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問情 第十五章 紫鵑歸心

作者 ︰ 君幻鳳

搜讀閣小說閱讀網三個月的鐵檻寺生涯,不但讓黛玉的心境有了變化,也讓黛玉的心有了新的依靠。

現在她已經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先要離開那府中,不過黛玉也知道,那府中是近來容易出去難,但是想想自己到底不是那府中的正經姑娘,因此還是有法子離開的。

三個月的時限一到,就見鳳姐來了,看見黛玉,只拉了黛玉的手打量一番,才笑道︰「瞧瞧,這三個月不見,妹妹是越發的水靈了。」

黛玉則抿嘴道︰「二嫂子也越發的會說話了。」

鳳姐听了哈哈一笑,然後才正色道︰「老太太對你可想念的緊,這不,這三個月一到,就巴巴的要我來接你回去呢。」

黛玉輕笑一聲︰「有勞二嫂子了。」然後又吩咐一旁的幾個丫頭︰「晴雯,雪雁,春縴,你們先將東西拿上了車子吧。」

晴雯三人答應一聲,匆匆去準備了。

鳳姐則拉了黛玉的手,只道︰「妹妹,有件事情還要跟妹妹說一聲的,只恐妹妹生氣了。」

黛玉看著鳳姐,一臉詫異︰「二嫂子何時竟然這般的拿捏不定了,有什麼話也只管說了吧。」

鳳姐見黛玉茫然,就開口道︰「你的丫頭紫鵑,因為救寶玉毀了容顏了。」

原來當然黛玉要紫鵑送了寶玉回去,回去後也不需回鐵檻寺了,只在瀟湘館也就罷,主要是看出了紫鵑的心思,而紫鵑對于黛玉是盡心的,但是她對于寶玉也是有心的,因此自然就去了。

回到府中,紫鵑自然是在瀟湘館打理,那寶玉也不知道為何,自打紫鵑回了瀟湘館,倒也是隔三岔五去找紫鵑,又加上紫鵑聰慧靈敏,漸漸的,寶玉倒是靠起了紫鵑。

那一日,寶玉見眾姐妹在園子中放紙鳶,倒也是要一起玩,紫鵑原本是沒來的,只寶玉一句︰「這園子中,大家放紙鳶也是圖個熱鬧,既然如此,只讓上上下下大小丫頭,只這回空閑的都來放,如此也開心。」因此紫鵑也就被叫了來。

原本是開心的,只不想一旁的寶玉的紙鳶竟然跟寶釵的打成了一團,寶玉心急,只想拉開了紙鳶,卻因風大,最後就斷線飛走了,這線一斷,就沒了重心,偏巧寶玉的腳下有一高低的石板,只磕絆了他的腳跟,往後倒去,後面偏生又是一叢的帶刺仙人球,紫鵑見狀,忙去扶他,卻因為自己身子是朝後的,結果成了寶玉的墊背,紫鵑整個人被壓入了仙人球中,一旁的人七手八腳的將寶玉拉開,將紫鵑拉起,紫鵑的臉上已經被這仙人球的刺,刺得是滿臉是血。

一旁人都慌了,還是李紈,到底是大嫂子,因此自然的就吩咐了起來,讓人一邊稟告賈母王夫人鳳姐眾人,一邊去叫大夫。

大夫來了,只看了紫鵑的臉後,道︰「傷勢並不重,只是這到底是臉,因此好轉後,這臉上總會留下坑窪斑點。」

「如此的話,豈不是一個姑娘家被毀容了。」賈母听了這個消息後只沉吟︰「這紫鵑是我自小看大的,是個憨實的人,如今為了救寶玉才這樣,我們也不能虧了人家,我看不如就讓她做了寶玉的姨娘吧。」

作為丫頭,要做姨娘不容易,只有先做通房丫頭,等有了妊娠了,才能升位份,如今賈母能這般說,可見對紫鵑也算是不錯的。

寶玉听了卻搖頭︰「不成不成,這紫鵑都已經沒了容顏了,只留這般的人在我身邊總是不好的,我看了不舒心。」這寶玉,此刻只記掛容顏,只是這賈母等人听了後,自然這話題作罷。

而紫鵑听到這個消息後一直沉默,只在自己的房間養傷,也不出來。

眼看著黛玉的鐵檻寺期限將滿,賈母終究還是擔心黛玉若知道了這事情會不舒心,因此叫鳳姐來,一來是將事情原委跟黛玉說了,二來是想听听黛玉的意思。

黛玉听了口輕笑道︰「我很少做那些錦上添花的事情,二嫂子也是知道的,如今要我做落井下石的事情,我也是做不得,既然紫鵑已經是那樣了,就還留在瀟湘館吧。」

鳳姐听了黛玉的話,松了口氣,鳳姐心中原也是為紫鵑抱不平的,畢竟一個她如今那樣到底是為了救寶玉,對于寶玉的態度也有點微詞,但是到底自己也是疼愛寶玉的,因此他不樂意,自己自然也不會去勉強,只是若是沒能好好處置紫鵑,別人會當府中人都是忘恩負義的,如今見黛玉這樣說,她自然放心了。

