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會是她?
郭子驍盯著那個女人的背影怔怔的看了好一陣,確信自己是看錯了人,這才收回目光往外走。
上了車,他靠在車座上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啟動了引擎將車子開了出去。
花開花落又是一季,許多年前他就是在這樣的季節里遇見了她,想必是昨晚夢見了,以至于看見某個與她有著相似背影的人他都會覺得是她。
可是不是。
蘇苒她,不會再來巴黎。
莫懷遠曾告訴過他,蘇苒說她不要再當設計師,她討厭巴黎,這輩子都不會再來這個地方。
前面紅燈,車子緩緩停下。
郭子驍閉著眼扶著額頭沉沉發笑,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忘不了她說過的那些決絕的話。
她說郭子驍你听好了,我從來就沒有真的愛過你,跟你在一起是因為你是郭南生的兒子,因為你是那麼多女人都想要得到的男人,我那麼輕而易舉就得到了你就只是為了滿足我的成就感,如此而已。
他問她,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難道從下雨天第一次遇見你開始,就都是假的麼?
她說,是,都是假的,我不帶傘出現在那個地方就是為了等你。
那天依舊是雨天。
蘇苒站在屋檐下,而他,面對著她整個身子全都暴露在冰冷的雨幕里。
她面無表情的看著濕透了的、滿身狼狽的他,一字一頓的說,我想做設計師的時候靠近你利用你,可是現在,不需要了。我得回國去,我得嫁給那個我一直都想要嫁給他的男人,郭子驍,對不起。
他搖頭。
他說我不需要對不起。然後望著她慢慢的往後退,臉上帶著笑,他對她說,你對我,永遠都不要說對不起。
跟他父親一樣,他是個非常包容的人,即便是面對背叛他也能為對方找到諸多合理的理由和借口。
他以為,離開了他蘇苒必定會更快樂。
他以為,那個一直等著蘇苒回去結婚的男人一定比他更愛她。
可是他難受。失去了她,比失去任何一樣東西都要讓他痛苦。
他和Frank喝酒的時候曾開玩笑說,假如上帝要讓他做選擇,他寧願失去做設計師的機會也不要失去他深愛的女孩。
于是,為了能讓蘇苒有更大的機會獲得風尚大獎冠軍,他背著她,沒有參加比賽。
他不恨她,從來都不恨,只是心口左邊那個位子總是時不時的發疼。
那段日子他找不到良藥為自己療傷,只得一頭扎進了設計圖里,仿佛只有上自己沒有一丁點線下的時間才能暫時的忘記那個地方的疼痛,到後來,也就徹底的麻木了。
後來他逐漸明白,時間是最好的良藥。
他對蘇苒那份感情漸漸變得雲淡風輕。不愛了,也就不疼了,徹底不疼了。
這些年他過得很好,無論何時都有著樂觀向上的心態,無論工作還是男女情事。
女朋友他有相處過幾個,不是無疾而終就是和平分手。可不管是做朋友還是情人,在那些女人眼中,郭子驍都是一個很好的男人。
他體貼,他溫柔,他從來都潔身自好。
盡管他處事低調一向都不向媒體透露自己的私事,但是一旦他和誰開始了一段穩定的關系,他便會一心一意。
在那個龍蛇混雜的圈子,有著如此多的誘惑,而他又是那樣討女人喜歡的男人,可是任何人都知道,Kevin為人正直,在他身上絕對不會出現任何丑聞。
他是個誠實的人,能坦然的面對自己的內心,就算偶爾回想起蘇苒,想起那幾年與她在一起的快樂時光甚至想起她毫不留情的將他傷得體無完膚的那些話,他也不會逃避。
那一段記憶是那樣美好而彌足珍貴,雖然最後她留給他的只有遺憾,可他還是在心里珍惜著,時而想起來,總會輕輕的彎了唇角……zVXC。
後面有人鳴笛,那不耐煩而急促的噪音將郭子驍的思緒從回憶里迅速拉了回來,他笑著,再次啟動了車子.
