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霧中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麝香氣,淡淡的,是他固有的男性氣息,莊暖晨感受的到。方小萍和王箏兩人的低呼聲落在她耳朵里直想笑,一時間又不確定是否要開口介紹她和江漠遠的關系。
江漠遠走上前,在她面前停住了腳步,沒開口說什麼,涔薄的唇抿了性感的線條淺淺笑著。
方小萍和王箏將目光齊刷刷落在莊暖晨身上,雙雙瞪大了雙眼,許是沒想到電視里的男人就這麼無預告地出現在她們面前,又很顯然的認識她們的老總。
莊暖晨撐著傘抬頭看著他,也忍不住抿唇淺笑。
他伸手,溫柔地將她額前的一縷發別在了耳後,嗓音如傘外的雨絲般溫潤低磁,「競標順利嗎?」
「丟了一個。」莊暖晨輕輕笑著,發絲像是眷戀他指尖的溫度,待他收手的時候還殘留好聞的氣息。
江漠遠的眼里似乎也只有她,聞言後唇畔笑容擴大,低低的嗓音多了顯而易見的寵溺,「萬宣的政府資源比不過德瑪實屬正常,以後加強便是。」
莊暖晨靠近他,眼神滑過一絲狡黠,殊不知低柔的嗓音竟揉進去了些嬌憨,「是不是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楮?」
「你是我老婆,關心你很正常。」江漠遠將她的笑盡納眸底深處,心坎兒像是被暖流擊過,忍不住伸手輕捏了一下她的下巴,舉手投足盡是深深情愫。
莊暖晨臉頰忍不住泛紅。
身邊的方小萍和王箏早就驚訝成了木頭人,好半天王箏才指著江漠遠結結巴巴,「莊總,你、你們……」
「你同事?」江漠遠這才掃了一眼方小萍和王箏。
僅是這一眼就足以令兩人心神慌亂了。
「是跟我一起競標的同事。」莊暖晨輕輕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後看向她們兩個,「他是我老公江漠遠。」
王箏驚愕地捂住了嘴巴,方小萍則失聲說了句,「江.總,你本人比電視上還要帥啊。」
「謝謝。」江漠遠淡淡說了句,又看向莊暖晨,語氣轉輕,「可以走了嗎?」
「你真的是來接我的?」她傻乎乎問了句。
江漠遠抬腕看了一眼,唇邊泛著笑,「已經等了你五十八分鐘了。」
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時艾念正好開著車子來接她們,許是沒料到江漠遠會在這兒,愣了愣笑呵呵道,「江.總,你這個大忙人今天怎麼現身了?」
「來接老婆。」江漠遠倒是毫不避諱,一句話落下弄得莊暖晨滿臉紅。
「哦……」艾念促狹地看了一眼莊暖晨,「那就不耽誤你們二人世界了,方小萍王箏上車,咱們打道回府了。」
莊暖晨見她那副表情恨不得上前打一巴掌。
方小萍和王箏上了車,看樣子也是一肚子的疑問,八成這一路上艾念的嘴巴不會閑著了。
待車子離開後,江漠遠沖著她一伸手。她咬了咬唇,收好了傘後鑽進了他的傘下,他順勢摟過她的肩膀,上下摩挲了一下,「冷不冷?」
「不冷。」莊暖晨忍不住貼近他,汲取他身上的氣息,「今天的雨不大。」
江漠遠收緊了手臂,在她耳畔低低落下,「幸虧今天沒打雷。」
她下意識抬頭看他,心頭倏然鑽進暖意,原來他就是怕會打雷閃電嚇到她才來的……
一把傘,兩個人,男的高大女的嬌小,在雨霧之中形成了一個完美世界。
晚餐的氣氛很融洽,江漠遠訂了餐廳特意為她慶祝,一切又似乎回到了從前。
莊暖晨知道,他們彼此都在朝著平靜的日子努力,也許心里還有傷痕,也許還會有質疑,但時間是最好的良藥。
