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
空中突兀想起飛鳥噗噗撲騰聲,顧汐婼聞聲抬眸,一只白鴿已然穩落她肩頭。
側眸,顧汐婼隨即抬手拿下肩上的白鴿,取下腳上綁著的信箋。手掌一攤,那白鴿就再次撲騰飛向了逐漸澄澈的天際。
微笑著望了一眼已然飛遠的白鴿,顧汐婼這才低頭展開手中信箋一覽,當即眸色一沉,飛身躍空直奔新月樓而去。
遠遠的,顧汐婼就看到新月樓大門敞開,現在正是大家關門休息之時,如此景象實屬不尋常。微斂的眼眸迸射出嗜血的寒意,她當即加快了腳步。顧汐婼剛一進門,紫靈和戴月就疾步跑上前來。
「魅姐!」
「水雲呢?」顧不上多說,顧汐婼直奔樓上而去。
「還在房間里,那男人揚言不見魅姐就殺了水雲,夷平新月樓,大家都不敢輕舉妄動。」回話的是紫靈,想起這兩天接來有姐妹遭遇不幸,不禁暗自心悚。
這巧柔和水雲皆是功夫甚好,卻這麼輕易遭人殺害挾持,顯然對方不可小覷!想著,顧汐婼愈發加快了腳步。
一到水雲房門外,顧汐婼當即就要伸手推門,然,手剛伸出,里面的男子就厲聲喝道,「休得妄動!叫你們老板來,否則......」
「本人正是新月樓的老板!」收回手,顧汐婼美眸一閃陰翳,唇角邪肆一挑。
話落,緊閉的房門應聲而開。但見水雲平躺床上,而那蒙面男子就坐于桌前並未對她造成傷害,大家不禁頓時松了一口氣。
男子雖然蒙著面,但眼角的魚尾紋足以斷定,此人定是在四十到五十之間。
冷瞥了男子一眼,顧汐婼隨即走到他對面坐了下來,「不知這位爺找小女子,所為何事?」
看到顧汐婼進門的那一刻,男子眸底就赤果果劃過一抹驚艷,深呼吸一口氣,方才定了定神,「在下是為殘月鏢局而來。」
「殘月鏢局?」聞言,顧汐婼譏誚挑眉,「大爺,我這可是新月樓,不是什麼殘月鏢局,就算大爺你打字不識一個,這青樓和鏢局的區別,你想必應該不至于分不清吧?」
「在下確實不是才高八斗,但就新月樓和殘月鏢局還是認得的。」對于顧汐婼的明嘲暗諷,男子絲毫不以為意,無所謂的縱了縱肩,「在下之所以會來新月樓找殘月鏢局,一來是殘月鏢局飄忽無蹤,難以尋之,二來呢,青樓乃是龍蛇混雜之地,來往過客自是什麼人都有,這殘月鏢局的男人也是男人,逛青樓的也不會沒有,在下又一樁買賣,只是希望老板娘能引薦引薦。」
「哦?」瀲灩的朱唇揚起一抹不屑的輕挑,顧汐婼猶自為雙方各斟了一杯茶,「看來,爺求人的方式,還真是特別。」
「睹見老板娘芳容實屬不易,故出此下策以求速見,多有冒犯之處,還望老板娘鑒諒。」知道顧汐婼是意指床上的水雲,男子隨即抱拳一禮,說著,瞥了一眼床上,「在下不過是給這位姑娘服下了軟經散而已,一個時辰之後自會恢復力氣。」
「殘月鏢局不是隨便什麼生意都肯接的。」眼神示意戴月她們將水雲帶出去,顧汐婼狀似隨意的端茶啜飲。見戴月她們把水雲扶了出去,這才抬眸冷笑道,「況且,小女子向來討厭不懂禮數之人,我這人向來重感情,雖然你得罪的不過是我新月樓的姑娘,可卻好比間接扇了我一個耳光......」
「這是一千兩,算是在下對那姑娘的補償。」不待顧汐婼把話說完,男子隨即掏出一千兩銀票推到她面前。
看著面前的銀票,顧汐婼卻是輕蔑一撇,「錢,我新月樓有的是。」眸子一轉,隨即冷笑道,「倘若你願意學兩聲狗叫,我或許會不計前嫌,有機會,給你引薦引薦。」
「你......」
「你有權拒絕,門就在那里,你大可放心走出去,小女子定不為難。」放下茶碗,顧汐婼勾唇笑得邪魅,美眸流轉,盡是倨傲輕挑。
「汪!汪汪!汪汪汪!」話落,那男子一咬牙,當真學起狗叫來。
