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她從來都不知道,顧墨沒有告訴過她,而她,也未曾問過顧墨……
雖然她知道顧墨很有個性;
雖然她和顧墨初中一個班、高中一個班……
她以為,是她先愛上的他……
「暖暖,我們走吧。」江漠遠意外輕柔開口,體貼地攬過她顫抖的肩頭,寬厚的手掌溫暖著她因過度震驚引來的寒涼,他永遠不急不躁、不慍不怒平靜如水,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不曾入他的眼。
就這樣,莊暖晨幾乎是呆愣著被他拉出了會所,整個過程她的大腦都沒有運轉過,一直回蕩著南優璇剛剛的話。
秋風,起了涼意。
一片枯黃的葉子終于支撐不住從樹枝月兌離,打著旋兒飄落,輕輕踫觸了一下莊暖晨的腳踝,她微微一驚,這才有了反應,呼吸加促。
江漠遠見她臉色蒼白,微微蹙了蹙眉頭,大手按住她的雙肩,低頭凝視,「我送你回去。」
莊暖晨太陽穴漲漲的,手指卻涼得直發抖,下意識搖頭輕喃,「不……不用了。」說完掙月兌開來,轉身跑出了會所大門。
江漠遠先是一愣,隨即大踏步追了上去。
霓虹燈下的街道,人來人往,莊暖晨提著裙角像個落跑無助的新娘沖到馬路上,身穿晚禮裙的她在人群中倍是惹眼,路人紛紛駐步好奇張望。
「莊暖晨!」身後響起男人威嚴的嗓音,手腕先是被強勁的力量緊箍,下一秒,她被扣進一個寬厚的胸膛。
「放開我……」她用力掙扎,全身抖得厲害。
「放開你做什麼?滿大街找他?」江漠遠用力圈住懷里的女人,結實的手臂沒有半點放開的跡象,兩人的身子緊密貼合在一起,連同氣息也變得混沌不清。
莊暖晨仰頭,急促的氣息落在他性感湛清的下巴上,幾乎帶著哭腔哀求,「我要去找他……南優璇說剛剛才見過他,他沒有走遠,沒有……」心像是撕裂,南優璇的話如同當頭棒喝,她更想不顧一切地找到他。
「北京這麼大你上哪去找他?听話,回家好好休息。」江漠遠嗓音低沉有力,態度十分果斷。
莊暖晨拼命搖頭,像是發了瘋似的推搡著他,「不用你管,放開我、放開——」
「就算被你找到又怎樣?六年,足夠將一個人徹底改變。」江漠遠微微抬高聲調,整個人看上去嚴肅極了。
他的話似一盆冷水從高空潑下來,徹底擊垮了莊暖晨的掙扎,僵硬在原地,像是石化般靜靜地靠在他懷里。
是啊,六年了……
她跟顧墨分開了六年,六年後再相見還可能怎樣嗎?
六年前,當她冷著心跟他分手的那一刻,他已經恨透了她不是嗎?就算她沒有轉身也能清晰感受到那兩道憤恨的目光……
六年後,她還有什麼資格再去見他?
一場大火在心頭蔓延,又被一場冷雨澆滅,眼淚卻忍不住泛了出來,越積越多越來越重,終于奪眶而出。
路燈下,她的雙眸像是沁泡在水霧中,充盈著朦朧的無助和委屈。
江漠遠心頭沒由來的一軟,她的眼淚勾起他從未有過的惻隱,還泛著那麼明顯的疼,輕嘆了一聲,忍不住伸手將她拉在懷里,任由她的淚水打濕胸口。
「上車吧,我幫你找。」他放柔了嗓音道,努力掩飾著語氣上的無奈,最終還是妥協了,想他江漠遠從未對個女人妥協和無奈過,不由地有點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