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鳶兒的,鳶兒喜歡的,鳶兒愛護的,他就喜歡,沒有任何的緣由。
魔王會心一笑,鬼君說喜歡的時候,眼神很真誠,可以知道他是真心喜歡孩子的。
魔王站起身走向顏人妖,拍拍他的肩膀,道,「小子,本王雖然不怎麼喜歡你這只狐狸,但是你對鳶兒的心讓我欣慰。你想要當魔宮的駙馬?」
顏人妖回味過來魔王的話來,瞪大了眼驚訝地瞧著他。
「怎麼不願意?」魔王低笑,眼里是十足的把握。
「不,我願意。」顏人妖忙急急地說,怕在遲疑一會,魔王就改變了主意。
可是,想要鳶兒,他不禁皺起了眉頭,嘴角的笑也變得苦澀。
魔王自然是看懂他無奈而苦澀的表情,他也明白自己的女兒對鬼君沒有愛情,可女兒若是跟著冥傲天,她定會步上她娘親的後塵。所以,他要阻止女兒回到冥界回到冥傲天的身邊,這樣她才會平安。
「小子,只要你許諾本王一句,你會護她們母子永世平安,本王便將女兒許配給你。」
顏人妖定定的看著魔王,心里模不透魔王到底想要干什麼,即使魔王願意讓他當魔宮的駙馬,依鳳靈鳶的性子,怎會願意嫁給她。怕到時她會為了冥傲天,而與魔王翻臉。
可,如果鳶兒真能嫁他為妻,他願意一試。
「我向你發誓。」
魔王仰天哈哈大笑幾聲,「本王的好女婿。」
顏人妖絕美的臉上卻扯不出一絲笑來,他已經想到了鳶兒得知這個消息,恐怕說什麼都不願意嫁給他。
「小子,本王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擔心鳶兒她不願意是嗎?但如果本王告訴你,鳶兒的心里沒了冥傲天,她或許就願意嫁給你。當年,她曾稱要嫁你為妻,就說明她真心考慮過你為她夫。」
魔王的表情似一切都在他掌握中一樣。
「鳶兒的心里怎可能沒有冥傲天?」顏人妖還是說不出來疑惑。
魔王高深莫測地一笑,側身看向窗外的一輪明月,「若是她失憶了,心里便不會有冥傲天,不會回到冥界。」也不會有機會收到傷害。
「失憶?」一個健健康康的人怎可能會失憶。
「听說過戀人草嗎?」
傳言曾經有一對戀人十分的相愛,可是有一天女子忽然生病了,男子上山給心愛的女人采草藥,男子爬山越嶺都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救命草藥,更不幸的是,男子在登山的時候不慎腳滑,從山上掉了下去。女子得知之後,悲痛欲絕,拖著病軀去山上尋找男子,她沒有找到男子,反而找到在山壁間的草藥——戀人草。
戀人草驅百病,有起死回生之功效,但是會有後遺癥,服用之後會忘記所心愛的人。
「魔王,有戀人草?」
要知道,戀人草可不是容易得到的。
魔王一笑,「本王沒有,但是冥傲天有。千年前,天界追殺鳶兒,冥傲天就準備好了戀人草,打算如果有什麼不測,就用戀人草給鳶兒續命,可是最後他來晚了一步而已。」
魔王快冥傲天一步,用畢生的功力救了鳳靈鳶。
「冥傲天怎麼會願意將戀人草拿出來?」顏人妖不解。
