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王府特制的黑色馬車緩緩行駛在京都的大街上,離綠倚閣越來越遠。
蘭心被安排在了後面的馬車中,這輛馬車中便只有殷夜離與鳳輕舞兩人。
一路行來,兩人都沒有說話。殷夜離默默地目光灼熱地注視著鳳輕舞,眸底神色變幻,不薄不厚的唇抿得死緊。
鳳輕舞就算將頭低著,也能感覺到殷夜離灼熱的目光幾乎要將她洞穿。車廂內的氣氛有些詭異,她蹙了蹙眉,抬頭迎視殷夜離準備打破這讓人窒息的平靜,卻在對上殷夜離迷離中帶點受傷的眸子後,怔住了,難以言語。
半響,殷夜離終于道︰「舞兒,以後只準看我,知道麼?」
鳳輕舞對宗政無雙的談笑風聲;對神秘貴氣男子的目光怪異;讓殷夜離產生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全感。宗政無雙妖孽艷麗,有著令女子也羞愧的容顏;而那貴氣男子雖然面相普通,卻一身睥睨天下之姿,更何況那貴氣男子明顯是戴著人皮面具,那樣與身俱來的貴氣中,又怎麼會有一張平凡的容顏?
而反觀自己,若沒有十七年前那場變故,他絕對非常有自信,可是現在……
鳳輕舞微微蹙眉,動了動唇,卻又不忍心說出讓殷夜離傷心的話來。為了改變殷夜離這種「變態」的霸道,她決定將自己的思想貫輸給他,于是她開始語重心長的論調︰「王爺,其實男女之間並非只有愛情的,還可以有友情和親情的,嗯,在我們那個時代,男人和女人可以成為很要好的朋友,甚至不能對老公吐露的心事,也能和藍顏知己談……」
「老公?藍顏知己?」
「呃,老公就是你們口中的相公夫君一樣,藍顏知己嘛,就是女性有很要好的男性朋友,而男性也能有很要好的女性朋友叫作紅顏知己,藍顏知己和紅顏知己都無關情愛的。」
「不許,我不允許!」殷夜離听到鳳輕舞的一番言論,從心底感覺到害怕,「舞兒,我此生只會有你一個女人,不論是娘子還是什麼紅顏知己,都只會是你!」
鳳輕舞蹙眉,她知道要讓接受了幾千幾萬年封建思想的殷夜離突然間接受她這個現代人的想法,那是絕不可能的,只有循序漸進,但是,她心里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令她月兌口而出︰「那月兒呢,月兒又算什麼?」
「月兒不就是你麼?」殷夜離不明白鳳輕舞為什麼老是糾纏于這個問題,在他看來鳳輕舞便是月兒,月兒便是鳳輕舞沒有什麼區別。若真要說區別的話,便是兩人容貌不一樣,性情也有些許不一樣,可她們是同一個靈魂啊!
「殷夜離,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不是月兒,我也不要做月兒的替身!」這句話鳳輕舞早就想說了,只是一直不想傷害殷夜離,就只自己糾結著。
「替身?舞兒,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呢?你和月兒根本就是一個人,怎麼會有替身一說?」
「停車,停車!」鳳輕舞一邊掀簾,一邊大聲道。
車夫趕緊將馬車停了下來,鳳輕舞嗖地一下跳下馬車,然後轉身看著挑簾想要追出來的殷夜離道︰「殷夜離,你想不清楚這個問題,便不要再來找我!」
說罷,留給殷夜離一個酷酷的背影。
殷夜離望著鳳輕舞的背影有些呆怔。
直到馬車駛入戰王府,殷夜離的眉頭依然緊皺,耳邊亦在回想著鳳輕舞跳下馬車所說的話一一
她不要做替身,不要做月兒的替身?
「王爺,王爺?」莫言見殷夜離久不下車,不禁靠近車窗位置輕喚。
殷夜離長吁一口氣,這才收回心神,挑簾跳下馬車,徑直向攬月樓走去。
莫言趕緊快步跟上,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明顯的擔心。他在殷夜離身邊多年,知道殷夜離只有在最不開心與想念月兒的時候才會上攬月樓,看來鳳家小姐的那句話確實傷著王爺了。
莫言正思量著,不防殷夜離突然停下了腳步,他跟得急,差點撞上殷夜離的後背。
「阿言,你說,女人的心到底是怎麼樣的?」
一句話,問得莫言莫名其妙。莫言呆了一瞬,這才吶吶地道︰「我,我……」
殷夜離話一出口便嘆了口氣,低喃︰「我問你做什麼,你怎麼會知道?」莫言從小跟著他,見過的女人到是無數,真正接觸過的女人可就屈指可數了,更何況莫言又長年一副面攤臉,又怎麼會懂得女人的心。
殷夜離轉身前行,莫言趕緊追上,道︰「王爺,我不知道,可不代表別人不知道啊!」
「哦?」殷夜離饒有興趣地停下回頭。
莫言趕緊道︰「王爺若想知道,找個女人來問就可以了啊!」
對啊!女人應該最為明白女人的心事了!
殷夜離頓時大喜,急忙吩咐莫言︰「趕緊找個女人來!」
「呃,王爺府中沒有女人,連女僕都沒有啊!」這可是戰王府十分特殊的規定。
殷夜離恍然,他怎麼把這碴給忘了︰「那馬上去外面找個女人來,本王要問她。」
「是!」莫言一溜煙兒出府去了,可一出府他便犯了愁了,這女人大街上都是一抓一大把,給誰能保證她們就能回答上戰王的問題呢!
莫言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沒注意就走到了醉紅樓門前。
「大爺,進來喝一杯啊!我們樓里的姑娘可是這聖京城中數一數二的哦!包你來了一回想二回……」
那臉上粉擦得掩蓋了本來面目的妓子說著就來拉莫言的手,莫言是紫衣衛之首,怎麼容得他人輕易近身。那妓子剛剛靠近他,便被他自然散發的罡氣震翻在地,嗷嗷直叫。
莫言目露精光,一把扯起倒在地上的妓子,疾聲道︰「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我……」那妓子早被這一場變故嚇著了,身體哆嗦著,半天翻不出一句話來。
「你們樓里的姑娘可懂得女人心事?」
那妓子的思維還沉浸在剛才的變故中,被莫言提著衣領一嚇,便只剩下茫然點頭了。
于是乎,莫言領著醉紅樓最當紅的姑娘翡翠回了戰王府。
于是乎,戰王殷夜離與鳳家小姐輕舞爭吵之後,憤而招妓的事情以電光石火的速度傳遍了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