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十九道,黑白妙無窮。在小小的棋盤上以最簡單的兩色棋子就可以變化多端的游戲,馬其雷雖然並不算聰明,但是在修習的課余卻只花了一天時間就學會了這種有趣的游戲。
在加里森武技學園里最熱衷于黑白之道的不是別人,正是坐著輪椅到處跑的里納斯特先生,竟管下棋水平不行,可是下棋對里納斯特先生是除了喝酒以外的第二看好。
「你又輸了。」里納斯特先生一落子,正將馬其雷的一片黑子圍住,「我們落子無悔。」
「我真沒想到你會有這麼怪的落子,」馬其雷可是個實**,「我只防了正面。」
「你也在加里森武技學園修習這麼多時間了,」里納斯特突然問起了馬其雷的學習問題,「有沒有看過一些兵法戰陣的書籍?」
「我看過了一些,」加里森武技學園除了傳授武技以外,也有兵法戰陣的課目,它的口號就是「不僅一人敵,還要萬人敵」,馬其雷也參考的看了一些。
「你什麼體會嗎?」里納斯特的臉上有著一絲微笑。
「我覺得象兵法戰陣這樣的東西,不經歷實戰的話不可能真的有所體會?」馬其雷搔搔頭,「書上所記載的戰例畢竟只是一些過去的事,現實中有許多的變數存在。」
「說的好,」里納斯特一轉頭又望向了在一旁觀棋的吉恩,「吉恩,你的看法呢?」
「兵無常形,」吉恩原本嚴守「觀棋不語真君子」的原則不想多嘴,但是里納斯特先生既然問了,他也不得不回答。
「好一句‘兵無常形’,」里納斯特又追問了一句,「你們兩個人怎麼看‘奇正相輔’這個問題?」
「奇末必不是正,正卻也可為奇。」吉恩的回答還是那麼得體,模稜兩可,等于沒說。
「好好,‘奇末必不是正,正卻也可為奇’,」里納斯特仰聲大笑,「哈哈,吉恩,你差不多要背下那篇契蕭德的《百戰論疑》了。」
被看出來,吉恩在兵法戰陣類的書籍最喜歡這本《百戰論疑》,反復看了十多遍,可以說足以倒背如流了,剛才就搬出了兩句來應對里納斯特的問題,不想卻被里納斯特一下就發覺了。吉恩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里納斯特先生,真不好意思。」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至少你記下這些東西了,以後可要好好理解才行。」里納斯特這時倒有一些教師的樣子了。「不過,馬其雷,你也說說你的看法。」
「我還沒有具體的看法,只是兵法戰陣書中雖多有寡勝眾之例,但縱觀古今之戰大都仍是強凌弱者勝,所以我認為實力還是第一位。」馬其雷可不是個偶象派哦。
「那麼如果你是指揮官,而軍隊卻力不如人呢?」里納斯特先生今天似乎要來個打破砂鍋問到底。
「若有必戰之理,我必戰至一兵一卒,」馬其雷這時的臉上現出了堅毅之色,「戰無必勝之理,何況我以為盡力而戰的話,縱敗猶榮。」
「縱敗猶榮,」里納斯特不禁拍手贊道,「你還真是有武士風範,馬其雷,你不肯來我們加里森武技學園真是可惜的很。」
「里納斯特先生,我們不要討論這個問題的好。」上次經過了深思熟悉後,馬其雷還是拒絕了里納斯特所代表加里森武技學園對自己的邀請,他還是舍不得巴斯洛魔法學園的朋友們。吉恩也是和馬其雷一樣的想法,兩個人都決定要回巴斯洛魔法學園。
