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玉秀于林 第二十六章 東瀛來客

作者 ︰ 龍游

搜讀閣小說閱讀網寶釵心生疑惑,南安太妃一向不大到宮里來,今日這是怎麼了?

命請進來見面。

南安太妃和身後一人都穿著拖到腳面的肥大斗篷,帽兜幾乎遮住了整副面孔。

薛寶釵在正座上略微欠身,含笑道︰「太妃娘娘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南安太妃把帽兜摘下,先給寶釵行了國禮,這方說道︰「老身一向體弱多病,這兩年連親戚們都幾乎斷絕了,禮貌不周之處,還請貴妃娘娘見諒。」

寶釵含笑讓座,又道︰「依本宮所見,太妃面色紅潤,似乎不似那等纏綿病榻之人。」

南安太妃見寶釵詞鋒不善,忙道︰「皆因近日小女歸省,送來了一種藥方奇特的藥酒,所以病體略見起色。」

寶釵略一沉思,問道︰「本宮听說郡主隨郡馬去了西涼,何時歸來的?怎的本宮毫無所知?」

南安太妃笑道︰「並非……」又向左右看了看。

寶釵心中冷笑,揮手命宮婢、太監們退下。

南安太妃還故意壓低了聲音道︰「老身所說的小女並非安然。」安然便是南安太妃的小女兒、南安王爺的小妹子。

寶釵面色稍變,試探道︰「莫非是太妃的那位義女?可是東瀛距此萬里之遙,她歸為王妃豈是說來便能來的?」說到這里,她把目光投向了南安太妃身後的那人身上,雖然斗篷寬大遮擋了體型,但依稀仍可判斷是名女子。

那女子忽然出聲道︰「寶姐姐……」伸手把帽兜摘掉,露出來一張略顯憔悴的玉容。

寶釵低呼一聲,離開了鳳座,驚疑不定的道︰「你……你是……你是三妹妹?」

探春原本豐潤的鴨蛋臉已經便做了瓜子臉,兩頰沒有什麼血色,俊俏而多情的眼角隱隱有些細細的紋路,身子顯得十分單薄,看上去像是老了十歲,可見日子過得並不如意。

南安太妃嘆了一口氣︰「娘娘姊妹重逢,老身不便打擾,這便告退了。」

寶釵沉吟道︰「太妃也不必急著過來接郡主,本宮至少要留郡主在宮里主上三五日。」

太妃應諾。

寶釵這才拉著探春的手道︰「三妹妹,你怎麼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探春嘆了口氣,苦笑道︰「其實我回到中土已經時日不短了,只不過找不到門路,我娘家又已大廈傾覆,以我如今的身份地位怎敢明著出現?」

寶釵回想到當日北靜太妃和林黛玉互咬耳朵的事,說不定探春便是那時回來的,于是問道︰「你在東瀛是王妃之尊,怎麼會淪落到要回歸中土呢?」

探春又嘆了一口氣,眼角有淚花涌出︰「寶姐姐,這中間的曲折實在是一言難盡。」

寶釵拉著她坐下,親自倒了一杯茶過來,靜靜等候下文。

探春道︰「當年我作為和親的郡主,遠嫁東瀛,我本以為身居高位可以有一展胸中抱負了,誰知屢屢犯我邊境的東瀛竟也是外強中干!他們內力派系斗爭層出不窮。我那夫婿根本就不是前來迎親的那一個,他年紀比我父親還要大上二十歲,已經夠分給我當爺爺了!

他年老無德,只仗著舊日積威,才能鎮壓得住滿朝野心勃勃的王子們。我嫁到那里才發現,我根本就不是他的正室王妃,他們的君主成為天君,後宮之主稱之為天後,其余妃嬪皆稱之為王妃,我便是那老朽的眾多王妃之一。

後宮之中,爭斗無日無之,若是沒有子嗣,很難有立足之地。也不知是我命好還是命苦,轉過年來便生了一個兒子。誰知兒子剛一降生,天君便一命嗚呼了!

他死後,他的太子德建天君繼位,」探春臉上閃過一道不自然的嫣紅,「德建即位之後,把老天君所有的妃嬪收為己有。姐姐莫要驚異,這便是東瀛的風俗。可是德建竟然要害死我的孩兒……

我知道東瀛人心思毒辣,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為了保全這唯一的血脈,我只有悄悄離開了皇宮。後來听說東瀛以此為借口要發兵中土,便偷偷坐上來中土的商船。」

說到這里,探春臉上一片淒然︰「我雖無事,我那孩兒卻經不起海上風浪,夭折了。我本想著回來報告朝廷東瀛不軌之心,偏趕上朝中大亂,我的娘家又成了那樣,真個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起來。

所幸,義母收留了我。哼,其實我怎不知她也沒安好心,不過是因為我若處事他們府上也月兌不了干系,才替我遮掩罷了!」

寶釵點了點頭︰「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便是人性之丑惡!那麼,三妹妹今後有何打算?」

探春抹了一把眼淚︰「寶姐姐,我們府里雖然近年來虧空不少,但也不至于一夕之間變成這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寶釵嘆了口氣︰「三妹妹,這里面的事情說起來可就復雜多了。你可知道你的林姐姐根本就沒死麼?」

探春一驚︰「這怎麼可能?我親眼看著她斷的氣、大嫂子給她換的裝殮衣裳,絕對不會有錯!怎麼……她怎麼可能沒死呢?」

寶釵唇角微揚,露出一絲冷笑︰「你我,世上所有人都被她騙了!她使的不過是個金蟬月兌殼之計罷了!當日大老爺二老爺商議著要把她送與北靜王爺為側妃,這事你該當知道,這不是為她好麼?你想,她一個孤女,能有這樣的寄予,已經是天大的福分,誰知她竟不領情。」

探春嘆了口氣,賈赦賈政的心思她如何不知道?說是為了黛玉,其實說到底還是為了賈府好。

寶釵道︰「這事說起來也不怪她,要說那個女孩兒願意給人家做小呢!可是賈府里揚了她七八年,不敢說是恩重如山吧,這養育之恩也不該忘了啊!她一離開京城,也不知怎的聯絡了先國師之子龍天逸,合謀告倒了榮寧二府,賈史王薛四家一損俱損,一夜之間全完了。這便是姐姐想不通的地方,縱然所有人都對她不好,寶玉呢?

我如今也沒有什麼好瞞著的了,實話告訴你,我和寶玉成親之後根本就沒有圓房,只因你那二哥哥心心念念只有一個林黛玉!縱然如此又如何?到頭來他還不是也進了牢獄?」

寶釵便把賈史王薛四家傾覆的罪名全都安到了黛玉頭上,又捏造了一篇話,說黛玉如何如何不念舊情,把她閉上了絕路,幸而得當今皇帝搭救,因禍得福。

探春最擔心的還是趙姨娘和賈環,這一次她回來明察暗訪多時,竟毫無頭緒,此刻再也忍耐不住,問道︰「姐姐可知道姨娘和環兒的消息?」

寶釵拿手帕掩著面孔,抽噎道︰「你若問旁人我還當真不知,趙姨娘和環兒只當她是好人,前去投奔,卻被她將行蹤泄露給了官府,可憐這兩個人已經被發配到新疆去了!」

探春眼中爆出仇恨的光芒,緊緊咬著銀牙︰「我沒想到,她竟是這種人!好姐姐,你告訴我,她如今在哪里,我若不替姨娘和環兒報此大仇,誓不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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