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御書房回來之後,素雅就再也沒有離開紫馨殿,整日里無精打采,唉聲嘆息,就是看到一只死翹翹的蟑螂,或是忙碌的螞蟻,她亦能蹲子感傷半天。
這不,牆角一只死蟑螂,都快被她盯活了。(蟑螂大怒︰你丫的看什麼看?沒見過死蟑螂長得帥的嗎?)
「哎,婼兒不是說蟑螂是打不死的小強嗎?可是這還沒打它,怎麼就自個兒死了呢?」雙手捧臉,素雅一臉的憂傷,直看得身後的宮女曉芸一個得瑟。
突兀一陣撲騰,一只白鴿飛落窗前,咯咯的扇動著翅膀望著屋里的人。
見到白鴿,曉芸仿似水中遇到救命稻草般,連忙轉身撲上前去。
捧起白鴿,取下信箋,曉芸欣喜喊道,「公主,雪夫人來信了!」
「婼兒來信了?」听到這,素雅僅是瞥了下眼,依舊是一臉的興致缺缺,「都說什麼了?」zVXC。
無語的望了素雅的背影一眼,曉芸搖頭展開手中的信箋,一看,當即被信中的內容震得一怔。
呃......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屎殼郎和屎一堆,應該就是對這兩人的縮寫吧?
曉芸眉頭打結,半響沒念出一個字來。
「曉芸,我問你婼兒信里都說了些什麼,你怎麼不吭聲啊?她有沒有說,接下來我究竟該怎麼辦啊?」豎起耳朵半響沒動靜,素雅終于收起賣弄憂傷,轉頭狐疑問道。
「雪夫人說,反正公主都把皇上給拐上床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皇上的心也給拐了徹底。」曉芸心底磕磣,仿似看到公主小綿羊化身大灰狼,直接啃得皇上骨頭不剩的彪悍樣了。
「什麼拐啊?這婼兒說話真難听,都說了這是意外中的收獲了。」素雅听得嘟嘴,對顧汐婼信里的拐上床很是抵觸,「就說這兩句,沒別的了?她沒說什麼時候進宮麼?」這都好幾個月沒見面了,怪想她的!
「咳咳!」不自然的假咳兩聲,曉芸這才微紅著臉道,「雪夫人說,造人任務艱巨,她得忙著和雪公子滾床單,在懷孕之前都沒有時間。」
「嘎嘎?」素雅驚詫起身,險些給自己的口水嗆到,「婼兒這丫頭就是故意來給我炫耀的吧?滾床單滾床單,誰不知道他們夫妻如膠似漆啊?還有嗎?拐心不容易啊,應該有點實質性的建議吧?」
「嗯。」曉芸點了點頭,「雪夫人說拐心不易,這里還有一招必殺技,上一次床也是上,上兩次床也是上,讓公主多和皇上滾幾次床單,這愛情火花就摩擦出來了,還說,要是能滾出個小女圭女圭,這皇上不娶公主也不行了。」拿著信箋的手止不住隱隱發抖,曉芸直念得眉角抽搐。天啦!這都是什麼女人啊?都是這雪夫人把自家主子給教壞的!
「這樣也行?」素雅亦听得唇角抽抽,明顯持懷疑度,「早知道這婼兒全是一堆廢話,就不該求助于她,算了,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哎......」又是長長一聲嘆息,素雅又蹲在了死小強旁邊。
見她又來來,曉芸受不了的白眼一翻,連忙將未完的內容念完,「雪夫人說要是公主不好意思纏著皇上滾床單,這里還有一招超強必殺技,生病!」
長篇大論的看下來,總算是看到一條有用的招了,曉芸這下也忍不住低嘆一聲。
「婼兒的意思是要我生病引起滄月的注意?」不愧是才女公主,當真是一點就通,素雅賊笑著,隨即點點頭道,「曉芸,你去給我打幾桶井水來,我要沐浴。」
「呃......」曉芸亦是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卻是一臉的為難,「公主,井水冰涼刺骨,你這樣,身子會吃不消的......」
「就是要吃不消才好,吃得消那我豈不是白受罪了?」白了曉芸一眼,素雅連忙揮手,催促道,「快去快去。」
「公主......」
曉芸還想說什麼,卻給素雅一眼瞪了回去。心里雖然擔憂,卻只得奉命行事。
搖了搖頭,曉芸這才轉身朝門外走去。還以為終于出了個有用的主意,沒想到卻是損招,哎......
不就是病嗎?裝裝不就得了,有必要這麼逼真麼?洗冷水浴,天,這天氣......
自從公主見到了這代嫁的婼兒,腦子變得不好使,這人也神經質了!