「那就不談了,」里納斯特也適時的轉移了這個難堪的話題,「馬其雷,你們來加里森武技學園也要有二個多月了,到七月底你們的自由修習也就結束了,不過你們正好趕上七月下旬的加里森武技學園一年一度的學園慶典-秋錦祭。」
「秋錦祭,」馬其雷听得高興,忍不住問道,「這個秋錦祭是不是很熱鬧?」
「當然如此。」里納斯特說到這里也興奮了,「秋錦祭是連續三天的大慶典,我們將開放加里森武技學園與這里的居民交流,到時候會有許多的娛樂節目。」
「那會來許多人吧。」吉恩也覺得很有趣,「就象我們巴斯洛魔法學園的新生比試會一樣。」
「嗯,」里納斯特點點頭,「到時候不但有很多人,而且他們會和加里森武技學園的學員們一起玩樂。」
「那我們也要好好玩一玩。」馬其雷用期待的口氣說道。
「是啊。」吉恩也在一旁應和道。
「對啊,」里納斯特也鼓勵馬其雷和吉恩要好好放松放松,「你們也該要輕松一下了。」
「里納斯特先生,」說到這里,馬其雷想起了這段時間里納斯特給了自己和吉恩不少的關照,「我們兩個在加里森武技學園的這段日子里也受了你的很多照顧,真是謝謝了。」
「你說什麼話?」里納斯特有些不高興了,「你什麼時候變成羅羅唆唆的老頭子了,馬其雷?」
就在馬其雷對里納斯特這句話不知應如何回答才好的時候,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羅羅唆唆的老頭子該不會就是說我吧?」
隨著這聲中年人沉悶的聲音,加里森武技學園的哈薩里學園長走了進來,「里納斯特,你今天白天千叮萬囑我晚上一定要來,究竟有什麼急事?」
「你不來不行啊,」里納斯特看著哈薩里學園長,臉上難得的認真,「這事必須有一個德高望重的見證人才可以。」
「德高望重,你很少這麼夸我,」哈薩里學園長很高興听到里納斯特的奉承,「看來真是要有什麼重要的事了。」
「也不算什麼重要的事,」里納斯特平靜的說道,「只是我有一件收藏品要送人。」
「收藏品?」哈薩里學園長先是一愣,而後就立刻反應了過來,「你要把那個東西送人。」
「是的。」里納斯特點點頭,「我收藏它也很久了。」
「你考慮清楚了,」哈薩里學園長還是有一些不敢置信,不過當他再一次對上里納斯特那對執著的眼楮時他也就明白了,「我很榮幸當這個見證人,不過這個幸運兒是誰?」
「馬其雷,」里納斯特用平靜的語氣,在馬其雷的頭上丟下了一顆炸彈。
「我,」這下馬其雷傻了眼,里納斯特之前對自己一點口風也沒露過,他到底要把什麼給自己?難著是珍藏多事的好酒。
「是你,」里納斯特還是用平靜得異常的口氣,「你這段時間與我下棋從不計較成敗,連負一百零三天而仍然守正不阿,不以負而燥,不以敗而餒,榮辱不驚,正是傳承此物的人傳。」
「馬其雷本就是反應遲鈍。」吉恩這句話還真是沒說錯,馬其雷除了戰斗還真對別的事非常遲鈍。
「遲鈍也是一種美德。」里納斯特說這句話的時候還真是嚴肅的很。「當時在我們村長老的見證下,我從一名瀕死的陌生人手中傳承了這東西,我參悟了很久,不過才窺得其中皮毛,但我也老了,該到時候把它交給年輕人了。」
「我可以問一句嗎?」馬其雷表情有些笨笨的問道,「里納斯特先生,你說要給我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就是它,」里納斯特從懷里取出了一本薄薄的書,「‘北辰經略’之‘百敗篇’。」
