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風的衷心,雪逸寒動容不已,連忙將他扶了起來。
「可是,你都是要做爹的人了,就沒想過給香草一個安穩的家麼?只屬于你們的家?」厲風比雪逸寒要年長幾歲,在他心里,是一直視其如兄長的,「厲風,一直以來,我從未把你當做下人看待過,雖然以前的我冷漠不善言辭,總是把自己內心的情感隱藏著,可是你對我而言,就是家人,如果那天雪兒威脅的人是你,我想我一定也會像婼兒護著香草一樣,不顧性命的去救你。」
「爺......」
僅是這一番話,厲風已知道雪逸寒恢復了記憶,然而,千言萬語也不及那一聲兄長來得感動澎湃,說出來或許是他高攀,但在他心里,爺就是他的親人,誓死守護的親人!
「如果你不介意,以後就叫我逸寒吧,我會給你們一點積蓄,謀點小生意,我想你也不希望你的孩子生出來就背負家奴的身份吧?」看著厲風眸底感動的霧氣,雪逸寒隨即拍了拍他的手臂,「這雪府就是你兄弟的家,大哥想要串門兒,隨時歡迎!」
這一聲大哥,喚得厲風腿一軟,又差點跪下去了,卻給雪逸寒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嗯!」厲風用力的點了點頭,兩人相視而笑。再多的感動,都包含在兩人這相視一笑間,雪逸寒給了厲風家人的溫暖和感動,而厲風又何嘗不是呢?
經過這次失憶,天下易主,雪逸寒也看淡化了,所謂的名利權勢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他這輩子,什麼也不求,什麼也不想爭,只求婼兒能趕快好起來,廝守相伴,白首不離。
還要補辦一場婚禮,見證他們幸福的婚禮......
皇宮
比起雪逸寒,外傷加中毒,還寒氣沁體,顧汐婼愣是昏迷了一個月方才轉醒。
望著紫幔帳頂,再扭頭望著房間里陌生的擺設以及布置,顧汐婼很快就認知到這不是自己的家。想起墜崖的那一幕,第一想到的就是雪逸寒,當即就要撐坐起身,頭剛抬起一點,卻又虛浮無力的跌了回去。
「寒......」皺了皺眉,動不了,顧汐婼只能有些無助的喃喃著雪逸寒的名字。須臾,卻不禁苦笑,「看來我顧汐婼命還真大,那麼高的山崖摔下去,居然還活著,呵呵......還真成那打不死的蟑螂了。」自嘲的嘆了口氣,她無力的眨了眨眼。哎,也不知道寒他怎麼樣?兩次墜崖,有沒有也修煉成蟑螂呢?
她想,如果這次雪逸寒再出個什麼三長兩短,她自己也會活不下去了呢......「婼兒姐,你醒了?」香草推門進來就看到顧汐婼睜著眼在床上嘆氣,當即欣喜的跑到床前,想到她為了自己連命都不要,眼淚就忍不住嘩嘩的掉,「嗚嗚......婼兒姐,你可算是醒了,草兒都擔心死了,太好了,還好你沒事了,否則草兒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內疚死的。」
想得入神,顧汐婼竟然連開門聲都沒有听見。轉頭看到香草哭得是梨花帶雨的,心中不覺一暖,安慰道,「好了,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麼?」抬手給香草擦掉眼淚,顧汐婼隨即拉她在床沿坐下,蹙眉問道,「草兒,我們這是在哪兒?寒呢,他人在哪里?怎麼樣?有沒有事?」
「您就放心吧婼兒姐。」一連串的問題,香草都不知道怎麼回答的好,連忙安撫道,「寒大哥現在人在雪府,他很好,傷勢已經痊愈的差不多了。」
「寒,寒大哥?」香草對雪逸寒突兀轉變的稱呼,顧汐婼有些適應不過來的抽了抽眉角。
「是啊,厲風剛來書信說,寒大哥已經認他當大哥了,從今以後,他們就是手足,是家人了。」香草說著,眼眶就濕了,「我們真是上輩子積了德,才能遇到你們這樣的主子......」
「好了,既然都說是一家人了,以後就別再主子長主子短的了,生分。」見婼兒感動的大有滿眼山洪欲來兮之勢,顧汐婼連忙拍著她的手微笑道,「既然寒他沒事,我也就安心了,只是,我們這是在哪里呢?」
還沒等香草回話,獨孤滄月走進門來。
「婼兒,你醒了?」看到顧汐婼正在和香草聊天,獨孤滄月亦是面色一喜,隨即走到了床前。
「滄月?」望著獨孤滄月,顧汐婼納悶兒的皺了皺眉,在看這些奢華貴氣的布置,當即恍然,「我這是在宮里?」說著,隨即望向香草。
香草連忙點頭,「對啊,婼兒姐掉下山崖中了冰魄草毒,皇上就帶你進宮醫治了。」輕描淡寫的說了下事情的經過,香草不禁轉頭回以獨孤滄月感激一笑,「多虧了皇上妙手回春,不然婼兒姐沒準兒就真到閻王殿報道了。」
听到香草這番話,顧汐婼亦是感激的沖獨孤滄月微微一笑。他就像真神,每次有困難需要他的時候總會義無反顧的出現在面前,默默付出著一切,卻不計回報,今生,終究是虧欠他太多了。
「滄月,我......」
「你才剛醒過來,身子還虛弱,好好休息,回頭我再來看你。」顧汐婼的眼神泄露了自己的底,獨孤滄月一眼就看穿她想要說什麼,當即微笑打斷她道。
「嗯。」到嘴的話隨即咽回了肚里,顧汐婼點了點頭,「好,你去忙吧。」人家無私的付出,再多感激的話都是浮雲,說的越多,反而虧欠越多。
獨孤滄月還是給顧汐婼掖了掖被角,這才微笑著轉身離開。
望著他英挺的背影,顧汐婼忽然覺得心里犯堵的慌。這麼好這麼優秀的一個男人,不應該就這麼孤獨下去,他身邊應該有個和他般配的優秀女子,愛著他,伴著他,疼著他......