「看在大爺這麼有誠意的份兒上,小女子就賣你一個人情,今晚子時逍遙林等候,我自會托人轉告他們二當家的,不過,至于他赴約與否,我可就不敢打保票了哦?」慵懶的單手支頭,顧汐婼那嫵媚風情的模樣,對于男人,那簡直就是活月兌月兌的勾引。只是,黑色曼陀羅花雖美,卻是淬了劇毒,一聞斃命。
「老板娘這人情,在下一定銘記于心。」說著,男子隨即起身抱拳一禮,「告辭。」話落,轉身走到窗前,一個縱身,人已躍窗而去。
男子一走,門外的紫靈隨即走了進來。
「魅姐......」
「把玄奕和玉珩找來。」連正眼也沒瞧一眼窗戶的方向,顧汐婼端正了坐姿道。
「是。」紫靈隨即領命而去。
不多時,兩名英俊帥氣的黑衣男子便在紫靈的引領走了進來。兩人皆是五官俊挺,古銅膚色,眉眼疏狂各有千秋,只是唇角始終噙著的弧度,一冷漠,一邪魅。
「魅姐!」
一進門,兩人便沖著顧汐婼抱拳一禮,異口同聲道。
「玄奕,今晚逍遙林,你的角色是殘月鏢局二當家的,記住,交易完畢,殺人滅口。」轉頭看向兩人,顧汐婼隨即對一臉冷峻的玄奕吩咐道。就先前,她已經在那男子茶水中下了啞聲散,雖然他沒喝,可藥效隨著熱氣已經吸入了體內,他這一天休想再說出一個字,而他的手亦會出現麻痹抖顫狀態,非但說不了,還寫不了!
「是,玄奕領命!」點點頭,玄奕當即應道。
滿意一笑,顧汐婼這才看向玉珩,「玉珩,你的任務就是,今夜子時,火燒御書房!」
「那需要取那狗皇帝的性命麼?」點了點頭,玉珩追問道。
「暫時不用。」說著,顧汐婼隨即站起身來,「你們先下去休息吧,養足精神,漂亮完成任務。」
「屬下遵命!」
又是異口同聲,兩人再次抱拳一禮,隨即轉身出門而去。zVXC。
翌日,御書房被火燒一案再次在朝中掀起軒然大波,而作案行凶的,又是黑色曼陀羅花,霎時間,滿朝上下,如臨大敵,人心惶惶。
彌漫充斥的血腥廂房內,顧汐婼慵懶的斜躺在雪白的狐裘軟榻上,一攏紅艷,在那一團的雪白襯托下,愈發熾焰灼眸。皓腕不算太深的傷口,汩汩的鮮血流在茶幾上的曼陀羅盆栽花葉上,嘴角卻始終噙著嗜血疏狂的笑,眉頭也未曾眨過一下。
叩叩叩——
叩叩的門扉敲響,顧汐婼隨即縮回手,拿起一旁早準備好的紗布纏上。她知道,是完成任務的玄奕和玉珩復命來了。
單手撐頭,顧汐婼依舊保持著慵懶的姿勢,「進來。」
應聲推門而進的,正是來向顧汐婼復命的玄奕和玉珩沒錯。
「魅姐。」立于軟榻數步之距,兩人並肩而立,恭敬的抱拳道。
「玉珩的任務完成的很漂亮。」笑睇了一眼玉珩,顧汐婼不吝夸贊,隨即拋出一張千兩銀票,「這是你的酬勞。」
銀票輕薄,卻給顧汐婼輕松一拋,便到了玉珩手上,「謝魅姐。」
微笑著頷首,顧汐婼隨即轉眸看向玄奕,「你那邊怎麼樣了?對方是何交易?」
「買命,對方出價十萬兩,至于要買誰的命,對方並未透露,只說了行動時間以及地址,三日後午時,我們的醉心酒樓,二號包間內。」抱拳一禮,玄奕隨即應道。
「出十萬兩?」顧汐婼聞言挑眉,「出價如此之高,看來對方來頭不小。」
「不過......」
「不過什麼?」第一次見素來冷峻的玄奕吞吐,顧汐婼不禁狐疑。
「對方指定,執行任務之人必須是女人,而且還是武藝高強的女人。」皺了皺眉,玄奕如是上報道。不過,就這對方這出乎常理的要求,他到現在也沒想通。
「哦?居然會有這樣的要求?」美眸微斂,顧汐婼隱隱覺得哪里不對,可是一時又想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對勁,不過有一點她能斷定,就是此番交易定不簡單!
