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逛了多久,直到累了,莊暖晨找了一家咖啡館坐下來。蘇黎世太多小街小巷,卻掛滿了十字旗,透著一股子民族驕傲。
天氣極好沒有下雪,空氣是干淨到了極點的清澈,深吸一口氣滿滿的氧氣。咖啡館里更是暖洋洋的,這個季節很少有亞洲游客來蘇黎世,大多數盡是歐洲人,當她懶洋洋地坐在靠窗位置喝著咖啡的時候,迎上來太多熱情洋溢的笑容。
這座城,時間也似乎慢了下來,一分一秒地盡享悠閑,咖啡館里響起的竟是《Whenyouknow》的曲子,此時此刻,听著這個悠閑的強調還真有感覺。
莊暖晨趴在桌子上有點昏昏欲睡,頭偏向窗外,沒過兒多大會兒便看到一輛車子緩緩停在咖啡館外,車子停好後,下來一男子,冬日細碎的陽光打在他身上,頎長身影、挺拔身姿盡是優秀的視覺享受。
他剛下車,透過窗子便看到像是樹袋熊趴在桌子上的莊暖晨,微微一笑,眸底深處也盡是溫暖。
莊暖晨沒動,依舊趴著,看著他沖著咖啡館這邊走過來,唇角下意識勾起,一絲小小愉悅在心里炸開,她的眸始終晃動著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
直到,鼻息之間漾著淡淡的麝香氣,莊暖晨才懶懶抬頭,伸手支起下巴,「黑咖啡是你喜歡的吧?」
江漠遠輕輕含笑,不消會兒,侍應生將一杯熱氣騰騰的黑咖啡端了上來。
「胃不好就不要喝咖啡了,我不看著你,自覺性都沒了?」他輕啜了一口黑咖啡後伸手將她面前的咖啡拿到一邊,為她重新點了其他飲品。
「只是嘴饞而已,那麼嚴肅。」莊暖晨嘟囔了一句。
江漠遠唇邊笑容擴大。
「事情辦完了?」她好奇問。
「嗯。」侍應生又上來一份蛋糕,他伸手摘去包裝袋,又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地放在她面前。
莊暖晨微微偏頭,眨眼笑了笑,「要不然我怎麼聞到全都是鈔票的味道,滿身銅臭味的商人,說的就是你這種嗎?」
江漠遠故作沉思狀,而後點頭,「也許吧,不過別忘了,你是滿身銅臭味商人的太太。」
莊暖晨瞪了他一眼。
「買什麼了?」他又問。
「一件好東西。」莊暖晨神秘兮兮地笑著,從包里拿出一個精致的包裝盒遞給他,深藍色得像是安徒生童話中的鳶尾。
江漠遠表示好奇。
「打開看看。」她雙手拄著下巴,慵懶得像只貓。
江漠遠打開一看,微微一愣,「給我買的?」
莊暖晨微微一笑,「我怎麼戴袖扣?」在家里的更衣室她看到了不少袖扣,他會按照不同的服飾來選擇不同袖扣,剛剛逛街的時候正巧看到了這款袖扣,極為精致,看了挺喜歡便買了下來。
江漠遠許是沒料到她會給他買東西,看了袖扣好半天,眼神似有一絲驚喜滑過,再抬頭看著她微微挑眉,「自己沒買東西?」她身邊空空如也,他因為至少要有幾個購物袋。
莊暖晨搖頭,詼諧說了句,「給你省點錢。」
意外的回答令江漠遠先是一愣,然後無奈搖頭笑了。
「這款袖扣能配你的衣服嗎?」
江漠遠收好,輕輕笑著,「能,很漂亮。」
「喜歡就好。」她喝了一口熱飲,看著他欲言又止。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有什麼要問我的?」江漠遠哪是那種頭腦一發熱就失去理智的人?喝了一口咖啡後看著她慢悠悠說了句。
莊暖晨知道他一向心思縝密,也不再隱瞞,「那你是不是要給我一個解釋呢?難道你以後真的都不回家了?」
「是我欠了他們的,這幾年我一直在外,回家和不回家沒什麼區別。」難得江漠遠沒有隱瞞。
「為什麼?」莊暖晨不解。
江漠遠沉默了,靜靜地喝著咖啡。
莊暖晨急的要命,想都沒想直接拉過他的手,「能把實情告訴我嗎?如果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的話會瘋掉的。」她的手使勁攥著他的,他低頭,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時泛起一絲柔和。
放下咖啡杯後,他輕嘆了一聲,看著她,「其實,我有個弟弟,親生弟弟。」
「啊?」莊暖晨一愣,她以為他是獨生子。
江漠遠陷入沉思,「之所以對不起父母,是因為弟弟的死跟我有關。」
「你弟弟死了?」莊暖晨驚得掩住唇。
江漠遠點頭,「是,在他上大學的時候。」他的眼竄過一抹悲痛。
「怎麼會這樣……這件事跟你又有什麼關系?」