蘇惜走了好遠的路給姐姐買來了她喜歡吃的蛋撻,可是一回到咖啡廳,卻見她雙眼通紅。
她心里一緊,也顧不上自己跑得氣喘吁吁需要坐下休息一會兒,放下蛋撻就過去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問,「姐姐你怎麼了?」
蘇苒別開臉抬手在眼角抹了一下,然後轉回頭來強扯出一抹笑,「沒怎麼,剛才有個東西飛進了眼楮里,疼死我了。」
聞言,蘇惜放下心來,這才回自己的位子坐好,「嚇死我了,還以為我不在你被人欺負了呢。」
「你看我像是要被人欺負的樣子嘛?」
「像啊,外國人欺軟怕硬的,尤其是你這種柔弱無力又長得漂亮的女人,就很容易被人佔便宜。」
蘇惜說話間把蛋撻盒子打開推到姐姐面前,「趕緊趁熱吃吧,剛烤出來的還很酥。」
她一點不客氣的自己就先吃上了,蘇苒看著她無憂無慮的樣子,先前那低落的心情總算是在一點點的回暖。她拿了紙巾給蘇惜擦嘴角,小聲而寵溺的說,「小饞貓。」
蘇惜嘿嘿的直笑。
晚上蘇惜臨時要回學校辦點事,陪姐姐吃完晚飯就先走了。她讓蘇苒在酒店等她,說要不了多久就回來了。
蘇苒沒有听她的,自己一人去了塞納河畔。
夜景很美,蘇苒卻無心觀望。她走在藝術橋上,慢慢的尋找當年和郭子驍一起掛在這里的那把鎖。
巴黎被人們稱作浪漫之都,許多來過這里的情侶都會把他們的名字刻在掛鎖上,然後把鎖掛在橋上。
當年他們也做過這樣的傻事兒,以為,只要這樣,他們的感情就能天長地久。
下午在咖啡廳,她見到了郭子驍。
她望著窗外蘇惜去買蛋撻的方向,等了許久那孩子都還沒有回來,于是她轉回了頭——她絕對不會料到會在那里看見他,雖然只是一個側面,她就足以確定那個挺拔清瘦、穿著打扮簡約而不失品位的男人就是他。
他的身形,他走路的樣子,以及他雙手插在風衣口袋里那隨意而英俊的動作她都認識。
也只有他,才能有那樣的魔力讓她只看一眼就控制不了淚腺功能。
她猶然記得剛離開他的那段日子,她把自己變成了一只蝸牛。
不敢上街,怕看見報刊雜志上的他的照片;不敢看電視,怕一不小心就看見了他的訪談。別說是他的臉,就連那個名字,那三個深深的印在了她細胞和骨髓里的名字,一旦有誰提起來,就像是在她心上捅了一刀,痛得她直掉淚。
郭子驍怕是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她為什麼會離開他,也不會知道,其實曾經的她,愛他從來也都不比他少,甚至要多很多。
不過那都已經不再重要了,她早已為人、妻,有夫有女一家安穩。哪怕偶爾想起那個男人來心房某個位置依舊會隱隱作痛,可她會把那疼痛藏得很好。
就像她對母親說的,她已經,學乖了。
失去郭子驍,失去夢想,她拿到了一百萬歐元。從此之後,蘇苒這個名字只會出現在時俊偉配偶那一欄。
那些錢她沒有浪費,拿去開了一間畫廊。
她只售法國畫家的畫,畫廊里的音樂,永遠也都是法國香頌。
莫懷遠不知從哪里得到她在蘇州的地址,他去找她,問她既然如此懷念巴黎的一切為什麼還要放棄子驍嫁給別人?他告訴她,子驍為了她放棄了風尚大獎,子驍為了她甚至有了自立門戶要開一間以她名字為品牌的工作室的念頭。
她懇求莫懷遠不要告訴郭子驍這一切,就當她蘇苒這個女人,已經死去了。
莫懷遠並不知道全部內情,看著蘇苒哭得幾乎要暈闕,無奈之下只得答應她。
之後回到法國,莫懷遠昧著良心把蘇苒教他說的那些話一字一句背給了郭子驍听。他以為郭子驍會難受,卻不知時隔一年比起先前來他更為淡定。
郭子驍只對莫懷遠說了一句話,他說,我不怪她。
依舊是謙遜內斂的笑,沉靜安然,可這樣的笑卻叫莫懷遠心里如千軍萬馬碾過一般。
再後來莫懷遠也回了國,蘇苒偶爾去上海辦事便會去他玩兒票開的那家餐廳小坐。
似是有默契,兩人極少提起郭子驍,只是他有時會感慨一句,說,蘇苒,你失去了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
蘇苒終于找到了那把掛鎖,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倆當時刻在上面的名字依然非常清晰。
郭子驍&蘇苒。
她用盡了力氣沒把它摳下來,心里發慌,索性模出了一大串鑰匙。
終于,她把那把鎖弄了下來,撫模了一陣那名字筆畫的紋路然後緊緊的攥在掌心里。她沉沉的抽氣,極力抑制眼眶里的滾燙液體,可潮汐終于到了泛濫的時候,再也無法攔截。
淚水,絕了堤。
巴黎,她不該來的.
