖魅至極,眉間一點蓮花朱砂若隱若現,盡是絕代芳華,「這麼說,我是時候該離開了。」
「你要走?」听到顧汐婼突然說要離開,獨孤滄月一向淡然從容的臉上總算有了一絲裂痕。
「嗯。」顧汐婼點了點頭,「你應該早就知道,我會離開。」這句話不是問話,而是肯定。經過長達數月的相處,顧汐婼早已清楚他的實力,未卜先知,天山神醫唯一入室得意門徒,鈕祜國的太子殿下。
獨孤滄月微微一笑,遙望向那成片的曼陀羅花海,美眸愈發深邃。
兩人就這麼迎風而立,眺望著曼陀羅花海,誰也沒有說話。
良久,顧汐婼唇角挑起一抹嗜血的妖嬈,「曼陀羅花,還是黑色的好。」
獨孤滄月唇角笑意微僵,沒有听清楚她話中之意,亦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