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深夜,一壺茶,兩個人,四只眼。
如果這是一對戀人,那就是一段情話。可惜他們不是。
如果這是一對友人,那就是一段義氣。可惜他們不是。
如果這是一對敵人,那也是一段相惜。可惜他們仍不是。
其實這兩個人到目前之此還是沒有任何正式長期關系的人,勉強而言他們之間唯一關系就是借宿的房客和房東的兒子。
原本以馬其雷應該享有的安全級別,他征用巴奈大公領內民居的話,原居住人是理應搬出去的,但是馬其雷今天卻說了一句「我堅信一個老兵的忠誠」。當時讓老村長激動莫名,也讓新田正成對馬其雷夜談邀請一口應承。
可是新田正成到馬其雷的房間已經有不少時間了,可馬其雷只在他進門後說了一句「坐」,就沒有下文了。出于禮節,以雙方身分地位的巨大差距,新田正成又不能多問什麼,于是兩人就默默的對坐了許久。
終于在新田正成忍不住要開口告辭之時,馬其雷說話了︰「新田正成隊正,你的武技不錯啊!令師是什麼人呢?」馬其雷很肯定新田正成不是家傳武技,因為老村長的武技水平實在太慘不忍睹了。
「左行都督閣下,我的老師是丹尼爾*雷。」新田正成也知道自己的武技水平與一個鄉村警衛隊隊正嚴重不符,所以對馬其雷的問題也不覺得奇怪。
「丹尼爾*雷?!新田正成隊正,你的老師是前左行都督府前部參議將軍丹尼爾*雷?」按說這世上名人繁多,馬其雷也不可能一一知道根底,只是個丹尼爾*雷在左行都督府是留過檔案的。也算是安德基特大公的早年心月復之一,只是丹尼爾*雷的幼子因病去世後就心灰意冷辭職隱居了,到如今也有二十多年了,卻不想這里有個徒弟。
「左行都督閣下,丹尼爾老師沒有說過他擔任過什麼軍職。」新田正成不想馬其雷會這麼快對自己的老師名字有反應,一個心死過的人又怎麼會對弟子多提自己的過去呢。
「哦。」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還是有的,盡管馬其雷認為有八成可能新田正成的老師就是前左行都督府前部參議將軍。但要就此認定也有些莽撞了,「新田正成隊正,我可以見你的老師嗎?」
「非常抱歉,左行都督閣下,丹尼爾老師在教導我們師兄弟出師後就去周游了,沒有傳回來過什麼消息。」新田正成的回答立刻斷了馬其雷要看一看丹尼爾*雷的念頭,滿世界找一個人也太難了。
「原來如此,新田正成隊正,你學的不只是武技吧?」丹尼爾*雷當年擔任的左行都督府前部參議將軍雖有單獨領軍資格但在很大程度上是以一個參謀的身份而存在的,所以馬其雷猜測新田正成也學過軍略方面的知識。
「是的,左行都督閣下。」新田正成很自信的回答道︰「丹尼爾老師教過我行軍方略,軍陣戰法,後勤調度等方面的知識。」
「新田正成隊正,如果你帶一個列陣的步兵在平原上以鶴翼隊形行進時受到一隊騎兵左方奔襲時,你怎麼辦呢?」馬其雷也不拐彎抹角,當時就問了一個問題,
其實這種行軍的問題十個人有十種回復也不奇怪,這本就不是什麼唯一答案的問題,馬其雷只是想知道新田正成的領兵風格罷。
鶴翼隊形?新田正成知道現實沒有人會這麼行軍,因為太慢了,不過馬其雷這不是胡說,鶴翼隊形以中軍主軸為攻勢主力,但兩翼也有游擊包圍之變,用來考試是最好的題目。
「左行都督閣下,我想問一下,我的步兵有沒有執弓者?」新田正成明白馬其雷以一個列陣的兵力問自己,那至少有讓自己帶一個陣的想法,如果自己答的好日後真的帶一個列陣也是有可能的。新田正成之所以待在村子里沒有出去投奔誰,也是因為他沒有什麼好出身找不到門路,而這村子在巴奈大公領太不起眼,在每年征兵時也沒有征兵官來,只要他們自己出人去鎮上集合,新田正成對當一名小兵也沒興趣,所以就沒去。這年頭又平靜也沒人來查這個。現在機會來了,他當然要好好把握,在答題之前要問個清楚。
「執弓者?」執弓者也就是帶弓步兵,大規模弓箭對射時對命中率並沒有要求,大家隊形密得連野猴子丟石頭也能砸到人,要命中率干什麼,只要射手可以學會調節力量和角度改變射程完全射擊覆蓋就行了,所以沒有部隊專門大規模配單純的弓箭手,而以帶腰刀的執弓者為對射主力,貼身還可以肉搏。當然長弓強弩之類的特殊殺傷武器是有資格單獨成軍的。但是在魔導一族中因為人人會魔法,所以連執弓者也配得很少。馬其雷听新田正成這麼問就知道這個人比較仔細謹慎,「新田正成隊正,如果沒有怎麼辦?」
「左行都督閣下,沒有執弓者,我就以左翼為前部變鶴翼隊形為方陣,前部攔阻騎兵,後部分段動魔法齊射傷敵。」新田正成胸有成竹的答道,看得他是個先守轉攻的穩重人。
「新田正成隊正,那有一百名執弓者呢?」馬其雷又轉變了一個條件。
「左行都督閣下,那我以三百人在左翼橫向變長蛇隊形攔阻騎兵,剩下的人保護執弓者射擊後退,兩隊相距保持一百步。」新田正成回答的有些奇怪,步兵橫布長蛇隊形攔阻騎兵不是送人沖蛇腰嗎?
「新田正成隊正,你這麼列隊不怕長蛇隊形被擊穿嗎?」馬其雷喝了一口茶,看著新田正成問道。
「左行都督閣下,我會下令長蛇隊形被擊穿後就地變圓陣,對方騎兵再加的話,一百步大約可以射三輪,一旦騎兵沖向執弓者沖擊,圓陣的步兵就從後方魔法齊射傷敵。」新田正成振振有辭的說道。
說實話,新田正成的想法很有創意,但戰場上被擊穿隊形後,隊伍的暫時混亂不可避免,這種戰法的可行性有所商榷。
馬其雷也知道一個人不可能不上戰場就可以明白一切,于是他問了一句︰「新田正成隊正,你想到左行都督府,擔任一名陣指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