「屬下無能!」顧汐婼正在細嚼琢磨各種貓膩,玄奕卻突然單膝跪地,著實驚得她和玉珩皆是一愣。
「玄奕,你這是何意?」不解的看著他,顧汐婼不覺納悶兒的皺起了眉。
「屬下無能,沒能按照魅姐的指示,將其滅口。」說到這,玄奕慚愧的垂下了眼眸。
「哦?」顧汐婼冷笑挑眉,「難道,他的功夫還能高過你?」玄奕的功夫與玉珩並驅其首,顧汐婼自信,就那男人還不是他的對手。
「他確實不是屬下的對手,只是救他之人武藝超群,屬下......」
「哦?」顧汐婼邪肆的揚了揚眉,「那麼,這任務,就由我親自來接吧。」指名要武藝高強的女人執行任務,可放眼整個組織,除了自己還能有誰,況且此番任務太過古怪,決不能隨便派去一個人冒險!
「魅姐......」
「好了,就這麼定了。」知道兩人想說什麼,顧汐婼隨即揚手打斷道,「玄奕,這是你的酬勞。」說著,又一千兩拋到玄奕手中。她也知道,其實這些人之所以這麼為自己賣命,不過是因為獨孤滄月的面子,所以,予求與之,天經地義。
「多謝魅姐。」接住銀票,玄奕看也未看一眼,隨即謝道。
「你們毋須為辦事拿錢有何異議,我並非是想用錢買賣你們為我做事,更非是用錢花錢咱們之間的界限,只是你們有家人需要撫恤,在你們舌忝著刀口為我赴湯蹈火之時,我也想盡一分微薄之力,再說,這錢本來就是我們大家的,理應大家一起來花。」雖然給他們酬勞已不是一次,但顧汐婼還是不想他們曲解自己的意思,解釋道。
「魅姐心意,屬下明白。」
再次異口同聲,兩人隨即應道。
「嗯,明白就好。」微微一笑,顧汐婼點了點頭,「你們去休息吧。」
「是。」
依舊是異口同聲,兩人隨即應聲走了出去。
房門關上,顧汐婼這才起身來到了窗前,美眸眺望的方向,卻是那積滿了她愛恨情仇的地方。
更深夜寂,伴隨著細雨蒙蒙,少了月亮的夜里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塵埃,伸手難辨五指。
原本熱鬧的街市,早已寂靜無人,街鄰熄燈,已然入夢酣睡。
依舊是一襲火紅,手執照明羊角燈,顧汐婼身若輕燕,迤邐若火鳳,飛速跳躍在相連房梁之上。
而她所去的方向,正是皇宮。
彷過無人之境般,顧汐婼輕輕松松就躍入了高高的宮牆,來到了郡天帝的寢宮,臥龍殿。
飄然落身房頂之上,腳踩瓦礫,卻為發出絲毫聲響。顧汐婼正欲蹲揭開瓦片,卻見一名暗衛打扮的黑衣人疾步進了臥龍殿大門。
