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暖晨听得面紅耳赤,粗略算了下是三天三夜,還好,來得及。
匆匆交完款,女店員開好藥後遞給她,她趕忙將藥塞包里,又想了想,支支吾吾問道,「這藥……會不會對身體有影響?」
「你說呢?」女店員挑了下眼,眼神略顯不屑,「說白了這藥就是左炔諾孕酮,早孕流產的藥物都是這種成分,你覺的會不會對身體有害?小姑娘,好心提醒你一句,這藥一年吃一次都很傷害身體,能要孩子的話就要吧。」
莊暖晨听得心驚膽戰的,沒再說什麼,匆忙離開了藥店。
身後的女店員無奈搖頭,「現在的女孩子想得真開,一點都不懂得保護自己,不想要孩子就做好措施,弄得自己遍體鱗傷的男人怎麼會心疼?」
旁邊的男店員笑了笑,「你還挺大感慨的。」
「不是感慨,只是覺得這世界真叫一個亂。」女店員撇了撇嘴,「這年頭想要孩子的懷不上,天天往醫院的不孕不育那個科室跑,不想要孩子的吧還總是懷孕,你看手術室一天到晚有多少流產的?這女人啊,最怕的就是在想不通的情況下獻身,逞一時快樂了,後悔一輩子!」
滿記甜品,這個時間人不是很多。
莊暖晨窩在沙發的角落里,死死盯著說明書看了大半天,然後再拿起藥板上的那顆小藥片看了半天,最後,求助似的看著坐在對面的兩位好友。
夏旅從電話里察覺出她的不對勁,生怕有什麼事便直接給艾念打了電話,艾念二話沒說又從外地趕回來,兩人一同對她嚴刑逼供。
直到牛女乃都涼了,莊暖晨還在瞪著眼前這顆藥。
夏旅順手拿了過來,仔細看了番,略感贊嘆,「真沒想到,一個這麼小的小藥片就能解決所有事,艾念,你試過嗎?」
「連你都沒試過,我怎麼會試過?」艾念趕忙將藥拿過來放到莊暖晨面前,瞪了一眼夏旅,「我做事都是有計劃的,想要寶寶的時候才會要,不到時間都是用正規避孕法的。」
夏旅也瞪了她一眼,「我也是啊,誰沒事吃這個?」
莊暖晨的臉剎那慘白!
「對不起,暖晨,我沒有別的意思。」夏旅見自己說錯話了趕忙道歉,壓低了嗓音道,「我真是怕這個對你身體有影響。」
「肯定會有影響啊。」艾念趁空利用手機上網查了一下,「看看,這麼多的副作用,什麼容易引發子宮異位癥、子宮肌瘤、影響以後生育,真是越看越嚇人。」說完,將手機推到莊暖晨面前,「你自己看看再決定吧。」
莊暖晨沒看,手里一直緊緊攥著藥,良久後,一仰頭,將藥吃了進去。
夏旅和艾念同時驚呼。
「你真吃了?」夏旅拍著胸脯,瞪大雙眼。
莊暖晨點頭,她不得不這麼做,萬一懷孕了呢?咬了咬唇,輕聲道,「我上網查了一下,算了算日子,這段時間是危險期,我不想冒險。」
「這件事要讓江漠遠知道的話非殺了你不可!」夏旅無奈搖頭,「像他那種生性驕傲的男人,一旦知道你殺了他的孩子,他不得跟你拼命啊?」
莊暖晨不語,臉色更加難看,拿起牛女乃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又慢慢地吃著芒果班戟,一聲不吱。
艾念踫了踫夏旅,示意她別再說這個話題了。
夏旅嘆了口氣,閉上嘴巴。
陽光透進甜品店,室內暖洋洋的。
三人同時保持著沉默。
良久後,艾念開口,「暖晨,那你是怎麼決定的?」
吃午飯的時候,莊暖晨將這兩天發生過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地跟她們說了,還有顧墨的求婚。
莊暖晨拿叉子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輕輕搖頭,她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連她都迷茫了。