「他不願意交出來,可以派人去拿。」
顏人妖心里笑魔王假正經,拿?還不是偷。不過確實,偷是一個最好的辦法。
現在冥傲天還沒有發現地宮內的鳳靈鳶是假的,他一心在‘鳳靈鳶’心上,就會對其他的事放松警惕。
「但是魔王打算派何人去‘拿’?」
「你身邊的九兒!」
顏人妖一怔,沒有預料到魔王想到的人竟然是九兒。
「九命貓妖極具靈性,穿越在地宮不容易被人發現,而且她的貓眼在夜間可以清晰地分辨各種草藥。」
顏人妖听著魔王的話,神色猶豫,九兒確實最佳的人選,但是他不想要欠這個女人任何人情,更加不想要利用她。
魔王看著他的神情,眼角一揚,「很為難?」
顏人妖咬了咬牙,「我試試。」
「時日不多,這事應盡快。」
鬼域,死亡谷
坐在樹杈上的九兒看著天空的月亮,心中忽然一疼,她伸手模向自己的心口。
明明以為經歷過了千年,從現代回來,她不會再因為鬼君而情傷,可是每次她只有一想起千年前的種種,她總是控制不住想要見到鬼君,想要待在他的身邊,即使心痛,還是下賤地想著他。
她壓迫自己不要想他,不要迷戀她,要自己回到現代時的心態,可是她越是控制,越是發覺不能。
夜間有些涼,九兒抱緊了自己的身軀,將頭靠向大樹。微風吹起她的發絲,月光下她的臉色顯得有些白。
不知何時,一只小白兔一蹦一跳地走到九兒的膝上,嗚嗚了一聲。
九兒忽然覺得這涼意的地方有了一絲溫柔,她輕輕模著小白兔的毛發,低聲地道,「桑子,怎麼從你家鎮東的床上跑出來了?」
話語中不免可以听出一絲調侃。
只見小白兔听完九兒嬉笑的話語,惱羞成怒地低頭咬住九兒的手指,隨即,哼了一聲。
小白兔變身,變成了一位俏麗可愛的女子,穿著一件粉女敕的衣衫,或許是因為剛才九兒的調侃,她的面色跟衣服一樣粉女敕女敕的泛紅。
坐在九兒的身旁,桑子晃動著懸空的雙腿,驕傲地道,「那是因為我機靈,趁他出去的時候,偷偷跑出來了。」
桑子就是現代的林桑,她萬萬沒有想到千年前她就和谷鎮東有著理還亂的糾纏,在現代她倒追谷鎮東,可是回到冥界,那家伙竟然變了性子整天纏著她,拖著她上床,不把她折騰地下不了床不罷休。
雖然千年前她就是谷鎮東的人了,可是他也不能這麼迫不及待啊!
她怕自己再不逃出來,就會死在谷鎮東的大床上了。
九兒瞧著桑子的笑容,忍不住羨慕她,她一直都是無憂無慮的。想起鳳靈鳶的坐騎白虎——谷鎮東,九兒忍不住想要笑,記得曾經第一次見谷鎮東的時候,他就是一只白虎的模樣,懷里抱著一只小白兔。
那時,白虎對小兔子說,「我每次看到你我都很嘴饞怎麼辦?」他還張開嘴,露出幾顆獠牙,笑得詭異。
小兔子縮了縮身子,反而身子更加貼近了白虎,她咬了咬對白虎說,「如果你實在是忍不住,就請吃掉我吧。」
「吃掉你?我為什麼要吃掉你?」白虎面露疑惑,抱著小兔子的更緊了一些。
小兔子愣愣地抬眸看向他,說,「你不是嘴饞嗎?」
「可我嘴饞是因為……。」白虎說著,低頭朝小兔子的臉上親了一口。
頓時,小白兔的臉紅的不行,羞澀地窩進白虎的懷里。
九兒那時想,多麼神奇的一對啊!