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眼見到了蘇苒回國的日子,蘇惜特別舍不得。
像小時候那樣,她撒嬌耍賴使小性子,就為了留住姐姐多呆一陣子。
蘇苒國內本就有許多事務沒有處理完,這次來巴黎都是百忙之中抽空過來的。和一些畫商約好了商談的日子就要到了,她必須得要趕回去。
說起來這幾年開畫廊確實是得到了莫懷遠許多幫助,像他那樣世故的商人,若不是看在他們三個人當年的情分上,估計是不會給予她那麼多恩惠。
送姐姐去了機場,看著她安檢完進入了禁/區,蘇惜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回到公司,她在辦公室沒見著郭子驍,四下也沒找到人,拉著同事一問,這才知道他又去了Frank那里。她給他打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來。本來她想著她也過去陪Frank聊聊天順便偷一下懶不用上班,哪知道郭子驍說他馬上就回來了。
她皺著眉問他怎麼這麼快,郭子驍說他已經在那兒帶了一個上午了。
掛了電話,蘇惜去郭子驍桌上翻看他的記事本,看看有什麼事是需要她幫忙的。
還有三天就是發布會,時間越來越緊迫,DK的一百二十套服裝已經準備好,可是Casablanca那八十多套衣服還有一些配飾沒有敲定。郭子驍很急,D和W很急,這就搞得蘇惜也跟著很著急。
想必郭子驍今天去完Goosense回來一定會有收獲……蘇惜這麼想著,腦子里突然靈光一現。
她想到了腰部配飾還沒有著落的其中一條裙子,立馬就拉過郭子驍的椅子坐下來,然後拿起畫筆和白紙。
跟水有關的主題。
白色、貝殼、珍珠、珊瑚。
白色雪紡加蕾絲腰間有褶皺的裙子,不規則的裙擺,一字領寬肩帶。如果把以往傳統型的軟羊皮瓖滿了寶石的腰帶改為黑色或是湖藍色絲綢材質,並且換掉寶石,用與腰帶同材質制成的重疊小百合代替的話……那樣會不會比較別致而具有創意?
蘇惜埋著頭聚精會神的畫了好多種造型的腰帶和百合花出來,不滿意,又繼續畫,一坐就是一兩個小時。所以當郭子驍抱著兩個盒子推門進來的時候就見她坐在他的位子上,看樣子已經是走火入魔了,花苞頭上插了好幾支筆,而且頭發抓得好亂跟才從床上爬起來似的。
郭子驍笑著走到她面前,咳了好幾聲蘇惜才听到。
蘇惜叫了一聲老師,然後站起來。她手上還握著筆,準備讓他坐,自己則拿著紙筆要回自己的座位去。
郭子驍朝著她手上的稿紙看了一眼,放下裝珠寶的盒子,抬了下下巴問她,「你這是在畫什麼?」
蘇惜詭秘的一笑,藏在身後,「先不告訴你,等我畫完你再看。」說完她就跑回了對面的辦公桌。郭子驍沖著她的背影癟癟嘴,「搞那麼神秘干嘛……」
一個下午兩人都在各自忙碌互不打擾。
蘇惜絞盡腦汁畫了好多種形態的百合和絲綢腰帶的編織樣式,郭子驍就一直研究服裝配飾。
她偶爾抬頭看看他,見他全神貫注認真穿針引線的樣子,她會不自禁的就展開笑顏;他也不時的朝她那個方向看去,見她皺著眉不停的抓腦袋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表情,他也會笑彎了眉眼。
好以然麼。下班之後好久兩人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中途Dona拖著疲憊的身子來敲門,問他倆走不走。
郭子驍望著蘇惜,似是在詢問她的意見。
可蘇惜沖著Dona揮了揮手說讓她先走,末了又對郭子驍說,「老師,要不你也走,我還有一會兒呢。」
郭子驍手上的事其實已經做得差不多了,為了等蘇惜,他已經在那兒玩兒了好一陣的植物大戰僵尸,沒想到那個小沒良心的居然叫他先走!