晚餐是由知名大廚準備的,精致的法國菜每一道都別具匠心,最後,莊暖晨又吃到了熟悉的芝士蛋糕,濃郁的香甜令她想起曾經和江漠遠的點點滴滴。
「看你吃的。」見她唇角沾上蛋糕屑,江漠遠忍不住泛笑,拿過紙巾替她輕拭了下唇角,「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為什麼我從來不見你吃蛋糕?」莊暖晨好不容易將一口咽下後好奇地問了句。
江漠遠目光閃了下,心中有小小的愉悅炸開,她難得來關心他的私人問題,這是她準備了解他的開始嗎?想到這兒竟有些窩心,輕聲開口,「我不喜歡吃甜食。」
「啊?」莊暖晨愣了一下,「那過年的時候我給了你塊太妃糖,當時你也吃了。」
江漠遠笑而不語。
她卻很快明白了,使勁咬了下唇後低喃了句,「不好意思啊,下次我不會為難你吃甜食了。」是她太粗心了,素來喜歡喝黑咖啡的人十有八九不喜歡甜食,他呢,肯定又不好意思拒絕。
江漠遠見狀後輕輕一笑,低低語息含著寵溺,「傻丫頭……」
有淡淡的幸福在胸腔徜徉,她斂下長睫,盡情享受這種感覺,也許她真的做對了,有時候刻意的抗拒倒不如去順應,其實她真的很喜歡這份靜謐。
也許,他也很喜歡,否則怎麼會唇畔帶笑。
從上了車到餐廳,她看到他的眼角眉梢盡是淺笑,她也喜歡他的笑容,很迷人。
靜謐的氣氛一直維持到兩人用完了餐,她在吃著餐後水果,他則慢慢地喝著咖啡,直到,尖銳的女人嗓音終于打破了這份寧靜。Ksw5。
「莊暖晨!」
餐桌之間的距離很遠,但再遠也足以將其他桌的目光吸引到了這邊。
莊暖晨被這聲音嚇了一跳,一個不留神刀叉掉在盤子里引起了刺耳的響聲,抬頭一看竟是許暮佳,她一臉的怒氣沖沖,高跟鞋踩得大理石地面上錚錚直響。
江漠遠顯然也變得不悅,濃眉緊蹙在一起。
許暮佳沖上前,還沒等莊暖晨開口詢問便一個耳光扇了下來,舉動太快太突然,以至于連江漠遠都沒來得及阻止便發生了。「啪」地一聲響結結實實打在莊暖晨的右臉上,緊跟著還要打下第二巴掌。
這一次落下的手臂被江漠遠猛地截住,他的臉色難看極了,鐵青得駭人,手勁之大令許暮佳疼得齜牙咧嘴。「你發什麼瘋?」一甩手許暮佳被甩到了一邊。
莊暖晨的臉頰火辣辣地疼,剛開始腦袋是懵的,不過很快就明白許暮佳憤怒的原因。江漠遠看著她自然心疼,轉頭又盯著許暮佳,大有一副「處之而後快」的憤怒。
許暮佳也豁出去了,起身死盯著江漠遠,「你不知道你老婆干了什麼事嗎?還維護她?」
江漠遠眉心蹙緊,冷喝了一嗓子,「趕緊給我走!」
「我會走,但話要說清楚!」許暮佳看向莊暖晨的目光里都著起了火,指著她,「我跟顧墨的事你插什麼手?你安的是什麼心啊?顧墨都跟我結婚了你還不死心是嗎?」
江漠遠轉頭看了一眼莊暖晨,再看向許暮佳時已沒了耐性,正要上前準備將她拎出去的時候莊暖晨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他遲疑地回頭,她沖著他輕輕搖頭。
步子停住了,目光略帶思考,但顯然還是維護她,只好對著她低低說了句,「我們走。」
莊暖晨原本也不想跟許暮佳有任何交集,點點頭拿起包。
「江漠遠,你老婆告訴了顧墨我假懷孕的事。」許暮佳惡狠狠說了句。
江漠遠一愣。
「許暮佳你別血口噴人,這件事壓根就不是我告訴顧墨的。」莊暖晨實在忍不住了月兌口而出。
「不是你告訴的還是誰?這件事只要我爸和你知道!」許暮佳攥緊了拳頭,「你巴不得我跟顧墨分了,有這麼個好機會你怎麼可能不把握?」
「你愛信不信,總之不是我說的,是顧墨自己查出來的。」莊暖晨壓了壓氣,冷淡說了句,「你在婚禮當天我就警告過你,這件事千萬別瞞著顧墨,有些事是紙包住不火的,你偏不信我有什麼辦法?還有,我要是真想破壞你跟顧墨,壓根就不用等到現在才告訴,婚禮當天我就可以揭穿你!」