白虎和兔子。
「九兒,你在想什麼?」桑子側頭看向出神的九兒,低聲地問。
九兒淡淡的笑,「想我什麼時候也可以這麼幸福?」
「什麼幸福啊?你都不知道老虎他有多可惡,我真是看錯了他,在現代的時候居然會主動去追他,還追的這麼辛苦,他都不願意看我一眼。」桑子沖沖地道。
「別騙人了,你看你的小臉都告訴你有多性福了。」九兒點點她粉女敕的臉蛋。
桑子說起谷鎮東的時候臉會不自然地發紅,羞澀的模樣讓男人看到了忍不住咬他一口,怪不得谷鎮東會這麼纏她。
「哎呀,不要說他了啦。你怎麼會坐在這里?鬼君呢?」桑子說著往身後的木屋看了看,瞧見里面沒有一絲的燭光,問,「他睡了?」
「不,他不在這里。那個女人不在這里,他怎麼會待在這里呢?」九兒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很難察覺的悲傷。
桑子是粗線條,根本就听不懂九兒話里的苦澀,哦了一聲,順著九兒的目光看向頭頂的月亮,呵呵地笑,「真美。」
九兒淡笑,是真的很美,可是再美的風景,沒有一個人擁著你欣賞,無形中都會帶著一點寂寞。
九兒明白,一個人看風景是孤獨的,她一直在尋找一個人陪她一起看,可是那個人始終不曾為他駐足過。
「不好,我聞到老虎的味道了,我該撤了。」桑子忽然變得慌忙,手腳凌亂,一不小心從樹上摔了下去。
「小心!」九兒一驚,看到桑子完好的站在地上,她拍拍被驚嚇的小心髒。
桑子忙朝九兒揮揮手,笑呵呵地道,「我沒事,老虎的氣息越來越近,我該逃了。我好不容易逃出來,要是被他抓回去,我就慘了。」說著她變回小兔子,腳步一跛一跛地往草地去跑去。
九兒看著她的腳,眉頭一皺,忍不住搖頭,這個傻愣愣的女人怎麼就會以為谷鎮東逮住她,她就會慘了。
谷鎮東明明是極其疼惜她,怎麼會舍得對她動手。
九兒嗅了嗅,根本就沒有察覺空氣中那只白虎的味道,這氣息應該只有親近的人才能聞到吧。
果然,不一會兒,谷鎮東就出現在大樹下面。
九兒抱著胸,好整以暇地等著谷鎮東會怎麼做,桑子可就躲在不遠處,她的腳剛才崴了一下,肯定走不遠。
谷鎮東忽然一抬頭,望向樹上的九兒,九兒見谷鎮東犀利的目光,呼吸一滯,隨即嘿嘿地笑,「白虎大人,這是找誰呢?」
「你怎麼知道我在找人?」谷鎮東就這麼站在樹下,勾唇淡笑。
九兒笑得有些僵硬,她怎麼就這麼傻呢,他就只是出現在這里,她就說他在找人,豈不是在告訴他桑子剛才就在這里。
不過,她忽然笑了,她干什麼要瞞著谷鎮東桑子就在這附近呢?她得不到期待許久的幸福,看著別人幸福她的心里也會高興。
「白虎大人,您要找的人就在那邊。小白兔似乎受傷了,剛才我見她一拐一拐的……。」九兒手指指向一旁的草地。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見谷鎮東急忙的往草地那邊跑去。
他的神態,焦急,緊張。
又安靜了下來,只有清風吹動樹葉發生嗖嗖的聲響,九兒臉上的笑容斂去,染上了一層寂寞。
她望向皎潔的月亮,目光一頓,唇角微微顫抖。
鬼君騎在大鳥之上,盤旋在空中,望去,他擋住了一半的圓月,背對著月光,九兒看不清他的神色。
九兒的腦海中閃過和鬼君相處的每一幕場景,想起在現代的海邊別墅,她想那個時候的自己怕是最幸福的,因為他會毫不忌諱地將她抱在懷里,揉順她白皙的毛發,給她溫暖。
那個時候的她,沒有千年前的記憶,思想干淨,情感空白。
卻是最快樂。
現在的她,有的最多的就是憂愁,悲傷。
回到鬼域,她不停地告訴自己,她不一樣了,她不愛他了,她可以將他當做是一個陌生人,亦如他將她是個透明人一樣。
可是,愛上一個人,你明明知道是一個錯誤,你卻還是願意往這個火坑中跳。
遇上狐狸,她就不惜一切的往火坑里面跳。
如果一開始,上天沒有讓她遇到他,那麼也許她一輩子也不會知道愛情的苦,也許她會一直無憂無慮的生活。
可是,這世上,沒有如果。
