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影曳紅香煙繞,雲霧祥騰仙路遙。」不知為什麼馬其雷突然想了這二句博廬散人的詩倒是最適合來形容這間屋子環境的。
這間屋子並不大,佔場面積約模車馬其雷和亞漢在巴斯洛魔法學園的宿舍的一樣大小。不過這屋子並不住人,所以並不擠。其實說不住人也不全對,正確一點的學術描述是不住活人。
在屋子的正中間有一張大供桌,供桌前左右兩邊點著一對長明引路燈,四支紅燭閃爍著明暗不定的搖曳之光影,正中間的六足香鼎古色古香沒準還是古董,上面插著許多線香,大多燒燼了,只有里納斯特先生新點的三柱香還在散出裊裊輕煙。
供桌上有三十來個靈牌,上面寫著人名與生卒年月,馬其雷發現這些人的並不是同一時間死的,也並不是同一家人,但他們還是被放在一起祭奠,那麼這些人就該是因為同一件事死的。
馬其雷也許在平常有些樸實淳厚,但他並不笨,這間房間是整個問心堂中最高層里最隱密的房間,那麼這里供的也必定是一些特殊人物,也許不出名但至少是對問心堂有特別貢獻的人。
「馬其雷,」里納斯特先生開口了,他的語氣也不同尋常的鄭重,「你不必多想了,這是供的全是在以往各次‘地獄路’挑戰中,加里森武技學園問心堂所牲犧的高手。」
果然和猜的差不多,馬其雷也有些預感了,自已問「地獄路」挑戰是什麼後,就被里納斯特先生帶到了這里,這里也必然與「地獄路」挑戰有關了。「里納斯特先生,在‘地獄路’挑戰問心堂中有這麼多人喪生,難道有過許多次嗎?」
「不多,」里納斯特先生搖了搖頭,「在加里森武技學園建校的二百六十年間也只有進行過七次而已。」
「七次?」馬其雷不信的問道,「七次死了這麼多人?」
「‘地獄路’挑戰每次五人應戰,所以這里會有三十三張靈牌,」里納斯特先生看著靈牌,目光中已經有些呆滯了。
「七次!每次五人!」馬其雷的數學並不好,也不可能成為星學系魔法的好手,但基本的乘法他還是知道的,「五七三十五,三十五減三十三余二。兩個人!在二百六十年間只有兩個人在挑戰中幸存?」
「不,」里納斯特先生用沉重的話氣說道,「不是兩個人通過了‘地獄路’挑戰,只有一個半人在二十年前的‘地獄路’挑戰中存活。」
「一個半?」馬其雷不明白里納斯特先生的意思。
「因為全身而退的只有一個人,另一個則永遠的永失去了雙腿。」說到這里,里納斯特先生的目光射向了自己兩個空蕩蕩的褲腿。
「里納斯特先生,」馬其雷的眼神也被引了過去,他再笨也明白了,「你就是那半個人。」
「是的,」里納斯特先生傷感的點點了頭,「我就是。」
「那麼全身而退的那個人是誰?」馬其雷在傷感中也有一些的好奇。
「賀馬純,」里納斯特先生用平淡的語調說出了一個大人物。
「賀馬純?華麗的技之拳聖賀馬純!」馬其雷想起來了在「全世界新生代英雄比拼大贏家」總決賽上听湯姆說過的,技之拳聖賀馬純就是出自加里森武技學園。
「是的,就是他。」里納斯特先生頜首示意馬其雷沒有猜錯,「當時的‘地獄路’挑戰中,只有賀馬純能在地獄中以大智慧大氣度得見大光明,成為古往今來第一勝出者。」
「第一勝出者?」馬其雷先是有些不解,但立刻就想通了,「其他的人都打平了。」
「打平了,」里納斯特先生顯得有些情緒波動,「玉石俱焚,同歸與盡。」不過一會他就又平靜下來了,「所以加里森武技學園的傳承也能在二百六十年中延續。」
「‘地獄路’挑戰到底是什麼?」竟關系到加里森武技學園的傳承,馬其雷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魯莽了,這可不再是年輕人一時的沖動之舉那麼簡單了。
「是革新的手段。」里納斯特先生的回答完全出乎馬其雷的預料。
「革新的手段?」憨厚的馬其雷不明白里納斯特先生的說法。