哼,來的還真是時候。冷笑勾唇,顧汐婼這才蹲身揭開了就近的兩片瓦,稍微俯身朝殿內瞅去。
大殿內,雪天麟一襲便服,端坐于金絲軟榻上,猶自看著書卷。
一如殿內,那暗衛隨即走到雪天麟身邊單膝跪地,「屬下蒼狼,參見皇上。」
「打探的怎麼樣了?」目光依舊盯著手上的書卷,雪天麟連頭也沒抬。
「屬下已經分別安排人在新月樓殘殺他們的姑娘,以及其商號名下產業鬧事,不過依然沒有逼出那背後的神秘人,而且經過此番試探,屬下得知,其商號名下所有產業的伙計,上至掌櫃管事,下至小廝丫鬟,皆非泛泛之輩,不光如此,他們個個身懷武藝,至于武功修為,尚且不得而知。」依舊恭敬跪首著,蒼狼如是相告道。
「那殘月鏢局可有眉目?」听著,雪天麟這才抬起頭來,劍眉微皺道。
「沒有。」回答的干脆,蒼狼頭卻不禁低了幾分,「不過,碩王爺那邊,最近似乎有所異動。」
「哦?」陰鷙的眸子瞬間劃過一抹幽光,「可真是巧啊?這京城剛來一個‘魅’的神秘組織,他雪逸寒就有動靜了?具體動向可清楚?」
「尚不明確。」蒼狼的回答,再次惹起雪天麟的不快。
戾眸愈發的陰翳了幾分,雪天麟卻壓抑著脾氣沒有發作,「密切監視雪逸寒的一切動向。」
「屬下遵旨!」蒼狼當即叩首一禮,起身領命而去。
蒼狼一離開,雪天麟當即放下書站起身來,然而就在此時,突兀一枝黑色曼陀羅花嗖的刺入他胯下,幸在偏離了分毫,不然......
汗之......
堂堂一國之君,險些被一朵花給去勢!
「什麼人?!」不假思索,顧不上拿掉胯間的花,雪天麟當即追出門去。
然而,雪天麟剛一沖出殿門,雙腿就突兀一軟,險些跌摔在地。不好!有毒!
後知後覺,感到不適,他這才反應過來,黑色曼陀羅花是劇毒之物。而最糟糕的是,此毒,無解!
而就在這時,不知何時已然攀附在房梁上的顧汐婼,飛身落于雪天麟身外十步的距離,溫婉轉身,在宮燈的照耀下,被雨水淋濕一身的她微有些狼狽,然而,那美眸流轉,楚楚可憐間卻別有一股特別的嫵媚風情。尤其是那順著柔美下頷不斷滑落的水珠兒,無聲滴入那抹胸束縛的豐腴溝壑,愈發透著致命的誘惑。
看到顧汐婼的一剎那,雪天麟俊眸劃過一抹驚艷,然而轉瞬便是驚恐,「你,你是......」
不是藏身火海了麼?怎麼?怎麼會......一直用黑色曼陀羅花行凶的人,居然是她?!