「莊暖晨,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相信?」許暮佳怒喝,「你不用在江漠遠面前惺惺作態假裝好人了!在婚禮當天你當然不敢公然破壞了,我警告你莊暖晨,以後你少在我和顧墨之間說三道四,挑撥我和他的關系!你跟他這輩子都不可能了!」說完這話便怒氣沖沖地轉身離開。
莊暖晨全身無力,不是因為許暮佳的劈頭蓋臉的痛罵,而是因為顧墨,看來這件事真是鬧大了,還有就是……身邊的江漠遠。
心口突突直跳,她怕,這好不容易回來的寧靜又會變得煙消雲散了。
車子直接開回了家。
進了家門,江漠遠便上樓換了衣服,莊暖晨已經沒了心思,整個人無力地坐在沙發上,心里七上八下的,這一路上江漠遠一句話沒說,沉默的開車、進門,臉也陰沉得可怕,她真的怕他再誤會。沒一會兒江漠遠下了樓,她一驚,下意識抬頭看他。
不成想,他手里多了個冰袋和一個冰桶。
正驚愕,江漠遠在一旁坐下來,在冰袋里塞好了冰塊後沖著她一伸手,「坐過來。」
莊暖晨呆愣著一動沒動。見狀,他無奈笑了笑,干脆坐到她身邊,伸手將她拉進懷里,將冰袋輕柔地放在她還紅著的臉頰上進行冰敷。
她「唔」了一聲,他放輕了手勁,低問,「是不是手勁太大了弄疼你了?」
莊暖晨呆呆地看著他,輕輕搖頭,半晌後抬手按住冰袋,「我自己來……」話到最後聲兒變小,江漠遠看了她一眼,她嚇得趕緊閉嘴。
他的動作很輕柔,冰塊的涼驅散了臉頰火辣般的疼痛。就這樣,室內很安靜,她和他都沒說話。
換了新冰袋後,莊暖晨再也忍不住了,抬眼看了他一下,江漠遠見她瞅著自己,目光與她對視,似乎在等著她開口。抿了抿唇,從嗓子眼里擠出一點動靜來,「其實……事情不是許暮佳說的那樣。」
他誤會了,絕對是誤會了,否則怎麼一句話不說?
江漠遠依舊認真地為她敷著臉,眼角眉梢盡是平靜,可他的神情越是這樣她就越慌亂,嘴唇顫了顫再度出聲,「你是不是誤會了?」
「怕我誤會嗎?」他淡淡的語息落在她的頭頂。
她抬頭與他垂落下的目光交織在一起,似乎從他平靜的神情中看到一絲類似期待的表情,紅唇微微扇動了一下,柔柔地喃出了一個字,「怕……」緊跟著垂下眼眸,細白的手指下意識攥在了一起。
江漠遠的心口倏然被掀得很快,她的樣子惹人憐愛不已,那輕輕淺淺的一個「怕」字又像是一枚水珠滴在他的心房上,放下冰袋,長指輕輕穿過她的發絲,忍不住溫柔低嘆了句,「那你告訴我,是不是又見顧墨了?」
「是他來找的我。」莊暖晨使勁抿了抿唇,抬眼認真解釋,「他知道了許暮佳假孕一事很生氣,過來質問我知不知道這件事。」
「他還知道什麼了?」江漠遠漫不經心問了句。
「知道了所有事。」她的眼前似乎又浮現顧墨悲傷的臉,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得以舒緩心口的疼,「包括我嫁給你的真正原因。」
說完這話她以為江漠遠會變臉,不成想他卻意外地笑了笑,凝著她問,「那麼當初你騙他的借口是什麼?」
莊暖晨怔了怔,好半天才憋出了句,「我跟他說……我愛的是你。」
「我沒听清楚,你跟他說什麼?」江漠遠故意將臉湊前,唇畔揚著似有似無的笑。再讀讀小說閱讀網
「我愛的是你。」莊暖晨倒是毫無心計地重復了一遍,說完後這才愕然,臉「蹭」地一下更紅了。
江漠遠卻沒再笑了,凝著她的眸光閃過一抹激動,抬手輕輕捧起她的小臉,她敏感察覺出他的長指有些許顫抖,目光與他對視,有那麼一瞬早就無法移開,眼睜睜看著他低下頭,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