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
樹林里充滿了清冷而潮濕的木葉芬芳,泥土里還殘留著昨夜落下的黃葉。
葉尋向眾人說明了情況,特別是自己的母親司空晴,于是便跟著葛玄向密林深處走去。
「小玄子,要是我兒子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饒不了你!」司空晴抹了一把干澀的眼楮向葛玄大聲說道。
葛玄回頭笑了笑,轉身隱入密林。
葉靖洛卻面色嚴肅的站在那里,眼神冰冷刺骨,卻流露出一絲遲疑。
葛玄帶著葉尋在密林中拐來拐去,向著吉月山莊相反的方向,兩人已經走了將近三個小時的時間。
在烈日的曝曬下,兩人都顯得有些困乏和煩躁。
葛玄走到一個有些開闊的空地,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道︰「我們先休息一下吧,已經走了快一半的路程了!」
葉尋也找了個位置坐下,陽光透過樹葉撒在地上,樹上已經有蟬開始在鳴叫。
陰郁的古樹,幽深的庭院。
一個白眉老者坐在樹下,搖著那把已經很破的大蒲扇。
老者頭上的大樹上,坐著一個穿著鵝黃色長裙的少女,正晃蕩著她的那雙潔白的腳丫子。
少女十四五歲的年紀,長得清秀可人,嘴里哼著一首不知名的歌謠。
女孩兒手里抓著一只蟬,鬼笑著,對準了老人的茶碗後,將蟬丟了下去。
一直閉著眼楮在扇著扇子的白眉老者,有意無意的往頭上揮動了一下扇子,就听見樹上的女孩兒「哎呦」一聲叫了起來。
原來是女孩兒丟下去的蟬被蒲扇一擋,又折返回來,剛好打在女孩兒的臉上。
「爺爺,你為什麼用蟬打我?」樹上的女孩兒嬌嗔道。
那白眉老者好像沒有听到女孩兒在說話,閉著眼楮,手中的扇子也懶得搖了。
那女孩兒自覺無趣,便自己玩兒了。
忽然,女孩兒好像看見有兩個人往自己這邊走了過來,立刻站起身來細細察看。
前面的長發男子穿的是一件古樸的長衫,腰間配著一柄長劍,頗具古風。
後面的短發男子看起來很年輕,跟在長發男子身後幾米遠的地方。他的穿著也很怪異,很不符合女孩兒的審美觀念。
女孩兒也看不清那人長得什麼樣,但是她有一點能夠確定,那就是自己這兩個人自己都不認識。
女孩兒見那兩人越走越近,于是對著樹下的白眉老者大聲叫道︰「爺爺,爺爺,有人朝我們這邊來了!」
「慕兒,你又在叫喚什麼?還讓不讓爺爺睡覺了?」白眉老者眯著眼楮看了一眼樹上的女孩兒說道。
慕兒抓住一個粗壯的樹枝,雙手一蕩,從樹上躍了下來。
慕兒跑到白眉老者的身後,替老者揉捏著肩膀,說道︰「爺爺,外面來了兩個人,我看他們不像是什麼好人!」
「誰在你眼里都不像好人!」白眉老者笑著說。
「爺爺就是最好的人!嘿嘿!」慕兒又給老者輕輕捶起肩膀來。
「是大頭他們嗎?」白眉老者問道。
「不是,是一個長頭發的和一個大短頭發的。」慕兒想了想說道︰「他們兩個都是男的。而且那長頭發的還帶著劍呢,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哦?你沒有認錯?」
看來白眉老者對眼前女孩兒的眼力很不信任。
那個叫慕兒的女孩听到老者的話,似乎受了很大的打擊,撅著嘴巴說︰「我怎麼會認錯嘛?真是的,一點也不相信我!」
白眉老者把扇子換到右手,伸到後面替慕兒扇了扇風,道︰「爺爺怎麼會不相信你呢?你出去替爺爺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如果是壞人,你就幫爺爺把他們趕跑好不好?」
「好,我這就去。」
慕兒高興的應了一聲,跑出院子。
等慕兒走出院子後,白眉老者緩緩睜開雙眼,雙目炯炯有神,悠遠而深邃。
拿起桌上的茶碗正要喝一口,碗中不知什麼時候卻多了幾片樹葉。
白眉老者苦笑著,干脆拿起小桌上的茶壺,就著就是一番豪飲。
葛玄和葉尋站在一座院子前面,兩人都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這一趟路下來,確實耗費了不少的體力。
葉尋覺得自從回到國內以後,身體一直沒有處于極佳的狀態,看來需要一次特訓來進行調整。
葛玄指著那座院子道︰「院子後面是一個村子,也就是劍門的所在。我的師父也就住在里面,二十年沒見,也不知他老人家過的怎麼樣了?」
葉尋道︰「那我們進去吧!」
話音未落,就從院子里跑出一個人來,而且還是個女孩兒。
一身鵝黃色的薄裙,頭發扎成很好看的兩個發髻,舉止間透著股青春活潑的氣息。
「誰讓你們進去的?」
女孩兒從身後拿出一把短劍,劍把上掛著一個紅色的劍穗,甚是好看。
葉尋看著那守著院門的女孩兒,心道,這個應該就是剛才站在樹上的那個女孩兒。
「你們是什麼人,居然敢到這里來?」
慕兒手里握著短劍,站在院門口,虎視眈眈的盯著葉尋和葛玄兩人,頗有一女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葛玄問道︰「那你又是何人?」
葛玄離開這里已有二十年,那慕兒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兩人當然不可能認識。即便是認識,歲月也已經將那點僅存的記憶消磨干淨了。
「是我在問你呢?」慕兒說道。
葛玄笑道︰「我是劍門第四十七代弟子葛玄,你又是何人?」
慕兒很懷疑的看著葛玄,想分辨出他說的究竟是真話還是假話。
要是假話還好,如果是真的,那他不是比自己還要高一輩?
可是,自己為什麼從來就沒有見過他呢?
「我為什麼沒有見過你?」慕兒還是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葛玄道︰「我離開這里的時候,才二十二歲。那時候你還沒有出生呢!」
慕兒問︰「那你為什麼沒有回來過呢?」
葛玄道︰「師父罰我面壁,沒有想通就不能回來。」
「二十年,你就面壁了二十年?」慕兒睜大了眼楮,吃驚的說道︰「哇,你還真有毅力呢!」
葛玄苦笑道︰「那我們可以進去了嗎,小姑娘?」
「不行,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話。而且你後面的那個人咦,還真漂亮呢!」
慕兒實在想不出用其他詞匯來形容葛玄身後的那個男子。
葉尋努力做出一個很和善的笑容,他可不希望被這里的人當成壞人。
慕兒見葉尋對著她笑,小臉竟然刷的一下的紅了,然後對著葉尋也笑了一下,說︰「你們等下,我去叫爺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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