「皇上的表情,不知是驚訝,還是驚艷呢?」嫵媚挑眉,顧汐婼故意拿出絹帕拭著胸前滴落的水漬,話說,這雪琉玥倒貼錢送的絹帕還是第一次派上用場。
「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
「皇上可真壞,初次見面就詛咒奴家翹辮子吶?」打斷雪天麟,顧汐婼故意不滿的白了他一眼,「奴家早就算過命了,一定會長命百歲,倒是皇上,您,情況不妙呢?嘖嘖......你說還好這是偏了,不然,這那啥可就只能用來放水了。」說著,顧汐婼意有所指的笑睨了他胯下一眼。
被她這一提,雪天麟這才想起自己身中黑色曼陀羅花劇毒,不覺心下一沉。
「呵呵呵......」豈料,顧汐婼卻突然呵呵嗤笑了起來,「瞧皇上給嚇得,奴家只是給您開了個小小的玩笑而已,那花是假的啦,而那花上,我也只是抹了少量的軟經散而已。」呵呵,是軟經散沒錯,只是翌日醒來會健忘而已。
「你......」被顧汐婼這一戲弄取笑,雪天麟眸底瞬間劃過一抹陰霾,「你究竟是什麼人?」
「女人啊。」顧汐婼縱了縱肩,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朕是說......」
「幽靈。」不待雪天麟說完,顧汐婼已然冷下臉來,布滿仇恨的眸子陰翳至極。
「你......」
「從今晚開始,便是你們這些人噩夢的開始,你們曾經加注在我顧汐婼身上的,我一定會慢慢的加倍奉還!」說罷,不待他反應,顧汐婼已然縱身躍空而去,唯留下飄渺的余音,「明晚,我還會再來的!」
醉心酒樓,位于西街鬧市區,自打開業以來,這還是顧汐婼第一次來,不過,卻是為了執行任務,她這老總當的可真不夠稱職。不覺好笑的搖了搖頭,望了眼門口絡繹不絕進進出出的賓客,她隨即轉身朝著偏僻的角落走去,瞅準四下無人,縱身一躍,直接飛身進入二樓的窗戶,而那窗戶的位置,正是二號包間。
距離午時還有一段時辰,顧汐婼故意提前來,就是想弄清楚,這讓人不惜花十萬兩重金買下頭顱的倒霉蛋究竟是何方神聖,什麼來頭!
顧汐婼正想先坐下喝杯水,房門卻突兀傳來響動,情急之下,顧汐婼當即鑽進了桌底。
靠!狗改不了吃屎!一鑽進桌底,顧汐婼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欠妥,不禁暗啐。
而與此同時,房門被打開了,進門的是一男一女。
呃......午時還沒到呢,這麼快就趕來送死了?還說什麼人居然不惜花上十萬兩也要殺,原來要殺的是兩個人!猶自點了點頭,顧汐婼忽又想到什麼,不禁瞬間瞪大了眼。這進來的是一男一女,難道說,之前那花錢的男人是眼下這女人的丈夫,而,現在跟這女人一起的是奸夫,所以他才不惜重金也要 嚓掉?
一番YY後,顧汐婼隨即又冷靜了下來。不知為何,她就是覺得此事不簡單!嗯,先觀察觀察再說!反正定的是午時取命,現在距離午時還長著呢!
正想著,外面的倆人卻突然猴急的抱做了一團,那吧唧接吻的啵啵兒聲那個響亮勁兒,簡直是震撼人心。還沒等顧汐婼反應過來是咋地,就突兀響起了女人**的呻\吟。
呃......
突兀的狀況震撼的顧汐婼眉角直抖,話說,這倆人貌似還沒進行到月兌衣呢,這女人用得著叫的這麼磕磣人麼?
正納悶兒著,頭頂上的桌子卻驟然一震,縱是現在的顧汐婼見到這陣仗也不覺震愕當場。
啪——
還不及她反應,啪啪幾聲,兩堆衣物就被扔在了桌腿前。
頂著頭上的震蕩,看著地上的衣物,顧汐婼整個面部都華麗麗的抖了。
「婼兒......」
粗重的喘息聲,伴隨著男子的呢喃,還有那熟悉的磁性聲音,顧汐婼頓時懵住了。
雪逸寒!是他?!
「王爺......」
還不待顧汐婼自震愕中回神,女子帶著喘息的呢喃亦在此時響起。
這聲音......
香草?是香草!
眼淚瞬間迷蒙了眼眸,緊握成拳的雙手骨節泛白,指甲深深的陷進掌心皮肉,她卻絲毫感覺不到一點疼,因為,她的心已經早就疼得幾近窒息了。
不是早就被剜心了麼?可是現在,胸腔里錐心刺骨的疼痛又是什麼?不是早就恨之入骨了麼?只有恨沒有愛,可是現在,滿心背叛的不堪又是為何?
