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路源雙手摟住木小風往山崖下撲去,乃是急中生智,並未告知其他二人。
唐婼被路源帶的一個趔趄,腳下飛劍失控,驚叫一聲也一同跳了下去。路源與唐婼雖說皆是聚魂圓滿期的修真者,但仍舊不諳世事,門派里所有人都寵著他們,也就沒遇到過什麼危險,此時發生的一切都超出他們認知的範疇,若不是他們運氣太好,估計已經魂飛天外了。
半個時辰過後,年輕的黑衣人恢復了平靜,嘴角再次掛起若有若無的招牌式笑意,站起身來,恭敬的對著剛才的那個黑衣人作揖說道︰「白伯,剛才小佷失態了,還望您老不要怪罪」。
「少主哪里的話,都是老奴太過沖動,打擾到少主。」被黑衣人稱作白伯的黑衣人怎敢托大,立即扶住年輕黑衣人作揖的姿勢,躬身惶恐的回道。
「白伯不用自謙,的確是小佷失態了。對了白伯,那山崖下可尋到出路。」那個少主對著白伯誠懇的問道。
白伯眼神忌憚的向山崖處望去,「斷腸崖下斷腸谷,活人進去死人莫出。少主,請恕老奴無能,辜負少主的厚望,近幾年來,老奴一直在山谷外面尋找入口,但都一無所獲。」
「白伯說笑了,這斷腸谷自千年來都被瘴氣所籠罩,別說是凡人,就算是我父親也只得進去一二里路,距離谷心還有多遠誰人也不知,找不到入口,也怪不得您。這樣吧,你率眾人即刻返回門里,听從我父親的安排。」那個少主說完便獨自御劍往翠雲門的方向飛去。
凜冽的寒風緊貼著木小風三人的身體不斷的往後刮去,三人的臉龐如刀割一般的疼痛。
墜落的速度在時間的流逝下不斷的增大,路源與唐婼也試著運起體內的法力來減小下降的速度,與祭起法器護住三人身體,怎料,他們不動體內法力還好,一運轉法力,下降的速度便會立即成倍的增長,就好像山崖下面有什麼東西吸引著他們一樣,而祭起來護身的法器更是如紙糊一般頃刻間化為粉碎。
時間在不知不覺當中流逝,每一刻鐘對于木小風三人來說都是一種痛苦的煎熬。開始的時候相對于好一點,他們只需要忍受凜冽寒風刀割般的痛苦,後來他們的體力開始下降,意識逐漸模糊,直接記不清楚他們到底在墜崖的過程里持續多久,只是感覺山崖的高度超乎他們的想象,白茫茫的一片,怎麼也望不見谷底。
「哎,醒醒,快醒醒,看看這是哪兒呀?」唐婼臉一紅,望著一層白色光罩外面五顏六色的霧氣,顧不得許多,推搡著壓在他身上的木小風。
「我們還沒死呀?」躺在一旁的路源瞪大著眼楮一臉不相信的說道。
「死你個頭呢,快點過來幫我把這頭豬拉起來,壓的我快喘不過氣來了,他怎麼就那麼沉呀。」唐婼推搡幾下,見木小風無動于衷,對路源喊道。
「這是哪兒呀?」木小風不知什麼時候醒來,半坐起來,只見旁邊一臉凝重的二人望著不遠處的一塊土地,對他的問話置之不理。
木小風詢目望去,乃見路源唐婼二人所看之處根本就不是什麼土地,而是一塊沼澤地,在沼澤地里面隔丈許左右便浮著一個大大的魚頭,兩只魚目呈現慘白之色,死死的瞪著他們三人,但似乎又礙于什麼似的不敢靠近,只得在遠處遙望。
「這是什麼?」木小風再次問道。
「呼。」唐婼呼出一口濁氣,「你個死小風終于醒了,嚇我一跳。」
木小風轉過頭望向路源,見他也剛剛松了一口氣,「我們不是跳崖了嗎?怎麼會在這里?」
唐婼撅著嘴一臉的後怕,「我怎麼知道,剛才我在睡夢里忽然听見一聲聲狗叫,醒來之後就看見那些怪魚了。」唐婼順手往沼澤地里的魚指去,只是唐婼手指剛抬起來,沼澤地里的魚便一躍而起,騰上半空,露出二五對稱排列的十個魚身,嚇的唐婼急忙縮回手指。
不遠處的路源一拍額頭,猛然一驚,「我想起來了,這些是什麼怪物。」
「據本門關于千年前的那一場妖魔大戰中記載,其中一種妖魔名為姑獲鳥,十首一身便是由這十身一首何羅魚變化而來的。此妖魔性情凶殘,吸食人骨而不毀人肉,喜吃同類身體,時常發出犬吠擾人心性。上面還說,此妖魔後來逃竄至十萬大山的深處,進入瘴氣籠罩之地,可我們是跳崖墜下,怎麼會遇見此物。」
「不好,快走。」木小風見圍住三人的白色光罩顏色漸漸淡去,身子一側,一刀往後劈下,就欲向身後的竹林跑去。
刀落,血卻沒有飛濺,一慘絕的狗吠聲從木小風落刀的地方驚叫而起。木小風腦海一痛,但身體的本能讓他往側面退了一步,堪堪避過再次躍起的怪魚。
怪魚此時渾身抽搐,對木小風怒目而視,原本的十身此時剩下兩身,其余八身被木小風剛才的一刀斬斷。奇怪的是怪魚沒有流出任何的血液,卻從傷口處冒出一股股黑色的腥臭氣體,直至離開頭的八個身體,全部變成黑氣與原本游離在空中的彩色氣體混為一體。
沼澤地里剩下怪魚的叫聲此起彼伏,刺耳之極,但從他們貪婪的目光里面,你可以看出他們不是因為同伴慘狀而憤恨,相反是對著躺在木小風身前不遠處怪魚,留下的殘尸露出的興奮。木小風二話不說,與路源唐婼交換了一個神色,三人便趔趔趄趄轉身朝竹林跑去。
怪魚的叫聲興奮的有些淒厲,路源不知從哪拿來幾小團似棉非棉的物品,喊他們塞進耳朵里,才隔絕了怪魚的叫聲。
三人身後,沼澤里的怪魚集體朝岸上撲來。每一頭撲上來的第一反應都是張大著口,往被木小風斬落八身的怪魚身上咬去,怎奈「魚多肉少」,前面的幾頭怪魚咬在殘魚身上,後面上岸的怪魚卻咬在前面上岸的魚身上,從而上演了一幕互相咬噬與驚天狗吠的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