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對峙的兩蛇受到什麼招引一般,托著殘破的身體盯著對方緩緩的朝後退去,直至消失在三人的視野里。兩蛇一個時辰的爭斗,留給三人的感覺就兩個字「震撼」。
他們雖然在大山里面獵殺了許多的妖獸,也經歷過生與死的瞬間,但與兩蛇的爭斗比起來,他們那就是小打小鬧什麼都不算。畢竟他們都是找同階的妖獸有把握的獵殺。
什麼叫做嗜血?什麼叫做殘忍?什麼叫做血腥?兩條蛇的爭斗徹底的告訴他們三人什麼叫做赤果果的肉搏戰。
方圓兩丈的範圍內,寸草不生,一塊塊鮮紅或者漆黑的蛇麟碎裂在地表,兩邊的茅屋倒塌了好幾間,殘垣斷壁上沾染著蛇的血液,或留下一條條深深的黑印。
風兒刮過,一塊斷木上連接在蛇麟上的一小塊血肉,隨風飄蕩,濃重的血腥味使人要嘔吐。
中途一退再退的木小風三人此時靜靜的伏趴在數十丈遠草叢里面。
天空變的有些陰沉,似乎在預示著一些事情的發生。
風迎面刮過,唐婼被蛇爭斗場面刺激的剛恢復一小點血色的臉頰再次蒼白過去,剛站起來的身子搖搖欲墜。
「快,小風,扶著她快走。」路源看見唐婼身體的反應,又忌憚的看著遠處兩蛇爭斗後留下的漆黑漬跡。
山村的後面是一個懸崖,野草茂盛,一大片草地有一人多高,木小風三人不敢貿貿然的離開山村,誰知道那兩條蛇的主人是什麼心性的老怪物,也不知道蛇的主人來這山村圖謀什麼,要是出去就踫上,不是羊入虎口是什麼。
所以三人在路源的堅持下就往山村後山跑來。
路源堅持的原因很簡單,他去看過了,後山草叢茂盛之極正適合藏身,同時也觀察過沒有什麼危險,最令人無語的是路源說︰「到時候要是被老怪物發現,大不了跳下懸崖,就不信他也跟著跳。」
三人盤坐在草叢里,原本以為出了大山就可以好好的飽餐一頓,沒想到現在還得窩在這鬼地方苦著臉啃干糧。路源在心里已經問候了那老不死的家人好幾遍了。
太陽剛落山,木小風三人順著山間小道再次來到村里。
沒有陽光照耀的山村,此刻顯得陰森森的,特別是三人不約而同的想到白天兩條蛇大戰的場景,不禁毛骨悚然。
他們悄悄的推開村頭的第一間屋子,借著天未全黑時的微弱光芒看清屋子的一切。比白天木小風順眼望見的那間屋子稍好一點,屋子里的桌椅板凳都擺放整齊,里屋的布簾也很好的遮掩住里面的東西。如果木小風他們是剛剛到村子里,絕不會懷疑這是一個死村。
三人躡手躡腳的朝里屋走去,細心的唐婼發現地面有拖拽的痕跡,里屋床上的被褥也一半在床上,一半拖在地面,似乎是正在睡覺的人被什麼東西硬生生的拖著往外出去。三人又察看了其他的幾間屋子,情況都大致相同,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幅人的畫面,正在沉睡的村民被長蛇咬住上身,從床上拖到外面吞食。
「啊!」正在村尾察看最後一間屋子的唐婼忽然一聲驚叫。
「砰。」木小風跟路源急忙從另外的兩間屋子趕來。
「怎麼回事?」木小風對背對著他們站著的唐婼問道。
「人,死人,好恐怖的死人。」
木小風與路源同時朝床上望去,只見床上躺著一個黑衣女子,此女長得還算美貌,可她卻死得很慘,四肢被人生生切斷,腰部也被什麼動物硬生生勒碎剩下薄薄的一層肉皮相連,頸部有四個小孔,全身皮膚皆成漆黑色,瞪大的瞳孔似乎死前望見什麼不能相信的事情。
這一幕似乎打開了木小風心靈深處的一扇門,這一扇門里面是他永遠也不願去打開的記憶。
同樣是一個漆黑的夜里,在一個與世無爭的小村里,發生了慘絕人寰的事情,人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路源感覺到背後多出了一股強大的狂暴氣息,顧不上正在門口嘔吐的唐婼。雖然他一直默默的喜歡唐婼,但背後的是他心里認定的兄弟。
路源猛然轉過身,右手不知何時多了一支白色玉筆,左手擒著一砸符篆。就在他轉身左手扔出符篆,右手筆尖亮起青色光芒的時刻,他後悔了。
因為他扔出符篆的剎那間才發現狂暴氣息的源頭居然是他的兄弟。
木小風的眼楮變成血紅色,手里握著的黑刃自從解封後再次泛起妖異的光芒。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仇恨在木小風的心里居然佔據這麼大位置,大到可以影響木小風的心智。
「小風,你怎麼了?快醒醒呀。」唐婼流著淚搖晃著躺在草叢里奄奄一息的木小風。而路源則渾身是血的躺在一旁,呆呆的望著搖晃著木小風的唐婼。
這是一場美麗的誤會,也是一場殘酷的誤會。而誤會的結果就是木小風昏迷不醒,路源渾身是血的躺倒在地。
即使路源在發現是木小風的一瞬間毫不猶豫的沖上前去,用自己的身軀為木小風攔下大部分符篆的攻擊,可身為殘筋斷脈廢人的木小風還是沒能挺過剩下的攻擊。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唐婼不再哭泣,「為什麼?路源,你為什麼要攻擊小風,你難道不知道他只是一個廢人嗎?難道你不知道他承受不了你任何的攻擊嗎?為什麼?為什麼?」
路源望著星空,安靜的听著唐婼撕心裂肺的喊叫。
村子里亮起明亮的火把,把夜空照耀的恍如白晝。
一個個身著黑衣的人不斷的從村子周圍涌現出來,似乎是早就預謀好的事情。唐婼此時驚得不知所措呆呆的望著山下,路源忍受著身體的疼痛跪爬起來,一邊提示唐婼不要發出聲音,一邊細心的觀察著草叢周圍的情況。
不美妙的夜晚,冥冥之中發生著許多令人措手不及的事情。有的人歡喜,有的人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