他故意板著臉,「算了,一會兒整棟樓只剩你一個人,你怕得要死還不是得給我打電話。我懶得來了又走,麻煩。」說這話的時候他也沒看蘇惜一眼,手仍舊在挪動鼠標。
蘇惜咬著唇瞪他,心想,關心人你就說唄,耍什麼帥!
她心里甜得很,看了他好一陣,一句話都沒說,又低下頭繼續奮斗。今晚無論如何也都要把那個系列的腰帶弄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外面早就華燈初上,待蘇惜大功告成看時間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了。
她太過忘我,以至于徹底的忘記了辦公室還有另外一個人,這會兒再去看他,他已經困得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蘇惜起身晃了晃腰酸背疼的一身,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去郭子驍身邊。
她彎著腰雙手撐在膝蓋上,專心致志的看著他的睡顏。跟上次一樣,她離得他很近,以至于他的臉上有投射出她的影子來。
她依舊調皮,伸手去捋他的睫毛,然後縮回手俯身去吻他的唇……其實她好想吻他那高挺漂亮的鼻子,可是太倉促了,先吻了唇再說。
這次停頓得比較久,郭子驍睜開眼很久了她也都還沒有離開,這就讓他情不自禁要伸手去攬她的腰。怕嚇著她,他還是沒有,最後又閉上了眼楮。
這孩子總是在他睡覺的時候偷襲他,他暗自好笑卻也極其享受那獨樂樂的感覺。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習慣她的,她跟其他女人不一樣,他感受得到,她喜歡著他的時候沒有帶有一絲情/欲。那是一個少女純真而干淨的一份愛戀,他想,這也是她生命中最初的一段感情。
而他對她,似乎也像是對待某種獨一無二的珠寶,小心並且謹慎的珍惜著。
蘇惜她很敏感,就算她明白他對她不只是上司對待下屬那樣,可她仍舊不敢那麼快的說出自己這份感情。
她對他說過,在她還不夠優秀的時候,有些人有些事就不能去做,就算要做,也得偷偷的。總有一天等她也同樣可以站在金字塔頂端的時候,她才會勇敢的去完成自己夢想外的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事。
郭子驍明白,他也懂得一個懂事自持的女孩子她那和自尊相連在一起的矜持,就是那樣的矜持,會讓她走得緩慢而堅定,一步步腳踏實地——就像是一個裝滿礦泉水的瓶子,那與汽水瓶不一樣,看著滿了其實里面很多泡沫。
蘇惜她有一個充滿能量的小宇宙,時不時的就會爆發出來,那股力量是他也想要擁有的,只是,有了她在身邊他也就滿足了,有了她,仿佛也像是有了力量,在他異常疲憊的時候,想起她來總是精神充沛。
她,是他的小太陽,這些話他要留到很久很久之後才告訴她。
而那時候的蘇惜,她的名字,一定也成了時尚界獨一無二的標志。
蘇惜干完壞事之後就輕手輕腳的去了洗手間,背著他一陣偷笑,像是偷了媽媽高跟鞋穿而又沒有被發現的小孩。郭子驍看著她那漸漸遠去的小背影,模著被她溫暖柔軟的唇親吻過的地方,心情越來越好。
待蘇惜摔著手上的水滴從洗手間回來,郭子驍已經站在了她的桌子邊,整一張一張的翻看著她畫的東西。
蘇惜個子矮,踮著腳尖跟他解說她的概念,郭子驍皺著眉一聲不吭的听著,最後蘇惜見他面無表情像是對她的創意不感冒的時候,弱弱的問他,「怎麼,你、你不喜歡?」
「不,Susie,這個實在是……太棒了。」
他看著蘇惜,晃了晃手上的設計圖,笑著問她,「想給我驚喜?」
蘇惜那雙眼楮早就笑成了月牙,她實在是太開心,什麼都顧不上了,雙手只管抓著他襯衫的袖子,「真的?真的很棒?」