一個人的愛情,是悲哀的,她的愛情注定沒有好的結果。
一滴淚水奪眶而出,輕輕地滑過面頰,滴落在手心中。九兒抬頭看向半空中的鬼君,露出一個笑容。
顏人妖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握緊,抿著唇瞧著九兒。
「你回來了?」
一個柔和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他方傳來,帶著委屈,帶著少許欣悅,傳入他的耳里,他的心微微一震
他看到她臉頰上的一滴淚,愣愣地瞧著,她哭了,是以為他嗎?呵,心中不禁冷笑,他一直明白她對自己的情意,卻總是冷酷地對待她,無視她。
此刻,為了利用她,他出現在她的面前。
絕美的臉上有些撐不住完美的微笑,他望著九兒的眼神閃過一絲心疼,如果不是為了利用她,他怕是不會這樣靜靜地面對著她。
從來沒有好好看過她的面容,這樣細細地看著,發現其實她長得很好看,那種白淨帶著一點妖媚的美麗。
顏人妖深吸了一口氣,駕馭著大鳥飛身過去,快速地將九兒摟入懷里,讓她坐在他的身前。
九兒大口地喘著氣,沒有想到他會忽然如此動作,沒有絲毫心里準備的她被嚇到了。
她平復了呼吸,感覺小月復處暖暖的,她低頭一看,他一雙白皙的手正環抱著她,呼吸平穩了心卻跳得厲害。
緩緩地抬眸,看到他的目光投在遠處,在月光下,他妖媚的臉龐顯得清冷。九兒迷戀地盯著他看,移動著手想要伸手觸踫他的臉,可是最後她還是忍不住了,緊握住自己的衣角。
大鳥在空中飛翔,星空仿佛觸手可模,她卻不敢抬起手。怕這星空就像是面前的男人一樣,她一踫,就會發現這是一場夢。
「九兒。」他喚了一聲。
九兒從來沒有听過他用如此柔和的聲音喚她的名字,現在他忽然壹佰度大轉彎不是讓她感覺到高興,而是隱隱地不安。
他的眼楮可以迷惑人,她咬了咬牙移開目光,「有話想要對我說?」
顏人妖抿了抿唇,低頭看著她的發頂,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想要求你辦一件事?」他不想虛與委蛇得跟她扯謊,欺騙她。
九兒一怔,抬頭不解地看著他,他的眉頭微皺,臉上沒有笑容。他不是這樣的,以往他無論遇到什麼事情,他總是會選擇笑,笑得特別的美,高興幸福的笑,苦澀的笑,痛苦的笑,嘲諷的笑……。
此刻,他卻是皺著眉說有事求她。
「什麼事?」她問的聲音很輕。
清風吹起她的一縷發絲,拂過她的嬌女敕的臉頰,他伸手將發絲捋在耳後,感覺她身子微微一僵,他唇角微微一扯,輕聲開口,「我需要戀人草,我需要你幫我去地宮偷出戀人草。」
「你怎麼了?中毒生病了嗎?」九兒忽的抓住他的手,緊張地問。
顏人妖看到她為他擔憂著急的模樣,心似被人捏在手里,心疼了。
她為什麼這麼傻。
他緊閉上眼,腦海中出現了對著他笑的鳶兒,猛地睜開眼楮,對上九兒迷茫焦急的目光,他忽然覺得喉嚨有些干澀,扯了扯唇才說,「九兒,我需要戀人草,不要問我為什麼。」
九兒眨了眨眼楮,微微一笑,「我幫你拿到戀人草,你能給我什麼?」
「你想要什麼?」
她的笑慢慢地變得苦澀,她想說我想要你的心,可以嗎?她不會問,因為那是奢望,她何必痴心妄想。
「你的發帶。」她伸手扯開系在他發後的紅色發帶,握在手里。
顏人妖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發帶,不明白她為什麼想要這個,「好。」
九兒淡淡地笑,她的腦海中浮現的是,千年前,顏人妖扯下自己的發帶,親手為鳳靈鳶系上,那個畫面真的很美。
顏人妖看著她的笑,他卻笑不出來,雖然他沒有說出原因,他卻覺得九兒似乎已經猜到了。
這一晚,一只大鳥一直在空中飛翔。
冥界,地宮
靜寂的夜,房檐上出現了一只雪白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