雖然都是三月天氣,可這透心涼的井水還是令人望而生畏。
素雅月兌光衣服,腳尖試了試水,再試了試,就是沒敢真的下去。
「公主,要不還是算了吧?這水真的很涼的,你受不了的。」曉芸一旁看得糾結,忍不住出聲勸道。
「沒事,我可以的!」咬了咬牙,素雅閉眼,心一橫,當即將整個腳沒入水中,然而那刺骨的冰涼卻著實令她倒吸一口涼氣。
「公主......」
看素雅凍得渾身直哆嗦,曉芸緊張得不行,差點就沖上前拉人。
「曉芸,你上來推我一把把,我,我狠不下心啊。」這水卻是夠涼,素雅試了好幾次,就是狠不下心下去,只得無奈求助曉芸幫忙。
「不行不行......」曉芸驚得連連擺手,「公主,你這樣又是何苦呢?還是算了吧,公主才貌雙全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我們回爵祿,他獨孤滄月咱們不稀罕了好不好?」看素雅冷的嘴唇直得瑟,曉芸都急的快要哭出來了。
「讓你推就推,哪來那麼多廢話?」一听她這話,素雅當即板起臉來,「你要再磨嘰,就別再叫我公主!」
「公主......」
「快啊!」見她還是杵著一動不動,素雅不禁怒喝道。
見她動怒,曉芸這才心不甘情不願,上前一把將她推下水。
噗通一聲,被涼水突兀淹沒身子的素雅當即狠狠一個激靈,身子抑制不住的顫抖。
「好了,曉芸,你,你先出去吧,一,一會兒再進來。」抑制住咯吱打顫的牙齒,素雅得瑟著道。自婼才孤。
「公主......」
見她這般不愛惜身體的自我折磨,曉芸終于忍不住哭出聲來。
「出,出去吧。」閉上眼,素雅極力適應那鑽心的涼意。
這方法果然湊效,長達半時辰之久的冷水浴後,素雅如願病倒了,而且病的不輕,足足兩天兩夜,高燒未退。
看著這兩天一直在床前衣不解帶的照顧著素雅的獨孤滄月,曉芸好不難受。就為了博得這個男人的一點點溫暖,就不惜將自己摧殘到如斯地步,公主,值得麼?
淚水濕潤了眼角,曉芸實在不忍心再繼續看下去,只好轉身朝門外走去。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哎......公主啊公主,希望老天垂憐,助你早些贏得君心。
只奈何,自古君王多薄幸,給他,公主真的能得到幸福麼?
「曉芸?」眼看曉芸就要出門,獨孤滄月連忙叫住了她。
「皇上有何吩咐?」回轉身,曉芸眸底噙著眼淚,向獨孤滄月恭敬的福身一禮。
「近來天氣這麼好,你家公主會突然引發如此嚴重的風寒呢?」這個問題,獨孤滄月一開始就想問的了。端詳著素雅的手臂,那肌膚上的些許褶皺,分明是水中浸泡太久才會出現的現象。
「呃......」曉芸素來察言觀色,僅是獨孤滄月這麼一問,便自知他已察覺了嚼頭,而且,他還一直盯著公主的手臂在看,「前天公主沐浴,不小心睡著了,所以......」曉芸,眉眼低垂,撒了個不甚高明的謊。
「嗯,出去吧。」听罷,獨孤滄月點了點頭。
「是。」曉芸難過的望了素雅一眼,這才轉身出了房門。
曉芸剛出門不久,昏迷中的素雅突然就渾身顫栗了起來,臉色愈發的慘白如紙。
「冷......好冷......」
冷?!
見她顫栗痛苦的樣子,獨孤滄月連忙起身,到櫥櫃抱了床棉被給她加蓋上。
「這樣好些了麼?」替她掖緊被角,獨孤滄月看著,然而那依舊抖顫不停的身子卻令他蹙緊了眉頭,「怎麼,還是很冷麼?」
「冷......」
素雅夢囈著,顫栗的唇瓣因為高燒血紅血紅的,臉色卻愈發白的駭人。
沒法,獨孤滄月只得坐上床沿,將她給緊抱在了懷里。
「這藥都喝幾貼了,怎麼就一點不見起色呢?」愛憐的撫模著素雅蒼白的臉龐,那眸底的心疼,連他自己都渾然不覺。
「井,井水好冷......」
素雅的莫名其妙的一句夢囈令獨孤滄月眸色一滯。
井水?她掉井里了?曉芸剛才不是說,素雅高燒是洗澡睡著所致麼?怎麼都沒有人前來上報?
「再泡一會兒,再堅持一小會兒......生病了,滄月就會理我了......」
听著她迷糊的夢囈,獨孤滄月身子不禁驀然一僵。
原來......
「素雅,你......」糾結著眉心望著懷中依然抖如篩糠的人兒,獨孤滄月不禁緊了手臂。心情瞬間變得好復雜,即生氣她的傻,又心疼她的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