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暖晨帶著小小的慍怒和著急,不過卻已經是一種心理上的妥協。一場婚姻之中,有點危險的關系就是兩人的勢均力敵,最怕的就是女強男弱,無論女性再如何不想去承認,在心靈最深處大多數都想要這麼一段男女關系,她想去仰視男人遠遠勝于要男人來仰視自己。江漠遠是個絕對有控制和天生強勢的男人,在面對新婚第二天清晨的大獲全勝自然感覺甚好。
清晨的空氣中,透著淡淡的暖香。
以前江漠遠總覺得這座房子太空洞,如今,連空氣中也染上了她的清香,深吸一口是滿滿的幸福。
當許暮佳推開臥室的門後,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
「江漠遠……」她低低開口,看向他,「雖然我們結了婚,但,我真的不喜歡這樣。」
她被籠罩在淡淡的晨光中,溫柔的光亮使得她的肌膚變得透亮光澤,她無助地站在他面前,綿密的長發堪比海藻還要美麗,傾瀉肩頭,襯托她的臉頰愈發得尖細透白,此時此刻一切都顯得極為美好。
天哪,他也真……
他沒說話,等著她開口。
昏睡的房間,厚厚紗簾遮住陽光。
臥室里酒氣燻天。
十幾分鐘後,莊暖晨終于洗漱完畢開門走了出來,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睡裙,暗自嘆了下氣,站在原地有點茫然。
「習慣……得有個過程。」她喃喃了句。
江漠遠看著她深思了幾秒鐘,而後薄唇微揚,「好,我不逼你。先吃飯吧。」說著,拉起她起身。
江漠遠似乎明白她要說什麼,眼神稍稍暗了暗,但也只是輕輕一笑,抬手捏住她的小下巴一字一句道,「暖暖,總之我會讓你在最短時間里適應跟我在一起的生活。」「哦……」她舌忝了舌忝唇,低著頭說了句,「謝謝。」說完,便直接跑上了二樓。
衣帽鏡旁放著幾本厚厚的雜志,莊暖晨好奇翻開來看竟全都是市面上一線品牌的衣飾畫冊,畫冊是嶄新的,可見都是新備好的,再看有幾款服飾看著眼熟,下面的數字劃著勾,這才反應過來,只要數字下面劃勾的衣服全都盡數搬到她眼前的衣櫃里了。
沙發上,江漠遠又重新坐在那兒繼續喝茶看報紙,她有點奇怪,他不用上班嗎?
「不喜歡自己的生活被人安排。」她一向獨立慣了,這麼多年的單身生活早就練就了她凡事親力親為的習慣,可現在她的生活之中突然多了一個江漠遠,甚至每天都要相處,她已經很不習慣,而江漠遠的擅自做主更令她不舒服。
「那個……」莊暖晨猶豫著開口,抿了抿唇。
「你吃點東西,今天我陪你回通州整理一下,你自己的東西總要搬過來吧。」江漠遠輕聲道。
「暖暖……」他伸手扳過她的臉,凝著她認真道,「收拾完東西後你得去趟公司請個長假,大約兩周左右。」見她又要開口他緊接著解釋,「先听我說。首先古鎮我們得回一趟吧?結婚這件事要知會一聲爸媽才行,見完爸媽後你還得跟我回趟瑞士,一些手續要辦,一些人也要知會,這麼一來一回兩周的時間差不多。」
「我的衣服呢?還有……」莊暖晨支支吾吾說了句,「一會兒還得麻煩你送我去公司。」她不是沒在這里試著打計程車,但希望渺茫,等她再叫車的話會遲到得更徹底。
走進來關好門,拉開其中一個衣櫃,里面盡是些商務男裝,深色居多,輕模上去材質盡數高檔,想來每件都是手工定制的。她又看到襯衫、領帶、皮鞋及袖口、領夾等服飾也是分門別類地放在一起。江漠遠似乎對機械表情有獨鐘,隨便拿起一款來看都是市面上的經典款或是限量款。
江漠遠卻微微用力將她一把拉坐在自己身上,她驚愕,臉頰驀地通紅而後掙扎,卻被他箍得更緊。
「還有——」他刻意忽略因她眼底的荒蕪而迸發出的絲絲不悅,「從今以後對我也要改稱呼才行。」
「可也不差這一天兩天啊,我手頭上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事情那麼多,很忙的。」莊暖晨急聲道。
莊暖晨斂著睫毛,遮住眸底深處的那一絲寂寥,半晌後輕輕點頭。
「啊?」莊暖晨一愣,也忘了抽回手,「你替我請假?跟誰請假?為什麼要替我請假?」她不想待在這兒,總覺得怪怪的。
「會照顧自己的人可能坐過站嗎?」他只隨口說了這麼一個例子,卻說得莊暖晨啞口無言。
江漠遠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略顯無奈地笑了笑,怎麼跟兔子躲狼似的?
