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兩人上了車離開後,江漠遠沒立刻開車,坐在駕駛位上抬手抵住額頭低笑。
「笑什麼?」莊暖晨拉過安全帶系好後看著他。
江漠遠薄唇微抿,「我倒是覺得送艾念回家不費什麼事。」
「費事,怎麼不費事?」莊暖晨煞有其事,「送她回新房再折回來得多晚了,明天一早還得上班呢。」
他笑而不語。
待紅燈亮時,車子緩緩停下,江漠遠這才低低說了句,「別亂點鴛鴦譜。」她的心思他不是沒看在眼里。
听他這麼說後,莊暖晨知道他心里明鏡兒似的,倒也不打算掩藏了。「我覺得這種事挺好的。」
「那也要當事人點頭同意才行。」綠燈亮了,江漠遠繼續開車,「彼此看著都沒感覺,你這個媒婆在中間摻和也沒什麼用。」
「艾念呢,人長得嬌小玲瓏,雖說不上傾國傾城但也算得上是中上等長相了,她心思細膩識大體,那個司然呢,高大俊逸,天生就有保護,像艾念這種女人最能勾起他的保護,我倒是覺得這兩人挺好的。」莊暖晨自顧自地喃喃,又轉頭看向江漠遠,「對了,司然多大?他有女朋友了沒有?結婚了嗎?他是怎麼個情況?」
江漠遠看了她一眼,眼神略顯無奈,「他今年28歲,據我所知他沒有女朋友沒結婚。司然這個人年輕有為,膽大心細,多次在重大軍事案件中立功,他的前途無限好,是目前總隊最看好的人選。他之所以選擇做武警的原因是他姐姐,他姐姐也是名武警,但在一次緝毒行動中被毒梟殺害,所以司然對販毒活動深惡痛絕,毅然決然成了武警。」
莊暖晨听得驚心動魄,從心里深處泛起對司然的深深敬佩,又嘆了一聲,「這麼優秀的男人怎麼會一次戀愛沒談過?是沒有時間?」
「大學的時候談過一次吧,但好像他入伍後就分手了,畢竟沒幾個女孩子能耐得下性子去等個軍人。」
「看來司然就是給艾念留著的呢。」莊暖晨理解江漠遠說的話,的確如此,如今的女孩子耐不住性子的大有人在。想了想又問,「你覺得他們兩個有戲嗎?」
「怕是艾念的自尊心也過不去這關吧。」江漠遠一語中的。
莊暖晨咬唇想了想,「這倒是,她離異又帶著個孩子,只怕真的有一天司然對她有所表示她也不敢接受吧。」
「所以這件事沒戲。」江漠遠手里的方向盤一轉,「你想都沒別想了。」
「可是為什麼離異的女人就不能重新尋找自己的幸福?司然還比她大一歲,她又不是去跟什麼小弟弟談戀愛。」莊暖晨不同意他的觀點,「難道說女人就活該要被男人拋棄?受到傷害後就活該找不到好男人來呵護?難道女人一離了婚就不再有選擇幸福的權利?不應該這樣的,在我看來離了婚的女人沒什麼可恥和丟臉的,相反我倒是很敬佩艾念,至少她在面臨著一段破碎的婚姻時可以勇敢地走出來,自食其力自尊自強,這樣的人應該配有幸福,配有好男人來珍惜。」
江漠遠輕嘆了一口氣,「你誤會了,我沒有瞧不起艾念的意思,你的觀點我很贊同,離異的女人沒什麼丟臉的,像是艾念,我也很佩服她能夠放下過往的一切重頭來過,自力更生,畢竟現如今很多女人沒她這麼有氣魄,像是艾念,她更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我只是在擔心司然這邊而已,你不了解司然的家庭,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司然真的喜歡上了艾念,他們兩個也不會一帆風順。」
莊暖晨一愣。
「司然是軍人家庭出身,他的父親母親甚至連外公外婆、爺爺女乃女乃都是軍人,他是紅三代,是司家的二兒子,也是司家老爺子最疼愛的小孫子。論其根源,司家的祖輩都是跟著開國領導人們扛過槍打過仗,走過長征吃過糠的,是絕對的老革命。司家的家教甚嚴,司家老爺子選孫媳婦更嚴,不是軍人出身概不考慮。」江漠遠說到這兒看了一眼莊暖晨,「對于司然找什麼樣的女人談戀愛司老爺子會睜只眼閉只眼,但嫁入司家的孫媳那就不能馬虎,據我所知,在司然很小的時候司老爺子就給他訂了個女圭女圭親。」
「女圭女圭親?」她簡直震驚了,「這年頭還有人訂女圭女圭親的?」