運氣掌心,顧汐婼正欲出擊,轉瞬卻猛然頓住。
不對!這香草本就是王府丫鬟,他倆要做這事大可在家里光明正大的做,根本沒必要跑到酒樓來!難道,是尋找刺激?想到這,顧汐婼腦子瞬間冷靜下來,意識到問題的一個關鍵。先姑且不管他們在這里XXOO是何原因,這個買命case大大的透著古怪!若是照之前的推斷,是丈夫雇凶殺掉令其蒙羞的奸夫婬婦還說得過去,可是現在......
滿心糾結的顧汐婼根本沒有注意到,頭頂的桌子是何時安靜下來的。猶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剪不斷理還亂。
須臾,顧汐婼長長的深呼吸一口氣。罷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取他性命就對了!不管出于什麼原因,他們在這里XXOO是事實!
眸內一閃狠戾,顧汐婼抬手一掌擊破頭頂的桌子,站起身時,卻再次愕然怔住。茫然的看看衣冠整齊的兩人,再看看地上凌亂的衣物,懵住了。
「你們......」
「婼兒姐!真的是你?」不待顧汐婼搞清狀況,香草就猛的沖上前來把她給抱了個滿懷。
良久,顧汐婼震驚停擺的大腦這才恢復了正常運作,隨即推開緊抱著自己的小草,「你們剛才......」
「我們其實早知道你就藏在房間里,所以,事先商量好,故意氣你出來的。」想起先前自己和王爺一起‘怪哼哈’著演戲,香草不覺微紅了小臉,「因為,王爺擔心要是不這樣,你一看到進來的是他,肯定轉身就跑了。」
「不好意思,你們說的,我怎麼都听不明白?」雖然事情的來龍去脈早已明白透徹,可顧汐婼卻故意裝起了糊涂,尤其是眸底的陌生,就連雪逸寒也不覺一怔,「如果,我理解的沒錯,你就是那個花錢買凶殺人的雇主,不過我倒是糊涂了,你把時間地點定在這里,而你們......莫不是,你們想要殉情,卻又自己下不去手,所以......」
顧汐婼的話直听得香草眉頭糾結,不待她說完便急切打斷道,「婼兒姐,你在說什麼呢?王爺......」
「香草,你出去。」不等香草說完,雪逸寒便出聲命令道。
「是。」雖然香草很想幫他們解開誤會,可王爺的命令不敢忤逆,她只好應聲退出門去。當張伯告知自己一切實情,並要求自己配合王爺之時,她也懷疑過,可是,王爺這些日子里來,所飽受的痛苦卻是她親眼目睹的,她相信,這一次,王爺一定是真心想要挽回婼兒姐的心!
眼看房門被關上,顧汐婼隨即挑眉,愈發裝出不解的樣子,「王爺這麼做......我可以理解成,是你自己花錢雇凶殺你自己麼?」
顧汐婼刻意裝出的陌生深深刺痛了雪逸寒的心,眸底繾綣的溫柔漣漪不覺蒙上一層薄霧,「婼兒,不用再裝了,我知道是你。」
「婼兒?」聞言,顧汐婼皺眉,滿臉疑惑,「之前也有一個人追著我喊什麼小婼婼,莫不是,和你口中的婼兒是同一個人?」
眼看著顧汐婼猶自一個人自說自演裝作不認識自己,雪逸寒眸底的霧氣不禁愈發凝聚。他好想上前緊緊的抱住她,可是那刻意裝出的陌生,還有眸底深處的恨,卻若利刀,一寸寸切割著他的肌膚。
「婼兒.....」
才出聲,顧汐婼身形一閃,一把匕首已然抵在了雪逸寒咽喉,兩人站在一起,紅黑的衣袍,交織著這世間最瘋狂的顏色。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既然雇主是你自己,那麼,請先付錢吧。」平靜的語氣仿若來自萬年寒冰底層,冷冽的無一絲情感的浮動。
「我知道你就是婼兒,你火燒房屋金蟬月兌殼從地道出走之後,我就一直有派人四處找你,我......」還意眼寒。