他點頭,「是,我很喜歡。這樣的創意已經完全將Casablanca從DK的傳統模式中分離了出去,換掉昂貴的真皮材質是用細膩柔滑的絲綢,並用同類型材質做成配飾,蘇惜你很棒,我真的很開心。」
話落,蘇惜隨即就放開他在原地轉圈歡呼,嘴里不停的說,「老師終于夸獎我了,終于夸獎我了。」
郭子驍在一旁看著她快樂得像只小鳥,心想我早就夸過你很多次了,可,能讓你听到麼?讓你飄飄然了那還得了。
正想著,蘇惜突然笑嘻嘻的轉過頭來抱住他,使勁踮起腳想要離他的臉更近一些,她一口親在他的下巴上裝作很隨意的說了一句,「謝謝你表揚我。」
郭子驍愣神的功夫她已經放開了他,並故意說,「以前我爸表揚我我也會親他,所以你就滿足吧,我把你當爸爸一樣的尊重。」
他張了張嘴,想表達他內心的萬般不願意,可蘇惜完全忽略了他的表情並把他手里的圖紙奪過去了。
她一邊往抽屜里放一邊自言自語似的說,「好餓啊,一會兒去吃點什麼好呢?」
她鎖好了抽屜,然後將鑰匙放在包里,收拾好了之後就走到郭子驍面前,「走吧,去吃晚飯加宵夜。你請客。」
「為什麼要我請客?」
「我給你打工呃,要不是為了發布會我能加班到現在還滴水未進嗎?」
「可我早就可以下班,就是為了要陪你才待到現在的呃。」
「你……」
「走吧,我要求很簡單,一碗泡面加火腿腸而已。」.
巴黎。盧浮宮。
巴黎時裝周2008Casablanca春夏女裝發布會會場。
距離T台僅有一米遠那一圈的前排位置,在開場前兩個小時就已經坐滿了各界名流。而時尚圈、模特界的大腕兒以及當紅明星也全都位列其中,安靜的等待著這一場視覺盛宴。
蘇惜作為郭子驍的助理,這會兒卻在賽琳的模特隊伍里忙碌著,耳邊一陣一陣的充斥著Sophia那尖銳刺耳的嗓音。她皺著眉一邊嘖嘖嘖一邊給Faye整理服裝。
主秀Faye,來自澳大利亞北部農村一個牧民家庭。她年紀非常小,今年才十五歲,她身上那種潮流範兒和時尚氣息以及眼中那完全不符合同齡人的堅定信念是郭子驍最終敲定由她接替i成為主秀的重要原因。
蘇惜興致勃勃的跟她聊天,說郭子驍壞話,沒注意到那人已經從外面進來了。他背著雙手站在蘇惜身後,Faye發現了他想要跟他打個招呼,他笑著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出聲。
「你別意外外表斯文的男人就很溫柔,我告訴你,看人還是看徹底一點,尤其是你們這種年紀小的,我告訴你哦,Kevin那人簡直就是個變態,曾經要我一整夜不睡覺就是為了給他做一份珠寶材質分類。」
蘇惜將她肩上的蝴蝶結帶子系好,拍怕她的肩,「OK,可以了——還有啊我跟你說,他那個人很自戀的,很少夸人啊,就覺得自己是這世界上最了不起的設計師。」
蘇惜癟癟嘴,Faye尷尬的望著她笑笑,直到她注意到了Faye的眼神以及她那不自在的表情,這才後知後覺的轉身。
瞬間就石化了。
「老、老師,我沒有……」
「你沒有在心里罵我嘛,就只是說給別人听而已。」
郭子驍一臉玩味的笑,蘇惜皮笑肉不笑的滿心抓狂,真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Faye自覺的走開了,蘇惜也想開溜,郭子驍一把揪住她的胳膊,「還給我跑,一整天的找不著人你就給我跑這兒來偷懶?也不去看看Dona那邊是不是需要人手,你信不信我扣你工資!」
「我哪兒又偷懶,你沒見Sophia這邊忙得冒煙啦?」
「你是DK的員工,而不是Shinning的。或者,你想換工作?」
「你!」
「我什麼我啊,你趕緊給我滾過去幫忙!」
他扯著她的衣服把她拉到門口推了出去,並沖著她的背喊,「你再給我偷懶試試!」
Sophia在一旁看著直偷笑,被郭子驍看見了,他挑著眉問,「你笑什麼,不是說忙得冒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