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軍的少妻 舐犢之殤(上)

作者 ︰ 紀初七

季家父母是隨女兒一同到的泗寧,但甫一進城,候在城門口的官兵就攜著女兒先行去了督軍府,季沛荃想親自將女兒送去,卻被攔了下來,他們只說是督軍的意思。

季家兩老被硬生晾在一旁,夜至,只得自己在城中尋了一處旅館歇息。

泗寧是這南方四省最繁華的城所,北依京師萬平,南攜商貿中心松安,車水馬龍的樞紐重鎮,亦為泗軍的督府所在。

可這座城卻離沂北萬水千山,季沛荃明白,他膝下這唯一的女兒,嫁到此地,嫁給唐少宸,怕是日後實難相見……。

憑著唐少宸的督軍威名,原本以為娶親一事,至少在這泗寧城會轟動一番,不曾想這樁親事幾乎在城中無人知曉,甚至,偌大的督軍府,只有寥寥幾扇門窗上貼著「喜」字,更罔說婚宴和酒席,就算是大戶納妾,也強過這般情狀……。

季家在沂北,好歹也是有些名望書香門第,竟將女兒嫁的如此寒酸……。思及此,季沛荃胸臆間的鈍痛又更銳冽了幾分,平日倨傲肅穆的眉峰間,隱著幾許糾葛恍惚,長子的死終沒有償回季家的罪孽,當唐少宸以季家老小的無虞威*脅他嫁女的時候,他強自鎮定,指責唐少宸的「痴心妄想」。唐少宸不過冷冷一笑,說了句,「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季家與我的仇恨,何止不共戴天。」

未經幾日,季家就出了事,季沛荃的三弟在沂西的生意出了差池,貨品全被收繳,人也被押了進去,四妹家的外甥劉銘安因學生鬧事被抓去了巡捕房……。季沛荃出來打點,但往日的親朋世交,卻都退避三舍,話里話外藏著有股強勢刻意而為……。

唐少宸收復沂邊兩城不過月余,就迅速瓦解了先前沂軍的統轄勢力,並開始設計將曾與沂軍交好的季氏宗族步步圍困吞噬,季沛荃初以為最多不過就是抵上自己的一條老命,為長子季向夕贖過,不曾想,唐少宸要的卻是整個季氏的覆滅。

听聞沂軍統帥苗時宗一家數十口人被泗軍滅門的消息,季沛荃終再難鎮靜自若……。

「向晚!」見到女兒從樓梯下來,季母揚聲喚著,起身迎了過去。

季沛荃也站了起來,腳下卻是一頓,昨日還梳著兩只麻花辮的女兒,今天已挽起婦人的發髻,裝扮的像個新嫁娘,面色卻是憔悴。

季向晚畢竟還只是十九歲的少女,快步下了樓梯,一下子就撲到母親懷里,嚶嚶啜泣,滿心委屈說不出口,良久,才哽噎道,「媽,我想回家。」

季母聞言,望著女兒無法答話,隨跟著落下淚來。

季沛荃閉眸嘆息,手中的拄杖被攥的死緊,唇角微微抽搐。這女兒自小便是被他捧在手心養大的,說是他心頭肉,也一點不為過,他平素嚴厲,對女兒卻沒有絲毫辦法,直要寵上天去,可如今,他卻無能為力……。「向晚,別任性,你已是唐家的人。」

季向晚听見父親沉重的喟嘆聲,心中萬般,亦頓時沉入谷底,她听得出來,那不是簡單的哄慰,父親怕是再難依她……。以往只要知她受了委屈,父親從來都是維護偏袒她,記得幼時,兄長爬樹不小心摔了下來,把她嚇得啼哭不止,後來父親責打兄長,卻不是因兄長爬樹偷鳥,只是因為嚇哭了她……。從小到大,父親和兄長都是極力的護著她,任她予取予求,更舍不得讓她受絲毫委屈,父親這樣說,定是被逼到了極致,再也無可奈何。

許久,玻璃茶幾上的熱茶已經冷透,沒有一絲浮動的余韻。季向晚抬頭望了望鬢色斑白的父母,只覺他們比兄長死時,又蒼老了許多,她心下酸楚,卻深抑口氣,抬手抹掉頰邊的淚水,顫笑道,「是女兒太耍性子了,他待我還是不錯的,爸媽以後不用擔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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