「原來,你一早就知道?」咬牙切齒,顧汐婼握著匕首的手不禁輕微一顫,那晚,是她一輩子也無法磨滅的痛!「可是,那又如何?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活在幽靈世界的夜如魅,對我而言,已經在那場大火中死了,徹徹底底的死了!」抑制不住的激動,拿刀的手力道失衡,僅是一抖,雪逸寒白皙的脖子上已然劃破一道腥紅的口子。而他,卻是連眉頭也未曾眨一下。
「婼兒,我愛你......」
「愛?就你也配?」不給雪逸寒解釋的機會,顧汐婼冷然打斷了他,聲音很輕,可卻是凝聚了世間最深最沉的痛,「你曾經也說過愛,可是你的愛是什麼?一次一次的折磨和傷害!一面承諾此生絕不再娶,可才轉身的功夫,新王妃就進了門,甚至......親手殺害自己的孩子,還能笑得雲淡風輕!這,就是王爺所為的愛麼?」
「不是這樣的!」不顧脖子上的傷,還有那稍有不慎就可能讓自己斃命的匕首,雪逸寒含淚吼道,他怕自己若是再不抓住機會解釋,和婼兒,就真的是殊途陌路了,「我答應太後娶夢妙可,那都是為了救你!」
「為了救我?」顧汐婼突然痴痴的笑了起來,笑得眸子酸澀,「呵呵......可真正救我的是獨孤滄月!而你呢,軟玉溫香,想說你是情非得已麼?呵呵......真是諷刺!」
「事實確實如此,你失蹤那晚,正是姚敬之帶人來調虎離山,我本是早已料定,並命人嚴加保護你,誰知道,還是中了他們的連環計,那姚敬之本是太後的爪牙,再者,你失蹤後,太後卻突然讓我進宮,暗示我,你就在她手上,想要救你,就得娶夢妙可做妾......」
啪——
不待雪逸寒把話說完,顧汐婼啪的一巴掌就激動的甩在了他臉上,而那手中的匕首,也在激動中月兌落而不自覺。
「住口!」猛的推開雪逸寒,顧汐婼情緒失控的一步步後退著,眸底的沉痛和仇恨瘋狂的掙扎著,「我早就不是昔日任你欺騙,任你欺辱的顧汐婼了,早在你要我喝下那晚墮胎藥時,那個顧汐婼......就徹徹底底的死了,死了!我永遠也忘不了,孩子一點點流出我身體的那種痛......雪逸寒,今生今世,我顧汐婼與你勢不兩立,生不共存!死不同穴!我現在不會殺你,因為,我也要讓你嘗嘗,被人欺凌侮辱生不如死的滋味兒!」話落,不及他反應之際,顧汐婼已然猛速閃身他身側,出手一點其昏穴。
抱住隨即癱軟的雪逸寒,顧汐婼當即將他駝上背,縱身躍窗而去,速度之快,待門外的人發現不對勁沖進門時,兩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眼看倆人誤會絲毫沒得到緩解,反而王爺還被擄走,香草急得是團團轉,張伯凝望著大開的窗戶,反而去笑了。
「張管家,王爺和王妃鬧得這麼水火不容,你還笑得出來?」自己都快急死了,一看張伯卻在一旁樂呵,香草當即氣得拍了他手臂一巴掌,「現在婼兒姐就給變了一個人似的,她會不會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一怒之下對王爺......」
「要殺早就殺了,又何必費事擄走?」打斷香草的瞎嚷嚷,張伯一個爆栗彈在她額頭,「你呀,平時不是挺機靈的麼?怎麼現在變得這麼愚鈍了?」說罷,狀似惋惜的搖了搖頭,轉身走出門去。
「呃......」捂著被彈的額頭,香草癟著嘴,一臉的糾結,「怎麼是我愚鈍了?剛才婼兒姐明明有喊得很大聲,要慢慢折磨王爺,折磨夠了,肯定就是殺啦?」喃喃自語著,隨即撇了撇嘴,這才轉身也走了出去。
待雪逸寒自昏睡中醒來,卻發現自己是被關在一間柴房里,而且手腳還被五花大綁著。他試著運了運氣,企圖震斷身上的繩子,可是卻驚駭的發現,自己連半點力氣也沒有。
