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琴斜坐著,細長的手指捻著茶杯蓋,煩躁的撥弄著杯中茶葉,抿著紅唇,嬌滴滴的嗓音里透著濃濃怒氣,「儷妃姐姐,今兒晚上你可都瞧見了,想必姐姐和我一樣氣憤,難以入眠吧!」
柳月琴放肆大膽的說道,只因這寢殿內只有她們以及各自的心月復丫鬟四人。
「柳妃這番話在我這抱怨抱怨也就罷了,可千萬不能失了分寸。」趙儷兒面色平靜,淡淡的說道。
「哼!」柳月琴紅唇微揚,正大光明的譏笑,「失了分寸?!失了分寸的恐怕不是我吧,瞧瞧方才在沐白殿她那個狐媚勁兒,更加氣人的是,她如此不知檢點,皇上非但不怪罪于她,反而被她迷惑,真是中了邪了!」她越想越氣,一些不能說出口的話也沒收住的沖口而出。
趙儷兒一驚,忙輕聲斥責,「柳妃,皇上之意願,非你我能夠左右的,更加不是你我能夠議論的,這番話我只當做沒听見,絕無下次!」
柳月琴自知說錯了話,忙陪著笑臉,「姐姐,我是一時氣昏了頭,才會口不擇言,姐姐不必和我計較啊。」稍頓了頓,她端起茶盞淺啜了口,眼波流轉間,她語重心長的接道,「姐姐,其實我這是為咱們姐妹擔心呀,你不是不知道皇上現在對她有多特別,連御德池都抱著她進去了,只怕以後這宮里她一人獨大,將來再為皇上誕下皇嗣公主,咱們姐妹在這後宮之中還有立足之地嗎?」
柳月琴說到動情處,無限感慨的深嘆一聲,咬咬下唇,硬是擠出半點淚光,楚楚可憐的看著趙儷兒。
娥眉輕蹙,趙儷兒失神的嘆了口氣,她說的對,孩子,是這宮里女人的唯一出路,即便是將來不得寵了,也能夠母憑子貴,思及此,她下意識的抬起手腕撫了撫自己平坦的小月復,眉頭皺得更加緊了,說來也真是奇怪,她和柳妃伺候皇上三年有余了,除卻柳妃初入府時有過一次身孕,不過孩子不足三月便小產了,至此之後,再無一人有孕,連進王府最久的玉斯容也不曾懷過孕。
「姐姐,姐姐……」見她出神,柳月琴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嘴角揚起,她輕喚道。
「嗯?」趙儷兒回過神,將眼中那抹黯然掩去。
「姐姐,為了咱們姐妹以後的日子,我們可不能讓她一人獨寵,更加不能讓她比我們早一步懷有皇嗣!」柳月琴將上身向前微傾,陰沉的說道。
「難不成,妹妹有能力左右皇上的意願?或者有能力讓皇後娘娘難以有孕?」趙儷兒明知她話中的含義,卻裝作不知,這樣的禍事,她不想牽連上身。
「呵呵……」柳月琴嬌笑,眉眼間閃著晶亮,「想要讓她無法侍寢,並且永遠無法生育,這等手段,難道姐姐不知?」
趙儷兒眉頭一緊,輕嘆了聲,意味深長的看著她道,「柳妃,今兒晚上皇後因何失儀,想必你比我更加清楚,凡事不要做得太絕!」
看著她驚訝的神色,趙儷兒站起身,淡淡的說道,「我累了,柳妃沒其他事的話,就且回去吧!」
「等等!」柳月琴騰地站起身,眸中閃動著心虛,「你怎麼知道的?」
「皇上賞給皇後娘娘的夢曇花,其間,只有你一個人接近過,這一點,我想得到查得到,想必皇後娘娘也會想得到查得到,你好自為之吧!」語落,趙儷兒轉身向內閣走去,同時,輕聲對身側的緋雯吩咐道,「緋雯,送柳妃娘娘回宮吧!」
「是。」
柳月琴走後,趙儷兒還是沒有睡意,獨自一人倚在窗前,腦海中回想著她方才說過的話,認真的思慮再三,她明白,想要鞏固自己在後宮的地位,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