「既然你都決定吃避孕藥了,那就已經決定跟顧墨在一起了唄。」夏旅直截了當道,「選定的話就沒什麼好糾結了。」
芒果班戟很甜,但莊暖晨吃著格外苦,放下叉子,她淡淡道,「我現在這個樣子,怎麼配得上他?」
夏旅無奈翻了下白眼,「老天,你以為還是舊社會呢?現在處女都鳳毛麟角,哪個男人還糾結這一點?要是都糾結的話都娶不到老婆了。」
「顧墨知道我是。」莊暖晨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穩。
「啊?」夏旅和艾念面面相覷。
艾念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想了想道,「暖晨,如果你真的愛顧墨,那就跟他實話實說吧,這種事紙包不住火,他遲早會知道的,你告訴他讓他知道,和他自己知道,這是兩種結果,明白嗎?」
莊暖晨愣住了。
「等等——」一邊的夏旅趕緊打住了艾念的話,看向莊暖晨,「你可別听她的,顧墨什麼性格的人你還不了解嗎?他要是知道你跟江漠遠發生過關系,說不準連殺人的心都有了,他會娶你,但以後你倆中間會一直隔著個江漠遠,你認為這樣的婚姻能幸福嗎?」
「夏旅,你的話自相矛盾啊,你剛剛還說現在的男人都想開了。」艾念反駁。
「不是想開了,是不得不接受現在處女奇缺的事實。如果兩個女人,一個是處女一個是非處,同時站在男人面前,你覺得他會選哪個做老婆?肯定是那個處的。」夏旅挑著眉,「男人娶老婆,未必是娶最想上的那個但一定是不想讓別人上的。顧墨是典型的完美主義者,他心里能容下這根刺嗎?」
「可暖晨現在這種情況,就算想瞞也瞞不住啊。」艾念搖頭。
「那有什麼?」夏旅不屑一顧,拉住莊暖晨的手,認真道,「你听我說啊,現在馬上到靠譜的整形機構去預約個處女膜修復,你知道設計部那個小雅吧,她就做的,跟真的一模一樣,听說她老公把她捧在手心兒里像什麼似的。」
莊暖晨听得雲山霧罩,她還是頭一次听說這個東西。
艾念不同意,趕緊插話,「不行不行,這種事情都有風險的,萬一對身體不好怎麼辦?再說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旦事情暴露,你讓顧墨怎麼想?到時候就算你想解釋也沒機會了。」
「干嘛要讓他知道?機構都是保密的。」夏旅更是不同意,「這事兒就不能跟顧墨實話實說,他嘴上說不介意,但心里怎麼想誰知道?有時候,謊言是善意的有什麼不可?」
「這是善意的嗎?這是純心欺騙。」艾念搖頭。
夏旅無語,做投降狀,「我算服了你了,明明可以解決的事情偏偏搞復雜了。」
「是我考慮周全而已。」艾念毫不相讓,看著莊暖晨,神情很認真,「也許你可以騙得過顧墨,但江漠遠呢?你以為他會罷手嗎?」
夏旅聞言後也點點頭,終于跟艾念站在統一戰線上了,「這句話倒是說的在理,江漠遠許是沒料到你第一次是給了他,像他那種在事業上有成功**的男人,對女人的佔有**也強,想必顧墨,你倒是要想想看如何面對江漠遠了。一旦你跟顧墨結婚,他可能大度地去祝福?他這種男人是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人嫁給別人。」
「砰——」牛女乃杯被莊暖晨重重地放在桌上,她的臉色愈發難看。
「怎麼了?」夏旅和艾念同時嚇了一跳。
莊暖晨緊緊攥著杯子,手指都捏疼了,半晌後顫抖地說了句,「我不是江漠遠的女人。」她在心里極力地反對這一點,這句話像根刺似的扎得她生疼。
夏旅和艾念看出了她的苦,良久後,艾念拉過她的手,嘆了口氣,「暖晨啊,這是事實,你能逃避的了嗎?」
莊暖晨抬眼無力地看著她,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是啊,她有能力讓時光倒回嗎?