「難道,婼兒給我下了藥?」
狐疑著自言自語,再試著提了提氣,他隨即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氣定神閑的倚靠在身後的柴堆上,雪逸寒絲毫不著急,而其實,就算沒被下藥,他也不打算逃跑,雖然被擄來這里是在計劃之外,不過,倒也不錯。
突兀,門外響起一陣當啷的開鎖聲,雪逸寒隨即倒向身後,假寐閉上了眼楮。
進門的,正是紫靈和戴月,看著依舊處于昏睡狀態的雪逸寒,不禁面面相覷。
「這王爺也太嬌氣了吧,不過是被點了睡穴而已,早該醒了。」上前踢了踢雪逸寒的,見他仍舊一點反應沒有,紫靈不禁狐疑的皺起了眉頭。
「或許是......魅姐的軟筋散藥量過猛,所以,他沒力氣醒來吧。」抽了抽眉角,戴月瞅了瞅雪逸寒昏睡而絕色的俊顏,隨口胡謅了一個比較牽強的借口。
「可是魅姐都說了,讓他漱洗干淨,今晚準備接客的......」
「咳咳......」紫靈話沒說完,雪逸寒就被她一句接客給嗆醒了,「你們說什麼?接客?接什麼客?」
「還能接什麼客?當然是服侍客人咯!」不待戴月說話,紫靈已然率先搶去了話頭,倒是一點不厭其煩,比手畫腳的給雪逸寒解釋道,「我們魅姐已經放出消息,我們新月樓今晚將會有國色天香,俊美無雙的處男牛郎火爆登場,只要是城中寡婦,無論老的少的,誰拍賣價錢出的高,你,就是誰的。」
紫靈說得是眉飛色舞,滿臉興奮,雪逸寒卻听得是眉眼抽搐。牛郎?接客?寡婦?還拍賣?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不必糾結,魅姐說了,牛郎的意思就是和青樓女子一樣,只要女人給錢,就陪睡覺,喝酒,劃拳,聊天的!」見雪逸寒一臉莫名其妙加糾結,紫靈好意翻譯道。
「什麼?!」若不是被下了軟筋散,雪逸寒這會兒早已驚跳起來,「她,她,她居然......」
「魅姐說了,王爺到了她手里,就好比孫悟空遇上如來佛,休想逃出她的手掌心!今晚這客,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看著雪逸寒一臉的驚悚加震愕,戴月忍住笑,也拿出顧汐婼之前和她們說的強調危言恐嚇道。其實,這後半句是她自己加上的......
听著兩人的翻譯,雪逸寒瞬間鐵青了臉色。可惡!居然是讓他堂堂碩王爺做男妓,像青樓女子一樣陪笑接客?婼兒,想不到你這第一招報復招數就這麼損!
霎時間,雪逸寒這才意識到,自己任顧汐婼擄走,是多麼追悔莫及的一件事!誤會不得解,反而先被她買了做男妓!
「既然已經醒了,那就隨我們去準備吧。」看他一臉憤慨卻無可奈何的樣子,戴月就忍不住想笑,抿了抿唇,說著眼神示意紫靈就要上前去攙扶,卻被雪逸寒斷然喝住。
「等一下!」喝住兩人欲上前拽人的動作,雪逸寒不禁往後挪了挪身子,「我,我要見婼兒!」
「魅姐不會見你的。」話音未落,紫靈的話就徹底滅了雪逸寒的希望,「而且你也休想等藥效散盡逃走,因為,我們不會讓你有藥效散盡的機會。」說著,隨即亮出手中淬了軟筋散的銀針。
「你們......」
「好了,就別再無謂掙扎了,省點力氣晚上招呼客人吧。」打斷雪逸寒的憤然怒喝,戴月徑自上前架住他一邊胳膊給硬拽了起來。
見狀,紫靈連忙上前也架住他另一邊胳膊。
「你們......」
「再吵姑娘我點你啞穴!」
還想垂死掙扎的雪逸寒當即被戴月喝的消音了,他已經失了功力,可不想再被點啞穴,不然到時逮住機會,卻沒辦法向人求救,那可就真的悲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