見他目光灼熱地看著自己,她又覺得全身不自然,尷尬地低頭清了清嗓子,「我、我上樓先換件衣服。」
再往里走,衣帽間的風格便不再顯得那麼冷硬,相反透著一股子溫柔氣,衣櫃前莊暖晨征楞,她原本以為他有可能隨便給她準備了一套臨時穿的衣服,沒成想觸目的盡是琳瑯滿目的女裝,從冬裝外套到內衫、褲子、裙子,再到漂亮的鞋子,看得她眼花繚亂。
半天後她才像是只剩下一口氣瀕臨死亡的魚似的飄出了句,「我那時候只是、只是……」話沒有說完,她只是因為顧墨而傷心。
「不能連名帶姓地叫我。」江漠遠被她傻乎乎的樣子逗笑,心頭的那絲不悅奇跡般消散,語氣也跟著放輕,「你可以叫我漠遠,又或者,直接叫我老公。」
呃……
莊暖晨站在漂亮衣服前好久,嘆了口氣,這……是她想要的生活嗎?
這種感覺,有點不舒服。
江漠遠回頭。
莊暖晨張了張嘴巴,心猛烈撞擊心口一下,她……叫不出口。
「不喜歡哪樣?」江漠遠含笑凝著她。
「哎,等等——」她站在原地。
二樓衣帽間,面積遠遠超出臥室。
比起忙,她的確不如他。
「去公司?」江漠遠微微揚眉,將手中的報紙放下後拉過她的手,「我剛剛已經替你請過假了,今天你不用去公司。」
江漠遠眼底閃過笑謔,「小丫頭,你在我面前跟我說忙?」
「再亂動我會要了你。」男人低沉的嗓音透著明顯的壓抑。
「我不知道怎麼跟我爸媽說這件事。」輕嘆了一口氣,這是她心里最郁悶的。
「你——」
莊暖晨微微皺眉。
江漠遠不怒反笑,將她摟緊,「第一,我是你的老公,為你安排最合適的生活方式是天經地義的;第二,你是個壓根不會照顧自己的丫頭,我不替你操心誰來操心?」
江漠遠抬頭,盯著她淺笑。
眼面想自。「啊?」莊暖晨被他說懵了。
「你要知道,地球不會因為誰停止轉動,公司也是一樣。」江漠遠輕輕笑著,伸手與她縴柔的手指纏繞。
莊暖晨看著直咂舌,未免有點太奢侈了。
曾經她听夏旅說過,她最羨慕的生活便是可以拿著一線品牌最新服飾畫冊來購物,看好哪款直接讓品牌商送貨即可,只是夏旅想要的生活,當時她倒是覺得怪怪的,可此時此刻,真正設身處地才發現,這一幕對女人的心理絕對有著超強震撼力。
「什麼?」莊暖晨愕然心驚,轉頭瞪著他,嘴巴張大。
江漠遠見狀後倒也不難為她,輕聲道,「你昨晚的衣服干洗店的取走了,樓上右手邊第二間是衣帽間,我給你備了些衣服,試試看合不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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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漠遠伸手輕輕扣住她的肩頭,「這件事我來處理。還有,是咱爸咱媽。」
莊暖晨全身一緊,瞪大雙眼,身子卻不再敢動了,她明白他話中意思。
見她放乖了,江漠遠忍不住低笑,手臂將懷中女人圈緊,滿足地嘆了口氣,「我直接打給了程少淺。」
莊暖晨抬眼看他,心里不經意竄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感覺,有點小小的疼,好有點小小的感動……
莊暖晨聞言愣了下,眨眨眼,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哪里不會照顧自己了?」zVXC。
顧墨和衣倒在床上,手里還拎著個空酒瓶子。他緊緊闔著雙眼像是睡著了,但睡夢之中時不時緊緊蹙眉,英俊臉頰顯得更加消瘦,新生胡茬長了出來,整個人看上去頹廢不堪。
她啞口……
良久後她略顯遲疑,「可是,這段時間公司真的很忙——」
攥了攥手指,慢慢走上前,下意識地雙臂環抱在一起,走近他才發現,他在看一份英文早報。
莊暖晨木木地看著他,一時間還沒轉過來他口中的爸媽含義。等反應過來了後不由得啞然失笑,這人怎麼改口改得這麼快啊。
抬手輕揮了一下氣流中的酒氣,輕輕皺眉,走上前後沒有立刻叫醒他,反而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他,良久後伸手輕撫他的臉頰,眼底盡是愛戀。
顧墨,這個桀驁不馴的男子終于屬于她了不是嗎?
她有點不敢去想象,曾經多少個日夜她只能在夢中得到寬慰,夢中的顧墨是憐惜她的,心里眼里就只有她,可夢醒後便能陷入深深的失落之中,顧墨,從未愛過她,縱使在大學期間她陪在他身邊那麼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