沒有……
元旦過後,所有上班族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戰斗,再期待假期的日子就只剩下過年了。
莊暖晨坐在梅姐的辦公室里,回想著這一年多發生的事情,一樁樁一幕幕,直到順延到剛剛過去的元旦時,心口痛了一下。
程少淺曾建議將這間辦公室重新裝修一下,被她拒絕。梅姐是她最欣賞的女人,坐在這里,坐在她曾經坐過的位置上,看著她曾經用過的每一樣東西,她心里才有底,才會有勇氣繼續下去。
做傳播的人都清楚,就算放了假壓力也少不了太多,要滿足客戶或理智或變態的修改**,還要不停地完善案子,更要跟客戶完美周旋,客戶假期不休的話,乙方也別想休個安穩。
所以,堆放在莊暖晨眼前是一大堆需要審核的文件,打開電腦,短短的元旦假期郵箱竟快爆了,有上千封未讀郵件。
正準備給部門開會的時候,夏旅敲門走了進來,一坐在沙發上,有氣無力。
「怎麼了?」莊暖晨見她臉色不對勁。
夏旅嘆了口氣,「標維到了第一期結款,我一大早不就過去盯了嗎?可江漠遠不簽字。」
標維在第一期配合公關活動下打了勝仗,國內的訂單幾乎夸張到可以養活一個歐洲市場,他還有什麼理由不簽字打款?
「說原因了嗎?」她淡淡問了句。
夏旅聳聳肩膀,「他說你知道原因。」
莊暖晨一愣,將文件放到了一邊,「什麼意思?」
「如果我知道原因的話就不用白跑一趟了。」夏旅盯著她看,「江漠遠放話了,除非你親自去見他,否則他不會簽字。」
莊暖晨的心口狠狠震了一下,一時間呼吸不順暢,有點窒息。
這兩天江漠遠倒是給她打了下N個電話,她沒接,甚至江漠遠還來家里找過她,她卻嚇得縮在床上不敢開門。
她怕他,是真的。
「或許——」夏旅見她臉色蒼白,想了想道,「你可以找程總幫忙,江漠遠總不會不給程總面子吧?」
莊暖晨眼前一亮。
是啊,她怎麼沒想到?
程少淺上午沒來,听秘書說還沒回國。
當她開完了部門會議又交代了其他工作安排後,下午兩點,秘書才通知莊暖晨說,程總來公司了。
莊暖晨一路走到程少淺辦公室門口的時候,上午那股子心潮澎湃早就過勁了。
她要怎麼對程少淺說?
難道要跟他說,程總,催款的工作我做不了了,你幫我吧?原因是我跟江漠遠上了床,我不想見他。能這樣嗎?很顯然不行。
乙方跟客戶發生了關系,是大忌!
遲疑了良久,最後想了想,深吸一口氣後抬手敲了下門。
程少淺低沉的嗓音從里面傳出來。
她推門進去。
程少淺正在跟秘書交代一些事情,莊暖晨在一邊坐下來,待他簽了幾個文件讓秘書拿出去後,上下打量了莊暖晨一番,揚揚眉,「才三天沒見,怎麼瘦了?」
三天?
有些事也許就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徹底改變,又何況是三天呢?
她苦笑,卻沒說什麼。
程少淺見她興趣缺缺,倒也不勉強,開口言歸正傳,「怎麼了?」
莊暖晨攥了攥手指,抬眼,「程總,標維的案子能不能交給其他組的人去做?」
程少淺微微驚訝,「標維可是你用盡心力才爭取到的。」
「我知道。」莊暖晨斂下眸,「可是目前我們組每個成員手頭上幾乎都同時帶兩到三個客戶,大家實在太辛苦了。」
「我知道大家辛苦,但是——」程少淺看著她,眼神犀利,「這並不能成為一個具備說服力的理由。」
莊暖晨斂下眼眸,咬了咬唇。
「暖晨,你做公關不是一天兩天了,應該清楚這種狀況如何處理。」程少淺繼而笑了笑,「業務量大,自然會想到增加人手,而客戶是否要移交別人,不是你個人說了算,最起碼要尊重客戶的意願,在我眼里,你不是突然能做出如此莽撞決定的人,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他的分析一針見血,雖然含笑,眼神依舊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