「老爺子嘛,自然是老派作風,再加上戰友甚多,訂下女圭女圭親也沒什麼大驚小怪。」
莊暖晨低頭玩弄著手指,蹙眉想了想,「那如果是他們兩個都有意思,司家老爺子也不可能棒打鴛鴦吧?」
「這點我就不清楚了。」江漠遠挑挑眉,又補上了句,「真有那麼一天,那就看司然對艾念的愛到底有多深了。」
她下意識抬頭看著他的側臉,不經意想到在蘇黎世的時候他挨打的情景,心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翌日,依舊繁忙。
艾念按時來了公司,從干練的做事風格來看她似乎沒受昨晚上的事情影響。
趁著要文件的功夫,莊暖晨仔細打量了她一番,低聲問了句,「昨晚司然把你送回家了?」
「嗯。」艾念忙了一上午有點餓,拿了點零食塞嘴里。
莊暖晨一听勾了勾唇,「是親自給你送樓上的嗎?」
「唉,別提了,一提起這件事我都覺得丟臉。」艾念將零食袋子扔到了垃圾桶里後輕嘆一口氣,「昨晚上墨墨在司然身上尿了。」墨墨是小寶寶的名字,全名叫艾子墨。
莊暖晨一听震驚了,「怎麼還會尿司然身上?」
「是他一直抱著墨墨的,可能是尿不濕的號太大了不合適,結果就尿他身上了。」艾念想想就頭大,「你都不知道我當時都嚇傻了,他身上穿得可是制服,老天啊,我真怕再來個什麼褻瀆軍人罪把我給抓起來。武警啊,我可真沒接觸過這個職業的男人。」
莊暖晨忍不住笑了,「哪有那麼夸張?他生氣了嗎?」
「看得出他教養極好,再說了,他能跟個小孩子生氣嗎?我還想著賠他套制服呢。」
「你怎麼賠?」莊暖晨忍襟不止,「人家制服都是統一的,你當去商場買衣服呢說能買到就買到。」
「所以他走了我真是于心不忍,太尷尬了。」
「有時間的話就請他吃飯當賠罪了唄。」莊暖晨拿過文件故意提醒,「你這前前後後算是欠了人家兩次人情,你可不是個喜歡欠人情的人,該還的要還。」
艾念點點頭,倒是真被莊暖晨給圈進去了,「也對,我不能白受人情。」
「嗯,你記下人家的電話號碼了嗎?」
「哦記了,昨晚他把他的號碼存進我的手機里了。」
「他主動給你的電話號碼?」莊暖晨眼楮一亮。
艾念不解地看著她,「是啊,他說以後有什麼事隨時打給他。」說完見她的笑容怪異翻了下白眼,「你別瞎想,他是兵我是民,像他說的,保護市民的安全是他的責任。」
「哦,是啊責任,那麼出于義務你更應該請他吃頓飯了,警民一家親嘛。」莊暖晨抿唇一笑,「就這麼定了,開會。」
菲斯麥的傳播活動有板有眼的進行,由于這陣子高盛總部不停放出其他項目進行PR公司招標,所以莊暖晨決定又拓出一個部門來完成投標競標的工作,這樣一來,公司上下又進入了沒日沒夜的加班加點環節。
這次投標的PR公司自然少不了德瑪傳播,莊暖晨知道這次夏旅會做好萬全準備,她也不示弱,前期兩個項目的爭奪哪怕只能保住一個也要爭到底。
離程少淺回總部的日子越來越近,想必夏旅也在為積極上位而努力,當然,這是程少淺傳遞給莊暖晨的意思。
又是加班到十點多,散了員工後莊暖晨總是最後一個離開公司。從跟方程簽下合同後她就是這間公司的老總,相比從前她更盡心盡力。
電梯門緩緩關上,卻意外伸進一只大手,嚇得她後退了一步!
等門重新開啟後看清楚來人後忍不住輕叫了一聲,「顧墨?」
顧墨的臉色看上去冰冷極了,盯著她好半天說了句,「我有話要問你。」
莊暖晨驚愕地看著他。
又重新回了公司。
打開辦公室的燈,莊暖晨看著顧墨,「坐吧。」
顧墨沒坐,站在那兒依舊冷冰冰的,她見了後背忍不住泛起了涼,有一股子不詳的預感從心底滋生,輕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能讓他大晚上的找到這兒來想必不是什麼小事。
顧墨走到辦公桌前,「啪」的一聲將雙手按在桌面上,身子前傾盯著她,一字一句問道,「許暮佳假懷孕的事情,你究竟知不知道?」
莊暖晨的心哆嗦了一下,下意識起身,驚聲,「你怎麼知道的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