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殤已除,天下大局終定。
鈕祜大軍舉遷郡天京城,而飛鷹卻任命鈕祜北平王,管轄鈕祜地界,每年進貢與諸侯小國一視同仁。
回京的第四天,獨孤滄月手執祭天符登基,改朝天元。
自此,祭天符取代了玉璽,成為權威的象征。
改朝換代,新帝登基,萬象更新,舉國同慶。
獨孤滄月是個注重人才的帝王,就算對方是前朝遺臣,只要真有才情實力,高官俸祿亦不含糊,就算是少許不服氣的,他也不加予為難,去留自斷。
他愛民愛臣愛天下,更推制治國之道,以仁之本。
短短數月,他的盛名已然轟動整個政界。各方附屬小國均來獻貢祝賀,不管是使節還是皇子王孫,他一概禮遇而待。
據說,那爵祿王更是帶著其唯一的女兒素雅公主意圖聯姻。
然而對于這爵祿王父女倆,獨孤滄月更是‘熱情’盛待,一點小藥沫,愣是讓這父女倆瀉肚三天。
「惡行昭彰,念及國慶期間,特赦天下,對他們小懲大誡,也算是皇恩浩蕩。」面對太監曹公公的抹汗上報,獨孤滄月僅是隨意的把弄著手上的扳指,素來溫潤的笑噙著一抹少許的邪惡。
語罷,曹公公更是狂掉瀑布汗。天!他們這是攤上怎生一個主子啊,天神與邪靈合體?
與此同時,雪府亦是一片喜氣祥和,紅綢高掛,燈籠生姿,賓客滿至。沒錯,今天便是厲風和香草正式成親的日子。
就連顧汐婼和雪逸寒,亦是身著喜氣紅袍端坐主婚人的位置。
來賀的賓客皆是‘魅’號商行的下人,都是自己人,談笑風生,毫不拘束。
厲風一襲大紅新郎服,身帶大紅花,英氣中愈發增添一抹難言的帥氣,眉目唇角皆是噙著靦腆的幸福淺笑,就連那向來犀利的眸子亦是旖旎著圈圈柔情漣漪,望著新娘即將出現的方向,就像新娘已經站在了眼前。深情感染著在座的人,幸福溫暖著每個人的心。
看著厲風,顧汐婼不禁下意識的轉頭看向雪逸寒,還從來沒見過他穿新郎服的樣子呢......
回以顧汐婼溫柔一笑,現在的雪逸寒並未讀懂她眸底的黯然,對于以往的記憶,他依舊沒能想起。
吉時將至,喜樂吹響,每個人都仰著脖子期待著新娘的到來。
然而,那急匆匆跑來的,卻僅是一臉驚慌失措的喜婆一人,且邊跑邊喊道,「不好啦!新娘不見啦!」
新娘失蹤?!
喜樂驟停,大家均是驚駭起身,滿臉震愕。
聞言,厲風當即臉色一震,當即暴躁上前揪起了喜婆的衣領,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你說什麼?草兒呢?」「新,新娘不見了。」喜婆被厲風的凶悍給嚇到了,瑟縮著咽了咽口水,「剛才我就內急離開了一小會兒,眼看吉時到了,我進去催促新娘的時候,新娘就不知去向了,留下的兩名丫鬟都暈倒在地,只,只在桌上發現一張字條。」顫抖的說著,喜婆隨即將手中的字條遞上。
看到字條,厲風當即松開喜婆,一把奪了過去,低頭看時,連手都是顫抖的。
「厲風,字條上都寫了些什麼?」顧汐婼早就在喜婆大喊新娘不見時驚駭起身,看著厲風的神情,心都緊張的提到了嗓子眼,「誰這麼缺德,半路劫新娘?厲風,難道是你的情敵?」看不出來,香草這丫頭還挺能招蜂引蝶!
「字條上說,草兒在他手上,要想救人,讓夫人和老爺一起前去寒潭谷。」厲風抬頭看向顧汐婼兩人,眉頭深皺。zVXC。
「讓我和寒去?」顧汐婼納悶兒挑眉,「這麼說綁新娘的不是你的情敵,他是沖著我們而來?」和雪逸寒對視一眼,顧汐婼不由微斂了眼眸。貌似,在這世上,她已經沒仇人了吧?