宮里的日子,很奢侈,卻也閑的無聊,好在有香草陪著,倒也不至于閑的發霉。
冬日的天氣總是黑的特別的早,不過對于顧汐婼而言,白天夜晚又有何區別呢?反正都是躺在床上不是聊天就是睡覺,就連吃飯還是香草在喂。這身子卻是很虛弱呢,虛弱得她幾次想要下床走走都艱難,渾身上下是半點力氣沒有。
借著宮燈,隱約可見得外面夜幕中彌漫著淡淡的霧靄,就連躺在床上,都不難感覺到空氣中的潮濕氣息。
哎,看來是要下雨了呢......
猶自嘆息著,天天沒事就睡覺,現在到了晚上正睡覺的時候,顧汐婼卻清醒的很。
香草是孕婦,不宜太多操勞,所以顧汐婼都是早早就讓她去歇息了,加上這些日子不眠不休的照顧自己,她人都瘦了一大圈,讓人看著就心疼。
叩叩叩--
正無聊著,臥室的房門卻被突兀敲響。
「進來吧,門虛掩著呢。」顧汐婼連忙應了聲,她想,許是獨孤滄月辦完公,過來看她吧。
門應聲推了開來,然而,走進來的卻並非是獨孤滄月。
看到來人,顧汐婼不禁陡然驚詫的瞪大了雙眼,「素雅公主?」還獨大滄。
她做夢也不會想到,她們這輩子還能再見。
「好久不見。」素雅微微一笑,隨即走到床沿坐了下來,臉上滿是關切,「我今天才听人說你住在這里還受了傷,怎麼樣,身子還好吧?」
顧汐婼回以這淡然疏離的淺笑,心想,你丫也太虛偽了吧?听香草說,進宮到現在差不多都快一個月了,現在才听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沒準兒這肚子里又在搗騰著什麼壞水兒呢!zVXC。
「不知素雅公主深夜來訪有何貴干?」顧汐婼早就知道這諸國來賀進宮的事情,對于素雅為什麼會在這倒是一點不稀奇。只是前車之鑒擺在那,對這笑里藏刀的女人,她不得不防。
「沒什麼,我就是听你受傷所以特意前來看看你。」素雅笑得甜美而真誠,說著還牽起了顧汐婼的手,那感激的眼神,簡直就是姐妹見姐妹似的,好不情真意切啊。
然而,她演技再好,在顧汐婼看來,都是披著羊皮的大尾巴狼,虛偽!
「有勞公主掛心了,不過是小傷而已,沒有什麼。」心里雖然討厭這女人,可顧汐婼面色卻客氣不露聲色。怎麼說她現在也是獨孤滄月的客人,所以看在滄月的面上,就保留一些風度吧!
誰知,顧汐婼話音剛落,素雅握著她的手卻突兀激動了起來,那表情,直恨不得將她拉起來猛搖。
「婼兒,謝謝你!」望著顧汐婼,素雅本來好好的,突然就淚眼婆娑,顫抖著雙唇,只差沒撲咚下跪了,「謝謝你,若不是你......」
「等等。」斷然打斷她,顧汐婼狐疑的挑了挑眉,「素雅公主,你這是......我做什麼了讓你激動成這樣呢?」看她這發狂的樣子,顧汐婼怕怕的下意識就要抽回手,卻被她攥的緊緊的。
「你知道嗎?我見到他了,我終于又見到他了!」素雅越是激動,手就越是緊緊的死攥著顧汐婼的手不放,雖然她手無縛雞不會武功,可這失控的力道對于現在虛弱的顧汐婼而言那也很是生疼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