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德瑪找你的時候听高瑩說了一嘴,當時程少淺在跟高層開會討論這件事我也沒細問他,後來干脆就直接去了趟美亞。」江漠遠替她蓋了蓋被子,說得雲淡風輕。「對方要索賠也很正常,投了不少錢在今天的活動上,趙總也要交差吧。」
莊暖晨看著他,一時間心底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兒似的難受,如果不是看到那一幕,她定會感動地一塌糊涂。可現在,她不知道是該感動還是該怎樣……
見她一句話不說,江漠遠嘆了聲,修長的手指輕撫她的發絲,輕撫,「暖暖,我知道你不想讓我管你的事,但你是我老婆,你說你都受傷了我能不管不顧嗎?至少我要弄清楚我老婆是怎麼受的傷,替誰受的傷吧?」
「趙總不知道你我的關系。」
「現在知道了。」
「所以他打消了索賠的念頭。」莊暖晨抬頭看著他方正性感的下巴,低低道,「我是不是該感謝你的人脈發達?」
江漠遠伸手將她摟緊,下巴輕抵在她的頭頂,「我是你老公,為你做這些是應該的。」
她一陣窩心……
「不過今天你幸虧沒回德瑪,這件事驚動南老爺子了,美亞那邊雖說不要賠款,但也要弄清楚整件事的經過。南老爺子已經答應徹底調查這件事。」江漠遠低聲道。
莊暖晨無力閉了下雙眼,她知道這件事不會輕易算完,從程少淺眉梢的神情就能看出來了。
「燈的供應商資料是Angel提供的。」
江漠遠聞言若有所思點頭,「但你沒證據證明燈落這件事是她指使的。」
「甚至我現在連是人為的還是意外都不清楚。」莊暖晨暫時將對他的成見放下,這個性子倒是典型的白羊座,白羊座是出了名的無法一心二用的星座,例如通電話的時候不同同時听音樂,再例如,在商量事故這件事情上無法再去深想江漠遠與沙琳的事。
這倒也好,至少讓她稍微好過點。
江漠遠挺了挺身子,伸手拉過她受傷的手臂,看著她的傷勢,眉梢泛起明顯疼惜。「是人為還是意外很快就能查出來,暖暖,說一千道一萬你也是受害者,我建議你這段時間就不要去公司了。」
「我是負責人,不能不去。」她不是沒有過這個念頭,但被江漠遠和沙琳的熱情給澆滅了。
江漠遠低頭看著她的小臉,無奈笑著,「也對,你是出了名的牛脾氣,把你關在家里反倒壞事。不過就算你去了公司也無濟于事,這件事肯定要死壓在程少淺的頭上了,你出面解決不了問題。」
「他不能替我背鍋吧?萬一南老爺子責怪下來……」
「他不會有事。」江漠遠聞言不滿皺眉,輕捏起她的下巴,命她看著他,「在我懷里想著另一個男人的安危就不好了。」
那你口口聲聲說愛我,結果還抱著另一個女人擁吻又是怎麼回事?
這句話,莊暖晨差點吐出口。
見她欲言又止,江漠遠眉頭擰得更緊,「你心疼他?」
「他是我上司。」莊暖晨強調了句。
下巴上的力道這才松了去,換做覆上她的後腦,「放心吧,南老爺子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她費解。
江漠遠像是意識到說錯了話,想了想,「這點事根本難不倒程少淺。」
莊暖晨搖了下頭,「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凌菲被接走不是雜志社那邊的人干的,似乎有人一開始就很清楚美亞的活動。」
「你懷疑德瑪有內鬼?」江漠遠問。
「我不知道,但事情也太巧了,又或者,是有人看美亞負責人不順眼?」莊暖晨想起那一幕就後怕,先是凌菲被接走,後是水晶燈砸落,如果不是高瑩那一嗓子,被砸的肯定就是美亞負責人,那個角度,再加上她原本就沒在意,一旦真的砸中非死即傷。
究竟是誰跟美亞負責人這麼大的芥蒂?或許真像江漠遠所講的,其實從頭到尾想害的是她而已?