心里固然狐疑,可顧汐婼卻絲毫沒敢怠慢,當即直奔大門沖去。
見狀,雪逸寒趕緊追上,「婼兒!」
厲風亦是不可能坐等,當即也追了出去。
相繼的,紫靈戴月,雪琉玥,雪毓卿,一個沒落下。
獨孤滄月的馬車剛到雪府門外,撩簾就見一個個旋風一陣的刮過,不禁扭頭望了望府里,狐疑蹙眉,隨即招呼跟了上去。
一路狂奔,顧汐婼腳下就像是加了風火輪似的,那叫個速度,身後都帶揚塵。
「婼兒,你倒是跑慢點!」就連這腿長的雪逸寒,今兒想追上她都吃力。
「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天煞狗娘養的居然敢動我家草兒,老娘我非削了他不可!」手無寸鐵,顧汐婼那凶神惡煞的凜然殺氣亦讓百米類的生命物退避三舍。
剛到寒潭谷附近,顧汐婼卻突兀剎住腳步,這一停下,身後的人才總是跟上了。
「厲風,我知道你比我們誰的著急,可是字條上寫明要我和寒一起去,你就不必跟著我們了。」轉身看著一臉焦灼的厲風,顧汐婼蹙眉說道。
一听不讓自己跟去,身為丈夫,厲風怎麼肯答應,「可是......」那情命都。
「你笨啊?不能明著跟還不能暗著來麼?」看出厲風的糾結,顧汐婼不禁白眼一翻,「切莫暴露就行!」
厲風當即點頭,其實,就算顧汐婼不說,他亦會這麼做,讓自己放任妻子安危不顧,絕對辦不到!
走上寒潭谷,看到前方人的背影,顧汐婼和雪逸寒皆是一驚。
雪兒?!
面面相覷,兩人有那麼一瞬間,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然而,當她轉過身時,事實證明不是他們眼花看錯,雪兒確實沒死。
當目光落在被她挾持的香草身上,顧汐婼再顧不得震愕,當即就要上前,卻被斷然喝止。
「站住!膽敢上前一步,我這就推她下去!」雪兒大喝著作勢就將捆綁的香草往崖邊一推,猙獰的面目早已沒了昔日的純真,有的只是近乎瘋狂的恨意。
顧汐婼嚇得當即頓步退了回去,「雪兒,你別亂來!你想怎樣你說!只要你放了香草,我們一切好說!」
「婼兒姐,你們不要管我......」
香草含淚搖頭,話剛出口就被雪兒扼住了喉嚨,「住嘴!你的命不要,難道孩子你也不顧了麼?」
目光下意識隨著雪兒的威脅移到香草高高隆起的月復部,顧汐婼愈發心擰的蹙起了眉頭,「雪兒,只要你肯放香草,你要怎樣你說!」
聞言,雪兒突兀陰翳的笑了,「什麼都可以麼?」
「是!」顧汐婼考都沒考慮就應道。
「如果,我要你一命換一命,從這跳下去呢?」唇角冷然一挑,雪兒隨即怒指身後的懸崖,「你不是視她如親姐妹嗎?我今天倒是要看看,親情在你們這里可值個九牛一毛?」
「不就是讓我死麼?只要你不為難香草,成!」早在看到雪兒那一刻,就知道她是要自己命來的,顧汐婼說完隨即朝崖邊走去,卻被雪逸寒給拉住了手臂。
「雪兒,你可不可以別再執迷不悟了,你這樣......」
「我今天這樣都是給你逼得!」雪逸寒一出口,雪兒當即情緒激動的將矛頭指向了他,「你以為我喜歡這樣嗎?是你,都是你!我愛你愛到瘋狂,你卻為她把我逼到了絕境!你不是說視我如妹妹麼?那會有哪個哥哥,漠視妹妹生死?」
雪逸寒深蹙眉頭,眸底滿是愧疚痛苦之色,「雪兒......」
「怎麼?看到我還活著很驚訝?你們以為我真那麼傻,被綁著和洛雲殤陪葬?不,那個人不過是我的一個替身而已,不過是城里隨便抓來的傻丫頭,我給她饅頭,讓她怎麼做,她就怎麼做,甚至是,替我死!」雪兒笑得猙獰肆狂,眼淚和著恨濕了她的臉,「知道我為什麼答應洛雲殤用自己來做威脅你們的籌碼麼?因為我在賭,我賭的就是你的不忍,可惜我錯了,你沒有不忍只有殘忍!你果然不是我的雲哥哥,或許這才是你的本性,雪逸寒!」
「你明知道洛雲殤與我們不共戴天,你還去與她同流合污......」
「對!正因為你們和洛雲殤不共戴天我才要和她同流合污!因為,你和洛雲殤的不共戴天,全都是為了這個女人,我發過誓,一定要讓你們後悔!」瘋狂的甩頭,雪兒甩了香草一臉的眼淚,「知道我為什麼沒有死麼?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在洛雲殤的軍隊里,而是在你們軍隊里,苟且偷生回到這里,為的就是親眼看這女人的報應!」
「不就是要我死才放人嗎?我死便是,哪來那麼多廢話?」恨得那叫個咬牙切齒,顧汐婼直恨不得上前狠抽她兩個耳刮子,「給我們說你怎麼怎麼死里逃生那麼詳細作何?想要在寒面前證明你很聰明過人麼?不愛你是他的損失?」撇撇嘴,隨即露出一臉鄙夷。
話落,顧汐婼卻被雪逸寒一把拉到了身後護著,直視著雪兒的眸子連那僅剩的一絲憐憫內疚也沒有了,「不就是一命換一命麼?這命,我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