「妹妹能這樣說,我就放心了。」然後由對身後跟來的那些婆子媽子吆喝︰「還愣著做什麼,只幫著收拾林姑娘的東西,收拾完了好回府中。」

黛玉輕笑道︰「有什麼東西,我也沒什麼東西可帶,原來是多少東西,如今去還是多少東西。」

眾人在收拾,鳳姐則帶了黛玉坐上了車子,先回府中。

賈母見了黛玉自然又一陣心肝寶貝的叫著,黛玉給賈母,王夫人等眾人請安後,才回了瀟湘館。

這時候晴雯等人也早已經回來,將東西打理好了,見黛玉來了,晴雯就道︰「姑娘,我已經讓人給你準備了沐浴湯了,你先沐浴一番吧。」

黛玉沉吟了一下︰「我先去看看紫鵑吧。」

晴雯也知道了紫鵑的事情,心中也有點感慨,畢竟自己雖然不曾毀容,但是也經歷過相似的情景,那就是生病後,被王夫人驅逐,若非黛玉作保,只怕自己也不得有如今這般開心的日子,因此對于紫鵑也是有同情心的,如今听黛玉這般講,自然不做阻攔︰「我陪姑娘去吧。」

黛玉點了點頭,紫鵑的房間並不遠,黛玉走了進去,但見紫鵑蒙著面紗在發呆,看見黛玉似乎一愣,眼中閃出水光。

黛玉嘆了口氣︰「這府中人素來是以利益為主,你究竟還是不能遂心願。」

「姑娘。」紫鵑撲入黛玉的懷中哭了起來。

黛玉也知道,這幾日紫鵑是真的委屈了,救人的反而被人嫌棄,她的心境可想而知。想起自己曾經為寶玉煩心,如今不覺也有點好笑,那樣的人,那樣一個重視外表的人,如何值得自己去煩心。

她讓紫鵑在自己的懷中痛哭,她知道,紫鵑的委屈是那樣的甚,而且這份痛哭中,也包括了對寶玉的死心。

一旁的晴雯眼中也是酸酸的,看紫鵑如何,誰不傷心呢。

好一會紫鵑才止住了哭聲,黛玉才扶了她坐下︰「紫鵑,我知道你心中是委屈了,只是有些話,我還是要說,生活在這府中,其實你早也應該明白府中的情況的,如今這般又是何苦。」

紫鵑微微搖頭︰「姑娘,我一直以為寶玉是與眾不同的,我看得出,他對姑娘也是好的,自小就將二姑娘他們丟再身後,只一心對姑娘,只如此,我才想,若是能和他在一起,必然也能得他愛憐,姑娘也知道,紫鵑自來是家生奴,要想有什麼出息也不能,將來若是沒個好去處,不過也就是配個小廝了事,因此紫鵑才有了不妥當的想法,也許是紫鵑的心太高了,所以現在老天才懲罰紫鵑,讓紫鵑如今沒了容顏見人。」

黛玉微微搖頭︰「見人見心,紫鵑以前看的是表面,如今你明白了,證明你的心也明白了,人生一世,過上五十年,最後不管是傾城佳人,還是市井無鹽,最後還不就是一堆的枯骨嗎,又能有幾個人知道他們是美是丑的,紫鵑,其實你悟了,我反而覺得你美了。」

紫鵑微微一愣,然後道︰「姑娘,你在哄我嗎?」

黛玉輕輕的拿下紫鵑的面紗,紫鵑的容顏沒多少改變,只是上面多了一點點的斑點,將她原本的容顏給毀了,黛玉笑道︰「看,你並沒有嚇倒我,並不是因為我同情你,我只是覺得,通過這一次,你也應該會有所改變了,有所覺悟,這就夠了。」

紫鵑看著黛玉,眼中是堅定︰「姑娘,紫鵑今日才明白,原來姑娘才是最堅強的人,以前紫鵑一直只認為姑娘只會哭,如今才知道,姑娘的堅強是別人不能比的,姑娘,紫鵑以後一定好生服侍姑娘,再也不會有上面歪心了。」

黛玉笑了起來,只對紫鵑笑道︰「我從進府,你就一直在照顧我,我知道你的心大,但是我也知道你素來沒上面壞心眼,如今,回來就好。」手輕輕拂過紫鵑的臉︰「世間沒有丑女人的,紫鵑,要美並不難,來,我教你如何掩蓋自己如今的缺點。」

黛玉讓晴雯拿了一個軟骨金絲線來,然後又在上面輕輕放了一次紫色的網狀紗,做了一個精巧的網狀雙頭簪子,黛玉將這雙頭簪子分別插再了紫鵑發髻的兩側,一層淡淡的紫紗擋在了紫鵑的臉前,若隱若現紫鵑容顏,竟然顯得美了很多。

看著銅鏡中不一樣的自己,紫鵑微微一愣︰「姑娘,這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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