北辰經略?這是與大北斗蛇心鎧、天罡弓,七星破陣斗並稱北辰四寶的兵書,共分兵形,間謀,九地,刑令,異攻,軍勢,百敗七篇,而百敗篇更是重中之重。
馬其雷真是個走運的傻小子。
雖然因為出書的原因暫時不能上傳第一部的下半部分,但是幻劍上部分在資料上比書要全,下面附「北辰經略」之「兵形篇」
兵形篇
夫兵者,凶禍耳,不得已而為之。然戰者,求其勝而罷兵災也。故匯斗戰之陣,合奇正之變,附陰陽之理,乃得一十有六之形。曰「兵陣十六形」。
長驅直進,縱橫阡陌之野,如狂嵐之掃殘雲者,此必勝之兵,足破千軍矣,曰「破兵之形」。
持強橫以擊疲弱,仗勢眾而凌孤寡孤,類群狼逐稚羊而殲之,此樂勝之兵,無往不利也。曰「殲兵之形」。
攏環合臂,鐵轅金輪滾滾而動,凡擋車之輩妄夢滅潰,此完勝之兵,立之不敗也。曰「輪兵之形」。
聚精壯銳氣之師,迎衰朽積勞之敵,故利刃之鋒以劃薄絹,必穿之,此強勝之兵,一蹴而就也。曰「銳兵之形」。
「破兵」、「殲兵」、「輪兵」、「銳兵」,此四者勢強氣壯也。所謂天賦其時。
距山扼崖,憑峰巒,高俯下瞻者,正如萬丈流瀑之瀉地,摧岩成潭,此擊敵之兵,力擅猛攻也。曰「流兵之形」。
傍險固,借城砦,一時間風凝而水止,衛護堅毅者,此斗敵之兵,阻銳而衰其。
曰「凝兵之形」。
臨水而屏,阻萬夫于江濤之外,半途則擊之者,此對敵之兵,進退自如也。曰「臨兵之形」。
草莽之間常伏虎豹,澤沼之地多隱龍蛇,潛影不見方一鳴驚人者,此陷敵之兵,內藏殺伐。曰「隱兵之形」。
「流兵」、「凝兵」、「臨兵」、「隱兵」,此四者借臂山河也。所謂地有其理。
靜則林茂颶 所不顫,動則霹靂震搖九霄之上,蓄勢而忽發,類鷹隼之獵者,此巽爭之兵,迅雷難掩矣。曰「襲兵之形」。
自古天圓乃蓋地之方也,以此渾然自成之意而堅壁備守,雖居萬里平川而無恙矣,此艮爭之兵,絲隙無漏耳。曰「壁兵之形」。
窄道行馬,背水列陣,知死地而復行之者,所恃乃無所恃也,其氣沖落斗斗矣,此離爭之兵,勇猛無畏耳。曰「奮兵之形」。
天龍披鱗,海潮揚波,正所謂長江後浪摧前浪也,先赴而再繼者,綿綿不斷矣,此坎爭之兵,波伏浪涌也。曰「濤兵之形」。
「襲兵」、「壁兵」、「奮兵」、「濤兵」、此四者白兵角力也。所謂人盡其用。
繁星撒布長空,其散而有其序也,暗合天地之妙也,詭異莫測。此死奇之兵,蛛網待熒也。曰「詭兵之形」。
若離若即,逢弱而肉食之,遇強而兔走之,近類靈幽附體者。此驚奇之兵,亂神傷心也。曰「游兵之形」。
曾有江河之滔滔,然沉沙可截其流,亦聞堤壩之延綿,幾蟻穴而潰其者。此杜奇之兵,擊蛇斷腰也。曰「截兵之形」。
實弱而示之弱,起其疑,內強而誘之強,動其惑,虛實之間自成鬼神莫名之迷者。此景奇之兵,惑亂心迷也。曰「幻兵之形」。
「詭兵」、「游兵」、「截兵」、「幻兵」,此四者幻奇詭變也。所謂鈍含其鋒。
「兵陣十六形」者各有其奧,相輔而成,互為呼應。蓋事局瞬之萬變也,曉形而不明其通變者,適守株之民矣。故以知變達而存之理,乃成握珠之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