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別了——」青玉伸出的手垂下,那雙清澈的眸也永遠地閉上了。
易川夏吃痛地閉上了眸,不再看那芳華殞落的一瞬。青玉的死是誰之錯,她的,還是莊寧太後的?
又一個皇權之下的犧牲品。
就在這時,馬車停了,外面傳來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哀家的皇兒終于回來了,讓哀家好等。」
這個聲音充滿了傲慢,還有慣有的凌厲。
很快車簾被掀開,易川夏看到了車外的一切。果然是福寧宮,華麗的宮殿一片輝煌,高高的台階,莊嚴的樓宇。
站在最高處的莊寧太後,依如從前的優雅高貴,一身紫色的宮服襯著她白皙的臉上宛如十八歲少女的細女敕,清瘦的面孔上有一雙凌厲的眸子,雖說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但始終是有三分的凌厲。
這些年來,北暮實際的掌權者,就是這個高高在上的女人。她的權利在宮中盤根錯節,當初將她囚禁而已,只要她一離宮,她定當死灰復燃。果然,眼前的一切就應驗了。
看她的風采,看她的貼身侍奉,看周圍的御林軍,只要她一聲令下,要她易川夏的一條小命又是如何呢?
外有強敵,內有憂忠,這就是北暮目前的政局,如風懷軒所說,真的是無力回天矣。
「母後,兒臣只是出宮游玩幾天,叫母後擔心了。」易川夏坐在車輦之內並未起身,其實她是無力可以起身來,依然保持最好的狀態與面前高高在上的女人對話。
而車內,躺在血泊里的青玉也是格外的扎眼。
莊寧太後睨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同時一甩袖,給身邊的內侍遞了個眼神,很快就有兩名小太監上前來將青玉拖了出去,另外亦有兩名宮女上了車來,將易川夏扶下了車。
「皇兒在外面玩得太久了,連路都不會走了,叫哀家如何把這大好的江山交給皇兒呢。哎——哀家如何對得起先皇。」莊寧抬眸望天,那是一個凌厲的冷笑,同時一拂長袖,徑直入了大殿。
隨後兩名宮女將易川夏扶進了大殿。
福寧宮的華麗依然,淡雅的香氣沁入鼻觀,易川夏被宮女扶到側位坐下,另有兩名內侍抬來桌案,備好了筆墨紙硯。
「皇兒覺得自己還夠資格做這個皇帝麼?」莊寧坐在主位上,慢慢地品著香茶,俄而一抬眸灼了一眼易川夏,那眼神真是惡毒極了,哪里像一個母親看自己女兒的溫慈,分明就是怨恨,極其的怨恨。
「兒臣夠不夠格做這個皇帝,母後覺得呢?」易川夏淡淡瞄了一眼面前桌案上的筆墨紙硯,扯唇一笑。
「皇兒果然是月兌胎換骨的變化!」莊寧微微點頭,眼里浸過一絲得意,「不過哀家能讓你坐上這個皇位,就能把你拉下來。想奪了哀家的權,想囚禁哀家,你,還女敕了點。」
一個母親對女兒,就像對敵人一般。
易川夏愈發覺得,或許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兒,也許只是她找來的一個傀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