她自認為沒得罪過誰。
「如果你真要回公司的話……」江漠遠略微思考了番,「就去想想,這件事鬧得這麼大,得益人是誰。」
莊暖晨一怔,輕輕吐出了句,「奧斯……」
江漠遠低頭看著她,久久沒有說話,他像是贊同她的說法,又像不贊同,英挺眉梢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深諳……
她亦沒有說話,一動不動偎在他的懷里。
半晌後,江漠遠才輕聲道,「晚飯你吃得很少,要不要再吃點東西?」
她搖頭,窩心。
見她乖順得像是綿羊,他的心口柔情化開,忍不住低頭輕吻她的臉頰,她卻躲著埋進他的懷里。他低笑,性感低沉的笑聲從喉嚨深處掏出。
她听著卻有點哽咽。
「暖暖,明天讓保姆住家里或者你到新房找袁女乃女乃陪你。」他緊摟著她嘆了句。
她抬頭不解地看他。
「明早我得出差,你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他凝著她。
莊暖晨心里咯 一聲,「要走幾天?」
「至少一周左右,還得跟BEN回趟總部。」江漠遠見她神情慌亂,心頭頓生不舍,攀上她的小臉想了想,「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莊暖晨張了張嘴巴。
「你現在還有傷在身,我實在很擔心你無法照顧自己。」他由衷說了句。
「我……」她使勁咬了下嘴唇,才冷下心,「這個時候我走不開。」她很想跟著去,但,一來她不能做縮頭烏龜,總不能看著程少淺把責任全擔下來,二來,男人有心背叛的話就算她跟著也無濟于事,從超市到回家,這段時間她的腦海里一直在回蕩著袁女乃女乃的話,尤其是江漠遠仍舊這麼有心為她,她的心思開始動搖,是不是……應該相信他一次,是不是……要讓他自己做出抉擇才對?
就算結了婚的男女也沒有權利和資格一定要將對方的私人空間佔據。
江漠遠看著她,半晌後輕嘆了句,「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
「不了,你是去工作,現在讓我出國我也不安心。」最終還是理性戰勝了感性。
他的眸染上認真,溫柔像是融化的積雪,能夠在對方心頭泛起強烈異樣。手指不舍在她臉頰上攀撫,溫柔換成了認真,「這樣一來,我會很想你。」
一句話,像是羽毛似的飄落在她的心尖,輕輕騷.動了那顆不安的心,難受又難舍,莊暖晨下意識月兌口問了句,「你是一個人?」她的目光有些期許。
誰知,他輕輕搖頭。
她的目光一縮。
男人的低笑透著一絲無奈,「周年會跟著一起去,想想看,這段行程該有多枯燥。」
壓在莊暖晨心頭上的那口氣下意識沉下,可是,她是該哭還是改笑?她竟很怕沙琳會跟著……
「我一個人沒事……」她的頭慢慢靠在他身上,難以言喻的感情像潮水。
江漠遠只覺得懷中柔軟一團,她像只小小動物般那麼無助令人憐惜,心頭更是泛起不舍。他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離開她身邊,可事情真是多得月兌不開身。收緊手臂將她摟地更緊,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緩解那股子沒由來的煩躁。
她靜靜的,無害。
「漠遠……」意外的,她叫出令他的名字。
他輕應聲。
「你曾經是不是很喜歡很喜歡她?」
「誰?」
她抬頭,目光觸及男人英挺的側臉,他的睫毛長而濃密,彎彎的弧度令女人著迷呵。「你的未婚妻,沙琳。」
江漠遠愣住,低頭看著懷中的她,半晌後唇角舒展開來,「怎麼突然提到她了?」
「難道我不能提她嗎?」她反問。
「當然不是。」江漠遠躺下來,與她目光平視,「只是不想讓你心里有根刺。」
「那你說。」
他無奈低笑了下,「曾經我是很喜歡她,你是知道的。」
莊暖晨略感惆悵點點頭,她知道,有關他對沙琳的感情,從一開始他就沒有隱瞞過她。
「如果說……」她遲疑了下,望進他的雙眼里,「如果她沒死,如果她就站在你我之間,你會怎樣?」這句話極其冒險,連她都覺得心髒開始不安分地竄動著,一下下的直逼得她心慌意亂。
江漠遠微微眯眼,似乎從她的眸光里察覺出一些什麼來,目光轉為冷靜,「暖暖,你想跟我說什麼?」
「我只想知道……如果沙琳當初沒死的話,你是不是就會跟她結婚?」她還是改了口風,因為,她真的不敢冒險,愛能生憂愛能生恐這句話一點都不假。
他的眉擰得很緊,她以為他是在糾結,卻不曾想到他問了句,「為什麼你會認為我能娶她?」
「她曾經是你的未婚妻,而且……是你親口承認喜歡她的。」她月兌口而出,完了便有點後悔。
江漠遠眉梢染上一絲似笑非笑,揚唇勾笑,「聯姻這種事往往都是大人們自作多情,至于我對沙琳,的確是喜歡過,但真的要邁入結婚殿堂還差很遠。」
「我不明白……」她愕然。
「傻丫頭啊。」他伸手寵溺捏了下她的鼻子,「喜歡跟愛是兩碼事,有關這點,但凡稍微成熟點的男人都會分得很清楚。我呢,無疑是個很自私的男人,愛上一個女人只想著佔為己有才有安全感,比如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