「加里森武技學園的制度是學園長的絕對權力掌控。」里納斯特先生為馬其雷解釋道,「也就是學園長的獨裁。而獨裁的結果也就只有學園長的行為就是學園的行為,盡管每一任學園長都是在前一任學園長退休當天提名的三名候選者中由全校師生選出的,但是長期的權力掌控還是有可能犯下不可原諒的錯誤,這時就需要一種革新的手段。」
「‘地獄路’挑戰難道就是革新的手段?」馬其雷有些明白了。
「不錯,」里納斯特先生肯定了馬其雷略帶不確定的猜測,「在加里森武技學園中最有效的手段就是力量,不管別人會認為是對還是錯,正確不會屬于軟弱者,永遠不會。」
「那麼為什麼是問心堂的人出戰,學園長本身不是很強嗎?」馬其雷突然想了這個問題,因為現在在巴斯洛魔法學園里魯西夫學園長的強大還是所有學員難以超越的。
「那是為了傳承者,」里納斯特先生用緩慢的語氣說道,「人的生命終究有限,所以新生的傳承者站在前輩的肩膀上遠眺。」
「新生的傳承者?」馬其雷陷入了沉思。
「而且根據規矩,一旦有‘地獄路’挑戰,不論勝負當任學園長必退休。」里納斯特先生又追加了一句,「因為有‘地獄路’挑戰就說明學園長一定有錯才會引起不滿。」
「那‘地獄路’挑戰的勝負到底有什麼不同結果。」馬其雷不解的問題。
「一旦加里森武技學園獲勝,那麼新學園長將按傳統,由前一任學園長提名人選再從中選出,」里納斯特先生不愧是加里森武技學園的德業課教學主任,對這些規矩傳統是一清二楚,「如果加里森武技學園敗北,則新學園長就由挑戰者主將擔當。」
「那麼問心堂的人即使對學園長有不滿也必須出戰嗎?」馬其雷還是覺得加加里森武技學園的規矩比巴斯洛魔法學園還古怪一些。
「既然叫‘問心堂’,又豈會對這種事不問問自己的心呢?」里納斯特先生突然笑了笑,「這也就是問心堂成員可以自由退出的原因,即便是面臨‘地獄路’挑戰的時候。」
「原來如此,」馬其雷這才有些頭緒了。
「不僅如此,」里納斯特先生進一步說道,「只有在挑戰前五年內曾是加里森武技學園問心堂學員的人為主將,才有權提出‘地獄路’挑戰。」
「這是為什麼?」馬其雷忍不住問道,難著挑戰者是誰有區別嗎?
「內部有問題了才要革新,與外部的戰斗是對侵攻的反擊。」里納斯特先生冷冷的說道,身上隱約有一股殺氣,看來一直談「地獄路」挑戰也讓他有些興奮了。
「但如果有曾是加里森武技學園問心堂學員的人被人利用呢?」馬其雷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這個問題。
「那就由當任的問心堂首席對他進行制裁。」里納斯特先生用死亡般的語氣說道,「所以在‘地獄路’挑戰中規定挑戰方的勝利條件除了五戰三勝以外,還必須在主將戰中獲勝。」
「原來是這樣。」馬其雷總算對「地獄路」挑戰有了基本的概念,但同時他也發現了自己在這事情上有些太任性了。
「馬其雷,你在‘地獄路’挑戰前還有退出問心堂的機會。」里納斯特先生用極平淡的語氣說道。
「我是要退出問心堂。」馬其雷用堅決的語氣說道,「不過那是在‘地獄路’挑戰之後。」
「不再考慮一下嗎?」‘里納斯特先生再一次問道。
「不用,」馬其雷很肯定的說道,「來加里森武技學園的日子雖然不長,但是我的心告訴我,我有理由為現在的加里森武技學園而戰。」
「好,」里納斯特先生點頭贊許馬其雷。
「但是,」馬其雷突然問道,「里納斯特先生,在‘地獄路’挑戰中以加里森武技學園方面而言五戰三勝就算勝了吧?」
「是的。」里納斯特先生對這一定確信無疑。
「而主將是最後那局吧?」馬其雷又問了一句。
「當然,」里納斯特先生堅決的肯定。
「所以我也不一定要作戰,只要前四戰中取得三勝就行了,當主將真好。」馬其雷樂觀的說道。
「這個……,」里納斯特先生被馬其雷的樂觀給打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