「跟我有直接的關系。」江漠遠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壓住嗓音的浮動,「我曾經介紹個女孩兒給他認識,最後他是為了那個女孩兒自殺的。他的死跟我有直接關系,如果我沒有介紹那個女孩兒給他認識,他就不會死……」
莊暖晨听著心驚肉跳,下意識問了句,「是那個女孩兒要離開他嗎?」
「不。」江漠遠眼底的顏色很深,像是不可深探的海,而他的話更是觸目驚心,「那個女孩兒意外死了,我弟弟他接受不了這個打擊後也跟著自殺了。」
「就因為這樣,你父母怪你?」
「他們怪我是對的,因為當初是我鼓勵他們在一起。」江漠遠心痛地說了句。
實情來得太突然,突然到令她有點接受不了,「可是你父母為什麼見我像是見到了仇人似的?難道我跟那個女孩兒長得很像?」說到這兒,腦中靈光一閃,不經意想到南老說過她跟南優璇很像的話。
江漠遠看著她微微一愣,眼底收斂了一些神情後輕聲道,「不,只是因為你也是亞洲女孩子。」
「啊?」
「弟弟死後,處于內疚的我也在家人面前立誓,不會娶亞洲女人進門,如果違背誓言願意接受一切懲罰。」江漠遠說著,輕輕拉過她的手,「暖晨,母親雖是華裔,但自小便在國外長大,她的家人、親戚朋友也全都在國外,她對亞洲的情感很薄弱,最多的就是在父親身上獲知。所以當她知道最心愛的小兒子是被個亞洲女人害死的之後,自然不自然的會對亞洲女人產生抵觸心理甚至是痛恨,她不是只針對你一個。」
莊暖晨听明白了,也能理解這種心情,一家之中往往小兒子是最受寵的,但最受寵的兒子卻因為一個女人自殺了,身為父母的何嘗不會痛心?
這樣想著,也便能理解他們的所作所為,只是又有擔憂涌上心頭,「難道你真的一輩子不回家了?」他們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現在不能連最後一個兒子也失去。
「當然不會。」江漠遠見她擔憂,淡淡笑了笑,「放心吧,我會說服他們,時間能夠平復一切,至少他們還沒有狠心到打死我吧?」
「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說笑?」她皺了皺眉。
「不是說笑,只是我很清楚以什麼方式可以說服他們。」江漠遠握緊她的手,「放心。」
莊暖晨察覺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也只好作罷,點點頭,心里卻始終不是個滋味。
因為江漠遠還要辦理些手續,所以他們還得在蘇黎世待上幾天。
入了夜的蘇黎世更安靜了,尤其是別墅之中。
不同意江家的別墅,這幢看上去很田園設計,其中一樓正在燃燒的大大壁爐是她最喜歡的,光著腳踩在厚重舒軟的地毯上,听著火苗在里面霹靂巴拉地燃燒,喝著甜甜的果汁窩在寬大的搖椅上,這種生活倒也愜意。
江漠遠竟然去了室外游泳池去游泳了,絲毫不在乎背後還有傷,一小時後他走進屋子,她回頭,正好對上男人健碩**的上半身,臉一紅,趕忙又轉回頭做喝水狀,臉頰卻不經意紅了,不過也許是被火光映的。
江漠遠簡單地沖了個澡,下了樓見她還窩在椅子上便走過來。
莊暖晨見他走上前心里有點慌,正猶豫著要不要給他騰地方時,身子被他從後面輕輕攬住,大手延著她的肩頭慢慢下移落在腰肢,「想什麼呢?」
「沒什麼……」莊暖晨突然覺得喉嚨有點干,喝了一口水後又緊張地咽了下口水,舌忝了舌忝唇干笑,「這個壁爐挺好的,我們回去也按一個吧。」
「北京用不上壁爐。」江漠遠低笑,繞到了她身邊拉她先起來,又擁著她一同擠在寬大的搖椅上,她只能緊緊貼著他的胸膛,堅實的肌肉因游泳有點微涼。
「不過你要喜歡,回家安裝一個也無妨。」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卻因為兩人太過親昵的動作而略感尷尬,又不敢亂動,因為他穿得極少,她只是這麼窩在他懷里也很輕易感受到男性蠢蠢欲動的搏跳。
江漠遠收緊手臂,英俊的臉頰搭在她的頸部,炙熱氣息呼落她敏感肌膚,低醇的嗓音如酒,「暖暖,答應我,以後無論怎樣都不能再說離婚兩個字了。」
她的身子一怔,心卻被他的話掀開,不自覺地輕輕點頭,因男性氣息的靠近和親昵臉頰也跟著變紅。
見她點頭,江漠遠眼底動容,她嬌小得像只小兔,臉頰紅紅的模樣惹人憐愛,心底深處涌出強烈的愛意,靠近她,情不自禁張口輕吻她的耳畔,嗓音略微顯得有些暗啞,「很晚了,該休息了。」
莊暖晨的身子輕輕一顫,男人太過低啞的嗓音透出明顯的訊息和渴望,她懂,這是他第二次向她發出邀請,只是這次他的**更加得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